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末世前的医疗环境，现在不好好照顾，队友说没就没。
在药物极其匮乏的情况下，优先考虑生命垂危的队友。在没有充足的消毒及灭菌手段的情况中，他们能用的手段有限。
白盼走到木屋门口，手里多了一个盆，装着水系异能者和火系异能者联合弄出来的热水，还有一条干净的毛巾搭在盆上。
他就像古代澡堂的小二。
白盼在心里嘟囔，手上的动作很利索。
队友接二连三醒了过来，但还有几个队友伤势实在是太重，依旧处在昏迷中。
“老大……”白盼开口，只说了两个字，声音戛然而止。
他和几个有空闲的队友跑了出去，看到空地上多了一个躺着的身影，气息微弱。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了那人青灰色的皮肤。
像是有一根刺扎在了白盼的脑中，积压许久的愤怒朝进入空间的丧尸发泄。
他驱动风送着自己瞬间就来到了丧尸面前，大喝：“贼人！你把老大怎么了？怎么会出现在老大的空间里！”
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老大近日如此匆忙，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这才不能在空间久留？
甚至老大还不说外面的情况。
万一老大被丧尸给弄死了，空间支撑不住，这才被这个丧尸找到空间的门，钻了进来……
白盼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是事实，心里一阵害怕。
丧尸害他家破人亡，丧尸让他流离失所，现在丧尸还杀了他的队长……
他有太多的亲人与伙伴死在丧尸的手下，整个世界也变得千疮百孔……
白盼极为痛恨丧尸，看到青灰色皮肤的丧尸，下意识就出手。
身后队友在大叫：“白子！等一下！冷静！”
白盼是整个队伍里年纪最小的成员，至今都没有成年，前段时间过了17岁的生日，然后差点死在了丧尸潮里。
白盼大叫：“老子要杀了他！他把队长杀了！”
迟一步赶来的队友错愕：“队长死了？”
“弄死他！”
“草，今天队长才进过空间，怎么就死了？”
一瞬间，想要调解的队友对地上奄奄一息的111出手。
各种异能将这块草地推平，招呼在了丧尸身上。
“等……等等！”有个尚存理智的人发现了一些不对劲，“这个丧尸一动不动，是不是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更好，鞭尸！”
“碎尸万段！”
上头的队友丝毫不理会他的呼唤，整个空间快被他们的异能毁了。
养的动物都躲在圈中角落里，远离这群疯狂的人类。
唯一清醒的人从队友五颜六色的异能中看清了丧尸的脸。
理智瞬间断裂。
“是柯树那瘪三！弄死他！”
听到他的话，殴打111的人反而停了下来，仔细打量鼻青脸肿的丧尸，看清他的五官后，又是一轮狂轰乱炸。
发泄愤怒后，附近草地消失，只剩下光秃秃的泥土，地上是异能轰炸后的残骸。
111本就半死，两个膝盖骨碎了，因为高等丧尸的变态体力，他才没有死亡。
被这么多异能轰炸，111只剩下半口气。尽管那些人身上还有着伤，不是完好的状态。
“老大是故意把他放进来的！把这个叛徒关起来，羞辱他！”
“宰了他！”
“留他当苦力！”
“让他进牛圈铲屎！”
他们看得出来，要是再攻击一会儿，111就真要死了。一个个凶神恶煞安排好他，考虑到丧尸的恢复能力，他们用铁链将他拴住，关了起来，派人看守。
白盼主动要求看守他。
“老大留你还有用，老子就不弄死你了，留你一口气，等老大回来弄死你！”白盼放着狠话，在木屋门口坐下，死死盯着里面的111。
“咳……”111咳出一口血痰，彻底晕了过去。
他并不痛，但身体多处骨折让他无法站立，无法做出什么动作。被众多攻击消耗体力，他不能保持清醒。
被柯树这件事情一刺激，勉强能够下地走路的队友再次瘫了，躺在床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着等能下地了再去好好教训他。
白盼在门口守着，来了不少队友探望111，好歹没动手，嘴皮子就没闲下来过。
昏迷中的111身子抖了一下，没有其他的反应。
“老大这段时间忙，肯定是在调查柯树这小子的事情。他逃了这么久，还不是被我们抓到了？现在总算是能给那些队友一个交代了。”
