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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版boss重归无限怪谈后(菊长大人)


祁究记得叶教授提到过剧团遗失了一面生角面具,那是属于许之问的。
现在这位过来打麻将的鬼,脸上就戴着这副面具。
难道戴面具的一定是本人吗?如果是的话,当年他为什么要偷偷拿走面具?
在副本里所有细节都可以成为挖掘线索的切入点,祁究并不打算放过一点看似理所当然、细思起来耐人寻味的东西。
因为许之问的脸在火灾中烧伤了吗?他为了不面对丑陋的自己,所以戴上了面具?
可如果他需要用面具掩饰事故后造成的伤害,为什么要在501挂这么多面镜子呢?
“按照之前了解的剧情推测,这位出现的鬼大概率是双胞胎中的哥哥吧?”祁小年根据祁究之前告诉他的剧情,继续分析说,“从哥你获取的旧事来看,许之问才是唱生角的那个,而且许之唯离世时没成年吧?按照规矩他是不能上许太太的牌桌的。”
祁小年和之前祁究想的一样。
“先看看吧。”祁究似乎对这个显而易见的答案有所质疑,并没有发表看法。
牌桌上,许太太与新来的牌友闲聊,在众玩家看来,许太太简直就是在跟空气讲话,虽然他们知道已经有“东西”过来了,但这种莫名其妙的诡异感还是令人发毛。
“之问,以前你都不喜与我们玩麻将的。”许太太一边摸麻将一边道。
她对来人的称呼应证了祁小年的猜测,这位“新牌友”看起来是许之问。
对面的林沛澜看了眼跳动的鬼火,没讲话。
“你是为了之唯吧,你知道,那年之唯还小,你不希望做他不能做的事…可之问,人是要往前看的,你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里。”许太太轻轻叹了口气。
“往前看,一切都会变得容易接受许多,生活就是这样,无法倒退…”许太太打出一个「西」,“就像我很后悔送你和你弟弟去学戏,戏子苦,也唱不了多少年,年纪一大落了一身病,那次事故后,我也想不开,但看你渐渐开始将兴趣转到绘画上,说实话,我真的松了口气。”
牌桌上没人应答,许太太兀自叨叨不停。
而透过手机的摄像头,祁究明显看到那位脸上戴了生角面具的鬼朝镜头方向扭动脖子。
那位“新牌友”知道自己在拍它。
祁究也不避讳,继续明目张胆地举着手机。
许太太:“你画的那些绘本我都要好好藏着,等你回来…还有之唯,他没机会见到过这些绘本,想必他一定会很喜欢的。”
透过照相机镜头,祁究清晰地看到那位“新牌友”的面具兀自笑了一下。
然后它捻起手指拨了拨面前青蓝色的鬼火,用只有牌桌上的三人、以及镜头前的祁究和祁小年听得到的声音说了句:“妈,谢谢你帮我保管好这些绘本,它们可以照亮我回家的路。”
“让客人们帮忙烧毁那些绘本,我就可以买到回家的车票啦,这个年也快团圆了。”画着生角妆容的鬼用唱戏的腔调,将能帮助自己回来的线索说出口。
闻言,林沛澜和女老师摸牌的都不约而同顿住。
祁究尝试着问了句:“叔叔,你回来的意思是…?”
戴着面具的鬼对着镜头:“多喜多乐,你们是如何回来的,我也是,你们最熟悉了不是吗?”
言下之意,这位“新牌友”给出暗示:只要作为客人的玩家烧掉他生前的绘本,就能让燃烧的火光照亮他回家的路,他就可以和多喜多乐一样,以身份卡的形式回到这个家。
祁小年询问祁究道:“所以,只要客人们在午夜时分烧毁所有绘本,就能换取许之问的身份卡,对吗?”
