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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就不该是美貌值top(白夏昼长)


赵懿暗叫不好,连忙提剑奔去。
苏佑尖叫,自己连忙向后猛退,转身要跑,然而阴影覆盖上来,长剑已然高举,剑身绕风,刺耳长鸣,苏佑本能地惊愕转身,血色溅了一脸,铁锈味进入口鼻,自己一张脸白得不能再白,吓到全身血液逆流,寒气滋生。
刺客长剑掉落,与之一起掉落的还有刺客娇美的头颅......
沉重落地,血溅当场,其中大半喷在了苏佑身上,红锦衣变成暗红血袍,颈脖断痕流畅,无头娇身,露出肢体内里,苏佑被吓到极点,大脑全然没有接收能力,精神开启保护机制,直接断开所有观感,他径直昏了过去。
赵懿心头大乱,直接扔了剑,扑身过去抱住苏佑,却触摸上一片凉意,全然不该是常人所有的温度,而且苏佑手心皮开肉绽,很是可怜,他怔了半晌。
随即心头发紧,心神全没了,自己慌得抱起人,命令暗处暗卫护卫,自己抱着人急忙往太昭华殿赶却在转身时瞥见李敦庭站在原地,手拿长剑,却盯着苏佑,茫然心痛,情绪深沉。
他心里焦急,没有精神计较,抱着人快步遁走。
昭华殿离清凉玉台最近,他放了太医院的人在其中伺候,他一路慌张又走得风火,将人放上床铺后,太医被连忙上来诊脉,赵懿在一边弯腰看着,眉目深蹙,周身还染着血,阴贽非常,盘龙玄衣更加使得他气势阴沉,像是索命的地狱修罗。
似乎只要太医说出一两句好歹来,他便索了这无能太医的命。
“近来苏大人是否寒暑交替?身体虚空?这可就糟了。”
太医一句话却径直收了他所有阴翳,自己茫然错愕。
“寒气暑气一起入体,寻常人而言也会风寒中暑,苏大人身体孱弱,又体息耗尽,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今日又是惊吓过度,精神崩殂,身心具碎。”
“......”赵懿听着,喉结慌张地上下滚动,心头作痛。
“这几日苏大人可有体虚身寒,空乏无力,深夜难眠的情况?皇上日日陪伴,可能说出一二?”
“朕.....朕不知道。”赵懿何止哑口无言。
他这几日,从未来过昭华殿。
苏佑寒暑气入体,冷汗难眠,而他一概不知,一概不听。
那么娇气的人,居然......受着偌大苦楚。
他却连看都不来看一下,还威逼利诱他伴他身侧。
赵懿攥紧了拳头,心痛难当,剧烈滔天一般的悔恨啃食内心,厮杀撕裂地在他身体里叫嚣。
怎会如此,怎会这样。
他几乎呆木了精神,自己强行压下喉咙腥甜,强行说道:“无论是什么法子,朕命你们必须救下他!否则朕要你们太医院陪葬!”
太医被震慑得冷汗连连,立刻躬身弯腰:“微臣即刻回太医院配药。”
说完,太医连忙脚步慌乱地退下,赵懿颓败地跪下,对着床上阂眸沉睡的苏佑抱头喘息,痛苦难当。
作者有话说:
赵懿确定心意,成为好狗狗……
虽然你们可能已经无法原谅他了,哎。
关于防盗章:我开了百分之八十,三十六小时,看不到的小可爱们不要急,么么么么
求评论,可以骂赵懿。

第41章 、朝堂上的附和者(9)
赵懿抱头痛苦良久, 浑身僵直,看着床上阖目昏迷的苏佑双眼赤红,痛苦到目眦欲裂, 话语难说, 悔恨噬心,直到太医赶了回来,他才稍微起身, 给太医留出位置。
一众太医忙得焦头烂额, 针灸,熨身,驱寒, 用上好人参吊了许久的汤药喂进去,昭华殿的人里里外外全都吊着一颗心, 手忙脚乱又焦虑难安,昭华殿直到凌晨时分都还灯火通明, 人影攒动。
赵懿已经形同朽木, 枯槁僵直,神情凝滞,向来恣意优越的脸上却是难以言喻的悔恨, 无能无措,全然不知如何是好。
清凉玉台之乱已然被禁卫军镇压,林端带着几位臣子前来复命, 他也只是挥了挥手, 表示清凉玉台之乱全权交给林端,自己目光不离苏佑, 阴郁疲惫。
林端余光微动, 瞥了一眼躺在床上闭目沉眠的人, 床榻下沾染血色的锦衣红袍深黑刺刺眼,触目惊心,它却出现在如此矜贵的人身上眼前。
