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冰妈妈在一旁看着笑而不语，心想自家这个养了快二十年的Omega怕是很快就留不住了。
饭后，肖冰妈妈和程云随便聊了几句便识趣地出门找小姐妹了，留下两人各坐在沙发两边，像是进行一场博弈。
最后输了的是Alpha，他淡淡起身坐到Omega旁边，若有似无的味道在空中飘来飘去。
“我……去倒点水。”
“云云，别走……”
像是早被谱写好的一连串的动作，肖冰起身、被拉住，然后被抱到怀里。
程云像是再也克制不住这份爱意，已经等了六年了，他太煎熬了。
本以为会换来肖冰的不满和抗拒，谁知怀里的人轻柔极了，软糯得像一团棉花糖做的云，还飘着甜味。
“我不走。”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缓缓上移到腰间的手臂，程云理智逐渐失控。
失控到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腺体，他轻轻释放了一些信息素。
这是他第二次在肖冰面前释放信息素，第一次便是六年前救肖冰的时候，可却不是为了抵抗，是他不顾一切冲上去被砍伤后，看到肖冰眼泪时的安抚。
浓郁冷清的风雪味袭来，肖冰浑身上下的细胞都随之一颤。
他把头埋在程云的怀里，贪恋地闻着Alpha的味道，浑身变得越来越烫。
直到察觉肖冰喘息声越来越重，铃兰的味道也变得浓郁起来，程云才恍然觉出不对劲。
“云云……你是不是……”
肖冰艰难呼吸着，轻轻点点头，略微绵力地说：“发情期……”
在听到这三个字后程云呼吸都停了。
他从未想过会遇到这样的结果，明明自己才释放了一点信息素而已，怎么会勾得肖冰来发情期。
程云心情激动又恍惚，一双手不知所措，信息素也赶紧收了起来。
此时身子越来越软的肖冰却瞬间明白过来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闻了六年，骨子里早就习惯了这股风雪味道的信息素，可每次都是通过嗅觉进入身体，感官影响并不强烈。
也许是契合度高，信息素又极其匹配，于是肖冰的身体早就渴望更多风雪的味道，不甘心一直望梅止渴、隔靴搔痒。
而程云突如其来的释放信息素，导致肖冰的细胞和血液瞬间便感知到了这股熟悉的味道，身体本能做出挽留的反应，就直接进入了发情期。
“家里有抑制剂吗？”程云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呼吸变得粗重。
肖冰摇头。
“云云，你等我一下，我、我出去给你买抑制剂。”说着就要出门，谁知被人一把抓住。
程云略微惊讶地扭头，看到那双含着春水般湿润亮丽的眼睛。
接着，他便被这双眼睛的主人牵着带回房间。
“程云……你亲亲我……”肖冰滚烫的吻胡乱地落下，程云脑中的弦跟着一根一根接连崩断。
笨拙又稚嫩的反应往往最诱人，程云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六年后第一天和肖冰重逢，命运便向他呈了这样一份大礼。
他被铃兰的味道缠绕住身体，他被勾得双眼发红，他终于得偿所愿。
当真正尝到甜美的铃兰滋味，程云才知道，即便肖冰真的是一株美丽的毒药，那他来这世上也不算白走一遭了。
【婚后生活】
某天肖冰和程云一起回程云爸妈家吃饭，晚饭之后肖冰又在程云小时候的房间发觉了一点新东西，突然想到程云房间的保险柜里还放着一沓情书。
于是二人回家之后肖冰趁程云不注意的时候，一言不发地走进程云房间，悄悄在保险柜密码上输入自己的阴历生日。
“嘀”的一声，保险柜开了，伴随着解锁声音，肖冰的眼睛被人从后面轻轻遮住。
“我说怎么人跑没影了，原来是来这里偷窥别人隐私。”程云声音带笑，边说着边轻轻抬起肖冰的下巴，肖冰被迫仰起脖颈和程云接吻。
知道肖冰被吻到有些呼吸不稳才被放开，谁知一吻结束后程云还没打算放过他，将人直接拉到床上，自己翻了个身。
