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饭硬吃(沙舟踏翠)

许清和：“……啊？”他指了指茶几上堆得老高的剧本，道，“这些啊，都是二号、三号呢，还新鲜赶趟，签约了就直接上，一点都不耽搁排期。”
高老师：“……”
许清和：“不够吗？您稍等。”拿起电话，给严斯拨过去，“严大哥，高老师说帮忙介绍艺人，还有老戏骨，你过来一趟呗。”
高老师：“……”
许清和挂了电话，还朝他笑：“一个公司当然不可能只有几份剧本撑场，我让严大哥——就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他做了很多准备的，让他给您介绍一下。”
高老师：“……不用这么着急——”
办公室门被推开。
严斯直接抱着一箱子东西进来，里头的文件满得几乎挡住他的脸。
许清和忙过去帮忙。
“什么文件这么多？”
严斯避开他的手：“我来就行。”
温瑞辰紧跟在后，也抱着一摞东西。
俩人进来，放下东西。严斯拍拍手，伸手：“你好高老师，我叫严斯，旭阳文化的执行总经理。”
高老师跟他握了握手。
温瑞辰也打招呼：“高老师。”他是出面联系高老师给许清和培训的人，俩人早就打过几次交道。
高老师朝他点点头：“好久不见。”
几人落座。
严斯先提起话题：“高老师，你对我们公司呢，可能有点不太了解。我先给您介绍一下。我们旭阳文化隶属于羲和集团——”
“羲和集团？”高老师失声，看向许清和，“是这几年拿了好几块地、投资盖建了好几片小区和商厦的羲和集团？”
许清和摸摸鼻子：“要是你说的是这栋楼这个，那应该没错。”
高老师：“……”
严斯微笑：“你看，你对羲和集团也有所听闻嘛。咱们公司虽然新，但身后的集团实力雄厚，账务健康，往后肯定少不了资源——”
高老师摆手：“这些场面话就不用跟我说了，百丽、盛东这些，哪个不是资本雄厚？再说，资源这种东西，也不是说有就有的，就算有了，谁敢保证就一定会给我推荐的人？”
“我也不是说要争什么，但我认识的那些人，目前起码能靠演戏吃上安稳饭，怎么知道跳过来后会怎样？”
严斯：“我理解，所以，我带了资料过来。”
他开始掏箱子。
“这一摞是我们目前签订了合作协议的综艺类节目，只等艺人。”
“这一摞是签订了合作意向的剧组，需要艺人。”
“这一摞是我司预备投资的项目，正在洽谈中，也需要艺人。”
“哦对了，还有刚才你看的那一批角色，清和估算过，他最多只能接两部，剩下的也需要艺人。”
高老师：“……”
温瑞辰：“该我了吧？”得到严斯点头后，他将面前一大摞文档往前推，“这是我司拟定的三档经纪合同，是我司参考了其他公司的经纪合同后，调整拟定，每档清楚列明了每年的节目、剧集等。”
高老师迟疑了下，翻了翻，拿起最低档次的那一份翻看起来。
半晌，他念出其中一行：“旭阳文化有限公司将免费提供系统的演技培训、舞蹈培训、声乐培训、形象管理培训……”皱眉放下合同，他有些不悦，“你们办公室就这么点大，哪来的培训？”
严斯轻咳一声：“我们这里也不小了……不过我们的培训室不在这边，我们上个月刚在四环那边买了栋楼，目前正在装修，除了您方才所说的培训室，还会弄一个对外出租的录音棚，一个对外开放的舞蹈培训机构，一个——”
“可以了可以了。”高老师木着脸，“我知道贵公司实力很雄厚了……”毕竟，不是什么公司都能随随便便砸下四环一栋楼的。
严斯：“高老师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
高老师：“……没有了。”
严斯笑眯眯的：“那我们就等高老师好消息了。”
高老师：“……”他也没答应啊。
不过，不管旭阳文化后面发展如何，面前这一堆资源……若是能赶在第一批加盟旭阳……
他心里正盘算着联系谁，就听严斯再次开口。
