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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斯养成(阿戈拉)


“你知道吗?我们永远都成为不了光,装的再像也不行,我们永远都龟缩在自己的小黑屋里,直到意外发生,或者自我了结。”
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缪仓的心脏忽然沉沉下坠,瞳孔往外扩着。
他清晰感受到一股并不陌生的感受正在入侵,身体的存在感一点点丧失、麻木,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无论他怎么喊都不会有人应答的昏暗教具室……
他想起上次在医院醒来时医生还给他下了什么诊断了,木……僵?是这个名词吗?
脑子,也开始迟钝了……
“缪仓!”
冰冷感倏然散去,漫延的麻木暂停,而后消退。
他落进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薄荷味的怀抱。
是照进他内心深处黑暗教具室的光,是只要他出声就会立刻应答、并马上赶过来的人。

过分安静的氛围被江平野打乱。
他并没有发觉室内气氛的异常,一路小跑过来的燥热体温裹挟着夏夜的暖风吹透了整个房间,吹散了方才近乎凝滞的虚无冷意。
“划哪儿了?醒了怎么不回我消息?林医生说是手,哪只?”
江平野顺着手底下的胳膊胡乱摸了下去,是个牢牢将缪仓圈在怀里的姿势。
缪仓动了动发僵的脖子,想转头去看他,江平野却以为他想挣脱,低声说了句“别乱动”,把人圈得更紧了。
后颈不知贴上了哪里的皮肤,滚烫的一片传过来,缪仓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下一刻,还没有完全清明的大脑全凭直觉引导身体,缪仓猫一样往后贴了贴,来回在那一片暖热上蹭着。
江平野摸到了右手的纱布,在模糊光影里根本看不清,这才反应过来房间的灯没开。
怀里人的体温比平时更低,他不想放开缪仓去门口开灯,眯着眼看向床头,果然找到了一盏台灯。
轻轻的一声“啪”,暖黄色灯光笼出一圈。
“包得这么厚,缝针了吗?诊室里怎么一个医护都没有?”江平野对着光仔细检查缪仓包得严严实实的右手掌心。
平时在缪仓面前的笑模样也消失了,眼尾下垂,神色严肃,顾不得什么规章制度,空着的左手直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林清语拨了过去。
缪仓偏过头闭了闭眼,在光亮的刺激下完全清醒了过来。
江平野的脸靠在他的肩上,他只要微微侧头就能挨到。
喉结微动,莫名涌上一股哽咽。
缪仓没再抗拒自己的本能,转身紧紧抱住了江平野。
捧在掌心的手忽然抽走,江平野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胸口就被撞了一下,钻进来一只在外面淋了雨,冻得微微打颤的猫崽子。
轻薄的T恤什么都挡不住,胸口的温凉里很快混杂了两团湿意。
江平野抚上缪仓的发尾,垂眼轻轻叹了口气,拇指落在后颈处的一节椎骨上缓慢地来回磨蹭着。
发顶挨在下颌,他下意识低头,在唇角碰了碰……
季文文看得莫名不爽,平时的小太阳状态此时完全装不下去,低声骂了一句。
“艹了……”
“我靠!”
江平野猛然被房间里第三个人近乎气声的脏话吓了一跳,礼尚往来般也骂了一句回赠,拖着怀里的缪仓往外退了小半米。
椅子摇摇晃晃在大理石地面上磕了好几下,彻底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他按住往外挣动的小缪斯,单手托着缪仓膝弯往上的地方直起腰,皱眉扫了眼发出声音的季文文:“你怎么也在?”