“哎，你干嘛呀？”肖冰被这个行为逗笑，毕竟欲盖弥彰的气息太浓，“怎么，当年敢写，现在还不敢给我看了。”
“嗯，不给你看。”程云不停用亲吻堵住肖冰的嘴，最后手机震动响起才将二人分开。
“你去接电话。”肖冰趁机把程云推开，在他接电话的功夫自己抱起保险柜里一沓信“哧溜”一下跑了。
程云举着手机哭笑不得。他迅速几句结束了通话，换了身衣服上楼找老婆。
果然，老婆抱着一百多封“情书”偷偷藏到了自己的被子里。
程云被这个行为萌到血气上涌，他清了清嗓，隔着被子将人整个抱起来，“情书”也在这时洋洋洒洒地飘落在半空。
“哎，信……”肖冰伸手想去抓，结果只捞到一封。
他瞥了一眼，便看到上面草草的几句。
【今天和朋友一起吃饭，饭局上遇到一个女生，她说她不能吃贝壳类，吃了就会过敏。她说完我就想起你了。你还好吗？我很想你。】
肖冰看完之后手臂僵在空中，程云觉出肖冰反应不对劲将他轻轻放到床上，自己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蹭到老婆身边。
“怎么了？”程云心想，老婆应该是被自己感动到了，这么多年还记得他的忌口。
毕竟肖冰后来问过自己，当时重逢之后第一次在Luna酒店给他点的饭菜为什么那么合他的胃口。
程云也是那时才肯承认，其实在初中的时候他便早就默默把肖冰所有的忌口和喜好都了解清楚了。
他记得当时说完肖冰把头埋在自己怀里很久，那晚他睡得也不安稳，总是翻来覆去的，甚至在睡梦中还拧着眉头往自己怀里拱。
而如今两人虽然成了“老夫老妻”，但肖冰偶尔还是会在睡梦中表现出对程云的依赖，把不擅长表现出的心酸和煽情在那时流露。
于是，程云被看了情书之后也顾不上害羞，只担心自家老婆现在的情绪。
“老婆……”程云轻唤了一声，见人没反应，他继续哄道，“你别担心，我没事的，我……”
程云慌张地试着安抚肖冰，可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并且震惊在原地。
“程云。”肖冰难得叫了他的大名，“你怎么这么厉害。”
厉害？什么厉害？
难道是……
“咳咳……”程云还没来得及得意，便被老婆噎在原地。
“你居然在看到别的女生后想到我？”
“我……”程云愣了几秒，吓得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种情形他好像从没见到过，从两人结婚到现在相处的时间里，他并不记得有任何一道雷同的题目出现在这段婚姻。
程云喉咙吞咽一下，狗狗一样用脑袋蹭着肖冰的肩窝。
“老婆，不是的。”程云侧脸吻着肖冰的脖颈，轻声说，“重点不是看到别的女生，重点是经常会想到你。”
“哦……”肖冰意味深长地拖长调感叹，程云不停在旁边打冷颤。
程云那时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埋在情书里的心意居然变成了一颗“地雷”，那晚他翻来覆去磨着人哄了好久，直到把老婆伺候地舒服了才罢休。
睡觉的时候也把人抱得紧紧的，甚至在洗完澡之后还很有心机地补喷了香水。
肖冰最喜欢他身上风雪的味道了。
谁知这颗“地雷”的杀伤力太强，到了第二天，程云依旧捉到了肖冰嘴角挂着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程先生，夫人，吃饭了。”
“谢谢赵姨。”肖冰接过汤碗，朝碗里的鱼汤挑眉，“嗯，今天赵姨做了鱼汤呢。”
“嗯，老婆不是上次说喜欢喝。”
“是啊，鱼还是贝壳类的亲戚呢。”
“……”程云吓得勺子掉到碗里，发出“叮当”一声。
肖冰忍着笑，压着唇角低头将鱼汤喝完，然后起身给自己又盛了一碗。
饭后程云一直跟在肖冰屁股后面转悠，在想吃蛋糕时刚伸手程云便帮他打开冰箱，在画画时程云就凑在旁边给他挤颜料。
他就像一只有分离焦虑症的大狗，黏人得要命，一个劲往主人身上蹭。
“老婆，你摸摸我。”程云在肖冰放下画笔后轻握住他的手，然后往自己身上带。
肖冰呼吸一滞，心脏跟着跳快了几拍。
每次他听到程云用这样性感低沉的嗓音说着勾人暧昧的话时，便觉得浑身有电流通过。