“高老师。”严斯笑得和熙，“你最近除了给清和指点，似乎没别的事儿了吧？”
高老师心思还没转回来，随口道：“对啊，毕竟都快到退休年纪了，不出去招人嫌了。”
严斯：“怎么会？高老师看起来年轻得很，还能在干个十年八年的。”翻出一张合同，“要不要到我们公司当表演老师？薪酬绝对不低！”
高老师：“……”
聊完所有事情，已经快要五点了。
高老师告辞离开。
许清和再三挽留不果，只能送他下楼。
到了楼下，许清和帮他叫的车还没到，俩人并威廉站在大厦门厅前等着。
许清和还不死心，继续劝他：“我跟您学习这么久，还没跟你一起吃过饭，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嘛。”
高老师没好气道：“就坐在那儿说了几句话，卖身契都签了，哪里还敢跟你们吃饭。”
许清和：“=。=”
送走高老师，他刚要往回跑，去顶层接崽崽，就被几人拦住。
“清和，你是许清和！”小姑娘们很惊喜，快步走过来，“你也是过来签售的吗？”
威廉第一时间拦在他面前，板着脸：“让开。”
几名小姑娘吓了一跳，停在原地不敢动。
许清和忙叫住威廉，快速低声说了句“他们没恶意”，后者迟疑了下，放下胳膊。
许清和赶紧绕到前边，跟几名小姑娘说话：“不好意思，他对国内情况还不是很熟，没吓着你们吧？”
小姑娘们迟疑地看了眼高大的外国人，摇头。
许清和：“你们说的签售活动，是商场里面的吗？”
羲和商厦楼上的办公区跟下面几层的商业区是分开的入口。他们现在所在的入口，属于办公区，位于商场后方，普通粉丝应该不会过来才对。
一名头上卡着蝴蝶结发夹的小姑娘点头：“对啊，我们走错了，正准备绕出去呢。清和你不参加签售会吗？好可惜啊，我好喜欢你的。”
许清和微笑：“谢谢啊，以后会有机会的。”
小姑娘们见他态度温和，又翻出小本本，要他签个名，然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许清和松了口气，赶紧坐电梯，上楼找崽。
在办公楼窝了一天，也不知道崽崽会不会闹人……
抵达顶层，刚出电梯，就隐约听到孩子“哇哇”大哭声。
许清和急了，循声小跑过去。
穿过一片淡定忙碌的工作区域，许清和发现声音是从前边会议室里传来的，许是怕吵着别人工作，门还是关着的状态。
许清和推开玻璃门，就看到对峙而立的父子俩。
——更正，一站一坐对峙的父子俩。
坐着那位也没真怎么哭，就扯着嗓子干嚎。
站着的那位抱胸而立，淡定地看着他哭。
许清和：“……你们这是干嘛？”
站着的放下手，望过来：“忙完了？”
坐着的瞬间收了哭声，手脚并用爬过来，抱住他的腿：“啪呀~啪呀~”
许清和连忙将小胖墩抱起来，亲了两口：“崽崽怎么了？”
崽崽也用口水糊他：“啪呜呜——？”
十几斤的小胖墩陡然悬空。
许清和：“？”
裴晟烨拎着崽崽胳膊把他拽出来，淡声道：“没有——”
“咔”一声轻响。
“哇——”比方才干嚎更响亮的哭声差点掀翻屋顶。
裴晟烨一顿，迅速抱住小崽子，松开其胳膊。
那藕节似的胳膊立马软软垂下。
许清和：“……”
“裴晟烨你个混蛋！！！”
怒吼声伴随着幼儿哭声，响彻羲和顶楼。
作者有话说：
崽崽：哇——
裴晟烨：。
许清和：恐龙暴怒.jpg

虽然威廉大哥说他会复位, 但孩子太小，他也不敢动手。
一行人急匆匆赶去附近医院，折腾完回到家, 崽崽已经趴在许清和肩膀上睡着了。
林婶迎出来, 笑道：“玩了一天累着了？”
许清和怕她担心, 只道：“对啊, 折腾得够呛的。”
林婶笑呵呵：“小孩子都这样，长大了就好了……这个点睡着了, 晚上怕是不好睡, 把他弄起来洗个澡吧？”
许清和摸摸崽崽带着微汗的脑袋，眼带心疼, 道：“没关系，让他睡吧, 我给他换身衣服擦擦手脚就算了。”
“行，那就让他睡吧……你们收拾一下，晚饭就好了。”
“好。”
许清和抱着崽崽回房, 轻手轻脚给他换衣服。
