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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掠过易北河(美岱)


等行人走过不再看向这边时,萨连科眼底突然现出几分狡黠,迅速四下张望一番,掏出匕首就在纪念碑的底座侧面上一阵刻刻画画。
我笑了,说:“损坏公物,当心罚款。”
“谁罚我?”他收了匕首快速朝我跑来,有点傲慢地扬起头,甚至轻蔑地一笑,“史塔西吗?”
“好啊,你这个特权阶层,我看你才是无产阶级的敌人。”
“没有的事,我可是个从头到尾、从里到外的坚定不移的共产主义者,当然,这其中有点瑕疵,因为你说我发了太多的誓,是要下地狱的,共产主义者可不会下地狱。”
“生前为你的共产主义主义事业奋斗,死后还不能跟我在地狱里受受罪吗?”
“当然,乐意至极。”
今天他很会说话,我很满意,我让他把我推到当初的断桥(当然,现在它已经修好了稳稳当当地横跨在易北河之上),推到当时我掉下去他把我单手提上来的那个地点。我凝望河水,让回忆飘远,突然,我在流逝的河水中看到了某种命运。
“还记得吗?之前我问你信不信玄学,你说你不信,因为你是唯物的,但你很久之前我们一起巡逻的那天,有记者飞过来拍照,当时本该是初次握手的士兵去拍,你我当然也得有一份,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俩都没被选上,也许是因为太年轻、太稚嫩。所以当别人都在拍照的时候,我们俩却在巡逻。”
“所以呢?”
“那张照片有多著名,几乎在全世界流行,要是你和我都在那张照片上,亲爱的,我可不能成为一名间谍来到这里,与你的重逢也几乎是不可能。所以我一直觉得,就如这漩涡都有自己既定的轨迹,有自己流转的频率一样,命运也自有安排。”
萨连科笑着俯身,说:“这么说,是上帝在为我们预备道路咯?那么,你觉得我们的道路会通向何方呢?”
不知为何,当他笑吟吟地问我这个问题时,一阵河风掠过,吹起了他的金发,让他湛蓝的双眸中也荡起了涟漪,在其中——咫尺距离,我看到了一个二十一岁的自己,和一个未来的、从未见过的两鬓斑白的自己。
我感到迷茫,感到困惑。
因为心头若神启般悄然浮现了答案。
那答案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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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晚上很久不做噩梦了,这是因为每晚他都自后抱着我睡觉。两颗心脏紧紧贴在一起,生命会来到同一频率上,阿尔是萨连科,萨连科是阿尔。萨连科是不会做噩梦的,所以我也不会做。可今天,我突然感觉呼吸不过来,梦境里袭来的一大片白色的烟雾就像我犯癫痫时从嘴里吐出的白沫,喊不出声,动弹不得。在一阵急遽的抽搐之后,我大叫着醒来。身边无人,窗外是凌晨四点的茫茫黑夜。
“罗曼,罗曼……”我叫着他,不见回应,我预备起身,气急败坏地叫“萨连科!”
就在我坐起身穿上拖鞋时,萨连科慌张地推门而入,我暴躁地顺手抄起枕头砸向他。
“该死,你又把我丢下了!”
