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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落圈(忘了下鹽)


少部分视频和照片是拍《狗尾巴草》的时候。电影方希望能稍微预热一下电影,虽然拍都没拍完,但这戏的损伤实在有些大,上映时能挽回一点是一点。杨媛明白,让外包的剪辑人员不需要去掉小夏入镜的画面。
小夏年纪比全炁小,符合剧本角色设定,资历相较也浅,常常在片场会向全炁讨教。全炁的工作视频里闪过一幕,是他给小夏讲戏,小夏看他看呆了,经过提醒才回神听教。这一段很短,也没有声音,但小夏的眼神让人品出些情愫来。视频经过对方公司的审核,同意了,默认了两人的宣传方向。
镜头没拍到的这种情况很多,但往往接着的是全炁掏出手机聊电话或是发信息,脸上露出来的神情是小夏在拍戏时没见过的。每到这时候她会带着剧本离开,让化妆师给她补妆,或者整理身上穿着的裤子。戏里她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吃苦,穿裙子不那么方便,于是她的服装基本上都是穿到破旧的长短裤。
剧本上有几页纸被她频繁掀动,变得有些软烂。纸上的戏是夏晨成年生日,她喜欢了许多年的男生给她送了一条好看的吊带裙。几年后,这吊带裙被男生亲手脱下。小夏猜想男生送裙子时的表情应该就是此时全炁聊电话的模样,但她又不敢肖想,毕竟全炁在戏里从来没那样笑过。
大树原以为余有年说不探班就是不探班,结果有天晚上接到余有年的电话,说要去机场。一路上余有年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盯着手机微博碎碎唸。大树听见了,但听不明白。
“BE,BE,B你妈个头!”
大树抖了一下,余有年语气很冲地问怎么了。大树夹紧握著方向盘的手:“没,没听你说过脏话。”等到的是一个恨不得喷上天的“哼”。
片场在一栋旧住宅楼的小单位里,里面已经挤满了剧组人员,小乔抱着羽绒服和保温瓶站在外围等著。她身边悄悄多了个人,头发邋遢,门牙长得可怕。那人问小乔:“他赶多少天的戏了?”小乔先是叹了一口气,“三天了,眼睛都没阖过。”那人原本就高低不平的眉毛起伏得更厉害。
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挤到监控器旁,看见画面上是一间狭窄到除了一张床就放不下其它东西的房间。床上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男生欺身上前亲了女生一下,然后顺着角度压向女生,紧张得喉结滚动。他抬手轻轻勾起女生外套的边沿,在女生的默认下,像剥水蜜桃的皮似地脱掉女生薄薄的外套,露出里面吊带裙的肩带。
戏里的季节和拍摄的季节相反是常有的事,导演在喊“卡”的同时打了一个震天响的喷嚏。时至凌晨气温又低,大家都竭尽全力提早收工。小夏在床上接过助理递来的羽绒服,脸上的温热还没消散,便看见原本疲惫不堪的全炁在听完小乔的耳语后,眼睛像天上的启明星骤然亮起,然后招呼忘了打连衣服也忘了穿,疾箭离弦地跑离片场。
车里开着暖气,余有年原本只是想合上眼睛减少干涩,没想到一下子睡了过去。车门被猛地打开吓他一跳,脑袋撞上车窗。全炁赶紧钻进来捧着他脑袋揉,却被一把推开。
“滚远点。”
一个穿山过海而来的人说这句话没有什么说服力,因此全炁还是贴了上去。
余有年恶狠狠道:“操,听不懂人话是吧。”说完下意识腰往后躲。不想腰没被掐,反而溜进来一双冷冰冰的手取暖。余有年拉下衣摆捂住全炁的手。“剧组抠门啊,连个暖气都没有。”
全炁因为电影留长了头发,细细的发丝扫过余有年的肩窝:“戏里就是穷。场地也小,暖风机搬不进去。”全炁说完左右摆了摆脸,嘴唇故意擦过温软的皮肤。
余有年一顿,用一根食指顶住全炁的脑门推开。他笑容满满,似徐风像明月,只是夜里看着有点骇人。
“琪琪,你有洁癖还要拍吻戏,真的好辛苦哦。”

