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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小结巴他又浪又怂(墙上阳光)


“喂,结巴。”秦玉泽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来,“把眼神收收,太恶心人了。”
池鸦眼珠一转,才瞧见跟在顾怀安身后进来的他。
“……”
这两人怎么跟连体婴似的,秦玉泽你就没有自己的人生吗?!
池鸦没理他,看了看顾怀安,就转着轮椅滚到床头柜边,拿起上面放着的护工帮他办理好了的出院证明和一袋子药,转过身说:“走、走吧。”
顾怀安没动:“走哪儿去?”
池鸦抬头看他:“去、去你……家。”
顾怀安重复:“我家?”
“欸?”秦玉泽一愣,“什么去他家,你们不是——”
顾怀安瞥了他一眼,秦玉泽一顿,看看他又看看轮椅上的青年,就默默闭嘴了。
池鸦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有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地望着顾怀安,冷淡道:“就要、去你家。”
顾怀安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眼中神色明明灭灭,忽然他微微笑起来:“你确定?”
池鸦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皮。
脑袋上蓦然飘下一声充满恶意的嗤笑,顾怀安说:“好啊。”
池鸦抬起头。
“带你去南湖庄园,”顾怀安背着手朝他俯下.身,“好不好?”
那么完美的一张脸就在他面前很近的地方,纵然知道他不怀好意,池鸦还是被二次元男主的美貌冲击得有点不能fu吸。他呆呆地望着顾怀安含笑的桃花眼,像是被蛊惑了似的,艰难吐字:“……好。”
于是就这么决定了。
池鸦滚着轮椅进入电梯的时候还是感觉有点懵。
他没忘记昨天在八卦里看见的关于顾家老宅“南湖庄园”夸张的吹捧。什么A城第一大庄园,什么文物级建筑,什么寸土寸金,什么撬个砖都能上拍卖会……
结果他现在就要去住进那里吗……?
真的好不真实啊!
医院的电梯很大,这一趟也没有其他人,很安静。
秦玉泽忽然在他身后笑了一声。
池鸦倏地回神,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笑、笑什么?”
“忽然想起个好玩儿的。”秦玉泽手插在兜里斜斜睨着他,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笑,说,“话说结巴,你不是很讨厌南湖么?”
池鸦心头一跳,顿了顿,他避重就轻:“你不要、不要叫我……结巴。”
“小结巴。”秦玉泽从善如流,说,“你还在那儿落过水,还记得么?”
池鸦闭嘴装哑巴。
秦玉泽果然不耐寂寞地继续道,“而且你很怕老顾他大哥。”
……那位大伯哥?池鸦攥了攥手指,怀里的塑料袋发出轻微的响。
空空的电梯里一度很寂静,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于是冷笑了一声,学顾怀安嘲讽的语气道:“我,我为什么,要怕他?”
“因为……”秦玉泽按住他轮椅背后的把手,稍微把他转了个向,“顾大哥很厌恶你啊。”
池鸦对刚刚那个蹦跶在作死第一线而不自知的自己开始有点绝望。
“他曾经还对你有一个评价,你还记得是什么吗?”秦玉泽微微弯腰,笑得轻佻又风流,抬手勾了下他的下巴说,“他说你——心术不正。”
池鸦:“……………”
他现在心里只有大大的两个字:完!了!
池鸦一脸的如遭雷劈,秦玉泽饶有兴致地打量他,止不住地闷笑出声,又手贱地捏了把他脸蛋上的软肉,笑嘻嘻地说:“晚啦!后悔也来不及啦!”
“行了。”顾怀安淡淡出声,不轻不重地训斥,“就你话多。”
秦玉泽嘻嘻哈哈地松开手,池鸦怔怔转过轮椅,望着空气直发愣。
电梯干净平滑的金属门上映出他们三个人模模糊糊的倒影,池鸦忽然觉得自己像只傻derder的小鬼,正在被身后这俩牛头马面押着,准备要送到阎王跟前去。
……怪谁呢?他自寻死路。

顾怀安是坐着秦玉泽的车来的,一辆颜色骚包的玛莎拉蒂。秦玉泽靠在车门上瞧着他,笑嘻嘻的:“小结巴,求一求你秦大爷,我就把你抱上车。”
池鸦神色奇异地看了他一眼,转头朝顾怀安伸出手:“你、你会抱……我的,对吗?”