甚至亲眼看见血溅而头落,娇美刺客空余无头身体。
苏佑究竟受了多少冲击,林端都不敢想,向来在战场上不足为奇的事,林端也偏心地觉得,这种事就不该出现在苏佑眼前。
遭受如此大的冲击委屈。
他从来情绪平淡,心如止水,几乎无情无欲,却心口隐隐作痛。
心疼,心疼床上的人。
林端皱眉,收紧了手掌,自己极其厌恶自己的情绪触动,全是私情种种,难收理智,这是作为祈国圣子最大的忌讳。
“这件事你去办吧。”赵懿声音沙哑,已然疲惫至极,林端收回视线,低头躬身,带领一众官员彻身离开。
凌晨时,日头在床外熹微而升,微光破暗而出,金光摇曳,竟是一个暗夜已然过去,一打眼就到了早朝时节,几个太医身上滚了一身汗,贴在身上印出深印,头发贴着脸皮很是狼狈,汤药器皿摆了一桌子,最后轮番试探把脉,才彼此对视一眼喘了一口气。
“回禀陛下,苏大人寒气暑气已出,但内里空虚,还需要另开方子温养。”忙碌了一通宵的太医已然体力不支,声音微抖,低着头,不敢看也和他们一样熬了一通宵,狰狞可怖的赵懿。
赵懿抬头看向床铺上安然沉眠,安静乖巧的人,双眼赤红,情绪时刻踩在悔恨的刀尖上,脸颊肌肉走向很是紧绷,几乎和嗜杀成性的暴君别无二致。
“他怎么还没醒?”赵懿脱口问。
“回禀陛下,其一是因为苏大人内里空虚,精神不济,其二则是惊悸过度,成恐成怖,心神粉碎,如果想要苏醒既需要内里空虚大足,也需要他心神养足,惊悸退散。”
“需要多久?”赵懿几乎问一句,心口都在疼。
内里不足,寒暑气如入体,甚至惊悸过度,每一条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内里虚空只需半月即可补齐,只是这惊悸过度,就是微臣所无从拿捏的了,微臣游历民间时有人三两日便好,有人长达十几年,其中缘由,微臣也分辨不清,只希望苏大人吉人天相,自有神明庇佑。”
“......”赵懿几乎艰难地叹了口气,才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太医们退下。
一众太医行礼退下,只有几个宫人在给苏佑端水擦拭,整理照料,赵懿一阵恍惚,却像是回到了每日早朝时分,他和苏佑磋磨,苏佑被他折磨起来给他换衣,自己又发懒地睡回去,他向来都是要闹一闹苏佑的。
非得把人弄得烦躁难耐,推开他的手或者脸,才心满意足地上早朝。
那时的苏佑鲜活而骄矜,总让人魂牵梦绕,情不自禁,哪里像今天这样衰败而安静,无声悄然着,成为沉眠的美人。
他凝视良久,唤了一声:“空月。”
空月坐在床边给苏佑擦脸,闻见赵懿传唤自己,脸上心疼垂泪还未褪去,随即一闪而过埋怨不满,交了锦帕给一旁的宫娥,自己提了沾了血汗的衣裙在赵懿面前跪下。
“朕问你,他是不是深夜难眠,冷汗疼痛?”
“是,而且时时喘息,甚至还会含泪啜泣,细细如蚊,可怜得很。”空月弯腰低头,不看赵懿。
赵懿停顿良久,无从言语,一时间两人分外安静。
窗外天光大亮,日头升出整圆,金黄火热,昭华殿外已有宫人等候服侍,通传内里,早朝已然降至。
赵懿却又开口问:“他,为何,不找太医,也不找朕?又为何,自己固执地完成,不懂来求朕呢?”
他问这话时,语气散了所有威压桀骜,自己只有茫然探查,因为自己在局面里难以走出,所以不得不询问局外的清醒人。
“苏大人心思粗钝从来不曾想过这些,他只觉得是身心劳累,向来不劳烦他人,陛下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不是吗?”
赵懿喉咙发紧,苏佑向来为人随和毫无世家子弟的毛病,事事身体力行,自己觉得无碍的从来不会麻烦别人,风寒小病向来自己烘在被子里。
他知道的。
“倘若他去了议政殿,同皇上倾诉,皇上又是否肯听?奴婢听闻,他进议政殿无人通传便被严惩,而后连进议政殿都需三道门通传,这传与见尽是皇上的旨意,您都已经惩罚他去凿冰,您觉得依他的脾气秉性可会再去?”
