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冈义勇、灶门炭治郎、我妻善逸以及嘴平伊之助和清司不在同一个平台上,异空间无限城重力扭曲,他们和清司的重力方向正好相反,像在天花板上奔跑。
一行人刚刚突破低级“鬼”的把守,闯入无限城。他们身上满是鲜血,富冈义勇的衣摆甚至被鲜血浸透了,滴滴答答地洒下一行蜿蜒的血雨。
嘴平伊之助最先看到清司,激动地推搡着灶门炭治郎的手臂:“权八郎!我看到清一郎了!!”
“在哪里?——我看到了!清司先生!清司先生!”
富冈义勇听见了两名少年的话,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清司,眼睛里顿时亮起了光点。清司和四人相向而行,距离越来越近,富冈义勇朝他伸出手臂,大喊:“清司,把手给我!”
他们的平台之间只有四米左右的距离,清司只需从地面上跳起,就能碰到富冈义勇的手。清司从平台上挑起,握住了富冈义勇长满薄茧的右手——那是常年练刀留下的痕迹。
富冈义勇将清司拉向自己,清司感觉重力一瞬间改变了,他重心失衡地摔了下去,灶门炭治郎适时地伸手接住他。
“真不错,没想到能那么顺利地找到清一郎!”嘴平伊之助挥了挥手中的日轮刀:“好了好了,既然人已经救到了,快点前行吧——猪突猛进!!”
“嗯,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清司先生!”
灶门炭治郎拉住清司的手,然而清司却陷入了犹豫。童磨就在这附近,他不知道该不该跟随富冈义勇等人离开。
富冈义勇、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三人神经大条,而灶门炭治郎敏感地发现了清司的踌躇不决,体贴地问:“您怎么了,为什么不走?——难道清司先生腿受伤了吗?”
富冈义勇正走
在前方开路,他听见声音,回过头来:“腿受伤了?”
富冈义勇不由分说地反身走向清司,在他面前半跪下来,脊背朝向清司:“我背你。”
“诶?等一下,我不是……”
“别客气了,快点。”
清司:“……”
〖好好听别人把话说完啊你这讨厌的家伙!〗
灶门炭治郎本想主动提出背着清司前进,但富冈义勇已经率先一步,他只能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富冈义勇背起清司,脚步却丝毫没有变慢,轻快地朝前方跑去。
于是,清司被他们几个带走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清司在心里沉痛地叹了口气,审视着面前的富冈义勇一行人。
富冈义勇肩上背着清司,为了保护清司的安全,他退到了队伍中间。灶门炭治郎在前方打头、嘴平伊之助殿后,我妻善逸则走在富冈义勇身边,小声唱歌壮胆。
我妻善逸清了清嗓子:“清司,我给你唱首歌吧,你不要害怕……”
富冈义勇眉心紧蹙,冷冰冰地看了我妻善逸一眼:“歌声会把‘鬼’引过来,闭嘴。”
我妻善逸往清司身后缩了缩:“……好凶!”
无限城的结构已经改变,富冈义勇一行人没有任何指引,不知该前往哪个方向,只能依稀按照记忆,朝东方前行。
当他们进入另一条回廊时,走廊对面传来了一声甩开折扇的轻响。
“找到闯入者了。晚上好,各位~”
来者是童磨。他身穿宽大的深色教袍,闲散地挥动着手中的黄金折扇,白橡色长发披在背后。童磨冰冷的视线在一行人脸上一一扫过,在看到清司的瞬间,露出了笑意:“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对吧,小清司?”
火光照亮了童磨面容,他相貌俊秀,脸上的笑容童稚而无忧无虑,看起来真的像被神明派遣下凡的使者。在万世极乐教教徒眼里,童磨那双漂亮的彩色眼睛,是神的证明,然而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里却蕴藏杀机,眼神阴狠。
“黑死牟阁下和猗窝座阁下已经赶往无限城,你们就不要再挣扎了。别说我们了,单是鬼舞辻无惨大人一人,就足以应付九名‘柱’。”
童磨厌烦地皱起眉头:“安安静静地死掉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好烦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关系非常要好的朋友呢,你们竟然想就这样把他从我身边夺走,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不,我才没有把你当成朋友。〗
“清司先生才不是你的朋友!”灶门炭治郎听不下去了,大声反驳:“少胡说八道了!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把清司先生吃掉!”