顾怀安眼神瞬间阴沉下去,冷冷盯着他。
池鸦镇定回视。
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_^。
车门边蔓延开死一般的寂静,秦玉泽视线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朝轮椅上的青年投去佩服的目光。
不愧是你,虽然忽然之间莫名变得有点乖但还是那么擅长作死啊。
顾怀安紧紧绷起的咬肌明显抽动了下,池鸦猜那是因为他用力咬紧了后槽牙。他手心里微微沁汗,却莫名有点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我就喜欢看你讨厌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吗?!
前人诚不欺我,他果然喜欢。
看顾怀安那表情像是恨不得把他塞后槽牙缝里嚼吧嚼吧咬碎吞了,但某个把柄起了效果——顾怀安果然还是一脸忍耐地,弯腰来抱他了。
池·母胎solo·性取向男·闷骚小母0·鸦生平第一次被男人公主抱,还是被他名义上的男朋友抱,虽然他垂着睫毛努力想假装云淡风轻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却还是在感受到男人结实有力的臂膀勾在自己腿弯、让他靠进鼓鼓的纯雄性的胸膛里的时候,忍不住微微红了脸。
顾怀安心里有怨气,抱他的动作有点大,忽的一下就把他从轮椅上架到了半空里,池鸦下意识咬住嘴唇忍下惊呼,指尖蜷了蜷,小心地揪住了顾怀安胸前的布料。
顾怀安被逼抱了人,原是不想多瞧他一眼的,却忽然感受到胸前布料被轻轻拉扯,目光不觉往下一落,就不由顿住了。
其实两人“在一起”那么久,青年几乎没有要求过他要跟他牵手拥抱等等一般恋人都会有的亲密接触,两人甚至连肢体接触都很少,好像青年捆着他,只不过是为了一个可笑的名分。
他对池鸦充满了厌恶,对此当然求之不得,所以直到现在,他竟然从没有这样抱过他。
而此刻,他稳稳抱着池鸦,才发现原来这个阴郁、尖酸、脾气又臭又硬的青年抱在怀里时竟然会是这么……软。
顾怀安的视线在池鸦乌发掩映下莹白透粉的耳朵尖上停驻一瞬,倏地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顿时浑身蹿起一阵恶寒,他猛地弯腰,很粗暴地把人塞进车后座。
池鸦还打着石膏的左脚在车门上磕了一下,红红的脸霎时痛得发白,顿时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给痛没了,抱着腿眼泪汪汪地骂人:“你、你太过分了!”
顾怀安冷着脸站在车门外,垂下去的手捻了下指尖。
刚刚那一下,他还真不是故意的……
顾怀安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抬手拉开副驾驶车门,转头就呵斥:“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把轮椅收了!”
“……”抱着胳膊一直在瞧热闹的秦玉泽悻悻摸了摸鼻尖,认命地折起轮椅收进后备箱。
今天依然是个很晴朗的五月天,A城的蔷薇花似乎在昨晚的南风中一夜盛开,空气中尽是丝绸一样滑而润的花香,闻得人熏熏欲醉。
池鸦起初还以为花香只是他的幻觉,谁知车子越靠近南湖庄园的大门,车厢里那股花香味儿就越浓郁,他忍不住趴在车窗上往外张望,下一瞬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呀……”
真的有好多蔷薇花!
前头两个男人都跟着他往外看了一下,随即秦玉泽就面色诡异地瞄了眼后视镜里池鸦满是欣喜的脸。
顾怀安蓦然开口:“你不是一向很讨厌花花草草的么?”
池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表情微微一僵,随即板起脸:“我、我忽然又喜、喜欢了嘛!”
顾怀安和秦玉泽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开口。
秦玉泽笑了下说:“你心还真大。”
池鸦这才迟钝地想起这是到哪儿了,心里忽然有点慌张,盯着愈来愈近的庄园大门坐正了身子。
竟然真的马上就要见到大伯哥了……
秦玉泽每次提起那个人,语气里都不自觉地透出畏惧,那得是多凶的一个人啊……更别说那个人还讨厌他。
“心术不正”。
一个人得有多反感多厌恶另一个人,才会评价他“心术不正”。
池鸦紧张地蜷了蜷手指,脊背挺得笔直,看着秦玉泽把车停在了那扇雕花铁艺大门外。
池鸦看了看铁门后一眼望不到头的大马路,心里一片茫然。
不接着开进去的吗……?
