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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版boss重归无限怪谈后(菊长大人)


祁小年立刻停止弹奏的动作,扭过头不安地看向祁究。
祁究从窗帘后向外看去,看得不甚分明,但从刚才撞击的巨大响动和楼上的吵闹声里,他很快获取信息得出结论:“有玩家坠楼了,好像是406那位精神已经被严重污染的玩家。”
确认了信息,祁小年反倒是松了口气。
毕竟,那位玩家的死亡几乎是所有人都可以预见到的。
祁小年:“哥,那我…?”
“继续弹,弹完这一曲。”祁究笃定道。
祁小年点点头,迅速收拢心神继续演奏,只要他沉浸在音乐和表演之中,恐惧就没办法将他带走。
祁究边听着祁小年技巧流程情感充沛的演奏,边一瞬不瞬地观察着蜡笔画上不该存在的黑色人影。
“看来又要有新的纸人回家了,这次会是谁呢?”
一曲终了。
就在祁小年将指尖从琴键上移开时,走廊上突然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咚”——
敲门声虽然轻,但很急促,有谁在小心翼翼又十分急切地敲打他们的房门。
祁小年面露警惕,没来得及收回的双手僵在半空中。
祁究看了他一眼,将食指压在唇边,示意祁小年别慌乱,也别说话。
祁究朝门的方向小心移动步伐:“请问找谁?”
说着,他轻手轻脚地看向猫眼,走廊上站着一位他没见过的纸人,身材很矮小,应该也是个小女孩子。
看来敲门的正是新回家的纸人。
“救救我、救救我!他回来了…回来了…被他发现我会被打的…”纸人的声音压得很低,正微微发颤,似乎在极度恐惧什么,此刻只能无助地拍打203的房门,还不能做出太大动静让寻找它的人察觉。
祁究猜测,在身份卡的作用下,这位新回家的纸人同样将自己和祁小年当成多喜和多乐了。
因为只有纸人以为玩家是“故人”,才会主动开口说话。
安全起见,他暂时不敢贸然开门,于是隔着门问:“谁要打你?”
门外的纸人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他…他…!他回来了!”
“谁?”
“思思!不要去打扰多喜和多乐!”
楼上突然传来了斥责声,门外纸人敲门的声响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门上猫眼的位置突然像被人用手捂住了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了。
“喂?你还在吗?”祁究隔着门询问。
无人回应。
当猫眼再次透进光亮时,祁究看到,走廊外空无一人,那位拍门求救的纸人消失了。

与此同时,门缝里被塞进一张皱巴巴的纸。
祁究立刻躬身将其捡起,纸张四周并不规整,有明显被撕过的痕迹,没有印刷字体的一侧还黏了灰色的砂砾,看起来像是从墙面上强行撕下的。
印刷在纸上的字已经褪色了,但仔细看还是可以辨认的——
「姓名:何想;年龄:2个半月;性别:女;身高:55厘米;特征:左眼脸颊有一块白色胎记。失踪时身着一件白色棉料连体衣,脚蹬卡通形象小鞋。
何想于19xx年12月31日傍晚5点左右在公寓楼附近失踪,如果您看到符合以上特征的小婴儿,请您立即与我们联系。
联系:电话:0079-1984-1231,秦瑞兰(外婆)/秦墨(妈妈)
我们会为提供有效线索者提供酬谢。」
很显然,这是一份寻人启事。
祁究记得公寓楼道上有一张被撕毁的寻人启事,被撕掉的部分应该就是纸上的内容。
祁究将这份寻人启事快速浏览了两遍,获取部分信息的同时,心里冒出了几个疑问:
第一,从寻人启事上失踪孩子的年龄来看,刚才过来敲门的纸人并非这位何想,那么它把寻人启事给自己是什么用意呢?
第二,寻人启事的落款是许太太的妹妹秦瑞兰,她也是何想的奶奶,那么这位秦墨就是秦瑞兰的女儿、何想的母亲,可为什么联系人上没有孩子父亲的名字呢?