季文文的心绪已然被扰成一团乱麻,翻了个白眼盯回去:“我谢谢您,我在你没来之前就在这儿了。”
江平野看了看床头的约束带没再多问,只随意应了声“哦”,转身找到另一张明显被人睡过的床铺走了过去,安安稳稳把缪仓放了上去,人却还没放开。
偏头故意带着笑意低声问到:“再哭会儿?我提前从画展回来了,你想哭多久都行,但是不能耽误吃饭,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耳廓被江平野的呼吸抚得发痒,房间里还有别人,抱着的姿势也很别扭,但缪仓固执地不想松开。
他抱着这个人,就像抱住了一抹在他梦里不断流逝的生气……
林清语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靠近门边的床上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自己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的某人半屈着腿,把缪仓遮得严严实实。
隔着一个床的季文文倒是依然安分躺着,就是灯光下看向另两人的眼神,透着股茫然的严肃,几乎像是在审视了。
头顶的白炽灯光忽然落下,江平野磨蹭缪仓后颈的动作一顿,抻了抻发僵的双腿扭头:“林医生,只留两个病人在这儿有点儿不负责了吧。”
林清语放下餐盒,顺手拿起门口挂着的值班表,皱眉道:“可能是交班晚了出去吃饭了,一会儿回来了我再说她。”
转回头的时候,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已经并肩坐在了床边。
缪仓的眼睛微微泛着红,江平野则抓着他没有裹纱布的左手,小心翼翼拿掉了手背上晕开一小团红色的医用胶带,边说着什么,边随手从床头摸了一个创可贴换上去。
抬头看见林清语还站在自己面前,江平野挑了下眉,向后瞟了一眼示意:“季文文还绑着呢,你确定不去松一松?”
“还绑着?”林清语表情瞬间更不好了,急步向后走去。
缪仓眼神跟着转过去,还没把人看仔细,就被江平野物理性掰了回来。
江平野语气颇不耐烦:“你看什么,吃完饭就回咱自己房间去,不够折腾的。”
餐盒被放在了小桌板上,缪仓吸了吸鼻子,后知后觉看向对面江平野的纯白T恤,胸口是浅色的一大团,像是一个供给别人吸收活气的入口。
他放在桌上的手往前探了下,食指搭上了江平野无名指的末端指节,心绪安然。
面前这个人是真实的、鲜活的,那么,我也是真实存在的。
江平野却误会了他的意思,眼里的担心如有实质。
反手握住了缪仓的手,摩挲着纱布,余光扫了一眼旁边似乎是在做简单语疗的林清语,两指并起在餐盒上轻敲了一下:“不想吃?”
不等缪仓点头或是摇头,就蹙眉懊恼道:“我回来的太急,特产都落宾馆了,多少吃一点儿?等寄回来再给你吃特色小吃,要是输营养液手又该肿了。”
缪仓小小地牵了下嘴角,指尖在江平野掌心划了两下后松手,打开餐盒,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自己现在并没有不想吃东西。
然而右手裹得紧密,左手又不是惯用手,倒腾了两遍,他才只喝进去半勺汤。
他自己倒是有耐心慢慢吃,对面的江平野却是撑不住笑了,拿过他手里的勺子,利索端起汤碗,片刻间就将勺子抵在了他唇上。
“等你倒腾清楚饭都凉了,我喂你吧,什么时候不想吃了就哼一声。”
缪仓几乎要被他喂东西喂出免疫,眨了眨眼就适应了现在的状况,往前凑了下喝尽了。
两人一个喂得顺手,一个吃得安心,在诺大空间里划出了一方独属于他们的小天地。
拿起小本子,缪仓空着的手费劲写出两个字。
【提前?】
江平野瞥了一眼,将一大勺土豆牛肉饭喂进缪仓嘴里才解释道:“你这中间漏了一大段啊,林医生没跟你说吗?”
“你中午没把电话挂断,本来是想看你什么时候会发现,结果意外听到了……”他往旁边努了努嘴,没再详述,“不然你以为怎么会有医护过去。”
“我心跳都快飙到两百了,可不得赶紧回来看看我这脆的跟瓷瓶一样的小缪斯?这要是剐了蹭了,我心脏也不用要了。”
缪仓鼓着一侧脸颊努力嚼饭,跟只发了腮的猫似的,抿着唇笑了……
少见的,一整份饭菜加大半碗蛋花汤都进了缪仓的肚子。
江平野两口喝完剩下的,不放心地去摸缪仓的肚子,意料之中,微微鼓起了一些,还……有点儿软。
他不自在地摩挲了下手指,偏头逃避什么似的拿起桌上的纸巾,专心擦过缪仓的嘴角:“真的不难受?”
