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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别来我办公室(提裙)


对方的手应该刚刚握过热水杯,宽厚的掌心还留有余温。那一点点灼人的热度让初澄不自觉地蹭了蹭指腹。
他的身上还沾着些许颗粒冲剂的甘甜味,闻着让人蛮心安。
鹿言拎着拖把回到教室,一进门就见两道人影肩并着肩站在黑板前,共用着一根粉笔头画画算算。
这场景忽然让他想起刚才上课时穆一洋问起的话。
根本就是手把手教的,他俩的解题思路不一样才奇怪吧?
或许是喻司亭的体质好些,初冬的一波强劲流感也没能拿他怎么样,只是嗓子肿痛了三四天就恢复了正常。
初澄在代替他讲了几堂晚辅导后又回归了自己的本职,每日专心研究的无非就是如何才能提高7班的语文成绩。
转眼12月都已经快过完了。
因为今年过年早些,寒假也提前,期末考试被学校安排在了元旦假期后。
眼看着本学期即将结束,初澄面对学生们平缓无进步的周考成绩,再想起自己在喻老师那里立下的排名豪言,难免有些焦虑。
星期五中午,用餐时间已经过了许久,初澄才不紧不慢地来到食堂。
从手术以后,他要忌口的东西太多,基本上就是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碰,所以食欲减退了不少。
他只打了两个清淡的炒菜,一碗素烩汤,端着餐盘随便找了个地方,边吃边滑动手机,翻看最近的消息。
一声轻响,另一个餐盘落在了桌面上。
初澄抬头,看到了喻司亭温厉的眼神。他正居高打量着自己,然后在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初澄诧异地看着他。
喻司亭似乎不喜欢被饭菜的味道粘在身上。所以自开学以来,两人从来没有在学校食堂一同吃过饭。
“这里有人?”喻司亭问。
初澄摇头:“没有。”
食堂窗口都快没菜了,谁还会这个点儿了才来吃饭。
“那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喻司亭说着,拿起食堂的竹筷擦了擦。
“我以为你不会留在这儿吃。”初澄低下头,筷尖在几乎不见油腥的素菜里拨了拨,把一片木耳塞进嘴里。
喻司亭看着他东挑西捡的动作,蹙了蹙眉。
这人从出院后就瘦得下颌尖尖,过了这么多天竟然一点儿都没养回来。不知道是工作太累消耗得多,还是根本就没吃多少。
手术已经过了这么久,按理说他早就应该能吃肉食了,可这会儿餐盘里还是全素。看样子不是身体原因,是心里装着事情才吃不下。
“这次期末,是全市的校联体考试。”喻司亭开口试探。
果然,在“期末”两字刚出口时,初澄的视线就从手机屏幕移到了他身上。喻司亭当即理解了他到底是在发什么愁。
之前明明是个把退休和养老都挂在嘴边的人,却刚出院就跑回学校,会主动要早晚自习的空闲时间带学生们做额外练习,还因为担心成绩而吃不香睡不好。
一边痛恨,又一边热爱,这么纠结的初老师,到底该怎么评价你好呢?
见对方没再往下说,初澄便一直看着他。
喻司亭接着开口:“今天下午,教育局要召开市直高中的年度工作总结会。如果校联体的命题老师都能到场,可能还会在结束后再补聚一场。”
初澄数了几粒米饭送进嘴里:“听起来你挺忙的。”
“所以我怕会漏掉一些事情。等会儿放学后你如果没有其他安排的话,能跟我一起去吗?”喻司亭停下筷子,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对面,发出邀请。
“教育局啊。”初澄听着这几个字有些发怵,玩笑揶揄,“我初来乍到就这么受组织器重,不好吧?”
