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司思说罢,脸颊更是通红,连忙跑走,留下梁羡与白清玉大眼瞪小眼。
梁羡:“……”你什么?我什么?你说清楚啊!
这样半半落落的,暧昧其辞,很容易让人误会的,你别说我都要误会了,白清玉那个大醋缸子岂不是更误会了?
他一抬头,便对上了白清玉阴森森的目光,他不怒反笑:“好啊,丞相与姚陛长甚是亲厚,还有什么醉酒,什么带扣的渊源,怎么,不打算与孤讲一讲?”
梁羡眼皮狂跳,我也不知道啊,都是系统设定的锅!
梁羡支支吾吾,不是他不想讲,是他根本不知情,白清玉则是误会了,眼睛一眯,压低声音道:“怎么,是不好说,还是不能说?”
梁羡道:“其实……君上,是没什么好说的。”
“哦?是么?”白清玉的笑容慢慢扩大,梁羡有一种自己是小红帽,即将要被大灰狼吞入腹中的错觉。
姚司思去取带扣,手里拿着一只洁白如雪的白玉带扣折返回来,庭院中却没有了人烟。
“奇怪?”姚司思迷茫道:“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于是姚司思往前走了几步,朗声道:“丞相?君上?卑将取带扣回来了。”
姚司思这般说着,便隐隐约约听到了哭泣之声,若隐若现,不是很真实,加之如今天色已然完全黑暗下来,这让姚司思陡然有些后背发寒,又往前快走了几步:“君上?丞相?”
“呜!”呜咽的声音更大,姚司思转过假山的一刹那,便看到身为国君的白清玉,怀中打横抱着什么。
“丞相?”姚司思定眼一看,君上怀中抱着的,不正是丞相梁羡么?
梁羡满面通红,眼角甚至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浑身无力疲软,软塌塌的依靠在白清玉怀中,精致的喉结微微颤抖,急促的上下波动着,单薄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栗,似乎在忍耐什么。
“丞相?”姚司思着急的道:“你是不是哪里难受?可是害了病?”
姚司思想要去试探梁羡的额头,却被白清玉拦住。
梁羡嗓音微微颤抖,隐忍的道:“无、无妨……只是突然、突然有些腹痛。”
姚司思不疑有他,道:“那卑将则就去叫医官来,为丞相诊治!”
“不必、不必了!”梁羡用尽气力:“不劳烦姚陛长了。”
“怎么会是劳烦?”姚司思道:“腹痛可大可小,千万不能小觑,丞相疼得如此冒汗,连站都站不起来,绝不是一般的小病!”
梁羡求救的看向白清玉,白清玉见到梁羡那可怜兮兮的眼神,莫名下腹一紧,起了逗弄之心,坏心眼的道:“是啊丞相,腹痛可不是小病,若不然……令医官看看?”
梁羡恨不能狠狠瞪白清玉,可是他现在根本无有气力,且如此的狼狈,也就是仗着天色昏暗,加之姚司思为人单纯,若是换做了旁人,一准儿发现梁羡的尴尬。
梁羡紧紧抓住白清玉的衣襟,那模样脆弱又可怜,靠着他的胸口急促的喘息着,眼神可怜巴巴的凝视着白清玉,白清玉心头一跳,莫名有些不忍再逗弄下去。
白清玉抱着梁羡道:“姚陛长,丞相病得厉害,孤便带他回宫诊治了。”
姚司思还是不疑有他,赶紧道:“君上英明,宫中医官众多,便于诊治。”
于是白清玉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横抱着“受伤”的梁羡,又从庭院穿梭到宴席,横穿宴席,众目睽睽之下离开。
梁羡一直把脸埋在白清玉的胸口装死,这个时候不装死还能干什么?梁羡恨不能在白清玉的胸肌上一头撞死,免得被人看出端倪,简直社死啊!
白清玉将他抱上辎车,轻笑道:“丞相,病得可严重?”
梁羡立刻抬起头来,狠狠瞪着白清玉,面色透露着不正常的殷红,整个人颤抖的厉害,嘴里克制不住的呜咽:“你……你这混蛋,到底给我弄了什么!”
白清玉见他这个反应,摸了摸鼻子,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孤当真是一片好心,特意找了医官,寻了这瓶子软膏。”
他说着,从袖袍中拿出一个粉粉嫩嫩的小瓶子,正是他今日去医官署特意寻的药,清凉消肿,又有阵痛安抚的功效。
“医官说了,特别适合你如今的症状。”
白清玉道:“孤乃是一片好心,谁知那医官自足主张,揣度君意。”
因着白清玉昏君的设定,医官将白清玉的好心,当成了昏庸的色心,会意登时劈叉,还以为白清玉想要一个清凉消肿,且能增添情趣的软膏,于是自作主张给了白清玉这盒软膏。
方才姚司思离去,白清玉本只是想要吓唬吓唬梁羡,给他抹药罢了,哪知道软膏的确是清凉消肿,却还有其他功效,且功效甚为猛烈!
