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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蒙影(翻云袖)


伊诺拉意兴阑珊地挥挥手:“我不太喜欢这个地方,让我觉得不舒服。”
“也可以,还好我们留了点纸。”罗衡点点头,“那等会你们去采办吧,我跟张涛一起去见城主。”
埋在碗里的张涛“啊”一声,苦着脸道:“我也要去吗?我可不可以跟伊姐他们一块儿去买东西啊。”
罗衡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他。
张涛很快就在这种眼神里败下阵来,像只被踹了一脚的小狗,委屈巴巴地被迫同意:“好吧,好吧,我跟着你一块儿去。”
事情分派完,罗衡借着早餐时间写完自己的要求,他这几天做城市调查也对物价略有所知,做几道小学数学题就能把卡里的积分大概花完,稳定的好处之一就是市场价格在正常情况下不会过于离谱,就算买不全,也能把单子上的东西买个大概。
于是谨慎起见,罗衡又把纸张上的必需品圈起来,避免到时候必需品没看见,非必需品倒塞得到处都是。
“要我陪你去吗?”狄亚问。
“那就缺人提东西了。”罗衡委婉地做出拒绝,他顿了顿,不想显得过于拒人于千里之外,又微微笑道,“不过仔细想想,你跟着我走也好,免得你们没等我上车就跑了。”
伊诺拉嗤之以鼻:“就算狄亚跟你走了,那我跟蓝摩还不是能把车开走?”
“这么说,我们三个到时候要挤在一辆摩托上了。”狄亚忧心忡忡,“这不太方便吧。”
张涛看着他们,突然傻笑起来,说不上为什么,只是就如伊诺拉所说,觉得有些高兴。
蓝摩倒是非常诚恳:“那是坐不下的,而且我也不会离开,所以,我们还有一辆小车,不过是哪一辆得看伊诺拉的想法了。”
他们吵吵闹闹地吃完一顿,伊诺拉把单子抽过来,望着罗衡与张涛远去的背影,歪着头想了想,忽然说:“如果不是我知道他不是这种人,我会觉得他是去找城主炫耀的。”
“炫耀什么?”蓝摩问道。
伊诺拉摊了摊手:“炫耀张涛啊,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真的有点本事,虽然派不上用场,但也好像白占了什么便宜一样。”
狄亚轻轻笑了两声:“他们的规则跟我们的不太一样。伊诺拉,走吧,去给我们这位麻烦挑剔又脾气古怪的同伴买东西去。”
大概九点半左右,城主挤出一点大概是用来休息的十分钟给他们进行道别。
“看来你们都做好决定了。”城主说这话的时候还在给一份文件盖印章,他不常盖印,这东西非常好模仿,不过有些基地喜欢玩这一套,证明文明还没彻底远去,因此他也不得不学起来,“今天就走?”
被绑架之后,张涛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据说本来是防空洞的地下设施里干活,见城主的次数可能还没有罗衡多,他对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有种天生的敬畏感,就像在石髓的时候看到老师或上司时一样,总觉得心里发毛。
“是的。”罗衡平淡地说,“我来是为了让你知道,张涛的确是自己做出的决定,如果你担心的话,还有机会能说服他。”
城主轻笑了一声:“我不知道该说你是自信,还是傲慢。”
他好整以暇地玩起笔来,终于把目光落在张涛身上,张涛下意识往罗衡身后缩了缩。
“我承认我们的初次见面不太愉快,你们两位都是。”城主不紧不慢地转动着签字笔,“不过我现在还是认为,你们留下来会更好。”
罗衡缓慢道:“如果我们拒绝,会有什么结果吗?”
“唔,我会跟你们道个别?”
张涛立刻松了口气,而罗衡只是观察着城主,这位新朋友,他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称呼对方的名字:“我可能有点多疑,不过我有点好奇……你好像不太在意这件事?”
