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饭硬吃(沙舟踏翠)

裴晟烨：“嗯。饿了？”
许清和：“不是，我妈怎么没来喊我们吃饭？我们刚回来的时候，不是都快吃饭了吗？”
裴晟烨：“……”
俩人齐齐看向书房门。
许清和咽了口口水，拽着他大衣，小声：“你……锁门了吧？”
裴晟烨：“……没。”
许清和麻了，跌坐回沙发上，捂着脑袋：“啊啊啊啊啊我不要活了！”
裴晟烨：“。”
在书房里磨蹭了半天，许清和憋不住，把裴晟烨推出去，让他下楼刺探军情！
裴晟烨无奈，照顾他脸皮薄，还真下去了。
过了会儿，再次上楼。
许清和躲在开了条缝的书房里探头探脑，看到他，小声：“我妈怎么说？”
裴晟烨把他拉出来：“她不在，不过锅里给我们留了饭菜。”
许清和愣了下：“不在？”
裴晟烨：“省得你不好意思，连饭都不敢吃。”
许清和推他：“怪我吗？”
“怪我，怪我。”裴晟烨揽住他肩膀，带着他下楼，“先吃点东西。”
两人窝在厨房吃完迟来的午饭，吃完，俩人正在洗碗呢，林远芳才带着崽崽冒出来。
“放那儿我收拾，崽崽困了，快带他去午觉。”
许清和一激灵，赶紧洗手：“好好，我带他去睡会。”窜过来，抱起崽崽就溜了。
林远芳：“……”转头，看着裴晟烨慢条斯理地冲洗最后几个碗。
裴晟烨看她一眼，主动道：“阿姨有话想跟我说？”
林远芳迟疑了下，道：“我想过了初三初五就搬出去，会不会很麻烦？”她是指房子的事情，“实在不行，在学校附近给我们租个房子，我应该还是租得起的。”
裴晟烨微微皱眉：“在这里住的不舒服吗？年还没过完，你就搬出去，清和会不舒服的。”
林远芳：“倒不是，就是省得你俩尴尬，尤其清和，脸皮薄，我住这里你们不方便。反正都在京市，住哪不是住。”
裴晟烨：“……”
林远芳：“年轻气盛我懂，但你们下回也挑着点时间，得亏是我去喊你们，要是阿哲这种没经事的，指不定就直接——”
“阿姨。”裴晟烨打断她，“我会尽快安排。”
林远芳顿住。
裴晟烨洗好碗，放好，抽了张厨房纸擦手，看着她，认真道：“这次是我冲动了，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注意。劳烦您在清和面前不要再提这件事。”
林远芳：“。”
裴晟烨没有午睡的习惯，洗了碗就去了书房。
许清和在房间里给崽崽读绘本故事，哄得他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出来，迅速钻进他书房。
裴晟烨看他跟做贼似的，进来还要往外探头探脑，莞尔，放下笔，好整以暇地靠到椅背上，问：“宝贝这是食髓知味了？”
许清和：“……”白他一眼，轻轻关上门，想了想，又将门打开。
裴晟烨失笑：“以后我是不是只要关门，就显得很有问题？”
许清和这才觉得开门的行为有点蠢，悻悻然关上门，走过来：“我来找你问正事。”
裴晟烨：“上午那事？还是刘升？”
许清和身体还泛酸，走到书桌前，拉椅子坐下，问：“我给你那两个电话号码，你不是让人查了吗？有结果了吗？”
“打电话给你的，是刘升。短信，是他太太的。”
许清和愣住。
裴晟烨手指轻敲桌子，慢吞吞的：“刚回来那会儿，你直觉就认为是刘太太……你是不是跟刘太太有过交集？”视线带着许清和许久不曾见过的审视。
许清和理直气壮又干脆：“没有。”
反正这辈子就是没见过，他咬死不认，谁奈他何？
裴晟烨没说话，拿过平板，点了几下，递给他：“看看这几张照片。”
许清和接过来。
打头一张，是一名中年人的侧脸，穿着黑棉衣，缩着脖子，看起来有点眼熟。
裴晟烨提醒：“今天那名歹徒。”
许清和：“哦。”
继续划拉下一张。是刘升。
比起上辈子的意气风发，这张照片里的刘升，眉头紧皱、神情焦灼，还瘦了一大圈，脚底下还扔了一地烟头。
许清和面无表情划过去。