喻司亭:“和学校没有关系,主要是来帮我的忙。”
“真的需要?”初澄迟疑。
喻司亭很认真地点头:“嗯。”
“最后一节你好像有课吧。”初澄终于不再扒拉几根可怜的青菜,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唇边。
喻司亭听懂他的意思,嘱咐说:“到时候在校门等我。”
下午三点钟,学生放学。
鹿言提前被舅舅吩咐过,没像平常放假日那样一溜烟地跑出去,老老实实留在班级监督值日。
初澄交代好班里的琐事,离开教学楼时,喻司亭已经开车等在门口了。他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一同从十中校门拐出的还有另外几辆车,应该是同路去开会的。但喻司亭中途转弯,把车停在了附近的水果店前。
“等我一下。”
他走进店铺片刻,出来时手上提了几个水果袋子。
初澄突然感觉这人不是去开会的,倒有点像送礼,正想开口问,却被塞了一袋糖炒栗子进怀。
“拿我当小孩儿啊?出门还要带着点零食。”
“一会儿等得无聊的时候吃。”喻司亭系上安全带,重新把车子开回路上。
今天教育局要开的会议规模估计不小,老式的庭院内停满了外来车辆。喻司亭单手拎着袋子下车,走进建筑。初澄在这里没有熟人,一路都跟紧了他的脚步。
这会儿还没到会议开始的时间。各校领导们率先进到室内去签到。走廊里剩下的都是些年轻有为的老师,被推来做活动陪同,顺带充门面。
大家的年纪相差不多,又都熟识,相处起来的氛围比初澄想得要活跃。
“怎么又是你们俩参会?实验中没别人啦?”
“什么话,小心让我们领导听到。我们学校向来人才济济……”被揶揄的老师向后看看,没发现有领导注意这边,又添了句,“嘘,我叫人才,他叫济济。”
一行正谈话的人看见喻司亭走来,用调侃的语句打招呼:“哟,十中的也来了。”
“自从他不带毕业班,也不在各种动员讲座上露面后,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巧。”喻司亭过场地式地点点头,径直走过。
刚刚自称“人才”的男老师被同伴拉扯了一把:“你看人家理你吗?真的是。我今天回去一定要和领导汇报,下次别带你出门了。”
“我怎么啦?”
“……”
喻司亭的脚步没停,把身后的说话声落得越来越远。
初澄回头望望:“你不进去吗?我刚才好像看见杨主任已经在会议室里面了。”
“不急,还没开始。”喻司亭走向一条安静的走廊,站立在某间办公室门前,敲了敲,“先拜访一个人。”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面前站着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性,面容和蔼,精气神十足。
“稀客啊。”他虽如此说,看上去却是对喻司亭的到来半点都不意外,只在目光落向初澄时稍有迟疑,“这好像是生面孔了。”
“陪我来开会的。” 喻司亭简单地介绍,“这位是钟老师,之前也在十中任教。”
初澄颔首示意:“您好。”
因为喻司亭很少带人过来,钟老师着重打量了他两眼,招呼道:“进来坐。”
“他有点社恐,先让他在您屋里待会,等我开完会来接他。”喻老师只是探身向桌边,放下了水果,并未落座。
钟老师脸上笑眯眯的:“行,放心吧。我这里清净没人来。”
初澄的喉咙梗了梗。
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送进幼儿园的小孩子呢?
喻司亭扶了扶他的肩膀:“那我先过去了。”
初澄点头,接受了临时安置。
“坐啊,吃点水果。”钟老师顺手打开喻司亭带来的东西推到访客面前,自然地和他聊天,“今年新毕业的?”
“是。”初澄坐得端正,目不斜视。
“一猜就是,太拘谨。”钟老师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笑,随手从袋子里翻出一只梨来,用纸巾胡乱擦擦,“你再看看刚才外面那群活蹦乱跳的,都是被各个学校重点培养的年轻一代,滑着呢。”
初澄并不了解被提到的老师们,接不上话,静坐对视又未免尴尬,便主动开了个新话题:“刚才听喻老师说,您之前也是在十中工作?”
钟老师应答:“对,我是因为借调,但过来一干就是四年,这都快退休了。”
初澄好奇:“那您是教什么的?”
“数学。”
“和喻老师一样。”
初澄脱口而出的话惹得对方挑起眉梢:“当然一样啊。不然他怎么能刚毕业就在我手底下?”