灶门炭治郎嗓门特别大,将走廊都震得颤动起来。清司默不作声地捂住了右耳。
“不要逼我发火。”童磨面无表情地甩开折扇,血鬼术将血液吹成冰晶。他一挥折扇,将能把肺泡冻伤的冰晶挥向灶门炭治郎,彩色的眼睛冷冰冰地瞪着他:“把小清司还回来。”
第60章
浅蓝色的冰晶在空中凝结, 汇聚成一朵朵漂浮在空中的莲花,扑向灶门炭治郎, 粉尘一样的冰晶四散而开。
【[血鬼术·莲叶冰], 冰莲散发出的寒气接触到对手后, 能冻结皮肤以及肺泡中的空气, 进而撕裂肺部,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
见莲花向自己飞来, 灶门炭治郎后退一步、躲开童磨的攻击,却不慎触发了走廊内的机关。
异空间无限城,被鸣女的血鬼术所掌控,城内的一砖一瓦都都处于鸣女的控制之下。不仅如此,无限城内本身另有自我防御机制,譬如房间内的机关、会移动的楼梯,能够自行攻击闯入者。
灶门炭治郎踩到了一块会晃动的木板,地面忽然一震。
紧接着,整条走廊开始移动, 门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隐藏在墙面之下的齿轮缓缓旋转,齿轮互相摩擦, 响声粗粝。
脚下的地板突然掀开, 数支长/枪从地面冒出来,刺向灶门炭治郎一行人。
“啊啊啊地板裂开了!裂开了!!”
“怕什么——让本大爷斩断它!猪突猛进!!”
我妻善逸狂呼乱叫地跳起来躲过了□□,嘴平伊之助和灶门炭治郎则用日轮刀斩断枪尖。富冈义勇拔出日轮刀, 挥臂将□□削断, 并顺手用刀尖劈碎童磨的冰莲。
灶门炭治郎握紧手中的日轮刀, 大喊:“不要掉以轻心!空中还有奇怪的白色雾气——”
冰冷的空气最先飘向嘴平伊之助,幸而他头上戴着猪皮头套,降低了冰晶的攻击力。
嘴平伊之助他揉了揉自己被冻僵得到鼻尖,回头警告道:“清一郎!你们几个不要呼吸——空气里有小冰块,会冻伤的!”
“不呼吸?!开什么玩笑你是想让我死掉吗啊啊啊啊!!”
童磨舔了舔自己尖利的犬齿,皮笑肉不笑:“没想到那么快就发现了,明明几百年前的猎鬼人还要吃几次亏,才能意识到这个问题呢。现在的猎鬼人越来越厉害了。”
童磨再次挥扇,制造出大量冰晶。冰晶随气流开始旋转,化成一片冰雾,朝灶门炭治郎等人袭来。
【[血鬼术·冻云],将血在瞬间凝固、制造大量冰晶,像雾霭和云霞一样扑向敌人,造成严重冻伤。】
“鬼”不会被温度影响,因此童磨的血鬼术并未伤害清司。然而当“冻云”吹过其他人身边时,他们脸上出现了一层冰霜,冷得手指都颤抖起来。
“想通过屏住呼吸抵御我的血鬼术?”童磨合上折扇,闲散地靠在墙上,用折扇敲击自己的掌心:“没用的,‘冻云’能冻伤人类的皮肤。我倒想看看,你们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富冈义勇将日轮刀横在身前,略微侧过头,对背后的清司说道:“抱稳一点,我要攻击他了。”
富冈义勇的语气非常严肃,清司下意识地抱紧了他,双臂死死勒住富冈义勇的脖子。
富冈义勇被勒得哽住了。
他拍了拍清司的手臂,示意清司不要太用力:“你勒到我喉咙了,喘不上气,清司。”
清司:“……”
童磨站在走廊对面,他抻了抻手臂,又揉揉自己的肩膀:“好累啊,速战速决好了。”
童磨甩开折扇顺手一挥,空中冒出了两朵巨大的冰莲,少女的上半身从花蕊中冒出来。她们抿起单薄的嘴唇,从口中吹出冷气。她们吹出的气息极为寒冷,在走廊中席卷而过,转瞬便冻结了墙壁和地面。
寒气令富冈义勇等人手指僵硬,甚至握不稳刀柄了。正当他们准备撤退时,走廊的木质天花板突然发出碎裂之声,数条尖锐的冰柱穿透了天花板,劈头盖脸地朝他们砸下来。
【[血鬼术·寒烈之白姬],口中可以吐出极为寒
冷的气体,攻击范围极为广泛。】
【[血鬼术·玄冬冰柱],制造上千根锋利的冰柱,冰柱硬度极高,足以刺穿人类的躯体。】
童磨操纵着“玄冬冰柱”巧妙地避开清司,而背着清司的富冈义勇,也并未遭到冰柱的袭击。
富冈义勇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富冈义勇撕裂羽织下摆,用它捂住清司的脸,握着日轮刀朝童磨跑去。富冈义勇旋转刀刃挥开冷气,但手指还是被冷气冻得发红。
【「未来之卷」,目标[童磨]。】
清司眼前突然浮现出一行文字,周围的景色像玻璃窗一样被击碎,变成一块块半寸长的碎片。