祁究收好这张残破的寻人启事,当他再次看向猫眼确认门外状况时,原本空无一人的猫眼里突然冒出一只混沌的眼珠,眼球球体浑黄布满血丝,此刻正严严实实堵住猫眼朝屋内看,饶是祁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
这是看恐怖片时最令恐怖迷们唾弃的jump scare,就好像膝跳反应一样只是出于生理本能的惊吓,并非什么高明的吓人手法。
门外传来许太太咯咯咯的笑声:“多喜多乐,刚才突然有人来拍门,没吓到你们吧?”
祁究:“……”
拍门没吓到,您把眼珠子怼猫眼上可吓到人了。
许太太隔着门叮嘱:“不要随意开门哦,无论是任何人都不要开,老黄历上说了,今天不宜串门呢。”
祁究:“我们知道的,您放心。”
“不过刚才思思过来找我们,好像很着急,说有人要打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祁究试探问道,刚才他听到楼上叫拍门的纸人「思思」。
许太太的笑立刻僵住,两秒后又继续用干巴巴的笑掩饰心虚:“没事,大人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你们俩不用担心。”
祁究:“那…奶奶,何想怎么了?”
仗着自己是受宠“小孙女”的身份,祁究有恃无恐,这么大一个npc站在门前,线索不问白不问。
许太太的笑声越发僵硬:“你这孩子今天怎么尽说胡话?是不是回家的路途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吃饭我们会过来叫你。”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发出提示音——
【恭喜玩家寻找到相关线索碎片,触发支线剧情「不应该回家的纸人」】
【支线探索度将带来丰厚的生存币奖励,解锁特殊道具和支线剧情,敬请期待】
这条支线的开启让祁究有点意外——「不应该回家的纸人」?
这指的难道不是许太太忌惮的那位纸人吗?为什么遇到思思后会开启「不应该回家的纸人」支线呢?难道刚才敲门求救的思思和许太太忌惮的纸人有关系吗?
还有那位名叫何想的女婴,她既然是秦瑞兰的外孙女,那和许太太忌惮的纸人是什么关系呢?
经过上一个支线,祁究发现可以通过小支线的解锁来推进主线,之前是多喜和多乐的故事,现在到了何想、许太太的妹妹秦瑞兰那家的故事。
《不存在的朋友》是否与这家的故事有关?失踪的孩子是否就是所谓不存在的朋友?
随着新的剧情碎片浮出水面,越来越多的疑问也随之而来,所有的线索信息都太碎了,需要祁究一点点将其摸透、捋顺。
许太太还在门外,祁究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对了,奶奶,我和多乐想要趁寒假复习一下落下的文化课,但我们的课本都在抽屉里,书桌抽屉好像被锁上了,钥匙不在我们房间里,您知道钥匙在哪吗?”
许太太拍了拍脑袋:“啊呀,不好意思啊,我打扫的时候顺手收拾了一下你们的桌子,抽屉也给锁了,但我年纪大了,不记得钥匙都放哪儿了,这可怎么办啊…”
祁究:“……”
许太太摸了摸身上所有口袋:“对了,这里有一把,你们看看能打开抽屉不,我之后再去别的屋给你们找找。”
说着,许太太将找出的唯一钥匙从门缝里递了进来。
祁究捡起钥匙:“好的,谢谢奶奶。”
“你们也用不着这么拼命学习,好好休息比什么都重要,大过年的就要轻轻松松开开心心…”许太太叮嘱完后,离开走廊朝楼道口走去。
拿到钥匙的祁究立刻去试开书桌的抽屉,从左到右逐一试过去,在锁头成功扭动、右侧倒数第二个抽屉发出“咔哒”一声响时,原本不怎么抱希望的两人都愣了一下。
抽屉被顺利打开,里边放着一本设计得非常精美的绘本《年》。
“《年》?”祁小年微微一愣。
祁究从抽屉里拿出绘本,绘本被房间的主人保存得很晚好,书封一尘不染,更没有小孩子书上常见的油污水印:“看来这个绘本画的就是这次副本的主题。”
“点题了呢。”祁究略带调侃说道。
祁小年:“……”
祁究注意到书脊上写了本书的作者:许之问/绘
因为绘本被保存得很好,他下意识用衣角擦了擦手,才小心翼翼翻开书页,绘本扉页上被人用黑墨钢笔写了一行字——
「许之问赠予许多喜、许多乐,愿新年快乐」
字迹工整,力透纸背。