程云看他手僵在空中也没做反抗，便坚信这招有用，更肆无忌惮地掌握肖冰手前进的方向。
“哎，”肖冰终于没忍住，挤出一声笑音，“你这人怎么每次都用这招？”
“嗯……”程云也笑了，用鼻子拱了拱肖冰的颈侧，“这招好用。”
确实好用，肖冰心想，程云对他来说也像是早就成瘾的毒药，根本无法戒掉。
可逗人都逗了一晚上了，情趣也总要到达巅峰才行。
“好用吗？这么多年了，你没有审美疲劳吗？”
“什么……”程云吓得手僵在原地，结巴着确认，“老、老婆，你开玩笑的对不对？你别这样说。”
“你别这样说好不好……”
肖冰心里一软，还是心疼了。
“那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老婆你说，我什么都答应。”程云疯狂点头，眼神里都是散不尽的光。
“我要看你写的情书。”
“……好。”
“今年冬天我要去滑雪。”
“……”
“你不答应。”肖冰看向程云，程云立马就怂了。
“我答应……”
“嗯。”肖冰嘴角翘了一个微弱的弧度，薄唇轻启，“那……我还要给家里按一座楼梯。”
“好……嗯？”程云下意识回答，然后立刻抬眼，“老婆，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在家里再按一座楼梯。”肖冰歪了一下头，两只手臂环住程云的脖子。
程云肉眼可见地精神放松，认真地说：“可以，老婆，你想再家里放什么都行，但是……你想在哪按楼梯？”
明明家里有两个电梯、两座楼梯了，平时肖冰也不爬楼梯，现在却说要再按一座，在哪里按呢？
肖冰轻轻凑到程云耳边，“在我的房间和你的房间之间啊。”
程云心脏“怦怦”跳了两下，呼吸跟着急促，“老婆……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猜。”肖冰如同以往每次一样，调皮地眨眼，惹得人整颗心都跟着颤抖。
“那……我明天就找人设计，我们尽快动工。”
“好。”肖冰终于笑出声，灵动的声音钻到程云耳朵里，“那你别忘了，楼梯的地毯……”
程云实在忍不住了，侧脸就吻住肖冰的唇。
在两人热烈的吻之后，程云放开肖冰，指尖擦过他的唇角，疼惜又激动地说：“放心，老婆，一定是最厚最柔软的地毯。”
他的声音转成气音说，“不会让你受伤。”
【婚后生活】
又是一个大雪天，程云和肖冰在早上起床后看到窗外被披上雪妆的森林后达成了一个共识——
如此雪景不能辜负。
早饭过后，程云电话安排andy将自己的行程推后，然后把老婆浑身上下包裹了个严实，开车带他出去“赏雪”了。
雪天道路难行，交通也堵塞，二人停在红灯的时候想了一下，达成了个共识。
“要不回初中看看？”
“好。”
二人就这样在冷得刺骨的大雪天，回到了他们一起度过了一年半的中学。
校门当然是进不去，他们也不想大张旗鼓做什么，只是停好车绕着校外的围栏缓缓步行。
程云走到大门，突然低头笑出来，“我还记得你当时第一天来学校的阵仗，弄得全校人都张牙舞爪地往外看。”
肖冰也跟着笑笑，摇头道：“别提了，我爸就是夸张得要命，也许本来还没人知道我转学，被他这一弄好了，全北城的绑架犯都知道去哪堵我。”
“别乱说。”程云略微惩戒似的轻咬了一下肖冰的嘴唇，但语气还是宠溺。
“知道了，不说了。”肖冰弯着眼睛握着程云的手，然后被他揣到温暖的大衣口袋里。
“哎，那我刚转来的那天你呢？”肖冰问，“你有出来看我吗？”
程云想了想，十分没底气地咳了两声，“我出来接水的时候也偷看了一眼。”
“哦……就只偷看了一眼。”肖冰意味深长地挑眉。
而且“一”字咬得特别重，程云被逗笑了，“可后来就不是了，每天都看好多好多眼。”
两人一起笑出声，雪花都跟着飘得欢快了些。
他们绕着学校彳亍，肖冰听程云说着自己没有参与过的故事，一颗心像被柠檬水泡过一般，变得柔软又酸胀。
明明他们已经有了对方的未来，却仍旧会对失去的十四年万分挂怀。
“老公，如果当时我没走，你会跟我表白吗？”直到回到家中，肖冰这股酸涩的情绪还是没有消散。
程云收紧了在被子里的手臂，言语却犹豫了起来。
“我……”