我突然很想哭,原谅我,此时我抖个不停,只觉得胸腔里有个不断被注气的气球,越胀越大,似要撑破我,让我呼吸急促,不受控制地痉挛,快进入强直状态。萨连科瞬间意识到我在发病的边缘,当即把医生开的处方药塞进我开始紧咬的牙关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离开,我没有……啊!”萨连科还没说完,塞药的手指便被我死死咬住,我的意识在努力抗争张嘴,可我似乎做不到。双排牙列就像磁铁般互相吸引,不受控地关合。萨连科疼得冒汗,却依旧用他的食指摁住我的舌头好让我可以呼吸,然后另一只手不断拍打我的脸,不住地呼喊我。
我绝望地流泪,想必我翻白眼的模样一定很难看。
整整三分钟,我的牙关才松了松,发抖也渐渐平息,萨连科的手指早已被我咬出血,他却第一时间给我喂另外的药,然后把我抱在怀里给我顺气,直到我可以自主地呼吸,平复情绪。
“我没有走。”他心疼地吻我的额头,“我一直都在。”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着装很奇怪,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毛衣外面是围裙?而围裙上,我移动手指感受,似乎是面粉。我难过地靠在他胸口,低声啜泣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很害怕……”我捧起他血肉模糊的手指,心痛如绞,“请原谅我,你有,你有多么疼啊,下次不要再用手指了……”
说真的,这一刻我真的很恨自己,当嘴里全是萨连科血液的味道时,这种疼痛仿佛可以辐射,加倍地放大。
“不,没有下一次了。”他掷地有声地说,我抬眼,看到他的双眸坚定地望在某个不知名的点上,一字一句地说,“永远不会有下一次了,这种可怕的病,也不要妄想可以纠缠你,我不允许。”
他把我搂住,深深埋在我的颈窝里,说:“我不允许。”
后来我一直认为,这次发病可能是某种结束的象征,毕竟癫痫至此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今日我也会迎来一种“新生”。此新生这并非什么具体的特殊事件,只是我的爱人为我起了个大早,笨手笨脚地去厨房里做了蛋糕。当他用包扎好的手指将插上蜡烛的蛋糕端到我面前时,他说,他本想做更漂亮的奶油裱花,可他的手实在太笨,请亲爱的阿尔弗雷德同志不要介意,因为这个蛋糕很甜,跟他们的爱情一样甜。
我坐在床边笑着,罕见地脸红了,就像个过生日的小孩儿,我拘谨而腼腆地微笑,看他单膝跪在我面前,举着这个的确有点七歪八倒的蛋糕。蜡烛摇晃火焰,让其后他的面孔若隐若现,一会儿是眼睛在发光,一会儿又是那因害羞而紧抿的唇,一会儿则是那高挺的鹰钩鼻梁……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他是在向我求婚。
“许个愿吧,亲爱的。”
“为什么?今天是我的生日吗?”
“我不知道,你从来都不说,但我认为是。你瞧,外面下雪了,你说过,你出生在寒夜里。”
我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确,白雪飞舞在墨蓝色的空中,也许一会儿就要天亮了,看起来很冷,就像刻在骨子里和记忆里般那么冷。可现在我很暖和,壁炉里不知疲倦燃烧松木,而在我面前,一小束火焰为我亮起,更让人感到温暖的是,这单膝跪在我面前近乎虔诚地仰望我的人。
我何以得到这一切呢?
可是,有人真的给我这一切。
于是我手掌相对,沉默地在心中向那也许早已施予我审判的上帝许下愿望,恳切求告。
求告我和萨连科的爱可以永恒,祈祷这一刻我确切的存在可以永恒。
祈祷我的萨连科,可以永恒。
我吹灭了蜡烛,用手指沾了一小团奶油放在了嘴里,在萨连科明媚的微笑中,我粘了一团奶油在他唇上,然后吻了上去。
这甜蜜,是我们彼此的甜蜜。
“我爱你。”在我如炬的目光中,萨连科突然说,带着颤抖的嗓音,“也许我之前说过很多遍,也许在这个时候我不该表现我自己,但是我忍不住,说爱你。”
“每一刻都爱吗?”