看来这位许之问不仅仅是绘本的画师,同样是许太太的家人之一,是他亲手将书本赠予多喜和多乐的。
但非常奇怪的是,绘本只有前六页画了内容,后边大半本书都是空白的纸张,像是一本尚未完工的绘本,就连写着数字的索引目后都只标记到第六页的内容,后半部分被刻意模糊掉了。
索引目上仅存的六个词条分别是:「贴春联」、「剪窗花」、「包饺子」、「看晚会」、「守岁」、「放炮竹」。
光看目录,会让人误以为这是讲述过年传统习俗的普通绘本,但翻开相应页码,仔细看画作内容后会发现,与绘本色彩明亮、充满童趣的画风截然不同,绘本内容非常诡异,用看似喜庆的内容和风格,表现出一种日常扭曲、失序的诡异感。
比如描绘「贴春联」的画作里,贴在门上的春联是办丧事用的白纸;写着「剪窗花」主题的插画,一家人围坐桌边,用纸币剪出鬼画符形态的“窗花”,贴在雾蒙蒙的窗户上;表现过年「包饺子」的画面中,一大盆粉红的肉馅里混着几颗布满血丝的眼珠子;讲述「看晚会」的画面里,屏幕上表演节目的都是红白色调的纸人;「放炮竹」主题插画被打了个红色加粗的叉……
“这…”祁小年面对诡异的绘本几乎语塞,“这这…是什么阴间绘本吗?”
祁究苦笑:“在这个怪核副本里,还能出现什么阳间的东西?”
【恭喜旅人获取特殊道具:多喜多乐的绘本《年》】
【请在后续行动中,通过解锁剧情和角色,将绘本内容修正补全,会获得惊喜奖励】
得到系统提示的祁究啧了啧:“这个绘本虽然邪了点,但看起来是个有趣的设定。”
将绘本道具收好后,祁究和祁小年开始根据老黄历上的宜忌内容整理房间。
他们将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布偶娃娃收进柜子里,眼不见为净,然后又用原本盖钢琴的罩子将正对着床的梳妆镜遮住。
昨晚那个多出来的“客人”就出现在镜子里,可见镜子并非一个安全的物件。
而且就算没有昨晚的事,镜子对于灵异主题的副本而言,多多少少都沾点晦气,特别是这类对着床和门的镜子。
把房间里的潜在危险物品清理了一番后,祁究躺在许太太洗晒得干干净净的床上,房间里没有电视,公寓里也静悄悄的,两人索性躺着分析副本已知剧情和线索。
“哥,你认为刚才拍门的纸人说的‘他’会是什么角色呢?”祁小年问道。
祁究:“或许,和许太太忌惮的是同一个人。”
“诶?可是那人回家后住哪呢?”
“大概…要我猜的话…是最‘不受欢迎’的房间吧?”
“不受欢迎的房间?”
“嗯,你还记得我们贴春联时,有一间房两侧的墙上没有红纸屑残留吗?我们推断那间房很少贴春联。”
“你是说307号房吗?”
“对,而且307在306旁边,或许这个剧情也与许太太的妹妹瑞兰有关…”
或许是吃太饱的缘故,祁究说着躺着就有点困乏了。
——睡着也好,说不定又能见到那家伙。
抱着这样的期待,祁究陷入浅眠。
“丢手绢 ,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边,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捉住他,被捉到的孩子才有家可归……”
进入梦境的瞬间,祁究耳边传来小孩子们拍手吟唱的声音。
祁究没办法睁开眼睛,因为此刻,一双冰冷的手正捂在他的眼皮上,力道很轻,对方甚至故意用掌心蹭他的睫毛。
祁究耳边传来对方嘻嘻的笑声:“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捉到我,我才有家可归。”
“让我回家,好不好?我的…男姐姐。”

听到「男姐姐」这三个字,祁究呼吸微窒。
对方的言语仿佛一根淬了毒的尖刺,在无声无息中扎入祁究耳后最敏感的疤,视觉和听觉在瞬间被麻痹,对于触碰的感知力却被无限放大,神经末梢在不安地跳动。
对方的手指明明很凉,不是人类该有的温度,却捂得祁究眼皮发烫。
“男姐姐,你答应我吗?”似乎觉察到祁究温度的变化,对方越发得意了,捂住他眼睛的手稍稍收紧,笑嘻嘻的。
虽然祁究早猜到这个捂住他眼皮的家伙是谁了,也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但并不减弱「男姐姐」这个词带来的冲击感。
本来是很普通的词,但从这家伙嘴里略带调皮地说出来,就完全变了味。
当然,彼此心知肚明,这也是游戏的一部分。
“好啊,你给我多少时间?”
