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陪读兼暖床啊。”隋易忽然瞅着他露出一脸的坏笑,还特别不正经的冲他挑了下眉。
齐钺拿开了他的胳膊,很不自然地说:“我还要打工挣学费。”
“我也给你发工资啊,肯定比你出去打工挣的只多不少。真的齐钺,我是认真的。”隋易说着拉过他的手来,一脸的认真,“我早就想好了,你这半年就留在家里陪我呗。平常你就在家里看看书,想动弹了就做点家务,不想动弹了就等我回来做。就权当在家多陪陪我好不好?你别出去这跑那跑了,在外面干多累啊,哥哥也舍不得。”
听隋易这样说,齐钺更无法张嘴说分手的事。而且隋易给他编织了一个很美好的生活画面,引诱着他一步步深陷其中,叫他无法自拔。
齐钺只能懊恼而又心存侥幸的想,那要不就再等等吧?等他高考完,在那之前,他们还可以共度美好的半年时光。
“行不行啊齐钺?”隋易看他不肯应,只好耍赖皮,一个劲儿地摇他的肩膀,“齐钺,好齐钺,我需要你的陪伴啊,想到每天一回家就能看到你,我才有学习的动力啊。行不行嘛行不行嘛,到底行不行嘛……”
“好。”齐钺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再和一块放纵半年吧,等他高考完,到时候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一定要和他断干净。
听他应了,隋易顿时喜不自胜,一探头,用油乎乎的嘴在人家白净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带响的,“齐钺你真好!”
打那之后,隋易学习越发的上进,卯足了劲儿非要和齐钺考上同一所大学不可。
尽管每天都学得疲惫不堪,但一回到家,看着齐钺给他准备好的热乎乎的饭菜,隋易就什么疲惫都没了。他莫名地生出了种错觉,好像自己是在外面辛苦打拼的丈夫,而齐钺就是在家缝缝补补等他归来的乖巧小媳妇。
每每这样一幻想,隋易就觉得自己终于又拥有了一个别人抢不走也破坏不了的小家庭,格外幸福和满足,并暗暗下定了决心,将来也要和齐钺继续过这样幸福美好的小日子。
隋易的成绩也在他自以为的幸福生活里嗖嗖猛进,一模的时候还只是全市第三,二模和三模都稳定在了全市第一,并且和第二名拉开了不小的差距。照这个趋势下去,只要高考他能正常发挥,考上齐钺的学校根本不在话下。
隋易喜气洋洋的和齐钺分享自己的成绩,齐钺不仅没有很高兴,反而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他怕隋易真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那样的话,就彻底没办法和他断干净了。
每当这时候,齐钺总是在心底无比自私而恶毒地期盼,盼着隋易高考的时候最好发挥失常,能少考几分。
临高考的那天晚上,隋易他爸连着给他打了三个电话。隋易只是看了一眼,最后一个也没接,因为他不知道他爸是要跟他絮叨明天好好考试啊,还是要继续追究他找了个男朋友的事。不管是他爸是因为啥突然打这个电话,隋易都不想接。
当初视频刚爆出来的时候,隋国强边举着棍子抽他边追问那个男的到底是谁,隋易跪在地上死咬着牙就是不说,最后硬生生被打断了一条腿。纵是如此,隋国强仍是怒不可遏,找人把隋易给关了起来。
本来照隋国强的意思,只要隋易不交代、不改正的话就一直关着他,实在不行就把他丢到国外去,直到他服软再说。可偏巧隋国强那段时间不知道有什么事,突然之间忙的焦头烂额,再也顾不上隋易这茬,只得先把他放了出来。
现在看他爸的电话又突然追过来,隋易怕是他抽出空来了,又要回头追究这个事了,就下意识的不想接了。
隋易寻思着,还是等高考完再慢慢和他爸掰扯吧,到时候哪怕再被他爸打断另一条腿呢,也得死活让他接受了齐钺这个男儿媳不可。
到了高考那天,齐钺怕被老师同学看到,没敢把隋易送到校门口,离着很远的距离就停下了。隋易丝毫不介意,趁着周围没人亲了他一口,这才像吃了蜜似的喜滋滋的和他挥手告别。
看着隋易自信满满的背影,齐钺心里却很不好受,等他高考完,他就再也找不到理由继续跟他在一块了。
齐钺满腹惆怅的找了个角落,刚坐下,隋易让他帮忙保管的手机就响了。
齐钺看了眼备注,是个他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是隋易什么朋友给他高考打气的,就接了起来,“喂,你好。”
“小易,你现在在哪?!你马上回家一趟!”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他的口气很是急切。
齐钺忙说:“我不是隋易,是他的朋友。隋易现在正在考试,您找他有什么事?等他考完我替您传达吧。”
那人一听,口气越发不耐烦,急躁地说:“别管什么考试了!你马上找到他把电话给他!我是他爸的秘书,我有急事和他说!”