白盼：“老大肯定想亲自动手杀了他，放他进来也是让兄弟们出出气，留他一口气在就行。”
白盼是队伍里年龄最小的，在末世里混了几年，也有几分狠厉。
方湫将111收入空间后，和44走了回去。
“你认识111？”44问。
他听力可好了，方湫问111的那些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先是说什么好久不见，再就是说什么终于找到你了，什么失去了记忆之类的。
方湫没有隐瞒：“嗯，认识。”但没继续往下说。
第12章
44也没接着问，111也算是一个经常离开丧尸城的高等丧尸，有见过他的人类很正常，说不定之前方湫还被他欺负过。
44越想，越觉得111死得值。
“小肆为什么要叫44？”方湫询问。
44愣了一下，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为什么要叫44？人类有人类的名字，他们丧尸也有丧尸的名字，他们高等丧尸的名字就是编号，那些中等丧尸和没有神智的低等丧尸甚至都没有编号。
真正去思考这个问题，44得不到答案。
自从他拥有记忆开始，他就是一个高等丧尸，他的名字就是44。
从来没有人问他为什么会叫44，方湫是一个这么问的人，而他没有办法给方湫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44迷茫摇头，随后狠厉扯着方湫的衣领，“就像你们人类有名字一样，我们也有名字，44就是我的名字。”
方湫并不应答。
44心里莫名多了一些怒气：“我是你的主人，你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
方湫这才低声笑了一声：“既然说不出来，小肆就不要想了。”
44松开他的衣领，有些别扭，又装着镇定不让人类发现自己情绪上的破绽：“罚你去给我弄些人类的食物。”
方湫被他赶到了厨房。
在他背朝着44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消失，漂亮的暖褐色眼睛里充斥冰冷，带着杀气。
44则躺在沙发上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他为什么要叫44？
自从他有记忆开始……他的记忆？
44皱起了眉头，他在丧尸城生活了两年，他拥有两年的记忆，从一开始，他就生活在丧尸城里，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他是44。
但是他就是知道，他是44。
被方湫问出这个问题后，44越想越觉得奇怪，在家中坐不住，跑了出去。
他要去找37问清楚，37比他厉害，知道的东西肯定更多。
在门被关上的一刹那，厨房中的方湫身影也消失不见，狭小的空间里凭空多了一扇黑色的门。
44找到37，37在家里用异能炸烟花看，屋子里都是紫色的雷电，一会儿闪成一朵花儿，一会儿变成星子消失在天花板上。
就是仗着自己有异能玩呗。
“杀了111，不在家里陪人类，来我这儿做什么？”天花板上紫色雷电的星子炸裂，消失不见。
37慵懒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活动四肢，走到44面前。
44进了屋后，十分谨慎将门锁上，又仔仔细细检查了周围有没有丧尸在偷听，脑袋都从窗户探了出去。
37冷笑一声：“还没哪个丧尸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踪埋伏我。”
44想了想，也觉得对，脑袋收了回来，没打理好的蓬松卷发碰到了窗户边，微微颤动。
“37，我问你个事情。”44招了招手，坐在他的沙发上。
37斜眼看向他。
“你拥有记忆吗？”44问，话说出口后，又觉得这么说不对，他斟酌一下，重新开口，“我从有记忆起就是丧尸，但总觉得有些不对。今天我想了一个问题，我为什么叫44？好像从我有记忆开始，44这个名字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我就是44，44就是我。”
他没有提及方湫。
37奇怪看着他：“你当然是44，就跟我就是37一样。”他觉得44问出这么傻的问题很奇怪。
“杀死111后脑子坏了？”37哼了一声。
