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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病矫正指南(夏日空想家)


吴越见形势不妙,再说下去可能季倾羽就要旧病复发了,于是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紧溜出门。
溜走前他还对季倾羽喊:“公主你记得快点啊!聚餐没你这个主角我们可是聚不了的啊!”
等到人群散去,房屋内才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季倾羽跟沈则琛两个人。
季倾羽把沈则琛逼到房间角落的凳子里,低头看他,问:“那首歌真的是给我写的?”
“不然呢,”沈则琛抬眸望他一眼,有点好笑地说,“你说我还能写给谁?”
“真的是只写给我一个人的?”季倾羽又问,他的声音不带情感,看样子问得很认真,有一种“如果你说不是我就杀了你”的气势。
一首歌可以写给很多人,也可以只写给一个人。
“SYMPTOM的歌,是写给所有人的,这是无可置疑的事实。”沈则琛缓缓地说,“但这首歌,是我只写给你一个人的。”
季倾羽不说话了,只是很安静地看了沈则琛半晌,才开口,语气既有点高兴,又有点戏谑,听上去像是掩埋那些羞涩:“……原来哥哥你这么喜欢我。”
“原来你以为我没这么喜欢你?”
“没,我才没那么想呢,”季倾羽满面自信地笑起来,“我肯定知道你特别喜欢我,如果你没那么喜欢我,你就死定了。”
沈则琛问:“这首歌你还喜欢吗?”
“喜欢,特别喜欢。”季倾羽靠近他一点,“以后你每天都唱给我听,好不好?”
“我发现只有撒娇你最擅长。”沈则琛无奈道,“这东西是天生就会的吗?可以前你从来不撒娇。”
“以前你天天跟我对着干,我怎么可能会对你撒娇。”季倾羽吹胡子瞪眼道,“我也以为我不会撒娇,可一旦站在哥哥你面前,我就变得好想撒娇啊,那应该是哥哥你的问题吧,要从你身上找原因,而不是我。”
其实季倾羽是发现沈则琛吃他这一套。
沈则琛虽然嘴上说不会惯着他,但每当他撒娇的时候,沈则琛总是容易心软。
季倾羽推卸责任的手段还是这么熟练,沈则琛说:“我就那么容易让你撒娇?”
季倾羽眼神很无辜地点点头:“嗯。”
“那看来我要把你惯坏了。”沈则琛叹了口气,“你觉得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季倾羽搂住他的脖子,跟他对视,“能不能多惯一点?我有分寸的。”
如果放在以前,季倾羽说他自己有分寸,沈则琛暂且要在心里打个问号,可现在,沈则琛相信季倾羽是真的有分寸。
沈则琛近距离地看着季倾羽,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季倾羽右眼角附近那颗小红痣,这是季倾羽脸上的印记,也是季倾羽身体的一部分,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拥有这样一张脸的人,正如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两个完全相同的人。
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季倾羽。
如若少一分骄傲,那就算不得是季倾羽,少一分任性,那也算不得是季倾羽。
每一份印记,每一道痕迹,都组成了季倾羽这个人,那是季倾羽独有的东西,是伴随季倾羽存在着的存在,不能缺失,也不能替换。
沈则琛忽然吻了吻季倾羽眼角的那颗红痣。
他吻得很轻,仅仅一下就离开,又吻得很虔诚,像是信徒亲吻十字架,还多了一分珍重。
季倾羽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吻这里,很短暂地愣了一下,就在他发愣的这段时间里,他看见沈则琛的视线投向了会议室的门口附近,就好像在看什么。
“怎么了?”季倾羽问。
“没什么。”沈则琛很快转回视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也许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只是季倾羽的错觉,又或者沈则琛只是随便看看。
总之现在的季倾羽只能看见沈则琛,沈则琛伸手按住他的后颈,吻了下去。
这次的吻比以往都更加缠绵,双唇相触间,季倾羽恍惚听见沈则琛在对他说:
“生日快乐,我的公主。”

第106章
一顿饭吃到了晚上九点,众人尽兴而归,吴越更是喝得酩酊大醉,回宿舍的路上,他整个人东倒西歪,全挂苏睿形身上了。
其实吴越没喝多少酒,但吴越这人酒量不好,还逞着面子喝,结果自然是醉得不省人事,反而沦为了饭桌间的笑柄,当然,是开玩笑的性质。
“……我没醉!谁说我醉了啊!谁说的!”吴越靠在苏睿形身上,闭着眼睛自言自语,“我特别……特别能喝!三杯酒而已,算什么!别小瞧我啊!”