打湿了毛巾给他擦手脚的时候, 崽崽睁开眼睛, 抽噎了几下。
许清和心疼极了，亲了他两口，轻哄：“崽崽乖，爸爸给你擦擦, 你继续睡。”
崽崽伸手：“啪~啪~”
“嗯。”许清和知道崽崽是在学说话喊“爸爸”，握住他的小爪子, 俯身亲亲他额头, “爸爸在。”
崽崽抽了抽鼻子, 又闭上眼睛。
许清和心里软成一片, 等他呼吸均匀了，才接着擦拭。
收拾好崽崽，确认他睡得安稳了，许清和再次亲亲他，准备下楼吃饭。
一转身，就看到男人倚在门边，双手交叠，定定地看着他。
他：“……你在这里干什么？”怕吵到孩子，他还特地压低声音。
裴晟烨放下手：“你在生气。”
许清和白了他一眼，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一胳膊横伸过来，直接将他拽入男人怀里。
“别生气了。”男人许是第一次这般低声下气，脸上透着几分不自在，但倒映着他身影的深眸很是认真，“我以后注意。”
男人的胳膊用了力，许清和几乎贴在他身上。
别墅里装的中央空调，温度适宜，但毕竟是夏日，都穿的少，这般贴在一起，体温交融……
许清和不自在，推他：“我没有生气。”
男人不松手：“你不看我。”
许清和：“……”这特么什么理由？
用力推，没推动，就有点生气了，“你松手！”
裴晟烨纹丝不动，甚至伸手捏着他下巴让他抬头：“那你看看我。”
“你有病啊？”许清和想上拳头了，“你脸上长花了吗？”
裴晟烨眉峰皱着：“我真的不知道小孩子的胳膊不能提。”
“那也不能生拽啊！”许清和瞪他，“你总该知道他才多大吧？！”
裴晟烨：“我错了。”低下头，在他唇边亲了口，低声，“别生气。”
许清和：“……”热意上涌，他羞恼，“别动手动脚的，你——”
阴影笼罩下来。
他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某人的嘴，羞恼道，“干什么干什么？！林婶等着我们开饭呢！”
裴晟烨：“。”
许清和扬起拳头，羞怒低骂：“撒不撒手？不撒手我打人了啊！”
裴晟烨瞄了眼那弱鸡拳头，犹豫。
许清和直接朝他肩膀就是一拳。
裴晟烨：“。”
最后还是松开了。
许清和瞬间退开三米远，朝他挥了挥拳头，逃也似的大步下楼。
裴晟烨：“……”
怎么这么可爱？
看了眼床上安睡的小崽子，他慢步跟上去。
说起来，俩人上一次坐在一起吃饭，还是登记结婚那天。
看到俩人挨着坐在一起，林婶难掩激动，找了个理由离开迅速躲开。
许清和无奈，吃了几口，想起什么，踢了踢慢条斯理吃饭的男人。
“喂。”
裴晟烨：“……”他咽下嘴里食物，道，“我更喜欢明确的称呼。”
许清和来兴致了：“明确的称呼？这说法好怪，比如？”
裴晟烨看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老公。”
许清和：“……”
差点把碗盖他脸上。
他吸了口气，假笑，“你要这样喊我，我也不是不可以的。”
裴晟烨挑眉：“你确定？”
许清和还真认真想了下，再看裴晟烨这大个子……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艰难道：“算了，我怕我扇你。”
裴晟烨：“……”
许清和扒了两口饭，想起原来的话题，忙咽下食物，道：“差点忘了……今天你们干嘛在会议室呆着？崽崽嚎成那样你也不哄哄。”
裴晟烨：“我在开会，他睡醒后被莉莉带着在办公区，不知道怎么被他钻到墙角，把莉莉那一排电脑的电源关了。”
一排电脑。
还都是裴晟烨手底下管着不知多少项目、多少分公司的精英秘书组的电脑。
许清和倒吸了口凉气：“没损失什么吧？”
“还好。”
许清和大松口气。
“大概就是加班到十二点的程度。”