缪仓脸色泛白,神情却还好,笑着摇头,竖起本子晃了晃。
【回去。】
“等一下。”
江平野看向季文文床边,林清语指着床尾的约束带,还在低声教育着那个跑出去吃饭的小护士,季文文本人倒是没说什么,呆呆撑着下巴,拿着筷子在空餐盒里扒拉。
等教育完人,时间已经快到缪仓平时睡觉的点。
江平野摆了摆手招呼:“没什么事我就带缪仓回去了。”
而林清语却没有很快答应,她看了眼空餐盒,又看向脸上仿佛跟之前一样挂着笑的缪仓,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下颌。
在江平野又问了一句后,才交待了小护士看着季文文,跟着两个人一起出了诊疗间。
此时的风已经不像傍晚时那么闷热,江平野落在两人身后一步,听着林清语对缪仓的提问。
只是一些常规的问题,缪仓只是点头或者摇头,神色平静,提问的人却不像往常那样轻松。
江平野看得皱眉,眼尾下垂,不明白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两个人回了房间,他借口要去送一送林医生,让缪仓先去洗澡,就又跟着林清语出了门。
沉默着走到楼梯拐角处,林清语才停了下来,抱臂靠在墙上,梳理着现在的情况。
等了半晌都没等到对面的人开口,江平野撑着楼梯扶手咳了两声提醒:“到底怎么了?缪仓这不是很好吗?今天还比平时多吃了点儿。”
林清语却摇头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所以很不正常。”
抬手压下江平野的话头,她继续道:“他前几天刚被触发了应激,本来就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但今天又出了这件事,我连最糟糕的情况都想到了,唯独不觉得他会像现在这样,什么事儿都没有。”
“他瞒了我一些事情,”林清语闭眼回想自己可能漏过的细节,“今天下午他睡着以前,他有一段很恍惚的状态,我都以为他会……”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站直了身体睁眼:“他又忘了,所以是想起了什么吗?”
江平野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忘了想起了的,能说点儿我能听懂的吗?”
林清语从模糊思绪中抽了一处线头:“前几天我跟缪仓讨论了他的噩梦,那个梦,有很大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但因为对心理或者生理的创伤太大,大脑自动把这一段记忆格式化了。”
“那段经历可能跟缪仓失语有关,一定是一段很不愉快的记忆。”
“今天下午,他以为自己是在担架上睡过去的,但明明他进诊疗室的时候还睁着眼,对我说的话也有反应,跟之前的情况一样,在这种相似的刺激下,他肯定会想起些什么。”
“而现在……”林清语皱眉组织语言,“为了不让自己再次陷入跟之前一样的情况,他在刻意调动自己的情绪?”
“所以呢?这算是……恶化还是好转?”江平野直白问出了核心问题。
林清语却回答的含糊:“不一定,处理的好,他的情况会有很大的好转,处理的不好,怕是会再次陷入到他想忘记的那种感觉里。”
上方传来脚步声,江平野压低了嗓音快速问到:“现在怎么办?”
“我今晚回去想想,你先陪着他,明天早上尽早带他来一次我的治疗室。”
江平野点头,而后大剌剌出声:“好嘞,林医生你慢走。”
再回头时表现的像是刚发觉缪仓过来了:“怎么头发也不吹,走走走,我给你吹,刚林医生跟我说了中午的事,季文文她也是……”
楼道里的声音逐渐远去,一声关门声后彻底安静了下来。

缪仓跟他跟的太紧了。
这种全然的关注本来应该让江平野十分满足,但因为时机不对,眼神里的东西也不对,反而让他心里憋闷。
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对方。
缪仓在依附他,以一种,黯淡到几乎快要弥散的姿态。
明明闪着那么明亮的光,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感觉呢?
在又一次对上缪仓的余光时,江平野轻轻掐住了他的下巴:“一晚上了,我让你休息,非说要看画稿,但你翻了几张啊,光看我了吧。”
声音戏谑,带着调侃式的,不易察觉却又全然的担心。
缪仓微微垂眼,无措摇头。
潜意识在回避,自我却好像仍没有察觉。
江平野晃了晃他的下巴,顺手摸到鼻尖,按着那颗小痣玩笑似的轻拧了一下:“你偶像转发你漫画了?”
