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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盲是病,得治!(村头的阿黑)


这是江秃子对这个平生最喜欢的学生唯一一句责备,却也是他几十年教学生涯对所有学生当中说过的最严厉的一句责备。
江秃子之前一直以为齐钺这人只是自私了些,对人对事功利,却也无可厚非。可他现在才看明白,齐钺这人不只是自私,而是品性有问题,他连损人不利己的事都做,实在不值得自己此前对他的厚望。
齐钺一个人僵在原地,痛苦而清醒地意识到,他欠隋易的……他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第四十九章
齐钺一个人在公寓里愧疚不安地等了五天,这五天里,他连门都没出,就怕隋易回来的时候他不在。一直焦灼地等到第五天晚上,隋易才终于回来了。
那晚正在下着雨,外面电闪雷鸣,等隋易进门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他就那样狼狈不堪地微垂着脑袋,目光呆呆愣愣的站在门口。
齐钺快步跑过来,一看到他这副模样,只觉得一颗心都疼碎了,忙把他拉进门,带着他去洗澡,换衣服。
隋易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乖乖地任由他拉着做这做那,一句话都不说,仿若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齐钺帮他吹干了头发,把他小心地扶到床上,让他好好休息,自己手忙脚乱地去帮他煮了点粥,还简单炒了两个小菜。
等齐钺把东西喂到他嘴边时,隋易却张不开嘴。
齐钺咬了咬唇,无比难过地说:“易哥,多少吃一点吧。”
隋易闭着眼摇了摇头。
齐钺看着他消瘦的脸颊,举着勺子等了一会儿,还是把碗放下了,上了床从背后轻轻拥住他,“易哥,没事,没事,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那晚齐钺抱着他,吻着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宿安慰的话,隋易始终没说一个字。
在此后的几天里,隋易仍是不肯说话,总是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地上,抱着膝静静地望着窗外,往往一坐就是一整天。
齐钺耐心地陪在一旁,陪他一直坐到天黑,等到窗外的灯都一盏盏灭了,才会上前拉上窗帘,小心翼翼地哄他去睡觉。
虽然隋易会很配合地爬上床合上眼,但齐钺却清楚地知道他常常一宿不眠,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也会马上被噩梦惊醒,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每当这时候,除了紧紧抱着他安抚着他,齐钺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齐钺与他额头相抵,一手环着他的脖颈,一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试图能让他放松点睡上一小会儿。
“齐钺……”怀里的人忽然缓缓地开了口,嗓音无比嘶哑。
“易哥,我在,我在呢。”齐钺感受到了他喷到自己颈上的气息,这才终于觉得这人还活着。齐钺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喜悦,生怕惊到他,低低地说:“易哥,你想说什么?你说,我都听着呢。”
怀里的人又沉默了很久。
齐钺耐心地等着,轻抚着他,“易哥,没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哭就好好哭一场,我就在这呢,我在这陪着你。”
齐钺知道,他这样一直不哭不闹也不是个办法,只有让他狠狠发泄出来才能缓解悲痛。
隋易闭上眼,终于又艰难地开了口,“我一直以为我很恨他,可现在我才发现我没那么恨他……我为什么会不恨他呢?明明是他害死了我妈啊。我宁愿我是恨他的,那样的话,我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齐钺鼓励似的轻轻抚着他的头发,不敢接话,生怕打断了他的诉说。