祁究从来不会拒绝对方的游戏邀请,就像对方也从来不会拒绝他一样。
对方在他耳边得意地笑了笑,像个拿到最心仪玩具的孩子:“那就拜托啦,我数到三,你来找我。”
“1…”
对方的手指终于从祁究眼皮上移开,一路下移,最后将手帕塞进了祁究的衣兜里。
祁究得以恢复视线,他发现自己置身在老公寓楼外的操场上,整个梦境仿佛叠了层灰蒙蒙的滤镜,阴云低低压在红砖围墙之上,写着「欢度新春」的灯笼已然斑驳褪色,在风里摇摇摆摆,细雪洋洋洒洒落下。
灰色的、粘稠的、仿佛燃烧余烬般的细雪,落在皮肤上,很快就化成一滩灰色泥水。
整个梦境世界陷入低饱和的灰色度里,显得荒芜失真,又格外悲怆。
“2…”
操场融化的泥水之上,围坐了一圈孩子模样的纸人,他们没有颜色也没有五官,仿佛是纸扎匠仓促制作的半成品,最终被融化的细雪染成斑驳灰色。
小纸人明明没有五官,祁究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它们在笑。
被凝视的感觉也非常强烈,密密麻麻又无声无息投射而来,令人不安。
“3——”
祁究立刻转身,一个小男孩的背影闪现在灰色雪幕里,他跑得并不急,似乎有让祁究跟上来的意思,正朝操场后的老公寓楼奔去。
一瞬间,祁究有点恍惚,因为男孩的背影就是他小时候的样子。
从模糊的印象及孤儿院留下的照片里,他认出了对方就是他自己。
现实里的孤儿院在北方,冬日里也总是飘着雪,或许因为孤儿院的巨大建筑物和四周围墙都是粗糙的水泥色的缘故,在祁究小时候的记忆里,雪也是这样潮湿的灰色,粘腻肮脏,积压在路面、屋顶、枯枝上,世界暗沉沉的似乎永远擦不干净。
一时间,他有点分不清记忆和当下,分不清现实世界和死亡后的规则图鉴,也分不清自己和对方。
但或许…当下也可以是记忆,规则图鉴也可以是现实世界,时间和空间的界限不会如此分明。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祁究立刻跟上对方的步伐,朝老公寓楼的楼道口跑去。
——不光是自己的存在本身,就连自己生活的现实世界、以往十八年的人生似乎都无法与这家伙脱开关系。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存在本身即是意义。
对方似乎刻意和祁究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快对方也快,他慢对方就放慢速度,等待他重新跟上。
最后,他跟随对方的步伐来到了公寓五楼,这个被许太太禁止许多喜和许多乐踏入的楼层。
灰烬般的雪絮越下越大,像一道灰色的瀑布,将老公寓与外部世界彻底隔绝开来。
和祁究玩丢手绢游戏的小男孩不见了,走廊上空荡荡的,只剩下一辆粉蓝色的婴儿车停在501门外,婴儿车的帘子被撕坏了,车内似乎并没有小婴儿的身影。
站在楼道口的祁究脚步微顿,他记得,《不存在的朋友》琴谱后写着两个词:「501」、「禁止」。
那家伙把自己引到这里,与周围灰冷色调格格不入的婴儿车突然出现,是在暗示什么呢?
寻人启事上仅两个月大的何想的失踪,难道与公寓五楼有什么关系吗?
就在祁究试图朝蓝色婴儿车靠近的瞬间,脚下走廊震荡,整栋楼都随之剧烈摇晃。
梦境摇摇欲坠,强烈的下坠感里,祁究很快从梦中醒了过来。
“多喜多乐,再过半小时就开饭啦,记得按时来四楼吃饭哦,我包了你们最爱的荠菜饺子。”隔着门,许太太的声音将祁究从梦中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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