“所以,您是他的师父?”初澄这才反应过来。难怪喻老师会特地买了水果过来看探望。
“嚯,这词儿好听。你们现在都这么叫了?我可没听他喊过。”钟老师搭坐在初澄右侧的沙发边,啃了口梨,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顿,“你不会这么倒霉,被分在他手底下了吧?”
初澄忙解释:“没有。我是教语文的,跟着十中的杨正文老师。”
“老杨的关门弟子啊。”对方闻声一副“你怎么不早说”的样子,即便他从刚才开始举止就已经很随意了,“我跟他可熟着呢,属于亲上加亲了,你现在完全不需要客气了,吃水果吧。”
“谢谢。”初澄礼貌地笑笑,在对方的再三推让下,摸起一只冰糖橘,在手里把玩着。
钟老师一边招呼着初澄,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拇指触屏发了条消息。
[什么意思啊?冷不丁的送个小朋友来我这儿。]
想必是会议内容无聊,喻司亭回得极快。
[他最近压力有点大,带出来缓解一下。]
[钟老师:我就知道你小子的梨不是白吃的。可人家老杨的徒弟,你送我这儿来干什么?]
[喻司亭:杨老师正直,论起说宽慰人的职场歪理,还是您在行。就像当初荼毒我那样。]
这叫什么话!
[钟老师:翅膀硬了,真不怕我往外抖露你当新老师时候的黑历史啊?]
坐在另一边会议室里的喻司亭看到颇具威胁意味的消息,并无神色变化,瞥了眼台前的PPT。
[我有吗?照目前的开会进度,您大概只剩两个小时的时间来胡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初澄(悄悄打给大哥):歪?你师父有点怪,我害怕,早点来接我。

第38章
“怎么了?我看着你不是主动陪人来开会进行学习和观摩的, 倒像被临时抓了壮丁的样子。”
钟老师发现沙发上坐着的初澄有些心不在焉,放下手机,扔掉梨核, 重新和他聊起天:“你和喻司亭在同一个班吧, 跟我说说他平常是怎么压榨你的?”
初澄放下把玩半天的橘子, 端端正正地答话:“没有,喻老师很照顾我, 也教了我很多东西,能让我站在前人开辟出的坦途上。”
钟老师闻言一乐:“哎,你这小孩儿还挺聪明的, 知道提前人。就算喻司亭有什么剥削后辈的手段, 八成也得是跟我学的, 是吧?”
初澄笑笑, 没有再说话。
钟老师看向沙发另一端。他当然理解新师常有的成绩焦虑。除了自己任教的科目,其余全部出类拔萃,这事儿换了谁也很难接受。
“虽然我现在不在十中了, 但他的班级情况我多少知道一些,之前学生罢课还闹到过局里来。你是教语文的,有些压力很正常。”
初澄:“嗯, 但那是在我毕业之前的事了,我了解得不多。”
钟老师随意地抻了抻筋骨, 叹谓一声。
“现在当老师不像以前啦。教育行业对年轻人的要求越来越高。刚出校门,就要你们为人师、作表率, 既要抓教学, 又要管德育。明明自己都还是心性未定的小孩子嘛。所以啊, 搞得很多新老师上岗就抑郁, 进校就幻灭。楼下的访客室一年到头不知道接待多少个刚上岸就要调岗辞职的。 ”
初澄顿了顿, 只是安静地听着。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毕竟辞职后就无从可谈退休了。
“还是说刚才的那一群。别看现在都是说说笑笑,神采奕奕的。但谁还能没个迷茫期啊?都是这样过来的,没有人例外。”钟老师再次扒拉起徒弟拎来的袋子,挑了样水果,补充一句,“喻司亭当然也是。”
初澄抬起头:“毕竟您认识喻老师比我早得多,见过他最青涩的时候。”
“他哪有青涩,上班第一天就开两百万的路虎来的。”
钟老师哼笑一声,心中暗想,这可不是我主动要讲的,是小初老师真就只对喻司亭感兴趣。而那小子的事迹倒也不失为好教材。
初澄玩笑道:“看来从事教育的确不能暴富。”喻老师在上班前就家财万贯了。
钟老师笑叹一声,不再提。
初澄还想听他再多说些,继续追问:“那在您的印象中,五年前的喻老师看起来也像现在这样稳重冷冽吗?”