“我现在只是恨我自己,恨我那晚没接他的电话。如果我接了,他说不定就不会想不开了,大不了就判几年,我愿意等他,愿意给他养老,给他送终,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说着,隋易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浑身抽搐似的重重颤抖起来,泪水瞬间漫过眼眶,滑过脸颊,大滴大滴地砸进了枕头里——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泪水滚落的声音。
这是得知他爸去世的消息以来,他第一次流泪。去认领那副面目全非的尸体时他没哭,去开具死亡证明销户时他没哭,就连在殡仪馆亲手接过那热得烫手的骨灰盒时他仍旧没哭。一直到骨灰落地了,才终于有人在墓碑前扯了扯他的袖子,好心地提醒他要哭两声,不然不好看。他没了法子,只能装模作样地跪在墓前干嚎了两声,嚎得嗓子都哑了,却硬是没挤下一滴泪来。
隋易本来以为自己不会流泪了,可没想到,现在没有旁观者了,不需要他表演哭丧了,他却反而哭得无比伤心了。隋易越发觉得自己就是个不合时宜的人,就连哭都哭不对时候。
一旦开了个头,后面就越发哭得一发不可收拾,隋易死死扯着齐钺的衣服,把头紧紧埋在他怀里,仍由泪水肆意泛滥,“他对我一点都不好,从小就管得严,只要我犯一丁点错,他非打即骂……可小时候不管他多忙,他总会抽出时间亲自检查我的功课……我考得好,他当着我的面不会说什么,可他转头出去就会对着他的下属同事吹嘘他儿子有多优秀……他明明是个很低调内敛的人,可在外面一夸起他儿子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把他儿子夸得天花乱坠,夸得人人厌烦……为了叫他高兴,叫他骄傲,我也拼了命的学,拼了命的上进,什么都想争个第一……直到我大了,叛逆了,忽然开始觉得他迂腐,固执,不想再服他的管了,三天两头的故意找个理由气他,跟他吵架。但是每回,每回都是他先给我打个电话,硬扯个生硬的理由叫我回家吃饭……直到我妈出事后,我不回去住了,可他……可他还是会固执地每周打两个电话叫我回去吃饭。我知道,他是想叫我原谅他……他对我妈也有感情,他也后悔……可我做不到……我再也没跟他一块吃过饭,再也没跟他好好地说过一次话,就连他的电话也大都不接了……”
“齐钺,我很后悔,你说我那晚为什么没接啊,为什么就是没接啊……”隋易痛苦地低吼着,再也控制不住悔痛,抬手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
“易哥,别这样,你别这样!”齐钺心疼得直哆嗦,死死抱住了他的胳膊,吻着他的额头,“不关你的事,易哥,真的,真的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齐钺也知道这样的安慰起不到丝毫效果,可他只能一遍遍这样重复着,期盼说得多了隋易就真的信了。
隋易又趴在他怀里痛哭了许久,才稍稍压抑住泪水,喃喃地哽咽着,“齐钺,我该怎么办?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齐钺用手背帮他揩着脸颊上的泪,“易哥,你还有我……”
话一说出口,齐钺就怔住了,也瞬间后悔了——他不该说出这句话,他明明陪不了他多久,不该再给他不该有的希望。
闻言,隋易却抬起红肿的眼,殷切地看向他,“齐钺,你会……会一直陪着我吗?”
齐钺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办法在他最痛苦的时刻抛下他,只好硬着头皮无比心虚地应了,“会。”
黑暗不仅帮他遮严实了他的目光躲闪、心口不一,反而让他的回答听起来那么斩钉截铁、坚定不移。这听在隋易耳中,就像是一个共度余生的庄严承诺,所以,他如同抓最后的救命稻草般狠狠抱住了他。
直到很久以后,隋易才恍然大悟,无比自嘲地想,那时的自己怎么会那么愚蠢可笑且不自知呢?

第五十章
在这个异常燥热而又热闹的暑假,几乎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地忙着查成绩,填报志愿,欢欢喜喜地举办谢师宴和各种聚会。只有隋易一个人躲在家里哪都不敢去,饶是如此,他仍是觉得惶然而又无所适从。
隋易忽然很庆幸自己早就换了块老年机,也就不用再从那些社交账号上看别人的欢乐和喜悦。也有不少好兄弟给他打电话,发消息,但他一个都没接,一个都没回。他仍深陷在自己的苦痛中无法自拔,无法对别人强颜欢笑,也无法接受别人的可怜和同情,他只想把自己的伤痛遮得严严实实,不被别人窥见一丝一毫。
直到齐钺把自己临行的行李都收拾好了,问他将来有什么打算时,他才不得不思考他之前一直回避的问题——就连最差的学生都有个专科读,而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隋易只思索了五秒钟,就抬头坚定地说:“齐钺,我和你一块走。你好好读大学,我打工供你。”
齐钺迟疑了一会儿,“易哥,你要不要考虑再复读一年?”