许清和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差点岔气。他拍了拍胸口，缓过口气，瞪过去：“你骗人的吧？”
裴晟烨夹起一筷子菜，淡定道：“我为什么要撒谎？”
许清和：“……”他看了眼楼上，“所以，你下午是在教训他？”
裴晟烨迟疑了下。
许清和眯眼：“动手了？”
裴晟烨：“……没用多大劲。”
许清和生气，踢他：“你还想用多大劲？！就你这力道，一巴掌下去他小命都没了！！”
裴晟烨：“……”反手将筷子上的菜放他碗里，“你还是吃饭吧。”
许清和：“……什么意思？”
裴晟烨慢条斯理：“踢人踢得跟调情似的。”
许清和：“……草！”
裴晟烨挑眉，准备开口——
“闭嘴。”许清和威胁，“不许说话，好好吃饭。”
裴晟烨莞尔，点头，继续伸筷。
许清和盯着他看了片刻，才埋头干饭。
迅速吃完晚饭，把碗一推，扔下一句“你收拾”，跑得跟被狗撵似的。
裴晟烨无奈至极。
他也没干什么啊，怎么脸皮这么薄？
第二天，崽崽就恢复活蹦乱跳，满地乱爬，甚至开始攀着桌子、沙发站起来，试图攀登高峰。
昨天脱臼的胳膊，已看不出半分问题。
许清和松了口气，把早餐端过来，边看他折腾，边吃早餐。
昨晚崽崽睡得早，醒得就早。这会儿不过七点多点，裴晟烨甚至还没出门。
许清和正吃着早餐，套着笔挺衬衫的裴晟烨下楼了。
看到他端着碗窝在沙发上吃东西，裴晟烨皱眉：“怎么在这吃？去餐桌。”
许清和看了眼自己的汤面，道：“不会洒的。”
裴晟烨：“不烫？”
许清和露齿：“我垫着东西呢。”
裴晟烨不赞同：“吃饭就在桌上好好吃。”
许清和努嘴，示意他看那位正在攀爬桌子的小胖崽子：“这不得看着他嘛，万一摔了怎么办？”
裴晟烨：“……”微微皱眉，“让他摔，死不了。回去吃。”
许清和察觉他不太高兴，不解：“只是吃碗面而已。”
“你不可能永远看着他。”
许清和无语了：“大哥我就吃碗面，我在哪儿吃不是吃啊？你要嫌弃你别看。”
裴晟烨：“……慈母多败儿。”
许清和：“……”
草，会不会说话？他哪里“母”了？？？
扔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上面显示是“温瑞辰”仨字。
这个点？许清和忙探身放下汤碗，摸起手机：“早啊，辰哥。”
“对……啊？没有，就拦了一下……不是吧？这些营销号怎么想出来的？”
裴晟烨皱了皱眉，走过来。
许清和正说着电话，发现他过来，忙捂住电话，瞪过去：“你还不去上班？”
“出了什么事？”裴晟烨问。
许清和：“出什么事也跟你无关，你别多事。”
裴晟烨：“跟我——”
许清和踢他，小声：“快走快走，我能处理，别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要插一脚，你是管家婆吗？”
裴晟烨：“。”
又推又踢把人弄到门口，关上门，才松开手机。
温瑞辰已经在对面“喂”了半天了。
许清和：“抱歉啊，刚出了点意外。”惦记着崽崽，小跑着回到客厅，确定他没什么事，才坐回沙发。
“你刚才说的热搜，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跟歌后燕若雪一起捆绑上热搜？
对面的温瑞辰很冷静：“她那天在羲和商场办签售。”
许清和不解：“就这？我根本没去商场啊，我一直在商厦那边待着，你是知道的。”
温瑞辰：“但燕若雪也曾经到过商厦。”
许清和：“……她的公司也在那儿？”
“不在。”
许清和懂了。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他想了想，问：“联系对方经纪公司了吗？”
温瑞辰：“……我刚才跟你说话，你干嘛去了？”
许清和：“……”他老实的，“把你们的大ＢＯＳＳ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