下一张，还是那个地方，还是刘升，不过多了个人——秦铮。
照片里的秦铮正在拍刘升的脸，脸上笑吟吟的，却让对面的刘升缩着脖子，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许清和盯着秦铮面上笑容——
“宝贝？”温热带微茧的手探过来，摸上他的手，“冷了？”
许清和回神，发现裴晟烨目露担心。他缓了缓神，拍拍对方手背：“我没事——”在对方微微皱眉中，改口道，“好吧，就是想到一点不太好的事。”
裴晟烨：“比如？”
许清和摇头，继续低头看相片。
下一张是秦铮跟刘太太在咖啡厅里对坐的照片，俩人悠哉喝茶的样子，跟前一张形成鲜明对比。
许清和皱眉：“怎么他两口子单独跟秦铮联系？你确定那歹徒是刘太太找的吗？”
裴晟烨看着他：“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刘太太？”
许清和：“……你刚才说的，我又不傻。”
裴晟烨：“。”
许清和：“说啊。”
裴晟烨无奈，只能将情况说了一遍。
简而言之，就是秦铮一开始找的其实是刘总，但刘总这人，有色胆没雄心，加上公司财政都握在刘太太手里，压根不敢做什么。
秦铮就转道去接触刘太太。
刘太太听说公司业绩接连受损、供应商接连出问题都是因为一名明星，一名被自己老公看上的小明星，哪里忍得住。
当时振和太子爷顾盛庭正好盯着许清和泼脏水，她就推波助澜了一把，谁知许清和及其经纪公司轻轻松松就解决，压根没有任何损失，反倒振和易主、她公司被锁资金链，即将破产。
刘太太忍不下去了。今天早上那条短信，就是给许清和最后的通牒。
许清和一阵后怕：“这前后相隔还不到四个小时……怪不得明辉一直是刘太太掌权，这行动力，吊打刘总八条街。”
裴晟烨看着他：“你对明辉的情况很了解。”
许清和瞪他：“不要老是找我茬，你要怀疑我就直接问——当然，问了我也不会说。”
下巴朝天的模样，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裴晟烨胳膊搭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戏谑道：“宝贝你这是恃宠生骄吗？”
许清和：“呸，谁宠谁？”不跟他闲扯，将话题拽回来，“你查的这些东西，要交给警察吗？”
裴晟烨：“当然。”
他淡定地，“知法犯法的人，肯定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不然怎么保障我们这些遵纪守法的公民的权益？”
至于怎么转交，就是他的事了。
许清和：“……”
大哥，你顶着一张黑道大佬的脸说这话，合适吗？
算了，不要在意这点细节。
他问，“那这波，是不是能抓到秦铮？”
裴晟烨：“他没沾手，抓不到。”
许清和错愕，指着平板上的照片：“那这？”
裴晟烨敲敲桌子：“宝贝你看仔细了，他们穿的是衬衫。”
许清和忙低头细看。还真是。
这样看来，秦铮联系刘总俩人，起码是刚入秋那会儿。
裴晟烨：“秦铮不用出钱不用出人，只是在几个月前见过他们一面，怎么也跟这事扯不上关系。”
许清和失望，然后想起那场工厂事故，问：“那M国那边也不能抓他吗？”
裴晟烨：“宝贝，不要以为所有国家都是华国。别说没有明确证据，就算有，在资本为王的M国，他也能轻易脱身。”
许清和咬牙：“真就拿他没办法了？”
裴晟烨看着他：“宝贝你只是一个演员。”
许清和：“？”怎么突然跑题了？
裴晟烨：“你为什么要考虑这种事情？这种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许清和：“那我关心一下解决过程、解决办法不行吗？”
裴晟烨挑眉：“涉及国际贸易、期货、经济学、金融学、国际经济法、国际贸易规则等专业知识，你确定要我逐一解释吗？”
