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轩:“我们除魔乃是替天行道,有什么不对?!”
苏梨:“替天行道?行什么道?你扪心自问,曜哥在混元宗待了那么久,他可曾害过人?手上可有沾染无辜鲜血?他是天魔,不需要修炼那些嗜血残忍的魔功,对凡人没有威胁。你们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还不是因为私心作祟!?若不是因为你们的贪欲,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修士命丧黄泉?说我执迷不悟,我看不知悔改的应该是你们!!”
裴玉轩:“强词夺理!自古正邪不两立,魔修就应该被灭!难道非得等到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才可以动手除掉他吗?万一养虎为患,那不是酿成大祸?如今的局势,就是很好的例子。魔界之人野心勃勃、嗜血好斗,不满龟缩在魔界那贫瘠凶险之地,早就对修真界垂涎欲滴。和他们开战,是迟早的事情。魔界之人毫无人性,他们破开结界之后致使多少生灵涂炭?在这种紧要关头,你不但不站在修真界这边,反而还想把沈曜这个魔君放出来。你这不是在帮外人捅自己人刀子吗?”
“修真界,与我何干?”苏梨索性不装了,冷声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拯救天下苍生,苍生也从来没有给过我一丝温情。我所在意的,就只有一个沈曜而已。若世间再无此人,那这世间,我不要也罢!”
裴玉轩瞳孔一缩,在苏梨撞上来时猛地避开。
他竟轻易地挣脱了阵法。
裴玉轩哼了一声,“你不会以为,我还跟二十年前一样没有长进吧?”
“你才是,不会以为我这二十年都是白过的吧?”苏梨直起身,手中挑着的正是裴玉轩的乾坤袋。
裴玉轩瞳孔一缩,猛地垂头看向自己腰间,那里不知何时变得空空荡荡。
苏梨自乾坤袋中取出太苍镜,捧在手心时几乎热泪盈眶。“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我每天都在等这一天。为了这一天,我拼命修炼,躲避追杀,进最凶险之地历练。终于,这一天总算让我等到了!”
“你休想!我不会让你如愿的!”裴玉轩聚起强悍的灵力向苏梨打了过去。
苏梨身形快如鬼魅,不管裴玉轩怎么追击,他都能精准地避开,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裴玉轩震撼地发现,他竟然看不透苏梨的修为了。
一般这种情况,除了对方身上戴有隐匿修为的法器,就是对方的修为已经高过了自己,所以看不透。
虽然很有可能是前者,但苏梨此时展现出来的身法,令裴玉轩不受控制地往后一种可能性上想。
两人一时僵持住了,裴玉轩奈何不了苏梨,但苏梨也没办法摆脱他。
就在这时,应月带着一队神意门的弟子率先赶到。
“应姑娘,快抓住苏梨,他抢了太苍镜!”裴玉轩忙道。
“摆阵!”应月利落地吩咐一声,神意门的弟子立即分散开,开始一同施法。
神意门的八卦五行阵,必须由多人一同施展,合弟子之力,可抵御修为比他们高几个境界的强者。
这是神意门弟子出行在外重要的保命手段。
多位弟子一同组成了一张五行八卦图,只见无数道金色光线向某一点汇拢,随后组成一张金色的蛛网。
却是直奔裴玉轩而去,将其紧紧地缚住,无法施展术法。
裴玉轩踉跄一下,不可置信地抬头:“应姑娘,你这是何意?”
应月放下结印的手,神色有些抱歉:“对不住了,裴宗主。”
裴玉轩难以理解,眼睛看来看去。“你竟然帮着苏梨?你们什么时候串通在一起的?难道提议借太苍镜,也是你一早就算计好的?为的就是帮苏梨解救沈曜?”
应月垂头不语,显然是被说中了。
“为什么?”裴玉轩不甘心,“神意门可是仙门正统之一啊,你们怎么能助纣为虐,和魔修勾结在一起呢?”
“吵死了!”林玉上前一步,不耐烦地打断了裴玉轩的絮絮叨。“我们神意门做事,轮得到你唧唧歪歪?”
裴玉轩暗自咬牙,“我一定要向仙盟揭发你们!”