“我很清楚强迫一个聪明人为自己做事会惹来多大麻烦。”城主漫不经心道,“我会尽可能地避免这个情况发生。”
罗衡微微笑起来:“听起来是个有趣的故事。”
“差不多吧,毕竟绿毛就是这么死的。”城主说,“我确实觉得那是个很有趣的故事。”
被他平和的面孔、和善的言语、非凡的能力所掩藏起来的血腥味,在这一刻尽数释放了出来。

在金羊毛城耽搁得太久,重新上路总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出发前,三辆车该充电的充电,该加油的加油,点数消耗速度快得惊人,而罗衡也从狄亚手里拿到了他的手表跟一颗用来更换的纽扣电池。
纽扣电池是单颗起售,甚至还被使用过一段时间,就算这样,价格仍然谈不上便宜。
甚至能出现卖主,都已经算是金羊毛城的本事了。
离开繁华的城市、健壮的马儿、热闹的人群之后,三辆车重新驶入寂静的荒野之中,就算是从金羊毛城出发,前往活水村也仍然还要花费小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当然这是把各种情况都考虑在内后,根据选择的路线估算出来的时间。
毕竟荒野并不安全,最短的路线不一定是最好的路线,路上还要考虑到补给。
车所需的油倒是暂时有所储存,不过数量不多,能撑的时间相当有限,路上要么他们再打点秋风,要么就得准备好路过几个大势力——前提还得是这些大势力没有像绿洲一样突然消失或是正处于某种“关键时刻”,能够正常运行。
而这块土地上,像绿洲一样处理交易甚至更糟糕的地方比比皆是,可像金羊毛城这样讲规矩的却不一定能再找到几个。
刚开始进入荒野时还能偶尔见到几个人,甚至见到比较小的聚集地,有些是像齐海生那样的车队,还有一些则是建立在废墟之中的营地——不过看起来也随时准备离开驻扎地继续游荡。
靠着这些人,队伍里吃到不少新鲜食物跟新口味,可车子继续前进一周之后,道路远离人烟,就好几天都见不着一个人了。
偶尔也有单独翻山越岭的游荡者,不过大多都显示在望远镜之中,这些人几乎都是独行,最多只有一个同伴,共同点是交通工具只有一双腿,因此选择狭窄隐蔽的小径来保障自己的安全,不会轻易靠近车队跟人群。
路上实在无聊,如果不是队伍里还有几个人可以说话,这样的旅程大概会把人逼疯。
又过去四天后的一个夜晚,车子路过一片属于荒人的区域,在水源附近众人接了些需要的用水后,就远远离开这块地方,把车开进较为隐蔽的山林里。
两辆汽车围在一起,摩托车则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继续充电,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自己分到的活。
“荒人也会有聚集地啊?”张涛一边点火一边询问,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车上,现在露营跟点火成了他最喜欢的新活动。
狄亚拎着锅跟水囊出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很少见,但是的确会有,这里就是荒人数量较多的一个地方。”
“既然这么容易出现荒人,那为什么我们还要选择走这条路?”张涛略有些不解。
狄亚督促张涛快点加柴,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因为这里的荒人比起其他的路要安全得多。”
伊诺拉对荒人的事倒是不在乎,她只好奇一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来过这儿?”
“交换情报最大的意义就是让你能节省点时间。”狄亚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我的确来过这里,路过一次而已,也没遇到什么大麻烦,如果你要问我跟这儿的荒人有没有仇,或者有没有旧,我只能说没有。”
已经生完火的张涛挪了挪身体,试图凑过来跟狄亚坐在一块,他颇感兴趣地问道:“为什么这儿会有这么多荒人啊?说起来我还没见过荒人呢,书上说他们长得有点像人但是又不同,真是这样吗?”
“他们大多数……都有些很明显的缺陷。”正在解封食材的蓝摩听到这个问题,忽然叹着气说道,“荒人要比野兽聪明得多,甚至会学习工具的使用,也有抱团的思维,所以也会有一定的聚集地,甚至……甚至有些会伪装成人。”
张涛错愕地张开嘴,惊讶无比:“伪装成人?什么意思?”
就连伊诺拉都来了兴趣,她叉着腰靠在车边,暂时停下手里的动作,疑惑不解道:“什么意思?”