“时时刻刻。”
我捧起他的脸,从他的额头吻到他的眼睛,说:“谢谢你,让我重生,谢谢你,给我这个生日。”
“我很荣幸。”
后来我们一起吃完了这个六英寸的造型不算美妙味道却甜到我们吃几口都要喝上一口咖啡的蛋糕,萨连科手指受伤,全程我来喂他。他吃了几口本来劝我不要再吃,因为说会让我们俩的血糖在这个大清早上升到可怕的程度,但我停不住。
“因为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蛋糕。”我说。
“第一个?”他有点不可思议,但很快柔和下神色,“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因为我还会为你做很多很多。”
我放下刀叉时,窗外的天亮了。雪越下越大,有覆盖世界的架势。风呼啸着,卷起雪向上涌去,从窗户缝隙里渗进一缕缕冰凉,萨连科坐到我身边,自后把我搂在怀里,把下巴搁在我头上,沉默地与我一起凝视这雪、这河,这不属于我们却使我们永恒的土地。
为期一礼拜的度假很快结束,在回程的路上,我对萨连科说,我会亲自找到埃里克,如果他手上有什么现成的线索和资料,可以交给我。萨连科说没问题,等他回到德累斯顿就会差米嘉送来。
“他还好吗?米嘉。”
“很好,他还年轻,恢复得也快,但这一次他很受挫,他一直认为自己很强的。所以说——”他扭动方向盘,看了我一眼,“可别小看埃里克。”
“你也别小看我。”我说,“我只是不喜欢贴身肉搏,那太原始,我年少时和黑手党混在一起时都不玩那一套了。”
“我知道,你聪明,有技巧,什么都瞒不了你。”
“餐厅必须得重开,否则上面我很交待,虽然我根本不在意什么CIA,但挂着这个名头我才能在这里,还有南希,我不想让她为难。”
萨连科也点头,说:“这回我会帮你给你的餐厅员工做一个完整的背调。”
“这么贴心?”我伸出手捏了捏他微笑着的脸。
“我可不想再挨打了,亲爱的,你是一巴掌没打我,那两个女人打人可疼了。”
我想起了薇罗奇卡那狠狠的两巴掌,不禁有点心疼我的罗曼。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怎么舍得打呢?
“以后我不让她们再打你了。”
“那就拜托你了,阿尔弗雷德同志。”他撅了撅嘴,佯装委屈巴巴地看了我一眼。
“说真的,亲爱的,要不是你在开车,这样撒娇我恨不得把你摁住在这里来上一发。”
我朝他胯下捏了一把,他笑着直躲,“我这么有魅力?”
“一般般,比起我还是差远了,不过呢,至少在我心里是无人可比的。”
“那就足够了,我只希望在你心里有魅力。”
我笑着凝望他,这些日子,他眼角有挥之不去的疲惫,一是因为照顾我,二可能是来自于格鲁乌内部工作压力,虽然他总是不说。但我知道,即使他在东德有某个上校为他保驾护航,但所有出格的事情都要有所偿还。我忍不住问他今后的打算。
“罗伯特足够让我支撑一阵子了,德累斯顿靠近捷克等地,不缺一些动乱份子,以后抓到了都说是从你这边得来的。”
“他们不会一直相信的。你们格鲁乌的老大可不是位善茬儿。”
“你说阿兹雷尔将军?他的确很厉害,也很令人害怕。想想吧,他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就能做到那个位置,就连热尼亚都得在明面儿上对他卑躬屈膝。可热尼亚说,用这招儿将军是不会说什么的,除非是有了证据。我们只要小心一点,不要留下什么证据就好。”
“为什么?将军难道自己也在玩这招儿吗?”我不禁哂笑,他们简直把那位想得太简单了。
“谁知道呢?虽然热尼亚是我的家人,我很爱他,但老实说,我更敬仰将军,你没见过他本人,他简直让人移不开眼,让人又害怕又忍不住倾心。他的才能,他的谋略,他的身姿……作为军人都是一等一的!”
“我见过他的照片,报纸上偶尔会出现,即使他很低调。的确让人挪不开眼,就是我上面的那位都不敢轻易把手伸过去。”我想起亨利曾经告诫我们的话,“如果想活得久一点,离阿兹雷尔远一点。”
“我调往德累斯顿是将军亲自批准的,还有我升为少校……可热尼亚说我之所以这么快升到少校很可能是因为将军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把我留在身边作为制衡他的掣肘。可我总觉得,也许是我太过自信了吧。”萨连科害羞地笑了笑,“将军还是很看重我的才能的。”
“当然,你很优秀的!”我愤愤不平起来,“你的那位热尼亚,那些克格勃,就爱玩一些勾心斗角,可你不一样,你是军人,是真正的战士,将军肯定是看重你的才能才会让你做上少校,要我说,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是中校,上校,以后还会当将军呢!”
“我可没那个奢望。”萨连科不禁脸红,看了我一眼,“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当一辈子的少校我也愿意。”
“不行,我要你当将军,以后还当格鲁乌的老大,这样我多有面子,谁都不敢动我!”