44和他说不通，有些急了：“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37打断：“哪儿来的这么多为什么？你今天像是被驴踢了脑袋，全是些傻问题。你要是过来就问这些没用的东西，那你还不如赶紧回去陪你的人类。”
“老子弄死你！”44骂了一句，转移话题，“为什么有些人类脖子上带着黑色的圈？”
37看向他的眼神仿佛是看着一个傻子一样：“当然是给我们增加同伙。你在丧尸城这么久，就没看到一些异能者从丧尸城里消失，然后又以同伴的身份出现在我们面前吗？”
他的话语仿佛就是在问，44今天出门吃药了吗？
可偏偏今天44觉得自己的大脑十分灵活，什么事情一下子就能想通。
“我们在成为丧尸之前也是人类，你知道这些事情，你就没有察觉过吗？”
37：“什么？那又怎……”
他一下子就想卡了壳一样说不出话来，37低吟了一声，捂着头，眼睛也闭了起来，再次睁眼看向44，眼神变得十分冷漠。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44，你太多虑了。人类这么弱小，成为丧尸才是他们的荣幸，这是属于人类的进化。”
44皱起眉头，觉得37不对。
37不会这么和他说话，但他又找不出来37被夺舍的证据。
他狐疑看了几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走了。”
一只脚踏出门槛，他还回头补充了一句：“人类也不算弱小，你看111不也是高等丧尸吗？在我家方湫手里照样只有挨打的份。”
他笑了笑，蹦跶两下，走了出去。
在44离开后，37捂着脑袋坐在沙发上，良久才抬起头，脸上尽是疑惑。
“老大！终于看到你了！”
方湫一进入空间，就受到了队友的热烈欢迎。
进入空间后，空间里的一切都逃不出他的感知。
首先他来到那块空了的草坪处，看着泥土，询问：“草呢？”
这些草可是用来喂牛喂羊喂一些食草动物的，虽然空间里种草的地方很多，平白秃了一块，也是让那些动物少了一些粮食。
他看到地面上有被火烧得硬化的泥土，有十分松软一脚踏进就能被吸进去的泥沼，还有被利刃划过、切口十分整齐的草……
这是一块被各种异能洗礼过的草地。
“这不是老大放了一个丧尸进来嘛？兄弟们出出气，就过了几招。”
回答的队友有些心虚，那块草地的情况怎么说也不像是过了几招。但是看到丧尸就忍不住出手，况且那个丧尸还是柯树，相信老大能够理解他的苦心。
方湫没多问，他自然知道111被关在哪里，大步朝那里走过去。
“记得重新把草种上。”他说。
队友笑嘻嘻应了一句，去屋子里抓闲着的队友出来种草。
白盼一看到安然无恙的方湫，立刻从小马扎站了起来。
“老大！”白盼惊喜叫了一声，指着木屋，“给你留了活的。”
方湫点了点头，走进木屋，身边跟着白盼。
“老大，我们现在在哪儿？”白盼问。
他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但方湫进入空间几次，每次行色匆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方湫就走了。
方湫：“丧尸城。”
白盼：？？？
是他想的那个丧尸城？传说中的丧尸城？
一个高等丧尸在外的凝聚力十分恐怖，一个丧尸就能聚集成千上万的低等丧尸、中等丧尸，发起丧尸潮。
一个高等丧尸就十分难对付，但一直有传闻，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有一座城市，高等丧尸数不胜数，都称这座恐怖的城市为丧尸城。
他们曾经遇到过高等丧尸，那个高等丧尸没聚集多少丧尸，即使如此，他们也耗费了极大的代价才将他杀死。
他们损失了一名队友，有两个队友在那场战斗中落下了残疾，要是……
白盼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想。
“老大，丧尸城里真的全部都是高等丧尸？”白盼问。
方湫点头：“危险，别出去。”
他看向躺在地上昏迷的111，在他送进来之后还遭受了一顿毒打。
“我时间不多，来不及叫兄弟们过来，你待会儿给兄弟们说一下。”方湫对白盼说，“柯树是高等丧尸，我在丧尸城调查一些事情，短时间内不会离开，让兄弟们好好养伤，好好‘照顾’柯树，高等丧尸自愈能力十分可怕。”
听到方湫的重音，白盼点头。
