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是妖的北洛“……”
这小姑娘的眼神太露骨了,毛有那么好摸么……此时下意识忽略自己也喜欢撸毛绒绒的北洛想。
他们在林子的中央找到了岑缨师兄秋文曲的所在,一群修了点妖族功法的人类,并没有什么可恐惧的,北洛嘱咐岑缨和原天柿藏好后直接裂空一剑解开秋文曲的绳索,随即把那些古考会打得七零八落。
就在他打算收剑时,耳后刀风作响,伴随着岑缨的提醒“小心!”,手持双刀的贺冲向北洛袭来。
“狼妖?哦不,是半妖。”北洛自然不会被这偷袭得手,他轻巧扭过刀锋,反手以剑背击打对方膝盖,逼得其单膝跪地后再作势以脚一踩将其彻底踩到地上。
“你!”感受到源自妖血当中的恐惧,贺冲瞠目欲裂,他已然意识到这个黑衣青年是比他更加强大的妖族,这令他发自内心地生出恐惧来。
“卿本佳人……啧,可惜这长相实在同佳人联系不上,仰仗半妖血脉欺负人类,呵,败类。”北洛玩味说道,正欲以辟邪之血截断对方妖血妖骨,交给岑缨带去报官,忽然脚下大地震颤,有水泉自其中喷涌而出,同时脚下之地化为泥沼,有无数藤蔓纠缠而出,将古考会连带着北洛一行人齐齐卷住,拉入地下。
阵法并未存杀意,是以北洛没有在第一时间裂空离开,待到震动平息,他们已然掉入地底,周围一片漆黑。
岑缨点亮了手中的西洋灯,扶起她的师兄,向秋文曲讲起眼下情形,并对他介绍了北洛,彼此一番行礼寒暄。
同时北洛在观察地下的环境。妖的感知能力远胜于人族,是以他能感受到,这地下当中残存了无数鬼魂执念,换言之……曾经有大量的人,殉葬于此。
阵法,玉梳,殉葬地……各种讯息联系起来,令他产生出种不好的联想。
而随后在路尽头看到的手捧头颅的无头石俑,则令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何人的墓葬。
“这石像可真奇怪,观历代墓葬形制,未见过有躯体与头颅分离的情况啊。”岑缨踮起脚尖将西洋灯高高举起,嘀咕说,“啊,师兄你看,这石像上还有植物从里面生长出来!”
秋文曲正欲上前查看,却听到北洛开口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送你们离开。”他努力控制自己说话的语气,心绪却在激烈起伏着。
“唉?”岑缨转头,却见北洛一手直接在空中打开道空间裂缝,面色严肃道:“赶紧走,这边通往阳平,这里不是你们能久留的地方。”他已大致知晓墓主是谁,如果是那人的话……
“可是……”岑缨有些不舍,她还没有好好研究这石俑,这般离去未免惋惜。
“此地危险,等事情结束后我会告诉你原因,但现在你们先离开。”北洛坚持道。
“那好,北洛我信你,我把西洋灯留给你,你千万要小心。”岑缨并不是不通事理的人,她把西洋灯放下,也不问北洛为何能裂开空间,拉起师兄,两人齐齐踏进空间裂缝。
“你也走,这地方危险。”北洛转头对原天柿说。
“主人不要赶我走。”黄金飞天鼠一把抱住他的腿,“我是妖,才不怕危险。”
“我不是你主人……你先去阳平等我,顺便保护好那两人。”北洛无动于衷。
“嘤嘤嘤……”意识到大妖不会那么好说话,黄金飞天鼠怨念地对着手指,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地跟着挪进了空间裂缝。
待到其余人都消失离去,北洛提起西洋灯,久久凝视着石俑,心情怅然。
他曾经对这石俑连带着周围的器皿的形制十分熟悉,甚至闭上眼,都能联想到曾经拥有它们的……人族最强盛的部族之一的……西陵。
没有葬在西陵的西陵制墓葬,如果没有猜错……那么墓主人应该是……
答案呼之欲出,可他宁可自己猜错。
“在这里立人牲的……会是谁呢?是怀曦,还是别的祭祀?”他自言自语猜测。当年侯翟在背叛巫炤后曾对他言,在击杀鬼师后他会去西陵,将自己制成人牲,用以向鬼师谢罪。北洛因此知晓了西陵巫之堂当中制作人牲的秘法:那些植物的根枝自石像中长出,通到地下,将人牲的血肉与灵力源源不断输入阵法当中,用以保留此地灵力不散,法阵运转。想来目的,是为了温养那个曾经被他所杀死的人,鬼师巫炤。
当年他击杀鬼师,斩下了对方的头颅,却任由巫之堂余部将之带走。群龙无首,西陵残部失去了鬼师,想再复仇已无可能。
“我曾经询问过姬轩辕,你们后来的踪迹,但就连他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去了何处,原来,你们最后竟是来到了这么个地方么。”他自言自语说着,掏出从九井下带出的铸魂石。那毕竟是可以吸纳魂魄的东西,既然已经完成了温养缙云残魂的使命,姬轩辕就让他把石头一并带去了天鹿城,以免日后九井腐朽,铸魂石被有心人所用。
石头闪了闪,并未吸收到魂魄。
“魂魄已经不在了……也是,毕竟过去四千年……”北洛眉目惆怅,他收起镇魂石,转而点亮回音符,向墓的更深处走去。
天鹿城内,正在与玄戈冠冕堂皇打太极的姬轩辕接通传讯,听到北洛传讯,一贯温煦平和的姬轩辕也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哦?玄戈你也在啊,那正好,一并说了,我好像找到巫炤的墓了。”
回音符幻影里的北洛说。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北洛妖力足能裂空,再加上他知道这是巫炤墓,所以说就先把岑缨他们送出去啦,毕竟鬼师墓里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奇奇怪怪机关什么的,留人类在边上很可能会危及岑缨他们的生命。再加上北洛跟姬轩辕聊完后会要在巫炤墓里单独干点坏事(比方说烧了黑莲啊,搜刮巫炤坟头啊,砸了巫炤的劳斯莱斯什么的),所以就不留岑缨他们在边上啦~
刚刚醒来的抱头巫炤:辟邪果然很讨厌!拿着缙云的太岁居然还来搜刮我坟头!关键是我打不过!!!MD好气哦好气哦好气哦!!!!