全炁平日与粉丝的互动不多,工作室在这方面起到了辅助的作用,不但时常更新全炁的动态,还时不时送些小礼物给粉丝。
杨媛给全炁谈的代言不多,都是一些生活用品,拍完硬照连动态广告都不用拍,也不用站台。商家送来的商品留下一份让全炁用当作宣传外,其它的都抽奖送给粉丝。全炁目前代言费最高的是一个大航空公司底下开发的廉航线。廉航本来就没有多少宣传预算,杨媛谈了一个相对便宜的价钱,让全炁尽量以活动最少,接触群众最多的方式露面。航空公司和杨媛都没想到反响这么好。大航空线的代言轮不到全炁,有个小的也不错。《困兽》在三月份上映,错开了春节大乱斗,戏的内容本身也不适合在春节看。主演都要跑宣传,杨媛联手廉航透过工作室发少量乘搭优惠,让粉丝追着电影宣传跑。
在春节前一周,工作室放了一个全炁在片场写春联的视频。小乔提着一个袋子交给全炁,里面是两张带着金点的红色春联纸,还有笔墨。全炁把东西安放在便携桌上,动作娴熟地用手机压住纸,倒好墨水用笔沾好墨。他看着镜头问要写什么,脸上手上全是灰,一副地盘工人的打扮,跟文房四宝十分违和。
小乔说:“当然是发大财啦,没有人不喜欢这个。”
最后全炁毛笔一挥写了“出入平安”和“财源广进”。小乔让他拿毛笔签个名,全炁说春联签这个不好。小乔打算再哄哄全炁的时候,小夏从远处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喊:“好紧张啊!好紧张啊!”全炁提着笔浅笑着转头看小夏:“紧张什么啊?”
这天的戏份终于符合现实情况,小夏穿着一件骆驼色大衣,围着一条白色围巾,把一张瓜子脸衬得更小巧精致。“等会儿你要在工地上求──”她忽而捂住嘴巴,不能在镜头前透露剧情。“就是那么多人看着,我紧张。”
全炁声音温柔得很:“角色的心情不就是要紧张么,刚好。”
“我怕我忘词。”
“你也没多少词。”
小夏学乌龟倏地把脸埋进围巾里,“第一次在那么多群演面前拍吻戏,我怕我会晕过去。老师你等会儿一定要带带我!”
全炁脸上的笑意刹时僵住,眼神轻飘飘又异常迅速地往镜头背后的方向瞟一眼。画面上凑近春联,墨水还没干,字的笔划粗细不一,风格自成一派。视频到这里结束。春联是工作室送给粉丝的礼物。
微博超话“鱼落圈”里一片哀嚎,许多粉丝预言自己会哭着看完电影,有些直接说不去看了心碎了。视频发布过去两个小时,突然有人讨论觉得全炁最后的表情和眼神不太自然,似乎还朝镜头背后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粉丝将他的脸部放大做了个视频,越来越多人认同这个观点。
视频过去三小时,有个粉丝将视频音量调大再输出,让大家听听小夏说完话后,是不是还有人说了话。从判断有没有说话声,到说话内容是什么,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当大家都没有定论时,一个粉丝的留言让众人顷刻沸腾:那句话难道不是“我困了,车上等你”?然后小无极点了点头。
那声音怎么听都是男声。一开始有人问是不是别的演员或者是朋友,但没有人能数出来全炁在圈里有什么朋友,或者能上车等他的朋友。直到有人爆料说,她的朋友是航空公司的,在全炁拍电影期间,余有年的确去过两三次拍摄地所在城市。又有人查了,余有年去的那几天都是没有通告的,属于私人行程。这个爆料很快被管理组处理了,挖艺人隐私是不被允许的。但这不妨碍已经看到分析的那一群人在超话里撒欢,从哭丧到狂喜仅仅是半天的时间。
大树悄悄打电话问过小乔:“余哥是特别喜欢网购吗?看他经常收快递。”
小乔说:“不是吧,应该是小炁给他买的东西。”
“啊?”
“现在算是收敛了,以前有段时间是天天送,还要我出主意。不过这段时间故态复萌,辛苦你了。”
大树脑子没转过来,又被小乔叮嘱一番:“你可别学他,他的钱是大风吹来的,你的是捡回来的。”
大树的算盘被折了,有点沮丧。“可是余哥给我涨工资了啊……”
小乔严肃道:“那也不行,我不会收。”
大树正低落着,小乔问他外卖的甜汤送到了没,他道:“余哥没点外卖啊?”