“还有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有些复杂，不好跟你们说，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方湫顿了顿，神色缓和了不少，甚至笑了出来。
“我拿些东西走了，替我跟他们问声好。”
方湫去鸡窝里掏了一下，没掏出鸡蛋，身上还粘了两根鸡毛。
他还想给小肆弄点鸡蛋吃。
空间里还养了几只奶牛，方湫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队友在挤牛奶。
“老大，新鲜的牛奶，带一些出去吧。”他二话不说，将刚刚挤的一壶牛奶提着，递给了方湫。
没有鸡蛋，用牛奶给小肆补一补也是一件好事。
方湫接过牛奶，摘了些蔬菜，离开空间。
不是每天都有肉吃，空间里就只有那些动物，只能偶尔吃一下，其他的要留下来生崽、产出副产品——鸡蛋、牛奶之类的。
所以方湫带了大量的蔬菜离开空间。
那天带出来的五花肉，是在行动开始前杀了空间里的一头猪，剩下来的一些肉，准备当做任务完成后庆功宴的材料，特地放进了空间中的冰屋保存。
看到小肆后太高兴，方湫还额外杀了一只鸡，给他做好吃的。
但不能这么挥霍下去了，后面一段日子只能靠着这些蔬菜还有农副产品过日子。
“小肆，洗个手，马上吃饭了。”方湫吆喝了一声。
44心里还想着37的事情，慢悠悠走到浴室，打开装着水的大缸。自从家里多了一个方湫后，他的这口缸里一直都装满水，而且方湫还能发光发热，再好用不过了。
土豆被炸得金黄，表皮酥脆，咬下去脆皮从齿间碎裂，里面包裹着的土豆泥鲜香软糯。
44吃了一块还想继续吃，方湫突然探身过来，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嘴。
“干生莫（什么）？”被捏着下巴，44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暖白整齐的牙齿，红嫩的舌头，舌尖有些红，是被土豆泥烫的，可丧尸感受不到冷暖。
见44没有被烫出水泡，方湫松了一口气：“土豆凉一会儿再吃，你不知道疼，也不觉得它烫。要是弄出几个小水泡，小肆以后吃东西的时候，一口咬下去，把水泡咬破，那些脓水又臭又腥……”
44打了一个寒颤，拍开方湫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冷喝一声：“闭嘴！”
方湫带着笑闭上了嘴。
方湫吃得有些慢，酥皮咬破后，里面的土豆泥是烫的，他是人类的身体，能感受到冷暖。
44慢条斯理吃了两块土豆，就放下了筷子，他被方湫说的画面恶心到了。
看着方湫吃这么香，44咳了一声。
方湫抬眼看了一下，没反应。
44又咳了一声。
方湫塞了一口饭，没反应。
“啧。”44不爽，试图吸引方湫的注意，“我和37聊了，他很奇怪。”
方湫果然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看向他。
44细细将他与37的对话说了出来，他说了37奇怪的表情与神态、总是试图转移话题的方式……
方湫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
44有些生气：“你故意让我去找37是干嘛？你问出了一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又勾起我的疑惑，为了解惑我肯定会去找别人的帮忙，和我走得最近的就是37。你料到了我会去找37。”
44从未觉得自己的想法如此清晰，他将方湫的目的一步步剖析出来，就算因此与37有一些不愉快，他也没有生气。
方湫在利用他，但那又如何？
“小肆真聪明。”方湫夸奖，”生气了？”
44摇头，直勾勾看着方湫：“你是不是认识我？我是说，这之前的我。”44说话途中顿了一下，仔细看着方湫的神情。
他在方湫脸上看到了惊讶与激动。
方湫吞咽口水，喉结滚动，声音也沙哑了一些：“是，我认识你。”
44想到了更多：“小肆也是我的名字？”
方湫一直叫他小肆，44一直以为这是方湫表示对自己的亲密，才将44叫成了‘小4’，现在想来，方湫叫的一直是他作为人类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