梁羡额头上都是热汗,一滴滴滚下来,湿透了雪白的衣领,白清玉见他这般难受的模样,难得检讨:“这次……算孤的不对,可孤也不知那些医官会如此揣度于孤……”
他的话还未说完,嘭一声巨响,梁羡突然冲过来,一把将白清玉按倒在辎车的软毯之上,梁羡完全沉浸在助兴的药效之下,已然忍耐到了极点,反正白清玉是自己的人,那也无需忍耐什么。
“丞相?”白清玉略微有些吃惊于梁羡的主动,挑唇道:“丞相这是想要自己来?一会儿可别哭鼻子。”
梁羡第二天干脆告假了,因着真的起不来,朝中的卿大夫们只以为丞相腹痛生了什么病,因此才会告假,毕竟昨日大司马的寿宴之上,丞相是被君上亲手抱走的,那得病成什么样子啊!
梁羡休息了一日,心里吐槽着,自己与白清玉发生了那么多次关系,勾陈也看过了,白清玉愣是一点子也记不起来。
今日是冯国使团入京的日子,晚间还有接风燕饮,梁羡身为丞相是不能告假的,所幸休息了一日也恢复的差不多,那药膏虽然诡异了一些,清凉消肿的功效却是大大的好。
梁羡生龙活虎的来到冯国使团的接风燕饮之上,也不知冯国使者是谁,如是能遇到熟人便好了。
梁羡正想着,冯国的熟人没有遇到,倒是遇到了姚司思。
“丞相。”姚司思走过来,担心的道:“丞相身子可大好了?”
梁羡尴尬的道:“好了好了,全都大好了,只是一些小病小痛。”
“那便好!”姚司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好!丞相前日疼成那个样子,流了那么多汗,卑将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万幸丞相没事,那就好。”
梁羡眼皮狂跳,幸亏姚司思比较单纯,否则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哦对了。”姚司思从怀中拿出一只白玉带扣:“那日里未能交还给丞相,今日卑将想着,如此盛宴,丞相必然也会来与会,便干脆将带扣一并子带来了。”
带扣?又是带扣。
梁羡仔细去看,是一只白玉带扣,很符合自己这个丞相的气质,梁羡的衣橱里有许许多多这样的带扣,看起来应该是自己的。
“多谢姚陛长……”梁羡刚想伸手去接,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阻拦了住梁羡的动作,横叉在梁羡与姚司思中间。
是白清玉!
白清玉皮笑肉不笑的走过来,故意不让梁羡去拿带扣:“丞相的身子好些了么?孤可是分外忧心呢。”
梁羡:“……”
梁羡呵呵道:“君上体恤,卑臣诚惶诚恐。”
姚司思拿着带扣,两次都没送出去,就在此时,冯国使团已然入内。
打头的是冯国使团的特使,也是冯国的公子。
梁羡顺势看了一眼,不由惊讶的睁大眼睛,冯巫?还真是熟人,没想到冯国特使竟然是冯巫。
冯巫的目光正巧也看过去,两个人四目一对,冯巫对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梁羡心口一突,冯巫的这种笑容太熟悉了,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笑容,难道……
冯巫是带着记忆的?那岂不是老乡?
梁羡有一种阔别重逢,异地见到老乡的激动感慨,下一刻,他的视线便被一堵“高墙”打断。
白清玉挡在他面前,低声幽幽的道:“丞相笑得如此欢心,除了勾引孤与姚陛长之外,还想勾引冯公子不成?”
梁羡:“……”我勾引你大爷!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啦~~预告一下,下一个番外应该是阿羡哥哥和玉玉的现代之旅~~
第175章 昏君白清玉X丞相梁羡6
梁羡狠狠瞪了一眼白清玉,哪知白清玉下一句却道:“你看,又勾引于孤。”
梁羡:“???”玉玉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梁羡一个头两个大,白清玉一点子也不觉得尴尬,很是平静的对冯巫道:“冯公子,难得来大梁国一趟,一定要尽兴,孤还有事儿与丞相商谈,便不打扰冯公子幸酒了?”
说罢,拉着梁羡便走,梁羡回头看了好几眼冯巫,他也不确定冯巫是不是认识自己,还想与他说几句话,却被白清玉如此强硬的拽走。
冯巫微微一笑,只是拱手道:“多谢梁公。”
等白清玉与梁羡离开,姚司思对冯巫做了一个礼,本打算也离开的,他拱起手来,手中的带扣正好被冯巫看到。
冯巫一笑:“姚陛长,这不是冯的带扣么?”