“荒人的生育跟人类很相似,不过更加危险,很多婴幼儿因为缺陷太过严重,根本无法存活,也有少部分长大的,都会继承父母的畸形肢体,甚至变化更多。”
张涛听得恶寒:“听起来怎么这么诡异。”
伊诺拉则若有所思,她轻轻笑了下:“我还以为圣殿是一群呆子,只知道念那些福音啊,圣言啊什么的,原来你们还会查荒人的信息啊,该不会是觉得人还不够感化,想试图感化荒人吧?”
这当然是句玩笑话,可出乎意料的是,蓝摩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伊诺拉的笑容猝不及防地僵在脸上:“也可以这么说?什么意思?圣殿真的打算感化荒人?”
“我所在的圣殿附近有一个荒人的部落,他们的首领智慧到能够交流,所以圣殿当时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跟他们和平相处。”蓝摩淡淡道,“甚至荒人受了伤也会来寻找圣殿的帮助,而圣殿也会开放大门,让他们进入一同聆听福音。”
张涛情不自禁地感慨:“那听起来还不错,虽然好像有点奇怪,跟我了解的荒人不太一样,但是也还不错。”
“不过后来有一天,这名首领被其他荒人杀死,荒人们袭击了圣殿,杀死许多没有能力反抗的信徒,于是圣殿非常愤怒地决定清除他们,并且永久关闭对他们曾经开放的大门。”
狄亚相当敏锐:“噢?然后呢?我想伪装成人这个说法,应该不是指这个倒霉透顶的荒人首领吧?”
“当然不是,在清除荒人的时候,圣殿发现了在他们的营地里居然有一个正常的婴儿。”蓝摩摇摇头道,“他没有任何畸形跟缺陷,就跟人类一模一样,于是他们认为这孩子也许是荒人偷来的,就把他带了回去。”
罗衡分了点心去关注这场对话,目光则始终对着外面,今天是他负责巡逻,顺便高声提醒道:“别忘了做饭。”
张涛本来听得入迷,被一喊下意识抖了抖。
蓝摩瞥了眼刚刚烧开的水,这才把食物慢慢放进去,一边做一边说道:“尽管外形跟常人相似,可是荒人的孩子就是荒人的孩子,这种表面正常只是带来内在更多更大看不见的缺陷,将他跟正常人始终区别开来。”
“呃。”张涛问,“那是什么缺陷呢?”
蓝摩淡淡道:“是心。这个婴儿感觉不到痛苦,也没有任何情感,他被带回圣殿后不哭不闹,起初人们觉得很省心,可是等他长大一些后,人们发现他哪怕受伤流血也没有任何反应,这一切就开始变得可怕起来了。”
“有些荒人感觉到疼痛反而发狂得更厉害。”伊诺拉摸了摸下巴,“虽然我知道大多数荒人的模样都不太一样,但他们大多脾气都不好,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奇怪的荒人。”
狄亚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蓝摩,忽然问道:“那这个荒人婴儿最终怎么了?”
蓝摩静静地注视着他,见狄亚毫无闪避的意思,这才低头去慢慢搅拌食物,平静道:“死了。”
“啊?”张涛吓了一跳,颤巍巍地举手搓搓胳膊,小心翼翼问道,“你们……你们把他杀了吗?可是听起来,他好像也没干什么坏事。”
蓝摩淡淡道:“等他做出坏事的时候,也许就来不及了,圣殿已经有过一次教训,不会再犯第二次。”
张涛想了想,点头道:“说得也是。”
“听起来就像是罗衡会说的话。”伊诺拉忽然咯咯笑起来,“有些东西建立起来很困难,摧毁掉却很容易。不过老实说,这种存在的确叫人不放心,谁知道他哪天会干出什么事来呢?”