赵懿心痛更甚,呼吸都在牵扯心间的尖锐疼痛,心疼又悔恨。
空月自然察觉赵懿已然呼吸紊乱,情绪异常,但她却还是说得尖锐:“至于这求与不求,奴婢想问,他有什么求的立场和资格?”
“皇上又是为何笃定只要苏大人服软,自己便会心软放过?”
赵懿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而空月却已经脱口:“因为,陛下对苏大人从来都是不同的。”
“但是,苏大人待陛下却没有不同,是君臣,便只是君臣,只要陛下下令,他不敢不从。”
这话像是迎头痛击,一把重锤直面赵懿心头,敲得他心神皆震,思绪断碎。
是这样吗?
赵懿几乎艰涩才挤出一句:“不可能,朕......”这么会待他不同,他只是......想要将苏佑把玩在手心。
仅此而已。
是这样吗?
赵懿眼底茫然更甚,昭华殿外,已然有宫人焦急催促,晨钟已响,必须要上朝了。然而他却分寸而不能动弹,自己生生地听完空月弯腰说话。
“这当真是不可能吗?”
“苏大人无心,可皇上,需得扪心自问,你自己是否无意。”
“倘若真的无意,又为何要将人将养在昭华殿,奢靡铺张,共浴同眠,形同夫妻?”
“苏大人思念家人,长夜难安,屡屡提起,皇上从未点头过。衣食住行供应无缺,皆是上乘,甚至泼天富贵也随口而恩赏,却就是不放人分毫。这究竟是苏大人蓄意勾/引,还是陛下您自己难以自持,滥用权柄?”
原来在他人眼中,竟是如此田地作为吗?
“......”赵懿愣了许久,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宫人再次通传,他才将僵硬着身体,起身走了出去,空月跪在地上,看着赵懿走得踉跄狼狈,全然没有分毫往日的恣意优越。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迷者太迷,却遭外人戳破这一场大梦,竟是荒谬难言,错失许久,难以消化,悔恨难当。
一连半个月,赵懿都过的恍惚,不知年岁,不辨日月,上朝,处理政务,再回昭华殿后陪侍床边,被阂眸沉睡的人揉腿捏肩,擦拭洗漱,更换衣物,没有睡眠也没有休息,他时刻精神紧绷着,情绪低沉。
被深刻的切肤悔恨腐蚀,心痛难忍,自己忧思过度,不消三两天这位恣意桀骜的皇帝就形销骨立,衣带宽松,疲惫憔悴,再无矜贵可言。
十五日已过,昭华殿日日名贵的汤药不断,床上的人阂眸沉睡也面色红润,只是过分安静了,太医还是按照往常一样来诊断,他却凝视床上毫无动静的人良久,逼问:“十五日已过,他为何不醒?”
“回禀陛下,这十五日只是补足虚空,苏大人心中惊悸,还需他自己心智坚定,微臣,微臣真的无从下手啊。”太医惊慌,自己苍白的胡须都在颤抖,发了一头的冷汗。
“......”赵懿想起那日血染锦衣,刺客人头落地,苏佑惊吓颓软,径直昏迷过去的画面,自己抿了抿唇,挥手让太医下去了。
又是重复而无望的一日,他照旧给苏佑解衣擦身,自己折腾出一身汗后,才洗漱更衣,自己站在床边良久,看深夜灯火如豆里,暖光温柔,连带着床上闭眼睡着的人也温和安静,长睫毛落下的阴影几乎如同蝶翅欲飞,嘴唇微红,鼻尖柔和挺翘。
就是这样漂亮的人,世间再难寻得。
分明是他自己情难自已,愚钝可笑。
其实早已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自己无知无觉,还烦躁郁闷,试图摆脱。
摆脱什么,还能怎么摆脱。
摆脱他破天荒的头一遭欢喜,又能怎么摆脱。
不过庸人自扰,蠢而不自知。
他脱了衣物,褪下长靴,自己俯身上床,像过去一样伸手将人揽进怀里,然而却多了许多小心翼翼,隐忍克制,却又在抱上纤细腰身的那一刻,自己忍不住将另一只手也环了上去,埋首在苏佑的侧边长发处,深深地嗅了一口暗香。
数日以来所有的克制崩溃,全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他心间甚至升起诡异的安稳平和。
他额头靠上苏佑的脸颊,蹭了蹭上面的软肉,最后叹了一口气,哽咽了:“我知道错了。”
别这样惩罚他了。
让他挑水劈柴,烧火凿冰,种种粗活,他都可以,只要苏佑鲜活和乐,他什么都愿意。
可是,这样的日子他真的,真的受不了了。
从希望到期待,从期待到失望 ,从失望到绝望。
十五日难熬得像十五年。
太医说或许三五天便醒,或许十几年才可以,只能祈求他吉人天相,神明庇佑......