齐钺蹙了眉头,“可他在高考。”
那边一顿,过了半晌才又继续说:“不好意思,我忘了他高考的事了……那等他安心考完再说吧,请你先不要跟他说我打电话的事,千万别跟他说,等他考完我再联系他。”
那人说完就急匆匆的把电话挂断了。
齐钺这人一向心细如发,听这人的口气,隐约觉得是隋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是他爸?齐钺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的有点奇怪和担忧,忍不住用自己的手机上网搜了下隋易他爸的名字。
本来也没指望能从网上搜到什么,但这一搜忽然发现,今天很多官方媒体都报道了隋国强的消息。
齐钺就随手点开了一条,一看清新闻里的报道内容,惊地一下子站起了身,手上的手机也不知道怎么掉在了地上——隋国强昨夜凌晨跳楼自尽了。
第四十八章
上午考完,隋易是全校第一个冲出考场的,他跟只泥鳅似的穿过等在校门外的层层家长,又跟只小狗似的蹦蹦跳跳地欢快找了一会儿,这才找到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的齐钺。
隋易一看到他,就高兴地扑了上去,结结实实地把他抱了个满怀。
不远处就有人,但齐钺这次却难得的没有推开他,老实地站在那任由他抱。
隋易紧紧搂着他,兴奋的在他耳边叽叽喳喳,“齐钺齐钺,我跟你说!我这次稳了!你也知道的,我一向语文最差,就是个语文老大难,但这回你猜怎么着?今儿我题答得特别顺!从来没这么顺过,而且大作文我也提前准备到了!写得那叫一个酣畅琳琳洋洋洒洒啊!哈哈哈,剩下的科目对我来说都是小儿科了,Q大百分之百了!咱俩今天晚上就可以提前庆祝了。”
隋易过于兴奋,喋喋不休的说了好一会儿,才发觉怀里的人一直默不作声,忙松开他,打量着他的脸色,“齐钺,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会中暑了吧?早知道不让你等我了,走走走,先回家再说。”
“易哥……”齐钺拉住了他的手,就在这一刻陷入了无尽的挣扎和矛盾之中。
齐钺理智上知道这事不该对他说,在他出来之前他也是打定了主意不说的,无论如何要等到他考完。可是刚刚在听到隋易的话后,他心底却陡然生出一股恶毒来,他不能让隋易和他考上同一所学校,他要彻底摆脱他……
“齐钺,你到底怎么了?没事吧?”隋易担忧地看着他,还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别是发烧了?”
看着隋易担忧的神色,齐钺忽然觉得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他怎么能有这样龌龊的想法?他怎么可以这样对隋易?这对他太残忍了……
“没,没什么。”齐钺勉强笑了笑,“就是太热了,我们快回去吧。中午你还得好好休息。”
隋易不疑有他,刚要跟他走,江秃子突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大声喊:“隋易!”
隋易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他,乐呵呵地说:“老班,这大热天的,你着急忙慌的跑啥啊?对了,我没来得及跟你说呢,我今上午考的挺不错,下午我再接再厉,争取给你拿个省状元回来哈。”
江秃子抹着脑门上的汗,粗喘着气,还没来得及说出话,就看到了齐钺和隋易牵在一块的手,很是奇怪,“齐钺,你怎么也在这?”