祁究没有点头:“听起来确实是这个意思没错。”
闻言,祁小年眉头皱了皱,祁究的措辞实在令人在意。
在“新牌友”交代完毕不到十秒钟,墙上的挂钟刚好敲响十二下。
中午十二点,历时四小时的麻将局结束。
祁究的系统发出提示音【恭喜您顺利见到支线「501房主的秘密」的相关角色,目前支线进度:40%】
林沛澜和女老师不约而同松了口气,虽然林沛澜总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但在中式怪核副本里,被重重规则约束的情况下和鬼打麻将,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和女老师没赢钱,但输得也不多,全程按照牌桌上的规矩行事,也完美规避掉了老黄历的禁忌事项,得以全身而退。
许太太将祁究和祁小年招呼过来,给这两个受宠的“小孙女”包了个红包。
祁究笑嘻嘻接过红包:“奶奶,要不要给新回家的何想也包一个红包?‘她’现在是我们家最小的孩子呢。”
许太太拍了拍大腿:“哎哟对,看我这破记性,是了,何想年初二刚回家,我理应给孩子一个大红包的,待会你和多乐帮我把红包送过去,你表姑和何想在走廊外赏雪呢。”
说着,许太太重新掏出一叠子纸钱塞进了红包里。
祁究顺利找到了离开房间的机会,非常积极地应下了。
两人刚一从405出来,祁小年就迫不及待问道:“哥,你是不是认为刚才许之问给出的任务有问题?”
祁究点头:“别忘了,许太太先前提过一嘴:不要相信戏子的话。”
祁小年噎住,祁究继续解释说:“当时新牌友在镜头里的模样,可是穿着生角戏服的。”
“而鬼骗客人的理由,很可能是希望通过陷阱迷惑客人,借机收割客人的人头。”
祁小年恍然:“所以许之问的鬼是…”
“对方到底是不是许之问,还有待商榷呢,一张面具说明不了什么,别忘了,双生子要是认真模仿起对方来,或许连最亲近的人都分辨不出来。”祁究说这话时抿了抿唇,眼眸也无意识看向贴着剪纸的窗玻璃。
窗玻璃上是他的影子,他已经习惯了和自己的影子对视。
祁小年明白祁究的意思,但又感觉哥哥话里有话、别有所指。
“哥,那这次你故意把‘新牌友’弄出来的目的究竟是…?”祁小年问道。
祁究:“眼见不一定为实,但见一见总是好的。”
“接下来就是求证了。”说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金银山墓园」的联系电话。

第224章 年(43)
“欢迎致电金银山墓园,请问有什么我们可以为您提供帮助的吗?”电话那端的女接线员用客气且机械的口吻回答说。
祁究来到走廊的另一头,避免讲话的内容被许太太听了去,用严肃的语气对电话道:“您好,我正负责调查一起剧团古董面具失踪案,有情报称该古董面具最后出现的地点是金银山火葬场内,所以想来电和您这边的火葬场负责人确定一下情况,希望你们能够配合,这样我们也不用多跑一趟,避免给你们造成日常业务的困扰。”
祁究张口就来,已经把伪造身份与npc套话的技能用得炉火纯青。
几乎所有机构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都怕摊上事担责任,这无论在「规则图鉴」还是现实世界都是通用的,打工人的心态被他狠狠拿捏了。
“而且事情发生在十七年前,所以如果可行的话,我希望能找到当时的资料以及工作人员。”祁究补充道。
接线员:“您的情况我们已了解,也会重视起来,请稍等,我去给您找来火葬场相关负责人。”
“辛苦。”
既然剧团的叶教授告知当年许之问的生角面具消失了,现在这副面具出现在了“新牌友”的脸上。
不能因为许之问唱的是生角,所以生角面具的出现就等同于默认是他,这样的推断过于简单粗暴了,也很容易跑偏。
要判断这位“新牌友”究竟是许家兄弟俩中的谁,就必须弄清楚最后这幅面具被戴在了谁的脸上。
而当下最便捷的办法,就是直接致电金银山火葬场,先前许太太也提到过,这一片死掉的人都会被拉到金银山火葬场火化,所以这里的工作人员最清楚死者的情况。
祁究认为,在听戏曲频道的时候突然跳出「金银山墓园」的广告,绝非偶然,一定存在某种暗示。
约莫等了两分钟,电话那端响起了苍老的男性声音:“您好,我是火葬场的负责人,已经在此工作三十多年了,我想没人比我更了解这儿的情况,可以告诉我您在找的古董面具,究竟长什么样呢?以及最后的目击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在我们火葬场看到面具的?”