小乔说:“小炁点的。碗上写着额外加西米露那碗是余哥的,另一碗是你的。”
余有年给自己布置了一个每日功课:直视那张裸照五分钟。
经过高频率与高密度人群接触,余有年现在面对群众的情况稳定了许多,药的剂量在逐渐减少,也换了效果比较慢但副作用比较小的药。医生说了,虽然表面症状良好,但药暂时不能停,得坚持吃上至少三个月,巩固一段时间,否则有可能会复发反弹。
余有年还是每天乖乖吃药,数药给全炁看。然后按照林医生教的系统脱敏法,缓解照片带来的焦虑。初时余有年还是会抗拒,但看多了竟然真的减少了不安,也有可能是麻木了。天天吃讨厌的食物最后会变得习惯,放了什么进嘴巴大脑也不会作出激烈的反应了。
《困兽》线下路演不少,全炁得剧组路演两边飞。二月十三号这天跑三个二线城市,大家都累得一到酒店就摊成一张饼。
晚饭没能好好吃,临近十一点余有年饿得不行,再累也要爬起来点夜宵。全炁赖在他房间里,看见他选了炸鸡,顿时盖住手机屏幕不让他下单。
“这个脂肪太高了。”
余有年翘起上嘴唇:“爸爸,你就让我吃一次吧,大树天天喂我吃草,你不觉得我脸都绿了吗?”
全炁立场很坚定,退出了手机点炸鸡的界面,点了一个芋头西米露甜汤。余有年从沙发上弹起,跨坐到全炁腿上,掐住对方的脖子把人往沙发上压。“姓全的,我告诉你,今天过了十二点我吃不到炸鸡,你就去跟大树睡!”余有年说完便起身。
全炁好奇怎么还规定时间,看一眼手机才明白过来,自己忙到日子过糊涂了。但为时太晚,余有年已经拿上换洗衣服关上了浴室的门。
当晚十二点,余有年吃上了这几个月来的第一口治愈食物,但也仅仅是一口,他把剩下的塞进全炁嘴里,然后捧起甜汤一口一口地喝。全炁出奇地看着他,他只是舀一块芋头送到全炁唇边。
“如果你不吃就拿给小乔吧,去之前问她方不方便。”
最后一盒炸鸡进了大树的肚子里。
余有年躺在被窝里进行每日课题。最近他看那照片渐渐看出些别的东西来,例如照片里的他瘦得太可怕了,有一种病态。他从小饿习惯了一直是瘦长瘦长的,但他没正视过自己的身材,居然瘦得髋骨像两段悬崖要冲破薄薄一层皮肉。
他拿着照片给全炁看,“摸起来是不是感觉在摸教学用的骷髅架子?”
全炁上手摸了一下,“现在好很多了,阿强是个胖子但你胖不起来,最瘦的时候应该是演牛壮壮和《活到死》那两次,一个是病的一个是饿的。”
两人相遇之前的情况全炁不清楚。余有年猛地睁大眼睛抓住全炁的手臂,可是什么也不说只盯着照片扫瞄──
他躺着的床自然不是自己家里的那张,更不可能是全炁家的。以纯白配色来看像是在酒店。枕头底下露出一小块布料,那是他脱掉的衣服。他脑袋旁边只拍到床头柜一角,款式看起来也像是劣质酒店里会有的。柜子上像是放著一本书,也只拍到一角,余有年把照片放大看,封面上有橙红色的污渍──那不是书,那是剧本!
余有年记起拍《倘若有一天》去医院观察完病人,他买了饭回酒店吃,筷子夹不住糖醋里脊掉到剧本上,污渍越擦越大,颜色就是橙红橙红的,还有一股糖醋味。
“琪琪,你有办法帮我查到拍姜导那戏时谁跟我同房吗?”