童磨的脸突然从清司面前冒出来,他满脸鲜血,手中握着一截断肢,撕咬着温热的血肉。原本光洁锃亮的木地板被鲜血浸透,地上满是残肢断臂,鲜血四溅。一件撕碎的羽织被丢弃在地,尽管羽织上沾满鲜血,但还是能依稀辨认出黑绿相间的方形格纹。
清司嗅到了地上鲜血的气味,他仔细分辨着血的味道,区分出了灶门炭治郎、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的鲜血。
清司回过头,鬼杀队四人,只有身受重伤的富冈义勇还在抵抗。他浑身血污,将大半体重撑在日轮刀上,困兽犹斗地握紧了刀柄。
在富冈义勇身后,清司还看到了坐在角落的自己。
【如果你不做出任何作为,这就是目标[童磨]的未来。】
八岐大蛇的声音在清司身后响起,尽管清司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却还是被他吓了一跳:〖八岐大蛇,请你下次出现之前,务必事先预警一下。〗
童磨丢下手中的断肢,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朝富冈义勇走去。
“唔,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支撑那么长时间,我都有些累了。这几个人虽然不是营养丰富的女性,但多少还是可以补充体力呢。让我来将你送往永生的极乐世界陪伴他们吧,猎鬼人。”
童磨刚刚展开折扇,就有人撞开了格子门,闯入走廊中。
一名浑身刀疤、白色短发的青年手握日轮刀,怒喝:“送个屁!现在就宰了你,渣滓混蛋!!”
【他是[不死川实弥],具有[稀血]体质。】
不死川实弥跑向童磨,举起日轮刀:“去死吧!!”
童磨将折扇砍向不死川实弥的手臂,却还是慢了一步。黄金折扇划伤不死川实弥手臂的同时,日轮刀砍入童磨的颈脖,割断了他的头颅。
“可恶!还是被割伤了!!”童磨失去头颅的身体渐渐粉碎,不死川实弥则甩掉日轮刀上的血液,将刀插入鞘中。
不死川实弥审视着自己被割伤的手臂,挤出鲜血:“这个混蛋的扇子上不会有毒吧?”
对“鬼”而言,不死川实弥的“稀血”犹如木天蓼之于猫科动物。
清司嗅到了一股极为吸引人的血味,尽管他此时并不饥渴,却还是难以抵制“稀血”的诱惑。坐在角落里的“清司”突然抬起头,嘴里发出痛苦的喘息声,目光紧盯着不死川实弥的伤口。
八岐大蛇双掌相击,眼前的幻象渐渐黯淡下去,恢复为现实。
【顺便一提,由于[不死川实弥]的‘稀血’体质,你有九成几率身份暴露,并被[鬼杀队]杀死。】
〖……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归结为‘顺便一提’的你指定脑袋有毛病。〗
满目残肢断臂的景象还停留在清司的视网膜上,他闭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在花街生活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中。
当某一日清司午夜梦回、从噩梦中惊醒时,他看到灶门炭治郎正跪坐在自己身边,小心地拍着他的额头。灶门炭治郎看起来非常疲倦,他睡意昏沉,尽管打着盹,却还在迷迷糊糊地哼唱温柔的歌谣。
除了灶门炭
治郎,还有时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妻善逸、成天嚷嚷“猪突猛进”的嘴平伊之助,以及笨嘴拙舌却毫无自觉的富冈义勇。
清司正趴在富冈义勇背上,他伸出手摸了摸富冈义勇的面颊,发现他脸上已经起了一层冰晶。而灶门炭治郎三人的睫毛和眉毛早已封冻在白色的冰晶内,手指和刀柄冻结在一起。
清司凝视着四人,困惑地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一个萍水相逢、此前从未见面的陌生人,不惜和实力远超于自己的“上弦之贰”陷入苦战。明明只需放弃清司,他们就可以从童磨手中保全性命。
清司伸手摸向自己后腰,手指碰到了卡在腰间的黄金折扇。他捏紧折扇,被锋利的边缘刺伤了手掌。
八岐大蛇浮在半空中,暗红的双眸凝视着清司:【你想做什么,宿主?】
〖救他们一次,偿还这四个人过去对我的善意。〗
【「未来之卷」解除,时间将在三秒后恢复运转。】
清司抽出了腰间的折扇。
他伏在富冈义勇肩上,按照童磨交给他的方式,三指捏着扇柄,把折扇甩开。清司将手中的折扇平举在面前,扇尖瞄准童磨。
童磨看到了清司的动作,他尚未意识到危险,笑嘻嘻地摆了摆手:“小清司,准星歪了!这个角度会击中我哦!”