“那我只好多多努力咯。”
萨连科腼腆地红了脸,湛蓝的双眸里闪烁希望的光芒,前方通往德累斯顿的道路平坦,如同他的未来。我知道萨连科是有梦想的人,我也由衷地希望他能有所建树。可在这爱情的迷醉当中我却忘记了,在这条梦想之路上,我是最大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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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琴声重新开张不到三天,我收到了南希受伤住院的消息,想去探望她可不容易,如今我在明她还在暗,和她接触有暴露风险。于是我决定乔装打扮,正好趁薇罗奇卡有回来餐厅吃饭,顺便换了个发型。薇罗奇卡这次下手很温柔,我那微长的头发丝儿看起来依旧很飘逸。而我的萨连科,被她剃了个寸头,看着落了一地的金发,我心疼得要死。
“哇,这么漂亮的头发,你怎么狠得下心!”我愤愤不平。
“罗曼可不是什么浪漫派,他为了能被你看得上留起了这种法国人的发型,可这种发型好看不实用,只会在他执行任务时耽误他,他可是个狙击手。另外,军人要有个军人的样子。”薇罗奇卡用刷子清理萨连科脖颈间的碎发,满不在乎地说。
罗曼耸耸肩,老老实实地听薇罗奇卡的话。我抚摸他的寸头,粗硬得扎手。人们都说头发硬的人脾气差,可他的脾气却一点都不差。不,也许只是对我,谁知道他怎么对别的人?米嘉那么刺头儿的也在他面前恭恭敬敬,他抓间谍还喜欢用那么不人道的冲锋枪,直接一发了事。看来——我俯身在他额头上吻了吻,这个人是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给我了。
“帅不帅?”他问我,拿着镜子前左看看又看看,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模样。
“很有男人味儿。”我在他肩上拍了拍,“可薇罗奇卡给我剪了个女式发型,什么意思?”
“因为她觉得你漂亮。”
“不,她是觉得为你讨了个老婆。”我咬牙切齿的,萨连科忍不住闷闷地笑。笑得我恨不得让他也在我身下一回。说到这里,其实我并不是没机会,我知道只要我提出要求萨连科一定会配合我,但不知为什么,我太痴迷于被进入的感觉,以及,我可舍不得这个人疼。
或许,我真是他讨过来的美国小老婆。
那么,小老婆的要求就得言听计从。我叫他给了我一个身份,装作他派在他姐姐身边的安保队伍当中的一员,跟随薇罗奇卡去医院探望南希。
“亲爱的,我知道你会来。”南希坐在病床上,朝我伸出手,我过去俯身拥抱了她。
“我是来笑话你的,做了这么久的情报工作没受伤,居然在食堂里被铁锅砸了。”
“都怪那些俄国佬笨手笨脚的。”南希恨拫地说,“还好我躲得及时,只烫伤了脚,可怎么办,要留疤了。”
“不会留疤的,我们乡下有土方子。”薇罗奇卡在门口笑着,“放心吧南希,我那方子百试百灵,等你出院了我给你治疗。”
“谢谢你,薇罗奇卡,你真好。”
“你们聊,我先去外面。”薇罗奇卡非常体贴地为我们创造了独处机会,轻轻带上了门。市立医院的单人病房很空旷,泛黄的墙壁上残留令人浮想联翩的抓痕。几道光在晃动,窗外的阳光纤柔、冷冰冰的。床头有一束洋牡丹,绽放着,娇艳欲滴,上面的署名为“薇拉·亚历山德罗夫娜·萨连科。”
我们沉默了一会,南希动了动她包扎好的伤脚。我思前想后,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罗伯特,是吗?”南希主动挑开话题。点起了一根烟。这个人当时不让住院的我抽烟,自己却抽得这么起劲。
“你当初知道他要害我,提醒我注意身边人,不是萨连科,而是他。”我说,不动神色地拿走了南希指尖的香烟,南希轻笑一声,瞅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你那么怀疑萨连科,更不知道罗伯特居然成功地转移了你的注意力。”
“毕竟为了让我怀疑萨连科,他甚至冒着风险捅了他一刀。我始终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和萨连科的关系也许让他厌恶甚至憎恨,但出于功利性的目的,不足以让他如此以身犯险。”
“这一点我的确不明白,只是……阿尔,也许我这么说会让你觉得生气,不能理解,但我想请求你,不要恨罗伯特。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理由来伤害你,我相信,他绝不是因为讨厌你这个人本身。有时候,他也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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