余有年对着爷爷奶奶不敢撒谎,但对着别人鬼话连篇脸不红气不喘。全炁花了点时间给他搞到当年和他同房的那个演员的电话号码。他立刻拨过去,说当年借了对方的耳机忘了还,这两天收拾家里找到了,但坏了,买了一副新的想还给对方。说实在这么一点小事谁会记得,更何况一个目前是流量艺人,约一个几年没联系过连号码都没有的演员,这事怎么看怎么奇怪。可余有年那三寸不烂之舌,把当初两人住的那酒店有多少蜘蛛网都活灵活现地形容出来,再说下去就要为那段苦日子落泪了,着实勾起了演员的回忆。演员也述说这些年坚持打拼的困苦,一直没有起色。两人险些抱着电话痛哭。扯了半天,最后余有年约在对方所在城市见一面。
全炁坚持让大树跟着去,怕余有年情绪不稳定。余有年也怕,他对大树说:“要是到时候我忍不住打人,你记得架住我。”大树问全炁这怎么办。全炁笑着说:“你让他揍两拳再拉开吧。你要是想揍也可以意思一下。”大树一下子分不清自己在跟谁对话。
吃饭那天是个大晴天,余有年神叨叨地说今天一定会顺利。他订了个包厢,去到的时候演员已经到了,一个尖嘴猴腮,长相过于适合演反派的男人。
猴腮看见大树愣了愣,余有年赶忙解释:“我等会儿要赶个通告,不好摆脱他。”
常说“戏子无情”,不知道是在说喜欢戏子的人蠢,还是在夸戏子演技好。大树觉得是后者。坐在他身旁的余有年十分热情得跟猴腮聊天,说白一点就是胡扯,一会儿扯本土行内的现状,一会儿扯国外的同行状况,感觉下一秒会有一个秘书从门口走进来,将两人的高见记录在文档上,下一次国家制定新的行业扶持政策时能派上用场。要不是大树跟余有年私下呆过一段时间,可能会相信那个口喷沫子的人本就是一个健谈又热情的人。余有年不能说健谈,得看心情,比起热情,他更多是喜欢逗人,而且也看对象是谁。
大树默默吃着豆瓣鸭,用手机给小乔发信息:“余哥的演技是真的好,不愧是入围过最佳男主角的人,不愧我这么喜欢他。”
明明余有年没喝酒,笑起来像灌了几斤茅台,饭吃到一半硬要拉着猴腮玩一盘手机游戏,忆当年。盛情难却,猴腮又收了一副崭新昂贵的耳机,只好掏出手机解锁屏幕和余有年玩了几盘。余有年太兴奋,一个挥臂把酱油碟打翻在猴腮的衣服上,上衣和裤子都有,他连忙找纸巾擦,又劝人快去厕所洗一洗,不然久了洗不掉。猴腮急忙出门找厕所。余有年等人走了一把摁住被人遗留在桌面上的手机,差点就黑屏自动上锁了。
他凝眉向大树抬了抬下巴,“去,厕所门口堵住他,要是太快出来就往他身上倒点可乐。”
大树一刻都不敢耽误,领了任务便出门。
其实余有年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能找到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他没翻看猴腮手机里的相册,一般人拍了照不会去整理,量太大了没时间翻。他先看的是微信。那照片看起来质量不高,应该不是用专业相机拍的。如果照片是用手机拍的,看猴腮的样子怎么也不会用电脑传,最方便就是用微信。
微信里的联系人也有上百个,余有年主要找有没有熟悉的职黑号,或者标了经纪公司,公关公司头衔的。估计没有仇人会直接自己找过来。他眼珠上下颤动,极快速地扫阅聊天列表,不停划动手指头。忽然,手上的动作滞顿,把飞过的列表倒退回来,上面出现了一个很突兀的联络人,突兀的程度和余有年这顿饭不相伯仲。他点进去,找到媒体档案聊天记录,一眼就看到那张照片,孤伶伶地躺在软件的黑色背景上,还无码高清的。
“哗啦”,包厢的门被打开,余有年冷静地拒绝掉大树的来电。猴腮的身上有些精彩,除了有酱油,还有可乐和橙汁。大树的脸色比猴腮更难看,大概是第一次干这种坏事。余有年除了付了饭钱,还赔了衣服的钱给猴腮,弄得猴腮很不好意思,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在一顿饭之内全做了。余有年临走前还跟猴腮说有合适的角色会引荐对方。大树相信这也是戏子的演技之一。
上了飞机,大树才平伏心情问余有年够不够时间找证据。余有年勾起一起嘴角说,“录了视频,也传了聊天记录。”
大树不打扰他翻看证据,默默又给小乔传了一条信息:“余哥太帅了!”
猴腮如果是反派,一定是那种一出场就在混乱中被打死的坏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换没换手机不清楚,但竟然还留着那张照片。照片留着不放出去就算了,最后竟然是被有心人下圈套给套走照片的。猴腮如果是正派,一定是那种一出场就被误以为是反派而被干掉的好人。有心人找猴腮聊天,谈到跟余有年一起拍戏时有没有什么趣事,猴腮提到余有年的睡觉习惯,有心人不信,逼得猴腮发照片证明自己没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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