“有本事你就去啊,”林玉哼笑一声,打量了他几眼,“只是,就你现在的尊容,怕是哪里都去不了吧?”
“师兄。”应月不赞同地睇了他一眼,转头对裴玉轩道:“对不起了裴宗主,神意门做事向来遵循天意,我们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你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的。等苏师弟毁掉太苍镜,将沈魔君放出,我们就会还你自由。”
苏梨不由地垂头看向手里的太苍镜,心中难掩激动。
裴玉轩缓缓抬起头,眸中暗火丛生。“哼,你们以为,你们真的赢了吗?”
他声音冷到了极点,苏梨、应月等人,心中都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一阵窸窣的声响,众人转头望去,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被包围了。
仙门小丑八怪(二十四)
裴玉轩发出一阵低笑, 眼神阴狠讥诮:“你们不会觉得,我有这么傻,知道苏梨会来偷太苍镜还一点防范都没有吧?”
应月和林玉背靠背, 脸色难看地发现, 裴玉轩不知何时请来了不少高手,里面还有无量宫和七星派的人。
几名老者合力一击, 裴玉轩身上的金色蛛网就应声散了。裴玉轩重获自由, 对着应月等人扯唇一笑。
应月赶紧拦在苏梨身前,着急地道:“我们先顶着,你快走!”
“他走不了。”裴玉轩气定神闲地道。“我早就猜到你们有所勾结, 就等着你们入套。太苍镜,也是假的。我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 放在储物袋中?”
苏梨瞳孔一缩,十指紧蜷, 下意识道:“不可能!”
裴玉轩伸手一召, 本命剑飞到他手中。
“真正的太苍镜,在这里。”他悠悠地说道。
只见细长的剑柄上, 不知何时坠了条流苏, 上面绑了一个缩小版的镜子。
真正的太苍镜,竟被裴玉轩做成剑穗挂在剑柄上。
苏梨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手里的“太苍镜”,手中灵力一动,“太苍镜”便碎裂成了两半。这下,他再不甘心, 也不得不承认, 自己抢到的是假的。
——真正的神级法器, 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毁坏。
苏梨恼恨不已,恨自己眼拙, 竟然没能看出来。
他一把将碎掉的假太苍镜摔在地上,冲着裴玉轩情绪不稳地叫道:“把太苍镜交出来!”
“想要,就过来拿啊!”裴玉轩挑衅的话音一落,苏梨就立马朝他扑了过去。
“危险!”形势明显落入下风,应月想要拉住苏梨,却没能来得及。
外围的修士们齐齐动手,很快就把神意门等人齐齐围住了。
只有苏梨没人敢动,因此叫他冲到了裴玉轩面前。两人缠斗数息,裴玉轩转身向外逃去,苏梨紧随其后。
二十年了,沈曜困在那个见鬼的地方已经二十年了。没人知道这二十年,苏梨是怎么过的。
他此刻满脑子就只有抢夺太苍镜,一分一秒也不想再耽搁,就算拼上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裴玉轩引着苏梨,不知何时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竹林。他在这里停下,侧身回望苏梨,似笑非笑地道:“对这里熟悉吗?重回故地的感觉怎么样?”
苏梨冷眼一扫,就知道这里是他曾经待过的峰头。这里原是已经废弃了,灵气稀薄,离主峰偏远,人迹罕至到鬼影都见不到一只。
苏梨可不认为,裴玉轩带他到这里来是为了怀念过去。
没人的地方,最适合设下陷阱,等待猎物上钩。
苏梨神经绷紧了些,唇抿直道:“你想耍什么花样?”
“我们打个商量吧,”裴玉轩转过身,面对着苏梨,露出本命剑上的剑穗,“既然你这么想要这玩意儿,不如就留在我身边吧。兴许我一高兴,就把它给你了呢?”
裴玉轩的话还未说完,周边便浮起了不祥的红黑色魔气。
苏梨骇然发现,自己的手脚不知何时被绑上了红色的丝线,密密匝匝颇为诡异。
魔物化成的红黑色魔气如鬼魅般围绕着他飞来飞去,时刻准备给他一击。
一个身披斗篷的黑色人影桀桀怪笑着立在不远处,手里握着丝线的另一端。
苏梨瞳孔一缩,马上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傀儡魔?你居然和傀儡魔勾结在一起?”