“我今天没开对车,就不进去招他老人家的眼了。”秦玉泽说着,打开了车锁就赶人,“快点下车下车,我得赶紧走。”
池鸦手心的冷汗又湿了几分。
不就是个玛莎拉蒂四座跑车吗,不就是喷了个骚包的亮橘色吗……至于吓得都不敢开进去叫那个人看见吗?至于吗?!
更可怕的是顾怀安竟然没反对,竟然没反对!!
那他大哥得是多古板到令人发指的一个人啊!
后车门被人呼地拉开,顾怀安冰凉的视线居高临下地投来:“还等着我抱你?”
池鸦倏地回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门框,心有戚戚地默默摇头,翘着一根瘸腿自己往外爬。
再叫这祖宗给他来那么一下,那他今天就不要进去了,干脆直接回医院重新躺着得了。
然而车厢狭窄,他除了腿肋骨上还有点伤,动作就很笨拙,顾怀安冷眼瞧着他磨磨蹭蹭地爬半天,终于不耐烦,探身进来直接把他又给打横抱起来。
池鸦反射性腿疼,赶紧拿手搁在门框和伤腿之间,没想到顾怀安这次却很小心,动作看似粗暴,却没再把他往车门上撞了。
秦玉泽把轮椅展开放好,看顾怀安把青年稳稳放上去,不由挑了下眉。
真奇怪。
好像从半月前这小结巴重新睁开眼开始,一切就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很奇怪。
别的不说,至少他们哥俩竟然会这么伺候这小结巴,就已经是惊世骇俗前所未闻了,说出去得惊掉那帮狐朋狗友的大牙。
结果眼见着小结巴好像一副适应良好的样子,刚刚在轮椅上坐稳当,就推开了顾怀安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胳膊,很是迫不及待地转着轮椅去看花。
“……”秦玉泽轻轻骂了一声,“没心没肺。”
池鸦滚着轮椅来到雕花大门的一侧,目光在面前高高的铁艺栅栏上流连,那上面开了满墙的蔷薇,粉嫩嫩,花瓣重叠而繁复,在初夏晌午灿烂的阳光中美得靡艳而梦幻,花瓣上折射出濛濛的艳光,映亮了他黢黑纯净满是欣喜的眼睛。
身后不远处两个男人看了看他,又回头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里的复杂。
“……竟然把他弄到南湖来,”秦玉泽压低了声音,“老顾,你怎么想的。”
本来顾家那位对顾怀安跟个男人,还是被他认为心术不正的男人在一起就很不满了,结果转头顾怀安还把人给弄到跟前来。
这叫谁看,都是顾怀安对自家大哥、顾家现任家主明目张胆的挑衅好吧!
顾怀安说:“我就是想看着他,看他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顺便要是姓池的莽莽撞撞自己作死,得罪了他哥,那事情无疑会简单很多。
秦玉泽看清他眼神里的狠色,心中微微一惊,随即想到自家这哥们到底有多憋屈时又叹了口气,拍拍死党的肩说:“老顾啊,真是苦了你了……”
“……”顾怀安皱眉拍开他的手,“滚滚滚,赶紧滚!”
秦玉泽嘻嘻笑了一声,看了眼腕表就瞪起眼,反过来赶人:“赶紧走赶紧走,快到饭点了!”
顾家大哥的规矩严得离谱,食不言寝不语是最基本的,除此以外到了饭点人还没上桌,那这顿也就不用吃了,差一分钟都不行,任你是天王老子也得老老实实饿肚子。
顾怀安皱了皱眉,虽然已经从国外回来了几年,但还是不大能适应这种苛刻到变态的规矩,可谁叫制定规则的人是自家长兄,是……谁都惹不起也万万不敢惹的人。
秦玉泽嚷嚷着肚子饿,钻进车子里溜了,顾怀安回过头,瞥一眼不远处还在痴迷看花的池鸦。
那样单薄瘦小的一个人,穿着旧T恤和宽松的长裤,正仰头靠在椅背里,下颌到锁骨处拉抻出一段秀丽精致的线条,圆圆的猫眼里透出迷醉的神色,细白纤巧的手指还在轮椅扶手上愉快地打节拍。
这显然不该是一个向来死人一样厌恶一切艳丽颜色的人看到鲜花时会有的反应。
顾怀安眼神微微闪了闪,终于对面前这个发生莫名变化的青年起了那么一点点兴趣。
池鸦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这样繁盛的蔷薇花了。
他以前是很乐于侍弄一些花花草草的,那些极力生长、怒放后又枯萎败谢的生命总能给他无尽的灵感和激情。他的指尖在扶手上跳跃,心尖上久违地发痒——那是缪斯到访的悸动。
他想念他的琴了。
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他还会不会有机会重新拿起他的琴。
……唉。池鸦回归现实,有点沮丧地叹口气。
不管怎样,至少得先好好地活下去吧。
正感慨万千,某人又来催命了。顾怀安语气很差地叫他:“看什么看,赶紧走!”