【竟然这么信任我,突然感觉有些下不了手了。】
虽然这样想,但清司还是将折扇朝童磨颈部甩去,准确地砍中了对方的脖子,鲜血从动脉中喷涌而出。清司用力拍了拍富冈义勇的肩膀:“快走,义勇君!!”
灶门炭治郎紧跟在富冈义勇身后:“好厉害!!清司先生!那个黄金折扇是怎么回事?您从他手里偷过来的吗?太厉害了!”
“……别问了,炭治郎君。”
目送着清司一行人逃走的背影,童磨眨了眨眼睛。他扶稳自己的脑袋,脖子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了。
童磨嘟起嘴:“太大意了。清司真是个太过善良的坏孩子啊。不听话的孩子是会被打屁股的哦。”
童磨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自言自语:“是‘稀血种’的味道……他们逃跑的方向,会遇到‘柱’呢。”
富冈义勇一行人在走廊中奔跑, 他们不敢停留,一路跑到走廊尽头。
走廊尽头是一个空旷的巨大厅堂, 室内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 清司甚至能隐约听见无限城内房间移动的轻响。
“咔嚓——”
随着木材破裂的声音, 地面上出现了一条宽阔的裂缝。一堆奇形怪状的“鬼”从地缝中挤出来, 液体一样钻出地面,黏答答地挤成一团,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四处啃咬, 咬碎了支撑天花板的柱子, 吐出满口木渣。
嘴平伊之助躲闪着低级“鬼”的攻击:“这些像麻糬一样黏糊糊的‘鬼’, 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了!”
灶门炭治郎挥动着日轮刀砍向它们的头颅:“没办法击溃它们……‘鬼’变得越来越多了!!——善逸, 小心脚下!快点躲开!”
“哇啊啊啊啊我不想死在这里!会被分尸的吧!!”善逸正好站在一条裂缝之上, 他吱哇乱叫地躲开“鬼”的攻击,将日轮刀胡乱朝它们砍过去:“救命啊!炭治郎!伊之助!水柱先生——!”
“安静点, 准备防御。”富冈义勇拍落脸上的冰晶,握紧了日轮刀刀柄。
他的视线扫过鬼哭狼嚎的我妻善逸、神情激动的嘴平伊之助, 最终锁定在看起来最靠谱的灶门炭治郎身上:“炭治郎, 如果我们没办法安全离开,你们三个就带着清司先走, 离开无限城去找其他‘柱’,把他安全护送到主公大人的府邸里。”
灶门炭治郎神色严肃地点点头, 而清司发现了逃跑的机会, 在富冈义勇耳边说道:“义勇君, 放我下去吧, 我不想妨碍你斩杀‘鬼’。”
富冈义勇略一沉思,答应了:“好。躲到石柱后面的安全区,不要移动。我妻善逸,你留下来保护他。”
我妻善逸紧握着日轮刀,颤颤巍巍地守在了石柱前方,背对着清司:“好……好的!”
〖……你是认真的吗,义勇君。〗
富冈义勇转身投入斩杀“鬼”群的战斗中,清司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借着石柱的遮掩,清司将整间厅堂环视一周,计划着从鬼杀队身边逃走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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