傀儡魔是臭名昭著的魔修,就为了修炼他的傀儡术,他大肆掳掠活人,用他们来制造傀儡。被他残害的人,有普通的凡人,也有修士。
傀儡魔修行手段不人道,在正道人人喊打。可谁知,堂堂一宗宗主的裴玉轩,竟然与之相勾结。
苏梨愤愤地看着裴玉轩,裴玉轩却不以为耻。“别这样看着我,是你的沈魔君先算计我的。”
若不是沈曜害他和苏梨结了那样的霸王契约,他何至于要跟一个魔修合作?
“如果你老老实实的,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可你偏要折腾,连累我也跟着受罪。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在不伤害你的前提下,让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后来我发现了,正道的手段是没用的,只能借助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特殊手段。”
裴玉轩解释得正大光明,好像自己这般都是被逼无奈。
“放心吧,炼化傀儡的过程是会有一些痛苦,但是我会陪着你一起承受。只要过了这个坎,一切都会没事的。”裴玉轩放轻的声音带着温柔的错觉,说的话却令人惊悚。
什么过了这个坎,一切都会没事——没事的是他才对,苏梨有大事!
他会变成傀儡!!!!
傀儡魔拿活人炼制傀儡,炼制出的傀儡不能说死了,但也不能说还活着,只能说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可能还有意识,但是行为全然不受自己控制。
用这个办法,的确是可以将苏梨绑在裴玉轩身边。
裴玉轩只分享苏梨受到的伤害,但是作为单独的个体,他并不会同样被炼制成傀儡。只要熬过这非人的折磨,他确实会没事。
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虽然损人不利己,但确实有用。
苏梨开始激烈地反抗,他甩出一张符,手上的丝线便开始消融。失去目标后,丝线如水一般退去。然而空气中飞来飞去的魔物,这时开始一拥而上发动攻击。
苏梨抬手,头上现出法阵,阵中符篆破空而出,如流矢一般冲向魔物们。冲击得魔物们操着粗嘎的嗓音怪叫连连,无法近苏梨的身。
傀儡魔召唤出几具强大的傀儡,他们肤色苍白,眼珠雾沉沉,唇色青紫,仿若一尊没有生气的人偶。但是身上的气势却不难看出,他们的修为不容小觑。
“去吧!”傀儡魔指尖丝线颤动,刚才还一动不动、连呼吸起伏都没有傀儡们顿时飞身冲向苏梨。
苏梨手中的符篆不要命地射出,他施法的动作快得都有了残影。
巨大的水龙、火龙被苏梨操纵着出现,席卷了他身边像苍蝇一样黏上来的麻烦。
傀儡魔啧了一声,抖抖衣袖,不断放出越来越多的傀儡大军。
像是跟苏梨彻底耗上了。
至于裴玉轩,则是选择了袖手旁观。
他攻击苏梨的话自己也会承受一半的伤害,他下不了这个手。更何况他还得为接下来苏梨将要承受的痛苦做准备,得保持最饱满的精神状态。
现在的局势,还不到他出手的地步。
不过苏梨召唤出来的水龙和火龙,确实给了裴玉轩不小的震惊。
他这位好师弟,真的变强了许多。若是再让他俩打次擂台,胜负犹未可知。
裴玉轩眼里闪动着明明灭灭的光芒,紧紧地盯着苏梨。
傀儡魔召唤出来的魔物和傀儡源源不断,苏梨几次想偷袭傀儡魔,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但却总被傀儡魔麻溜地避开。
傀儡魔似与那件黑色的斗篷融为一体了,逃跑的时候如鬼魅一般轻忽。也正是因为他逃命的本事修得好,才使他作恶了这么久还没有被除掉。
正当此时,裴玉轩原本全神贯注地盯着,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道细微的咔嚓声。
他微微一愣,转头四望寻找这声音的来源。
许久后,他不确定地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抬手时,视线不经意地划到了剑穗的坠子上。
裴玉轩脑子里白光一闪,连忙将那枚小坠子捧了起来。
被他缩小的太苍镜上,不知何时爬上了一小道裂缝。这道痕迹十分细微,但还是没有逃脱过修士的眼力。
裴玉轩深吸口气,心脏如被重击一般猛烈地撞击着胸膛。
神器太苍镜,经历过这么久的战火洗礼,早就不如从前那样坚不可摧。可即使是这样,也万万没有说裂就裂的道理。
裴玉轩催动念力,意识透过太苍镜,见到了镜中世界的景象,也见到了……在一片宛如炼狱中杀机重重的地界中,与周遭的阵法做斗争的黑袍身影。
那人仿佛察觉到了有人在窥视一般,抬头冷漠地看了过来。
裴玉轩牙关紧咬,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
这二十年来,无量宫的人想尽了办法,用刀砍、用火烧、用瘴气毒害、用幻境压迫,能用的手段都尝试了,可就是杀死不了这人。
难以想象这人的命竟然这么硬,在太苍镜中坚持了二十年仍然顽强。
原以为坚持下去他早晚会受不了,但是没有想到,先坚持不下去的是太苍镜吗?