许清和：“……你不能用通俗语言解释清楚，说明你不行。”
裴晟烨：“……”
俩人就着这个问题展开激烈交锋，主要是许清和激烈，裴晟烨全程淡定，甚至还靠到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他拍桌，直到一个电话进来。
许清和听着裴晟烨一连串的L国语，偶尔夹杂一些数字，就知道是公事，无语了下，朝他摆摆手，走了。
瞅着差不多时间了，许清和回房把崽崽弄起来，交给客厅看电视的章礼哲，他则转身进厨房，跟着林远芳一起准备年夜饭。
许是忙着捣鼓年夜饭，林远芳对他们中午没出来用饭的事情只字不提——好吧，提了也只是徒增尴尬。总之，母子俩人联手，直接整出七菜一汤，凑够八道，预祝来年红红火火一路发！
许清和还从酒窖里挖出一瓶葡萄酒，连章小哲都分到一个杯底的量。
年夜饭上，虽然裴晟烨没几句话，但有唠叨说着琐碎事的林远芳、不停斗嘴的许清和兄弟，还有蹦跶的小崽崽……就这么几个人，竟也吃出了热热闹闹的氛围。
饭后，收拾妥当，几人移步客厅，按照大年三十的惯例，看春晚。
节目一开始，许清和母子三人就开启吐槽模式，尤其是许清和。
看到激动之处，许清和直拍大腿——拍裴晟烨大腿，一边拍一边骂：
“这什么破节目！？”
“这台词认真的吗？！”
“这已经是提前录制了怎么还唱成这个德行？！”
裴晟烨：“……”
春晚看完，崽崽已经睡着了。
各自回房。
许清和刚把崽崽放床上，就被人由后边拥住。
他诧异回头：“晟烨哥？”
裴晟烨亲咬他耳朵：“宝贝，我受伤了。”
许清和：“？”
裴晟烨握住他的手：“你拍了我一晚上，肯定肿了，你摸摸。”
许清和：“……”
不要脸，他拍的明明是大腿。
不过……
他挣脱某人的手，转身，环抱住男人肩颈，小声：“晟烨哥，除夕快乐，祝你岁岁平安、事事顺心。”
裴晟烨愣住。
许清和眉眼弯弯的：“还有，不要忘记明天给我大红包唔——”
新年加持，明日又无需早起，俩人直接来了场酣畅淋漓的跨年运动。
大年初一。
裴晟烨照旧早起打拳，回房洗澡的路上，被同样早起的林远芳塞了个红包。
“平安康泰、万事顺意！”她笑眯眯地。
裴晟烨捏着不薄的红包，慢了半拍才道：“阿姨新年——”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跟着清和喊我妈吧。”
裴晟烨愣了下。
林远芳：“我就觉得一家人，喊阿姨怪生分的——害，就是个称呼，全看你，不管你喊阿姨、喊妈，都是我儿子的对象——对了，待会记得喊清和起床，大年初一不兴睡懒觉。”
许是不好意思，她话题连跳，说完一大堆，就赶紧走了。
裴晟烨收回视线，垂眸看着手里红包半晌，捏着红包回房。
许清和睡得正香，陡然被泰山压顶，差点背过气去。他睁眼就骂：“裴晟烨你神经病——”
“宝贝，我们做吧！”
许清和：“……”
草，这货打拳打疯了吗？
一个年过得堕落又靡烂。早上做、晚上做，偶尔还要被按在角落里亲亲摸摸。
许清和从未如此迫切地希望裴晟烨出差，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出L国、K国、随便什么国，反正不要在他面前碍眼。
书房事件倒是再没发生过。
好在，裴晟烨这厮年初三就上班了，他才得以松口气，好好歇息了几天——晚上除外。
年初八，等到相关部门开工上班，林远芳母子俩人的房子、户口就办妥了。
然后林远芳就亟不可待地带着章礼哲搬走了。
许清和无奈，但林远芳号称要提前过去熟悉街坊、市场，还要找工作，章礼哲没几天也要开学，他就没阻止，只跟着一起搬家。
这套房子是带学位的二手房，装修都省了，家具、软装一换，直接拎包入住。
许清和在林远芳新家这边转了半天，发现确实没什么好补充的，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终归是要过自己的日子。