“不止五年,我们最早在十中认识的时候,他才20岁,也没有编制,就是本科毕业前被学校公派来实习。”
钟老师回忆起当年,那会儿学校的每个教研组办公室都会被塞两个这样的实习生。他们没有固定的班级,也不被指着干什么活,每天就按时上下班,帮着指导老师批批卷,把实习手册写完就行。
“最开始我不带着他。但他坐在我办公桌旁边,整天对着台顶配的笔记本电脑敲毕业论文。我现在还记着他那题目呢,什么……《论任务型教学法在中学数学课堂中的应用》,乱七八糟。”
论文内容大体上是通过什么课堂实践法,把同资质学生分成实验与对照两组,就能成功得出数据……
现在想起,钟老师还不忍直视地眯了眯眼睛。
教学哪有那么容易啊。
“我本科毕业的时候也写得差不多。”初澄能想象出来喻老师那样一个重实干不爱长篇大论的人,在应对学术文章时会是种怎样的态度。
钟老师继续说:“但我说不着人家啊。他家里有钱,性子冷脸又黑,一看就不是会忍气的主,下凡体验生活一样。面子上能对我们这群普通人客客气气的就已经不错了。”
初澄坐在沙发上,稍稍变了姿势:“那他后来是怎么跟了您的呢?”
钟老师:“当时给喻司亭做实习指导的那位老师年纪不太大。那天好像因为什么事有些忙,就请他帮忙备习题课。说白了就是替做答案,如果发现有什么难题,在旁边标注一下思路,让讲课老师一看就能明了。”
初澄一怔:“这活儿不太好干吧,毕竟思路不一样。”
这样照搬别人的劳动成果,还不如直接让喻司亭去帮忙讲。
“他倒没当回事,直接应下了。直到那天下午我们才知道,他备课做题时用的一水儿的微积分,而且跳步极快,是拿给硕士看都要愣一愣的程度。最绝的是那句冷冷淡淡的反问‘我算得不对吗’,把带他的老师的鼻子都气歪了。”
虽然刚才钟老师在微信上扬言要让徒弟身败名裂,但实际上思来想去,他还真就只有这么一件黑历史。
“他这么勇啊?”初澄佩服地直起了腰。
果然,大哥初入职场就是有潜力的。
“后面为什么到我手底下你也能猜到,人家老师不管他了。但我当时是数学组的组长,也不能置身事外,还是得找年轻人谈谈。我那会儿可真是语重心长,和他说备课也是一个老师应当具备的职业技能,虽然你用微积分做出来了,但总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去教学生吧?”
初澄非常好奇:“他怎么说?”
“他没发表见解,只是态度还不错地和我聊了一会儿。”
也是从那次钟老师才了解,喻司亭是竞赛生出身,数学物理双强,思维本身就比普通人快好几轮。
虽然一直不清楚那小子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读师范,但能确定的是,到那时为止他还没有一丝一毫要做老师的想法。
初澄:“后来呢?”
“后来实习期满,需要指导老师在手册上写评价。他直接来找了我。我现在真想不起来当初在本子上是怎么夸人的了,却能记得那时候当面和他说的几句话。”
钟老师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悠悠讲述起来。
“我说,做老师是个良心活儿,远远不像写文章那样简单。哪怕你捋透一套上难度的高考题只需要半个小时,能把竞赛题锦倒背如流,一直这样冷漠下去,不愿意贴近学生内心也是万万不行的。这个职场上的同事无非有两种,要么对教育倾尽满腔热情,春蚕到死、蜡炬成灰;要么就只把它当成谋生的手段,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只求问心无愧就行。你俯不下这个身段,家境优越也不差一个饭碗,跳进来实在没必要。”
初澄温声叹息:“您那时是觉得他根本不适合做老师吧。”
“是啊,我以为之后不会再有机会见他,可未曾料到当初的话适得其反。过了几年,他回来了。”钟老师现在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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