裴玉轩心中浮现出了难以言喻的恐惧,他莫名有种直觉,一旦这个男人出来,所有的事情都将不受控制。而他,将会是他主要的报复对象。
绝不能如此!
怀疑是苏梨在附近影响了他的原因,裴玉轩再也无法袖手旁观,握紧了手中本命剑,眼神渐渐冷沉了下来。
就在苏梨全身心在抵抗周遭的攻击时,因符篆阵法而亮起的光芒暗下去,眼前景物变得清晰的一瞬间,一柄修长的雪白剑刃猛地从他背后贯穿,苏梨闷哼一声,周身灵力一滞。
身后的裴玉轩同样感受到被刺穿的痛,喉咙里翻涌的血气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傀儡魔没有错失这个机会,桀桀怪笑着,红色的丝线再一次缠上了苏梨的手脚。
红黑色的魔气,带着不祥的气息,一股一股地向着苏梨的身体输送。
苏梨试图再一次挣脱,裴玉轩却下了狠手,以灵力从伤口处灌入苏梨的身体,如针扎一般在苏梨体内横冲直撞。
“啊——”苏梨痛苦难耐地挣扎扭动着,被侵入的红黑色魔气发挥着更大的破坏力,仿佛密密麻麻数以亿计的虫子在不断啃噬血肉、筋脉,往内脏而去。
身后的裴玉轩同样痛苦万分,被逼得额上沁出了冷汗。但他却眼神狠厉,仿佛感受不到一般又加大了灵力输出。
脏器受损,两人都呕出了鲜血。
之前受的旧伤还未痊愈,如今又被新伤引动得复发,苏梨再难坚持。
红黑色丝线趁他脆弱之际,一举扎进了他的脑子里。裴玉轩共感到了那种被细长的针扎进脑髓般的痛苦,哼出一声痛得眼前发黑。不仅如此,还不受控制地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恐惧。
——这种被逐渐蚕食掉意识、躯体被逐渐炼化的感觉,十分恐怖。
恐怖到裴玉轩有那么个瞬间,想要放弃这个打算,让苏梨自由。
但是随即他又想到了自己被苏梨支配的那些日子,一个自小苦修好不容易才成为一方强者的修士,哪个愿意自己的身家性命掌控在别人手里?
他不愿再过那种憋屈的日子,也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个隐患,让仇敌知道他有这么个致命的弱点。
所以他必须得挺过这一次!
因为太过煎熬,他没有注意到,在苏梨不住拔高的叫喊声中,太苍镜上的裂纹越爬越多,仿佛被催着生长一般。
仙门小丑八怪(二十五)
傀儡魔桀桀怪笑, 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仿佛已经尝到了苏梨甜美的灵魂。
他沉醉在苏梨痛苦的哀嚎声中,眼睛兴奋得充血。只是在某个瞬间, 他好像感受到了某个恐怖的气息, 刺激得身体一抖。
傀儡魔歪歪头,那股恐怖的气息又消失了, 让人疑心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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