肖冰没由来生了心烦，他从被子里撑起身子俯身看着程云，“你？”还没等到回话又自己躺平，“好了，你不准说了。”说完转过身去。
程云哭笑不得，温暖的大手攀上肖冰的腰，“老婆，别不理我。”
身体的温度缠绕了会，肖冰轻叹一声，“你就是不会跟我表白。”
程云手臂动作一滞，在人后颈上吻了吻，“嗯，我不会。”
“……”
肖冰没想到某人如此实诚，连哄人都不会。他刚想抱怨，却听到身后的人又说话了。
“我太平凡，性格沉闷，成绩普通，长相平平……”
“等等……”还没说完的话被肖冰打断。
“什么？”程云愣了愣，看着老婆终于转过身来。
刚想抬手搂住，就被推开，“你等会……”
话音刚落，肖冰把程云的睡衣扣子一颗颗解开，然后从头到脚认真看了看，一双手滑到腰侧，“你怎么长相平平了，来好好跟我说说。”
“老婆，别闹我。”程云宠溺地笑了笑，把人拉到自己怀里，隔着肖冰一层薄薄的睡衣，皮肤贴到一起。
“我也是重新见到你之后才知道，我好像长到了你的审美上，之前都不觉得。”
肖冰失神一秒，无奈地说：“老公……我也是这一刻才知道，我的审美这么不特别。”
“……”程云委屈地蹭到肖冰肩窝，“老婆，你嫌弃我了。”
肖冰哭笑不得，作势推了推那颗大脑袋，“嫌弃你的话我就不喜欢吃冬瓜了。”
程云沉默几秒，眉头皱到一起，“你就是觉得我小时候长得丑。”
“噗嗤”一声，打破气氛，两人都笑出来，抱在一起闹了一会。
“老公，你说，如果当时我没出国，我们会是怎么样的呢？”窗外的雪还在飘着，和屋内暖溢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程云看着落在窗上的雪花，柔声回答，“我们会一起长大，是别人嘴里的青梅竹马。”
“我还是不敢表白，只会跟在你身后，看到别的女生给你写情书然后偷偷吃醋。”
肖冰思考了一下这个画面，开口补了一句，“然后等我们上了高中，你就天天拿着自己收到的情书在我眼前晃来故意气我。”
程云低笑两声，语气难掩得意，“我怎么会故意气你。”
“你看你看，自己想着是不是都笑出声来了。”
程云摇头，落了好几个亲吻在肖冰唇角，“反正最后你还是我的。”他顿了顿，眼中突然布上悲伤，“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出国找你，至少在你最难过的时候我会陪在你身边……”
肖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又被轻柔的力度捏了一下，他眼角泛出湿润，也陷入了这种假定情景，“A国那么大，你会找到我吗？”
“会，”程云坚定地回答，“我会找到你，然后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把你抱进怀里，告诉你我这几年都在想你，一分一秒都不想等。”
肖冰被温柔包裹，一颗心就要完全融化，他吸了吸鼻子，故意气人似的开口，“你这颗冬瓜怎么这么自信，万一那个时候我身边站着别人呢？”
一声短促的叫声划破夜空，和月光接壤，肖冰“嘶”地吸气，完全不敢相信自家养的大狗狗居然开始咬人了。
“你别气我。”程云嗓音低沉又委屈，就像永远盛着月亮倒影的古井，虽然看似淡然，但被月光一照就会漾起波纹，“不会的，老婆。”
他说完，还是觉得不够，于是继续重复，“不会的……”
“那我就再早一点去找你。”
“不，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程云突然变成一个幼稚的孩子，不断闹着要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你让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然后我们再一起长大，我会好好对你，好好疼你，眼睛永远都只看着你，你每个月都会收到我的情书，它们就不会像现在一样躺在保险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