好在祁究不久前曾亲眼目睹这幅面具,他一边仔细回忆“新牌友”脸上面具的样式,一边尽可能详细地给负责人进行描述。
“您这么说我倒是有印象,十七年前,有个少年人被送去火化前,他的双胞胎哥哥给他戴上了类似的面具,但我们当时并不知道这是古董面具,也不知道是失窃的,就当做很寻常的事情…”负责人回忆道。
无论是时间、面具、还是双胞胎兄弟的特征都能对上,祁究认为火葬场负责人的记忆八九不离十了。
“您稍等,我翻看一下当时的记录,我们所有客户都是又做登记的…”
电话那端传来翻阅资料的声音,三分钟后,负责人重新拿起听筒说,“死者名为许之唯,我想起来了,他是大世界剧院火灾事故的遇难者,这事儿当时闹得挺大的,很多媒体都有关注报道,在社会上也引起了很广泛的讨论,都觉得这个本该前途光明的孩子很可惜…”
祁究:“冒昧问一下,您确定当时被戴上面具火化的死者,真的是许之唯吗?”
兴许是祁究的问题太古怪了,对方明显愣了一下,接着肯定道:“以我们的专业水平,不会连死者是谁都分不清的,而且当时这事儿闹得这么大,社会上都轰动了,绝不会把死者的信息搞错,这一点您可以绝对信任我们。”
“好的,我了解了,”祁究保持礼貌的语气,“所以,最后在死者火葬的时候,工作人员没把这副面具取下来吗?”
负责人:“我们一向尊重死者和其家人,在我们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会尽可能满足家人最后的愿望。”
“我们火葬场给予死者和家属绝对私密的告别环境,面具就是那会儿戴上的,而且当时我们也不知道这副面具是违法的东西,您那边有什么需要调查的,我们一定第一时间配合。”
“谢谢您,那我就先不打扰您工作了,后续有需求我们再联系。”获得了想要的信息,祁究挂断了电话。
假如火葬场这边给出的信息无误,那么,刚才在牌桌上出现的鬼,并非许太太认为的许之问,而是双生子弟弟许之唯。
挂断电话不久,祁究就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您找到了重要道具「遗失的生角面具」,顺利推动了支线「501房主的秘密」剧情发展】
【获得奖励:「许之问最漫长的一天」记忆碎片】
【请问是否立刻载入该记忆碎片?是/否】
祁究毫不犹豫点了【是】。
【该记忆碎片即将播放,播放过程中含有血腥暴力画面,请未成年旅人谨慎观看】
祁究:“……”系统什么时候还有未成年人观看提示了,怪贴心的。
没等祁究夸赞系统老师,记忆画面已经载入——
四周是刮了白腻子的墙壁,但因为频繁回南天的缘故,墙壁上的霉点子深浅不一斑斑驳驳。
记忆里也是个令人喘不过气的回南天,爬满霉点的墙壁正不停有水滴往下淌。
周遭安静极了,隐约可以听到远处电机运转的轰隆声,电流不甚稳定,时不时“滋啦”响一下,屋内的白炽灯也随之闪一闪。
房间空荡荡的,告别仪式清场后只剩下许家两兄弟,他们在过往的十四年里,几乎形影不离,无论热闹或安静,都从不缺席地分享彼此的人生。
此刻也是,只不过他们一人站着,一人躺着,站在棺材旁,躺在棺材里。
棺材里的许之唯被戏服裹着,即使有最专业的入殓师上了妆,他的脸上依旧透着一股灰扑扑的死气。
这样的许之唯对许之问而言是陌生的,在他的认知里,无论何时,弟弟总是拥有最鲜活的生命力,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他拥有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天赋,只要他乐意,他总能轻而易举让旁人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影响、甚至俘虏。
这样的灵魂注定是热烈、自由、又危险的。
危险是对于外界而言,美丽又难以控制的存在对于人类而言总是危险的。
而此刻,让许之问仰望的弟弟却在他眼前枯萎了。
他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枯萎。
告别室内有两扇门,一扇通向家属等候的大厅,和他们生命中有重要连接的家人此刻都坐在那里;另一扇门通向焚化炉,待会许之唯就会通过那扇门,被扔进炉子里成为灰烬。
许之问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可不接受又能怎样呢?