池鸦回头看了他一眼,悻悻地转着轮椅跟上去,越发觉得自己像个披枷带锁的囚徒,正在被顾怀安押解流放。
总是拉着脸,所以这男人果然是马面转世吗……
顾怀安在前头走得很快,丝毫不顾及他是个被困在轮椅上的伤员。池鸦努力转着轮椅,很快就开始气喘吁吁,手腕发酸,还没彻底痊愈的肋骨也在隐隐泛疼。
他想叫顾怀安等一等,可一想到男人滔滔不绝的冷嘲热讽,就又默默打消了念头。
求人不如求己……吭哧吭哧……他靠自己就可以……他干嘛为了给某人省钱而挑了个手动挡……池小鸦你有骨气一点……呜为什么这段路要这么长……
顾怀安大气不喘地在前头走着,默默听着身后小青年嘀嘀咕咕的碎碎念,不自觉就勾了下唇角。
他从原本的闷头直走渐渐变成了悠然迈步,好整以暇地等着小结巴来求他帮忙,谁想到直到能看见前面主楼正厅的大门了,身后的青年愣是一声都没叫他。
顾怀安皱皱眉,莫名有点儿烦躁。
家里保姆远远望见,忙迎上来招呼:“二少爷回来啦……”
顾怀安沉着脸从保姆前头大步走过去,三两步迈上台阶,头也不回地走进客厅去,还把门摔得“咣当!”一声响。
保姆微愣,又转过头来看池鸦。客厅门前是汉白玉砌的台阶,只有两侧才是窄窄的斜坡,池鸦目测了下斜坡的宽度和坡度,确定以自己的破烂技术根本上不去。
他只好停在台阶下,仰头朝着面相和善的保姆礼貌地笑了下:“您……”
保姆忙说:“叫我张妈就好,请问您是……?”
“你们两个还在门口聊上天了!”池鸦还没张嘴,顾怀安暴躁的声音就从门厅里传出来,喊,“张妈,我要喝水!”
张妈赶紧应了一声,还想先把池鸦给推上来,结果才一抬脚,顾怀安又在里头一叠声地叫,张妈只好抱歉地对池鸦笑了下,急忙回身进去给少爷弄水去了。
被困在阶下的池鸦:“…………”
正厅门前空间开阔,树荫都在远处,初夏晌午端的日头已经有些热,他抬手抹了把脸,无声地骂了句脏话,结果一抬头,就瞧见顾怀安背着手立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瞧着他:“骂我呢?”
池鸦扯了下嘴角:“顾、顾二少这是……给我立、规矩呢?”
立规矩都是新妇进门才需要的,池鸦故意拿话恶心顾怀安,谁料顾怀安还挺愉悦地笑了,踱到台阶上打量他:“你还挺自觉。”
池鸦:“……”
这人到底是有啥毛病??
“喂。”顾怀安问他,“你热不热?”
池鸦盯着他眼睛里明晃晃的玩弄和恶意,冷冷道:“还行。”
“嘴还挺硬。瞧这脸红的。”顾怀安冷笑,站在高高地台阶上俯身,施恩一般的语气,“结巴,你求求我,求我就给你推上来。”
池鸦默默看了他几秒,说:“你跟秦、秦玉泽,不愧是……狐朋狗友,臭味、相投。”
连说话都是这么像。
顾怀安:“……”
这结巴磕磕绊绊嘲讽人的功力,倒是跟以前那个池鸦如出一辙,简直叫人恨得牙痒痒。
张妈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说:“二少爷,大少爷马上就要下来了……”
顾怀安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睨着池鸦冷笑一声道:“既然觉得晒着舒服,那你就多晒晒,什么时候知道服软俩字儿怎么写了,再进来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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