齐钺说这话,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瞒着隋易偷偷查了他的成绩,知道虽然他只考了一门语文,但这门成绩比省状元的还高,齐钺心底的愧疚又不可避免的冒了个头。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不想带隋易一块走。
隋易不知道他心里这么多的弯弯绕,只是苦笑了一下,很坦白地说出自己的现状,“齐钺,我没法复读了。我家被抄了,房子被查封了,银行卡也都冻结了,仅剩的一点资产……听说早就被那个女人卷到国外去了……亲戚朋友也都躲得远远的……齐钺,我再挣扎也没用,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不一样,你将来肯定有大出息,我帮你,你还能轻松点。”
听他这样说,齐钺被心中的愧疚勒得喘不动气,也就没办法再说什么了苡橋。
自打视频的事爆出来之后,齐钺就总觉得自己深陷在洪流中,而隋易,就像是坠在他身上的一块大石头,他无时无刻不想抛弃这块大石头挣扎上岸,却又总是被迫裹挟着与之同行。齐钺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摆脱掉这个负担,但他仅存的一点良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他也只能选择走一步看一步。
俩人一块收拾了大包小包的行李,扛着坐上了最慢的绿皮火车。看着窗外慢悠悠后退的麦田和绿树,隋易清醒地意识到,他已经没爸没妈了,也就没资格再做一个任性的小孩儿了,从今天起他就必须要成为一个大人了。他必须要学会掩下心底的悲痛,像一个真正的大人那样好好照顾齐钺,好好生活。
绿皮火车“哐当”了一整天才好不容易到了A市。看着完全陌生的街道和行色匆匆的行人,一想到这就是未来几年要生活的地方,俩人一时都有些茫然。
当夜匆匆找了个地方凑合睡下。第二天俩人到处找房子,看了一整天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租了个小房子。这房子离齐钺学校远不说,还又脏又破,一开门就是一股混杂着发霉的臭味扑鼻而来,整个房子只有一间只能放下一张床的小卧室和一个聊胜于无的卫生间,他们俩大男人站进去连转个身都困难。
房东是个干瘪的老太婆,一脸的尖酸刻薄样儿,一边带着他们看房子,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住她的房子不准这不准那,还说因为他们是外地的,非得让他们多交两个月的押金不可。
看着这老太婆满脸的算计和猜疑,齐钺气愤不过,扭头就想走。隋易忙把他拉住了,又冲那老太陪着笑脸,说着好话,好说歹说算是把这个房子租了下来。
没办法,他们找不到比这更便宜的地方了。他俩现在身上的钱本来就不多,齐钺一开学还得交学费,隋易想着能省一点算一点。
隋易心里其实也挺愧疚的,觉得都是因为自己之前花钱大手大脚,从来不知道攒一点,所以才连累齐钺跟他受苦。隋易暗暗下定了决心,等他找到工作了,挣到钱了,就一定给齐钺换个好点的房子。
俩人就像两只小老鼠一样,在这个繁华大都市最肮脏、最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落了脚,安了窝。
齐钺很快就融入了自己的大学生活,忙着上课、做实验、参加学生活动,天天忙的脚不沾地。不多久,齐钺就凭着自己的优秀和样貌的出众,成了学校里小有名气的校草,每天都有不少男男女女硬往他跟前凑。
而隋易找工作的事相对来说就艰难得多。在这样的大城市,遍地都是硕士、博士学历,再不济也是个本科,你高中学历都不好意思开口提。隋易果然毫不例外地到处碰壁,后来他没了法子,只能给一个脏兮兮的早餐铺子做帮工,累死累活的干了两个月,没想到店老板连每个月八百块钱都得找尽理由扣他两百块去,隋易忍无可忍,一气之下撂挑子不干了。
又跟无头苍蝇似的艰难地碰了半个月,隋易才好歹找了个送外卖的工作。对这份工作,隋易谈不上有多喜欢,但好在只要干的多就挣得多,所以隋易每天跟玩命似的接单送单,平常连喝口水的时间都不肯给自己留。
隋易每天深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来,浑身湿透摊在床上,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看着齐钺帮他殷勤地擦脸、倒水,隋易就觉得再辛苦也值了。