赵懿闭了闭眼,思绪加深,神明两个字却在脑海中回想许久,他立刻起身穿衣,唤人起驾去了赵氏祖宗家祠。
赵氏家祠并非皇室宗祠,皇室宗祠谥号封位要昭告天下,而赵氏家祠只是赵氏家族绵延千年自己所有的祠堂。
供奉在皇宫一角,无人可以靠近,只有赵氏子孙才可以进入跪拜,点燃香火。
赵懿跪在陈旧的蒲团上,面对满目的牌位香烛,诚心诚意地磕了三下头:“赵氏列祖列宗,今日不肖子孙意欲请出婆娑神器,救我,救我未过门的妻子,还请诸位列祖列宗见谅。”
“倘若气愤雷霆,只罚我一人便好,不肖子孙赵懿,心智愚钝,情深而不知,乃至于如今两人相隔,虽近在咫尺,却在天涯。”
“我不能没有他,所以......诸位列祖列宗,多有得罪了。”
赵懿又继续磕头,生生将自己额头磕出鲜血,才起身进入机关暗道。
再出来时,手里已然拿了尖刀。
外界忽然狂风呼啸,暗沉汹涌,正是昏暗深夜,星辰遍布,突然间却雷霆大作,晃亮一片,陈旧腐朽的家祠里光线闪过,灯火摇曳,香火星点。
铁器刺入肌理声音乍响,男人闷哼一声,鲜红色液体垂落,淅淅沥沥地落进历尽数年而不沾灰尘的神器里。
赵懿准备完毕后,自己脸色苍白,却双眼兴奋,情绪激动,捧着器皿对列祖列宗再次参拜了几下,衣料外渗出鲜血,沾染衣料,他却浑然不觉,自己又再次一路颠簸,回到昭华殿。
将苏佑抱着翻过身,自己倾身而上,附身将苏佑的里衣拉下,露出那一层白而纤薄,手里笔尖沾染了神器中的血红朱色,一点错落在那样惑人的肌理上。
床外雨意已然浓郁,乌云密布,天气忽凉,狂风大作生生闯开昭华殿大门,灌风而入,一排烛火被强行吹灭,暗色笼罩而来,床幔轻纱撩动,雷光大作,照亮光景。
高大健壮的男子跨坐着,低头垂目落下阴影,伸手拿笔,点在其上。
娇而纤薄的男子衣衫凌乱,骨骼微微凸起,线条绝美,却是殷红落下,笔笔成触。
一笔一划被握在男人手中,红色在笔尖被勾勒,错落在婉转优美的线条上。
苏佑做了一个深沉的梦,他在梦里沉溺良久,却不忍脱离,里面似乎有神袛圣明,耀光灼华,英俊的,高大的,盛大的,他知为何,只觉得满心激动愉悦,快乐非常。
然而忽然一股蛮力侵袭入梦,将他拽出,他还迷糊着,却觉得背部生凉,凉意过去又灼热非常,如同火烧。
似乎有人在写字,压着他,而他也肌肉僵硬生涩,分毫难以动弹。
一笔过去,犹如拨弄湖面,留下触痕传到神经上,引起战栗,苏佑被凉被烫得呼吸都乱了,忍不住想要掐紧手里的柔软棉絮。
别写了。
苏佑意识难以真正回归,身体却是下意识紧绷,蝴蝶骨转了轻微角度更加突出婉转,似乎笔墨润泽多过,顺着山峦而下,缓缓流动,凉意不再发烫,却凉烫交替,很是难受。
眼前忽然一阵光电闪过,恍惚白光发作,男人就着天色雷霆,触笔成错,虔诚写下家中秘语。
一字一句写得满头大汗,吃力艰涩,殿外雷声乍响,轰然而至,树木枝桠拍打窗户,阴影落下,风还在作乱,床纱舞动,朱红印记被风干印上,最后一笔落成在最后端,赵懿写上自己的蛮族名。
最后弯折落成,瞬间成印,床外暗色破光,清晨大亮而狂风忽止,雨意清明,日头微升,正是天色大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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