到后面,自言自语好像逐步有了胡言乱语的趋势,吴越开始大喊大叫,还配上夸张的肢体动作,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那就算、就算我是不怎么能喝,但我也比公主强点吧!公主可是、可是一滴酒都不能沾啊!真的……我跟你们讲,公主那才是……不能喝!对!不能喝!”
在一旁的季倾羽:“……”
季倾羽原本插兜慢慢走在街道边上,听到吴越的这番“胡言乱语”后他蓦地停了下来,侧头看向烂醉如泥的吴越,双拳握紧,像是忍无可忍,即将火山爆发。
队友们见形势不妙,都提心吊胆起来,生怕季倾羽在马路边上突然爆发,给当街的所有路人表演一个现象级的“旧病复发”。
然而,季倾羽只是沉着脸色看了吴越很久,最后松开捏紧的拳头,看来最终还是忍住了,忍住没骂吴越,只是转头对沈则琛冷冷地说:“下次别喊他喝酒,有病……不会喝酒就别装。”
沈则琛也忍住笑,问他:“怎么?害怕他耍酒疯?”
“他耍就耍吧,扯我干什么?给他自己两个耳光不行吗?”季倾羽说话依旧不给面子,他咄咄逼人道,“我看被人打几下他就清醒了。”
季倾羽话糙理不糙,如果放在以前,按他那个脾气来看,可能早就冲上去跟吴越起争执了,现在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讲些大道理,尽管这份心平气和纯粹是季倾羽式的心平气和。
吴越一直往苏睿形身上歪,苏睿形的头都要大了,非常嫌弃地把吴越推开,然而每次推开,吴越总是能精准地回到苏睿形身边,就像一块被磁铁吸引的铁石。
苏睿形实在没辙,最后也许是那点可怜的同情心作祟,念在他跟吴越相识多年的情分上,苏睿形任由吴越靠在了他的身上,并且不动声色地扶住了吴越的胳膊,以防他再次摔倒。
季倾羽看见苏睿形这样做,于是也学着有模有样地摸上了沈则琛的胳膊,不过跟苏睿形那种强势的拉拽方式不同,他是挽住了沈则琛的手臂,看起来依偎在沈则琛怀里,给人一种他很乖巧的错觉。
沈则琛看了他一眼,没作声,但意思就是默许,而且默许得很纵容。
高栎星和章城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两人似乎在谈些什么。
夜风习习,在这样一个寻常的夏日夜晚,他们带着满身的火锅味走在喧闹的街道上,平凡得像是每一天都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又特别得永远不会忘记,或许多年后,季倾羽还会记得十九岁生日的那个夜晚,他们肩并肩走在回宿舍路上的这一幕。
这条路漫长得似乎永远看不见尽头,不拥挤,却很热闹,但又短暂得仿佛被偷走了时间。
可季倾羽知道,以后的成千上万个日子里,他们都还有很多这样的路要走。
回到宿舍,苏睿形先搀扶着吴越进房间里睡觉,季倾羽从兜里抽出手,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正准备也回房间的时候,高栎星突然叫住了他。
“倾羽。”高栎星喊他的名字,“能等一下吗,我有东西想给你。”
季倾羽抬眼看他,见高栎星从房间里转身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长方形礼盒,礼盒表面系着黑色的绸带,光看包装就足以可见送礼人的用心程度。
季倾羽扫了眼那个礼盒,又抬头问他,语气像是有点不太置信:“给我的?”