一看到江秃子满是猜疑和打量的眼神,齐钺吓了一跳,迅速反应了过来,甩开了隋易,“老师,我来这看看同学。”
隋易扭头看了他一眼,对此也习惯了,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哦。隋易,你呢?你现在要去哪?”江秃子此刻也顾不上怀疑什么了,他已经听说隋易他爸的事了,他现在只想想尽一切法子瞒住隋易,好叫他心无旁骛的考完试。
隋易这个孩子这半年是怎么玩命的学过来的,江秃子比谁都清楚,他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功亏一篑。再者说来,隋国强已经出事了,高考就是这孩子唯一的一条出路了,如果他要是再考不好,那他这辈子就真没啥指望了。
“老班,我要回家吃饭啊。”隋易挠挠头,很是理所当然的说。
“那什么……你跟老师去老师家吃去,你师母今天做了炖排骨,正好给你好好补补。还有今晚上,你也先住老师家里,这两天老师亲自照顾你的衣食起居。”
齐钺已经明白了江秃子的用意,而隋易还被蒙在鼓里,对此很是莫名其妙,“不是,老班,为啥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江秃子一瞪眼,拿出严师的派头凶他,“你自己一个人住的那么远,平常又总是不着调,好吊儿郎当的,万一睡过头耽误了考试怎么办?!老师家离得近,你过来考试也方便。还有你手机呢?手机也给我,这两天别上网了,老老实实专心考试。等你考完,你爱去哪去哪,爱怎么疯怎么疯,老师就再也不管了,但这两天你必须听我的。”
“老班,我哪有不着调啊,我做事很靠谱啊,而且我就一部老年机,根本就上不了网……”隋易对此很是不情愿,就在那不满地瞎嘀咕。比起江秃子,他自然更想跟他家齐钺腻在一块。
江秃子可不管他愿不愿意,上手就拉他,而且看那副架势,不把他拉走不算完。
隋易见他跟个人贩子似的一点道理都不讲,没了法子,只好说:“老班,我跟你走,但你先让我跟齐钺说两句话。”
江秃子这才重重松口气,“那你快着点。”说完走远了一点,站在一棵树荫下等他。
“齐钺,不知道江秃子突然又发什么疯,这两天我不能陪你了,你一个人在家好好的啊,一定要吃好喝好把自己照顾好,药箱里有解暑的药,不行你一回去就先喝上个……”隋易拉着齐钺的胳膊恋恋不舍地叮嘱,心里难过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江秃子此刻终于顾得上怀疑了,就远远打量着他们两个,眼看着他俩亲昵的举动,心里一惊,难不成……难不成视频里的那个,真是他的宝贝学生齐钺?
齐钺听不进去隋易说了什么,只是察觉到了江秃子满是怀疑的目光,那目光就如同早已知晓一切,洞穿了他内心的歹毒和龌龊。也就是在这一刻,齐钺心底的那股恐惧和阴狠重新滋生蔓延,彻底摧毁瓦解了他所有属于人的理智和情感。
于是,齐钺十分平静地说出了口,“易哥,你爸去世了。”
一说完,齐钺就呆住了,如同失手杀了人般惊慌无措。
很多年以后,齐钺总是忍不住地回想这天,忍不住回想他说的这句话,那时的他早已被彻底失去隋易的绝望所压垮,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痛苦不堪,他尝试着给这天的自己想各种各样的理由开脱。可无论什么理由,都站不住脚——因为无论他如何掩饰,他都在这一天毁了隋易。
“这两天你在家收拾收拾东西,我买好去三亚的票了,等我一考完……”隋易还在畅谈他考完后的安排,闻言一顿,笑容僵在嘴边,“齐钺,你说什么?”
在陡然明白过来视频里的那人有可能真是齐钺后,江秃子忽然有些放心不下他,生怕他会和隋易说,开始使劲往他们那边跑,“隋易你给我过来!”
隋易早已顾不上江秃子,一手紧紧扯住了齐钺,无比气愤地质问:“齐钺,你刚刚胡说八道什么?!”