狄亚仍然观察着蓝摩,蓝摩的表情却没有一点变化。
“你好像不太怕他?”狄亚说,“也不太恨他的样子。”
蓝摩不紧不慢地搅拌着锅里的食物,它们已经煮开了,把原本清澈的水煮成一锅混乱粘稠的米糊:“我为什么要惧怕一个死人?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荒人,又不是什么杀不死的畸变兽。”
“这倒说得没错。”狄亚耸耸肩。
对于一顿晚饭来说,这的确是个还算有趣的饭前故事,就算达不到开胃的效果,也足够让人精神一会儿。
张涛倒是对这个荒人婴儿表现出一定的同情心——这一来自于大基地的奢侈产物。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故事抛在脑后,迫切地转向更能满足身体需求的食物,满脸幸福地嗅闻着扑面的热气,不小心靠太近还被烫了一下,嗷地往后仰去。
狄亚撑着脸,把注意力从张涛身上收回:“我开始有点好奇罗衡会怎么评价这个故事了……”
而罗衡就站在离营火不远不近的地方,他的脸色微微有点阴沉,注视着远方好一会儿之后,才转过头来。
他说了一句什么,可没人听清,晚上不宜大声说话,伊诺拉于是做了个没听清的手势。
于是罗衡走过来,他把那个问题又重复了一次。
“我刚刚听见婴儿的哭声,你们听见了吗?”
一阵晚风吹过,一股恶寒忽然从众人心底升起。

在荒野上听到奇怪的动静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奇怪的事。
不过通常情况下,能听到的声音也相对比较有限,比如说野兽的喊叫、人类的呼喊、风声、偶尔会有的雷声跟雨声等等。
有时候如果不碰巧,还会遇到正在交火的两波人,那么就能听到不同的武器发出的响声,甚至偶尔还有砍人的声音,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基本上这支小队伍会立刻选择绕远路避开。
在轻装出行,人手不充足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选择。
除非是完全避不开麻烦,否则他们不会轻易介入任何争斗,毕竟枪没长眼,就算张涛能紧急处理枪伤,可在这种没有任何医院跟手术条件的环境下,能少受伤还是尽量少受伤为好。
可现在,响起的是一个婴儿的啼哭声。
这几乎是谁都没有遇到过的情况,野外生存不是玩笑,别说婴儿了,就连孕妇都不一定能见到一个。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是罗衡听错了,哪怕他们再信任罗衡,都忍不住站起身来聆听风里的声音。
啼哭声并不明显,听得出来有一段距离,若隐若现的,可确确实实存在着。
张涛的脸色瞬间白了一道:“是……真的是小婴儿的声音,我听过这个声音,我以前在医院的时候听到过这个声音,一模一样,这里附近真的有小孩子在哭。”
伊诺拉则抄起望远镜,踩着车子的轮胎,从前盖跳到车顶上,借着高处四处观察哭声的来处,只不过这里是一片林地,几乎哪儿都是大树,想依靠工具也有些困难。
而蓝摩的脸色则变得很难看,他没有回到原先的位置上,似乎正在判断啼哭声的来处。
“会是陷阱吗?”狄亚思考一阵,终于开口,“诱捕我们的陷阱。”
罗衡讶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伊诺拉摇摇头道:“不知道。有这个可能。”
“什么意思?”张涛茫然地问,“什么叫陷阱?这是什么意思?”
狄亚又给火堆加了一把柴:“刚刚蓝摩已经说过了,荒人虽然冲动易怒,但是里面也有些特例甚至能跟人类交流。这里又是荒人经常出没的地方,你说他们看到远方突然冒出烟来,会怎么做?”
“虽然不是每个人类都有照顾婴儿的习惯,但是大部分人都受婴儿的哭声影响,多半会过去看看。”
伊诺拉补充道:“而且如果我们现在能听到婴儿的哭声,说明对方离我们已经比较近了。”
“那我们怎么什么都没看见?”张涛下意识问道。
“笨蛋,这里是谁先来谁后到的。”伊诺拉忍不住骂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荒人在这里待的时间比我们长多了,知道几个好躲藏的地方又有什么奇怪的,更何况天还这么黑了。”
张涛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蓝摩打断了:“哭声在那个方向。”
“要去看看吗?”罗衡审视着蓝摩所指的方向,黑影摇晃,在月光下铺展而出的是树的影,幽暗拂动着,像无数双不断徘徊寻觅的手,“还是再等一下?”
狄亚若有所思,提着声音说话:“再等一下吧,反正天已经黑了。”
“如果真的是陷阱,希望我们面对的猎人最好不要太有耐性。”
罗衡借着火光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七点二十三分,婴儿的啼哭声大概是在三分钟之前响起的,如果一开始就没听见的话可能还没什么,可现在他实在有点心神不宁,听不到婴儿反而让情绪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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