下一刻,江平野知道自己选对了话题。
缪仓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让他有一种放心下不少但某个地方更不舒服了的感觉。
忽略莫名的不适,他刚松开的手又搭上了缪仓头顶,略微夸张道:“太厉害了!这说明他也觉得你比他厉害啊,英雄所见略同。”
指间蓬起的头发丝缓慢晃动了几下,磨擦的江平野手背发痒。
是个摇头的动作。
江平野提了一口气,但两秒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缓缓呼了出来,用力揉着缪仓的头起身,语调温柔:“该睡觉了,我的缪斯神……”
而后话音一转:“不对,你粉丝几十万,少说应该也是十几万人的缪斯神。”
缪仓不由自主被推着往前,连回头用眼神反驳都做不到,只能跟个大号布娃娃一样,被江平野平移,然后按在了床上。
江平野眼神专注,认真到缪仓觉得笼罩在他周围的一层灰雾都变浅淡了,从朦胧的混沌里明晰了许多。
“你是一颗北极星,会自己发光的那种,”江平野半蹲着仰视他的缪斯,“看见你的那一刻,我丧了三年的心情瞬间就亮起来了。”
“你只需要安安静静待着,顺其自然地做自己的事,就足够亮眼了,不需要为此再多付出什么。”
江平野说的真挚,缪仓却不由自主陷入病态的怀疑。
星星,自己是不会发光的啊……北极星也不行……
舌尖一甜,水蜜桃味道的糖果被从唇角推入,片刻的天旋地转,缪仓躺在了床上,还被盖上了薄被。
“睡觉,今天继续没讲完的小王子故事。”
床头灯被关掉,平缓的声音响起,眼前被挡上了一只手,轻浅的薄荷味儿和甜蜜桃混杂在一起,中和了薄荷的清凉感,只留下了令人心平气和的作用。
缪仓眼前的灰雾渐渐散去,沉进了一个带着糖味的暖梦里。
一夜无梦,缪仓从恍惚状态里好了很多,与世界的透明隔膜自然消减,却仍旧向日葵似的不断朝向江平野。
好像他是唯一能穿过那层隔膜透进来的光,是唯一能照亮那个濒死黑暗房间里的太阳。
手里撸着猫,眼睛却瞟着长椅上的人,
江平野停下打字的手,抓住一个时机抬头,两人的视线彼此擦过,身份交换,盯人的变成了被盯的。
缪仓注意力勉强回到猫们身上,这才发现手上从一只黑猫崽子身上蹭了一道血痕。
他疑惑地扒开猫毛,只看到了类似猫抓痕的半干血迹,伤口不深,应该是跟别的猫崽子打架输了。
“让护士帮忙带去宠物医院吧,”江平野凑近了一些,关心的对象却不同,“先去林医生那儿?”
带着浅淡红色的指尖一顿,缪仓的注意力涣散一瞬,眨眨眼再次回神时,已经自动做出了点头和起身的动作。
心理治疗室外,跟以前相同的位置上,江平野拿着平板涂涂画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隔音效果上佳的门。
而门内,单方面沉默良久后,缪仓还是写出了那段被他重拾的记忆。
晦暗不明,清晰却又模糊。
不等他写完,已经明了了所有经过的林清语就暂停了这段只有负作用回忆,引导着缪仓重新恢复呼吸频率。
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好事,她想,缪仓愿意跟她说,起码说明他现在还是愿意继续治疗的。
只要这件事是确定的,那就一定会好起来……
门开,江平野合上平板起身,看着缪仓不太好的脸色微微皱眉。
林清语将一杯热水塞进缪仓手中,轻声说了句:“加了糖的。”
而后把江平野刚搭到他肩上的手拽了下来,两个人肩膀轻轻磕碰了一下,又一次交换了位置。
“这么着急干嘛?”江平野眉头皱得比方才还紧,眼尾和嘴角都垂着,生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
林清语却没看到一般,将人拉进来后就背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就说几句,马上你就能出去了。”
然而等江平野坐下后,林清语却盯了他半晌没说话,直到江平野忍不了晃了晃手:“说呗,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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