胳膊被攥得生疼,直到此刻齐钺的理智才重新回笼,他终于清醒地意识到他犯了此生最大的一个错——不管是对他的人生来说,还是对隋易的人生来说。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爸?!他昨天晚上不还一直给我打电话么,你明明也看到了!”隋易试图找证据证明齐钺在胡说八道,可猛地想到昨晚他没接的那三个电话,脑子里却忽然有了股很不好的预感。他爸,昨晚为什么突然给他打那么多电话,又到底想跟他说什么呢?
“齐钺!你说话啊,你刚刚在骗我对不对?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说?!你为什么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你觉得很好玩吗?!”隋易实在憋不住心里的火气和恐惧,恶狠狠推了他一把。
齐钺被他推得后退了两步,如同意识到犯了错的孩童般低垂头,抿着唇,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江秃子赶了过来,双手按住隋易的肩膀,尽量放柔了语气,“隋易,你冷静点,冷静点,现在跟老师走。”
“老班,齐钺说,说我爸死了,这怎么可能啊?啊?怎么可能?他凭什么这么说我爸?”隋易抬起头来,茫茫然地看向江秃子。
隋易的眼神里有委屈,有不解,更多的则是期盼,他迫切期盼江秃子能说句有力又可信的话,来彻底推翻齐钺。
江秃子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试图安抚住他,“隋易,你听老师说啊,现在对你来说呢,考试最重要。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好好考试,别的什么都不要想,不管什么事,都要等考完再说。”
听江秃子这样说,隋易越发迷茫,他不明白为什么江秃子不直接反驳齐钺,反而是要他什么都不要想,难道就连江秃子也认为齐钺是对的吗?
念及此,隋易心中的恐惧愈甚,猛地搡开了江秃子,向齐钺伸出了手,“手机给我。”
江秃子见状忙喝了一声,“齐钺,别给他!”
齐钺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口袋。
为什么不能给?他们到底在试图掩饰什么啊?隋易委屈得眼眶都有些泛红了,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上手就夺,他现在只想证明齐钺在胡说八道!
隋易力气大得齐钺苦拦不下,两块手机都被他一把夺了去。
“隋易,你听老师说,你现在不能分心,你把手机给老师……”江秃子也彻底急了,脑门上直冒汗。
隋易拿着手机后退了两步,恶狠狠地一指他们两个,“都他妈的离我远点!我不想对你们动手!”
江秃子也不敢再作声了,只能重重叹了口气。
隋易先是用自己的手机抖着手给他爸打了个电话,心底无比期盼的等了许久,却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总是赌气刻意不接他爸的电话,这回终于换成他爸不肯接他的了。
隋易的心在一遍遍“请您稍后再拨”的提示音中彻底掉了下去,他没力气再打了,转而用齐钺的手机打开了网页。
这回倒省事了,都不用他搜了,上面满满的全是齐钺的搜索记录,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了他爸的事,就连报道内容都一模一样,一字一句严谨得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字斟句酌,叫他无从质疑。
看着千篇一律的报道,隋易眼前一阵阵发黑,脑袋无比晕眩。在这一刻,属于他的天塌了。
齐钺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望着他。江秃子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说些什么“要坚强……先考试……”之类的话。
隋易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头晕的更厉害,隐隐犯了恶心,鼓足了全部气力才说出句完整的话来,“老班,别难为我了……我做不到。”
江秃子彻底住了口。是啊,旁观者说得再简单再容易,也丝毫减轻不了当事人的痛苦啊。
“老班,谢谢你,我不考了。我要回家找我爸了。”隋易十分艰难地推开他,一个人步履踉跄地跑了。
看着隋易的背影,江秃子鼻头有些酸,重重叹息一声,狠拍了下大腿。看到仍呆站在一旁的齐钺,怎么也压抑不住对他的愤懑和失望,“齐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告诉他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等两天?!”
齐钺痛苦地闭了闭眼,面对江秃子的质问他无言以对。
“齐钺,你是不是以为之前隋易是要靠他爸抢你的保送名额?我今天明确告诉你,不是!那是学校经过集体研究后的决定!隋易的成绩并不比你差多少,而且,他靠转学之前的那些荣誉评上了省级优秀学生和“三好学生”!我现在可以跟你说,那个保送名额,隋易比你更有资格拿!他之所以没拿是因为他在让着你!齐钺,做人不能这么不讲良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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