“嗯,生日礼物。”高栎星柔和地笑起来,轻声细语道,“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你别介意。”
季倾羽觉得高栎星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买的一定是很贵的东西,不过也没拆穿,接过礼盒,说了句“谢谢”。
“其实不用这么客气。”季倾羽忽然又说。
高栎星很短暂地愣了一下。
“不过既然收到礼物,我肯定也不会拒绝,谢了。”季倾羽握紧礼盒,朝他挥了挥,“我回房间了。”
说完,季倾羽就打开房间门,身影消失在门口。
高栎星站在客厅灯光照不到的那块角落里,站了很久,然后才缓慢地抬起步子,回了房间。
沈则琛看见季倾羽手里拿着的礼物盒,随口问:“谁送的?”
“高栎星。”季倾羽把礼物盒拿给他看,“刚刚在房间门口给我的。”
沈则琛仔细打量了那个盒子几眼,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季倾羽很奇怪。
“没什么。”沈则琛语焉不详地说,把礼物盒重新塞回季倾羽的手里,“既然是人家送的礼物,就好好收着。”
季倾羽没拆,直接把盒子放进自己的抽屉里,关上抽屉。
沈则琛问:“不拆吗?”
“现在暂时不想拆。”季倾羽撇了撇嘴角。
“说起来,我也有个礼物要给你。”沈则琛望着他说。
“啊?”季倾羽是真没想到,“等、等等,干嘛突然都给我送礼物啊?你的礼物不是已经送了吗?那首歌不是吗?”
“我又没说我只会送一样礼物。”沈则琛边说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正方形的盒子,递给季倾羽。
蓝色绒面,看起来像宝石盒。
“不想拆的话你就收起来吧。”沈则琛静静地说,“或者我帮你放进抽屉里保管也可以。”
“我要拆的!谁说我不拆了?”季倾羽伸手夺过盒子,不满道,“既然是给我的礼物怎么也应该让我自己拆吧?”
“那高栎星送你的礼物你为什么不拆?”沈则琛说。
“我……”季倾羽被他问住,随即很不服输地喊起来,“他是他,你是你啊,他送我的礼物跟你送我的礼物怎么能一样?”
“没说他不好的意思,我很感谢他给我送礼物,”季倾羽侧过头,自顾自地解释道,“但确实对我来说意义不同。”
沈则琛叹口气:“这话别在他面前说,明白吗?”
“哈?我情商也不至于这么低吧?”季倾羽有点生气,急忙辩解道,“我怎么可能会把这话放在他面前说?我又不是没情商!”
沈则琛却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拆开看看吧。”
季倾羽拆开宝石盒,天鹅绒里躺着一枚精致的戒指,正闪着银白色的光泽。
与普通的戒指不同的是,这枚戒指还挂着条长长的银链,季倾羽还没弄懂那条银链是用来干什么的,沈则琛就轻轻取出戒指,抬起季倾羽戴着手链的那只手,把戒指慢慢地套进去。
直到中指彻底被套上戒指,季倾羽听见手链吊牌晃动的声音,才反应过来银链的真正作用。
沈则琛又把那条银链扣在手链的链圈里,就这样,戒指和手链终于连接在了一起。
银链覆在季倾羽的手背上,连接着上方的戒指和腕处的手链,设计巧妙至极又精致无比,衬得季倾羽骨节分明的手更加好看。
“之前一直考虑了很久要送你什么礼物,最后还是觉得能够天天戴在身上的东西比较实用。”沈则琛看向季倾羽腕上的手链,说,“这条手链,是你妈妈送给你的,我再送什么应该都无法比过它,所以我送了你戒指,是我去饰品店专门找人为你定制的。”
沈则琛抬起那只手,表情很怜惜地注视着在灯光下闪耀的银链:“我知道这条手链在你心中的地位是无与伦比的,因为它代表着你的妈妈对你的爱,但我希望你也能知道,这枚戒指,同样代表着我对你的爱。”
“我把戒指和手链用这条银链连在一起,是想告诉你,你拥有着我们两个人的爱,”沈则琛说得一字一句,“你是被我们爱着的公主。”
突然,沈则琛伸出左手,按在自己的右胸口上,与此同时,他微微弯腰颔首,对季倾羽行了一礼。
像一名恭敬有礼、英俊谦和的骑士。
他牵起季倾羽的手,轻轻却郑重地在那枚戒指上落下一吻。
他说:“小羽,哥哥爱你。”
轻微却真实的感触让季倾羽的头脑瞬间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凝结,四肢动弹不得,感觉身躯已然不属于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季倾羽看见沈则琛漆黑的发顶,英气的眉宇被碎发掩着,再往下,是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穿所有人的心事,接着是……接着是吻过戒指的嘴唇。
不是第一次接吻,此时此刻季倾羽却无比想感受那双嘴唇的温度,这种欲望在他体内膨胀,甚至要冲破身体,别的什么他都不想要,别的什么他都可以舍弃,除了这股冲动。
季倾羽拉起沈则琛的衣领,很粗暴地吻了上去,他的亲吻一向没什么章法,任凭心意,肆意掠夺。
在双唇相触的那一刻,他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确实想要这个,但又不仅仅只想要这个。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沈则琛注视着季倾羽的眼睛,低喘着说:“你还想要什么?”