在家懒散了几天，初八开始，所有事情再次回归正轨。比如，他的舞蹈训练、演技训练。
温瑞辰也开始给他安排工作了，开年第一项，就是给《折天》录制OST，也就是给他在戏中的角色录制专属歌曲。
上辈子《折天》直接夭折，连上映的机会都没有。这一世，男主男二男三全换了，还有振和影业参股，经费充足，一边拍一边剪，紧赶慢赶的，即将出片了。
还有音乐鬼才海霖亲自操刀的片头曲、片尾曲、主题曲，甚至他这个小角色的OST，也是海霖作曲。
虽然知道是搭了齐泽的东风，许清和依然很高兴。
拿到曲子，他当即去敲Brandon老师。
进《折天》之前，他的声乐课已经减少了频次。按照Brandon老师的原话，唱歌是需要日积月累地练习，跟舞蹈、画画一样，没有任何捷径，上课也只能给予引导。
这回他要唱歌，还是人生首次录制歌曲，自然得找专业老师好好指点，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大家面前。
对着谱子努力练习了两天，就到了录制的日子。
照旧是保镖开车，一路送他抵达录音棚。
温瑞辰、沈东已经在等着他了。甫一见面，温瑞辰就道：“海老师也来了，他作的曲子，向来要亲自把关录音效果，听说他很严格，待会你认真点。”
许清和：“放心，我哪回掉链子的？”
温瑞辰稍稍放松些：“听说他——”
“给。”许清和摸出一个红包，塞他手里，“开年红包！”
温瑞辰：“……后天都要元宵了。”
“元宵没过，年就在。谁让我一直没见着你们呢？”许清和给沈东也塞了个，“新年快乐！”
沈东嘿嘿笑：“谢谢老板！”
温瑞辰这才作罢，领着他往里走，停在某间录音室门外。
“好好唱！”他朝许清和口语道，然后推开门，“海老师，柳老师，清和到了。”

第105章
这是间小录音室, 控制室里就坐着俩人，一个是海霖，另一个, 应该就是录音师柳老师。
许清和挨个打招呼。
今天的海霖不太一样。
在合美小区的海霖, 是斯文的、居家的, 在齐泽的电话里, 海霖也是温柔稳重的。
而今天的海霖，戴着顶棒球帽, 神情严肃地坐在高脚转椅上, 听见声音，只转过来, 抱臂朝他点点头，以示招呼。
倒是那位柳老师看到他眼睛一亮, 起身迎上来：“许老师，您好，我叫柳知周, 今天的调音师。”
许清和跟他握了握手, 笑道：“今天麻烦柳老师了。”
温瑞辰跟他提了一嘴, 今天这位柳老师是这个录音棚的老板之一，也是专业的调音师、编曲师，几乎是海霖的御用调音师，今天他来把关录音带子。
打过招呼, 温瑞辰就把场子交给他们，告辞离开, 沈东也退到录音室外边等着。
许清和手里拿着文件夹, 落落大方地站在那儿：“两位老师, 我们是直接开始吗？”
柳知周：“不着急, 我们先聊聊。”
海霖长腿踩在高脚椅的踏架上，顶了顶棒球帽檐，也道：“对对曲子再说。”
许清和点头：“好。”估计是要看他这两天练得怎样。
柳知周：“我看过你在《舞动青春》里的表演，唱歌那部分，听说是现场真唱？”
许清和：“对，第一次登台，有点紧张了。”
柳知周笑了：“那很稳了。我看过你的履历，你是私下有学习唱歌吗？”
许清和坦白：“最近两年断断续续有在学，不过声乐老师说我的音域不够，唱不了美声和歌剧。”
柳老师：“……咱们录个流行曲而已，还不到美声、歌剧那种难度。”
海霖却突然开口：“戏腔能唱吗？”
许清和愣了下，道：“还行，练过一段时间。”主要是Brandon老师对戏曲没有美声感兴趣，只是给他做了针对性的练习而已。
海霖顿时坐直了：“唱两句听听。”
许清和：“……现在？”
海霖：“当然。你练过什么就唱什么，随便唱。”
许清和：“……哦。”曲子里没有戏腔啊，难道是考虑后续合作了？
幸好，早上为了今天录歌顺利，他特地练了会嗓，这会儿不至于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