隋易这么玩命,既是想多挣点钱,早日给齐钺提供好一点的生活,其实也是想借此放空自己的大脑,不再去想心底那些悲痛的事。只有偶尔路过齐钺校门口的时候,看着那些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的学生,隋易才会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曾几何时,他的梦想也是步入那所学校,曾经的他离这个梦想那么近,而现在,他明明就站在门口了,却又离那个梦想那么遥不可及。
也就是在这一刻,一向骄傲自信的隋易低头看着身上的外卖员服,生平头一遭知道了什么叫做胆怯,什么叫做自卑。
骑着小破电驴离开的时候,隋易一个劲儿地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他是没什么指望了,但他还有齐钺呢,齐钺身上有他们两个共同的希望。
这天是星期天,齐钺在家看书,隋易也难得的给自己放了一天假没出去跑单,他想好好陪陪齐钺。打来到这座城市后,他忙,齐钺也忙,俩人甚至都没能空出一天时间来好好说说话,好好陪陪彼此。
隋易一直趴在桌子旁,仔细地盯着齐钺看,既看齐钺,也看他笔下一个个遒劲洒脱的字,齐钺的字如同他这个人般好看,都叫他看得入迷。
看了好一会儿,隋易开了口,“齐钺,咱俩出去逛逛吧。来这这么久,咱俩还没出去逛过呢。”
“好啊。”齐钺住了笔,笑着抬眼看他,“你想去哪?”
隋易仔细想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有些兴奋地说:“齐钺,你带我去你们学校看看吧。”他自己是不敢进去,但有齐钺带着就不一样了,齐钺可以给他这份底气。而且他是真的想看看齐钺每天上课的教室,想走走齐钺每天走过的路,更想见见齐钺的同学老师。
齐钺一顿,收拢了脸上的笑,继续低头看书,“就是个普通学校,没什么好看的。”
“去吧去吧,齐钺,我真的想去看看。”隋易一点也没意识到齐钺心中的顾虑,反而迫不及待起来,拉过他的手,“你都开学这么久了,我还一次都没进去过呢。”
“我书还没看完,你要去就自己去吧,反正校外人员只要登记就可以进。”齐钺十分冷淡地说着,抽出手来,翻过了一页书。

第五十一章
隋易还没明白过他的意思来,又搭上了他的脖子,撒娇似的说:“我自己去有什么意思啊,我等你看完一块去呗,行不行啊齐钺。齐钺钺你最好了。”
齐钺对此感到很烦躁,但又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他,只好闷不作声的继续看书。
隋易还当他是默许了,喜滋滋地跑去洗了个澡,还特意换了身以前买的比较贵的衣服。打和齐钺在一块之后,除了那辆小破电驴,他就再没给自己买过什么,钱都用来给齐钺添置东西了。
都收拾妥当了,隋易就趴在一旁,耐心地等他。
眼看天就要黑了,隋易实在等不下去了,就去拉齐钺,“齐钺,走吧走吧,天都要黑了。”
齐钺没办法,只好起身磨磨蹭蹭地收拾,等他和隋易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隋易没觉得有什么,反而还是很高兴,想他学校的夜景应该也很漂亮。隋易一高兴起来,就想拉齐钺的手,可是他不敢,只要有人齐钺就不让他拉,否则就会生气。没办法,隋易只好揽着他的脖子,紧紧挨着他走。
看他这股欢喜又粘人的劲儿,齐钺心里越发反感得不行,只是强忍着没说。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看着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学生,齐钺生怕碰上认识自己的同学,实在不想也不敢往里走了,就住了脚步,转头对他说:“易哥,附近有家店我和同学去尝过,很不错,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我们先进去溜一圈呗。再说了,这里的东西多贵啊,等回去的时候从菜市场买点菜,回去我给你做。”隋易乐呵呵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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