他们的母亲说过,人活着总是苦的,有多苦,不好说,但一定要学会往前看,学不会也要学,否则就会活不下去。
许之问站在这里,这场事故导致了他的残疾,身体上的残疾让他没办法再继续登上戏曲的舞台,弟弟的离开让他的灵魂有所残缺。
这两样都是他过往十四年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现在都成了最令他难以忍受的病灶。
索性像母亲说的那样,向前看,把病灶连同过去一起割掉好了。
许之问偷偷在兜里装了一把小刀,非常锋利的小刀,是去年他和之唯一起买的。
告别室的灯光白惨惨的,映得刀面上许之问的影子也同样毫无生气。
他拿着刀,小心翼翼躬起身子,用最锋利的刀尖细致勾勒弟弟这张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
死者的皮肉是僵硬的,刀刃切下去的感觉不如想象中那般柔软,也没有温热的血液流淌而出,死亡让原本流动的生命变得凝固。
但他不允许自己手下的刀子出错,为此他事先查阅了无数资料,了解人体面部的肌肉组织分布及切割技巧,就是为了此刻的告别。
假如此刻有人不小心闯进来,一定会指责他的所作所为,甚至把他看做无可救药的变态。
但许之问很清楚此刻自己必须这么做,切下弟弟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这是他和过去告别的仪式,就好像清除自己已经腐烂的身体器官。
“不要回头。”母亲叮嘱的声音仿佛响在耳畔,虽然血腥残忍了一点,但似乎只有这样实质性地切割,他才能开启新的生活。
而切割下来的这张脸皮,就是过往生活留给他的纪念品。
死掉的肉体不会鲜血四溅,刀子将死者的面皮和骨骼切开,许之问让这一切在无声中快速地进行,发霉潮湿的火葬场告别室内,这位亲属将死者的面皮从冰冻的尸体上成功分离。
“再见,之唯。”将弟弟的脸皮小心翼翼封存好后,许之问取出从剧团弄出来的面具,覆盖在只剩下僵红肌肉的面孔上。
这是属于他的生角面具,他取走了弟弟身上的一部分,也将自己的一部分还给他。
等弟弟被推进焚化炉,这一部分属于他和过去连接的东西,也会随之化为灰烬。
一切都结束了,他要开始新的生活。
【「许之问最漫长的一天」记忆碎片播放完毕,目前该支线的完成度:60%】
【剧情完成度已过半,触发新的支线任务:请找到弟弟被剥下的脸】
因为切割死者脸皮的触感过于真实,祁究缓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回过神。
许之问和许之唯是双胞胎兄弟,他们生了张同样的脸,所以祁究在记忆碎片里通过许之问的视角,看到躺在棺材里毫无生机的许之唯,有种以旁观者凝视死掉的自己的错觉。
毫无疑问,同样的「脸」对于许家兄弟而言是有特殊含义的。
对于他和079也是,这是连接彼此最重要的标志。
祁究开始隐隐有所怀疑,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名为「年」的副本产生了不可逆转的bug?那间挂满了镜子的501是否有更深层的含义?超乎副本背景和剧情的、关乎整个「规则图鉴」正常运转、关于他和079之间的特殊含义?
他也是在501房间里看到了潜意识里的场景,无论是被泡在洗衣机里的小婴儿,还是无限循环的镜面房间,都是与他自身有关的隐喻。
难道那间房是一个特殊的“通道”吗?
祁究闭上眼睛消解记忆碎片给自己带来的情绪影响,太阳穴隐隐跳动。
他预感,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通过这个副本,进入到「规则图鉴」bug的最核心处。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眼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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