☆、第一百零六只毛绒绒
巫炤……
如今的玄戈自然已经清楚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弟弟前世无话不谈的好友,最终因陷入疯狂而被他所杀的罪人。
令玄戈不解的也正是为此,他们明明都已决裂至此生不见,可当北洛同姬轩辕偶尔聊起的时候,平和的语气却又仿佛是在谈论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
玄戈曾就这个问题询问过他弟弟,随后吃了他弟弟一记“玄戈大人你可就瞎吃飞醋吧”的白眼。
那时北洛不耐地挠了挠自己毛茬茬的头发,想了很久,斟酌词句对他哥解释:“虽说当年那事我们同巫炤可以说是彻底决裂了,但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久远到周围所有的故人都已经离世,到了这个种时候,再去言恨,着实没必要。”他叹息般眺望远方。
漫长的时光足以带走一切,无论爱憎,属于曾经的时代已然过去,长久地抱着旧时仇恨不放,岂不是很累?
是以听到巫炤这个名字的时候,一贯气度温煦如朗月清风的姬轩辕破天荒愣神了很久,最终惆怅叹息道:“竟是在鄢陵城外么?”
姬轩辕对巫炤的情感恐怕要更为复杂些,毕竟他们曾师出同门,加上嫘祖,三人曾经一起长大,记忆里的鬼师骄傲而不染俗尘,仿佛总游离在俗世之外,大约因为这人太过超脱的缘故,当初的他们,都未想到他会因西陵城灭而陷入如斯恐怖的疯狂。
“堂堂巫之堂最后一任鬼师居然会葬在这里,地处鄢陵与阳平之间……呵,算起来,倒是与你给自己选的墓地做了个邻居。”北洛走在墓道当中,语气略带着点儿刻薄地评价道。阳平城北便是古时鼎湖的所在,若非在长久岁月当中空间发生动荡,整个鼎湖坠入魔域,那姬轩辕的衣冠冢就真该与巫炤墓比邻了。思量到此处,北洛对姬轩辕也有点怨言,自个儿一早想好跑西陵镇压魔气还不忘在阳平弄个衣冠冢,害得他在魔域鼎湖见到黄帝陵时惆怅难过了那么久。
“阳平的风水极佳,适合墓葬,否则我也不会把墓修在那里,那湖水岸在阳平左近,旧时的风水很是不错。”姬轩辕叹息,避而不谈自己建衣冠冢的事情,“北洛你是如何寻到那处,又是因何确认的。”
北洛便将之前收到岑家后辈求救信号的事情前后经过与他详细讲起。
“巫之堂的人牲秘法你该比我熟悉,我在墓道当中见到了人牲,想来是当初追随他的巫之堂残部所立。”北洛总结说,他便是据此断定了墓葬之主。只是……为何会立人牲呢?那种做法相较于赎罪,反倒更像是……北洛皱眉沉思,他希望自己是想多了。
“人牲算是刑罚,同时也是一种阵术,你说那石俑中有血红色植物生入地下,怕是据此以血肉灵力供奉整个陵墓的运转。”姬轩辕本身并不赞同西陵巫之堂那种极度残酷的刑罚,但那毕竟是西陵,与有熊是盟友,是以他虽不赞同,但也不会去干涉。
姬轩辕心存对故人下落的感叹,玄戈却更在意弟弟的安危,听到所谓阵法,他皱眉叮嘱道:“北洛,你贸然入墓,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听闻人族会在墓葬当中设下各种机关,那巫炤当年被他弟弟的前世断头杀害,谁知道会不会在墓穴当中设下机关阵法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