还想要什么。
答案是两人心知肚明的结果,他们想从各自身上索取得太多,但这很好。
灼热蔓延,在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季倾羽按住了沈则琛覆在他腰间的手,问:“真的行吗?”
窗帘紧闭的屋内昏暗,季倾羽只能看见沈则琛垂下的眼睫,纤细的,浓密的,像忧郁的咏叹调。
然后他听见沈则琛的声音,低沉的,像大提琴发出的声响:“为什么不行。”
季倾羽明显没沈则琛那么坦然,他用手臂挡住眼睛,脸红耳热的同时心跳过载,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但就在下一秒,这个将死之人如同回光返照,翻了个身。
“……为什么一定要我在下面?”沈则琛问。
季倾羽小声说:“……我怕疼。”
沈则琛:“……”
沈则琛很无奈地叹气:“你还记得第一次表白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吗?”
“什么?”季倾羽有点茫然,他是真的不知道沈则琛指的是哪句话,也难怪,那天他一股脑儿地将心里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出口,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沈则琛是怎么想的,总之他说了,将自己的心剖给沈则琛看。
沈则琛躺平,直视着季倾羽。
“不是说想感受我吗?”沈则琛说,“来吧。”

季倾羽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的第一眼,他发现沈则琛正躺在他身边,侧脸对着他。
肯定还在做梦,这是季倾羽的第一反应。
于是他闭上眼睛,又再度睁开眼睛,想着这样或许就能回到现实,结果看到的,还是沈则琛的那张脸。
沈则琛这么阴魂不散的吗?赶都赶不走?
然而季倾羽忽然意识到,这好像不是梦,因为之前他在梦里见到的沈则琛都是面容模糊的,看不清五官,他只知道这个人是沈则琛,却看不清他的脸。
沈则琛比季倾羽早睁开眼睛,正盯着季倾羽看,深黑色的瞳孔深邃无比,季倾羽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季倾羽伸出手去,在沈则琛的眼前晃了晃,有点惊奇地问:“真的是你?”
沈则琛:“……”
难道还能是假的?
沈则琛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拽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让他感受:“你说是不是在做梦?”
那么真切且熟悉的温度,的确不可能是在做梦。
“你……”季倾羽问得有点犹豫,“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啊?”
沈则琛似乎无奈到极点,又气又好笑:“你说为什么?”
“你记忆断片了吗?”沈则琛又问,“我只听说过喝醉会断片,没听说过你这样滴酒不沾的人还会断片的。”
季倾羽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然后他蓦地从床上坐起来,脸腾一下红了。
不回想还好,一回想好像……不得了。
总之事实胜于雄辩,季倾羽不说话了。
沈则琛看着他这副纯情得一言不发的样子,有点好笑,好笑在于昨晚的季倾羽可跟纯情一点沾不上边。
没了边界,也不想有边界。
“怎么?现在知道装纯情了?”沈则琛故意调侃他。
季倾羽低着头,没回话,就在沈则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害羞得快要死掉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来,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沈则琛说道:“再来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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