“你的?!”姚司思大吃一惊,摇头道:“这怎么是冯公子的带扣呢?这不是丞相……”
他的话还未说完,冯巫发出一声轻笑,打断了他的话头:“看来姚陛长真真儿是忘了。”
“忘……忘记什么了?”姚司思纳闷。
冯巫道:“姚陛长难道忘了,前些日子,在梁国的边邑,姚陛长醉酒……”
“你怎知道我在边邑醉酒?!”姚司思大吃一惊。
姚司思在边邑之时醉酒,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半梦半醒之间,好像与人发生了亲密的干系,姚司思以前从未体验过这等感觉,令人沉溺不可自拔。
等姚司思醒过来之后,便看到了丞相梁羡,梁羡体贴的问他是不是醉酒头疼,要不要饮水等等,还送他回了馆驿。
自从那日之后,姚司思便“很怕”看到梁羡,因着一看到丞相,便会想到那一日醉酒的夜晚,自己仿佛亵渎了最圣洁的神明。
冯巫打断了他的回忆,道:“冯怎么知晓?那是姚陛长醉酒,冯……可是伏侍了陛长整整一晚上,陛长缠着冯不放的模样,冯仍历历在目。”
“你……你……”姚司思震惊的指着冯巫,脑海中轰隆一声巨响,是他!
那天与自己发生干系的,并非梁羡,而是冯国的公子!
“那带扣……”姚司思死死握着手中的带扣。
冯巫道:“这带扣,的确是冯的,还以为找不到了,原是被姚陛长捡去了。”
姚司思脑海中更是轰隆隆五雷轰顶,错了,全都错了!根本不是丞相梁羡,而是冯巫!这带扣也是冯巫的!姚司思一直以为这雪白的带扣是梁羡的无疑,因着梁羡也喜欢穿着白衣,哪知……
“那、那天晚上……”姚司思有些不确定,因着他那天饮酒断片,连人都看不清楚,怪不得会把冯巫认成了梁羡,他结结巴巴的道:“你、我……我们……”
冯巫善解人意的道:“正如姚陛长所想。”
姚司思手中的带扣一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半步,连忙道:“卑将还有事儿在身,先走……”
他的话还未说完,冯巫一把握住姚司思的手腕,将他拉到身前,微微俯身,在姚司思耳边轻声暧昧的道:“姚陛长,这么着急离开?不与冯叙叙旧么?哦是了,姚陛长你也不想让那日里的事情,被您们的丞相听说罢?”
姚司思气的瞪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冯巫道:“说过了,只是许久未见,与姚陛长叙叙旧,罢了……”
梁羡被白清玉拽走,回头一看,姚司思和冯巫正在聊天,也不知道二人聊什么,冯巫笑的很是欢心,两个人相谈甚欢似的。
梁羡心想着,不行,我必须找个法子和冯巫单谈,他的眼睛有特殊的功效,说不定拥有记忆,冯巫一向靠谱,我得与他合计合计离开普雷游戏的方法,否则早晚有一日精尽人亡啊!
白清玉见梁羡总是去瞧冯巫,便将他死死看住,挑眉道:“放心,有孤在,丞相你休想与冯公子眉来眼去。”
梁羡:“……”眉来眼去?这个词儿是这么用的么!
梁羡被看得很紧,根本没机会与冯巫通气,他灵机一动,心里夸赞着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他也不去找冯巫,而是写了一张字条,叠起来,塞给旁边的寺人,道:“你去帮我把这个交给冯公子。”
小寺人哪里敢有什么异议,立刻恭敬的道:“是,丞相。”
小寺人转身离开,匆匆往冯巫的方向走去,哪知道刚走几步,便撞到了什么人,抬头一看吓得半死,咕咚跪下来叩头:“拜见君上!小臣冲撞了君上,还请君上饶命啊!”
他使劲磕头,正巧有什么从袖中滚了出来,正是梁羡写给冯巫的移书,也就是小字条。
白清玉早就看到了梁羡的小动作,这点子小动作是瞒不过白清玉的,他特意来与寺人碰瓷儿,为的就是那张小字条。
“无妨。”白清玉难得大度,道:“那是何物?”
寺人冲撞了国君,如蒙大赦,赶紧回话道:“回君上,是丞相令小臣交给冯公子的移书。”
“哦?”白清玉道:“呈上来,孤看一看。”
“是,君上。”
寺人将移书交给白清玉,白清玉拆开一看:
——夤夜,后园,温汤池。
梁羡与冯巫约定好了,今天夜里头,大梁宫燕朝后院温汤池见面。
若是平日里,宫门下钥,是不可以在燕朝行走的,但今日不同,今日燕饮冯国使团,必然热闹十分。
而如今是炎热的夏日,白清玉此人素来怕热,所以必定不会去泡温汤,因此那地方的宫人也极少,每隔一段时间洒扫一次之外,便再无人走动,是个绝妙的接头之地。
梁羡思虑周全,等到了夤夜,便悄悄的离开燕饮,来到后院的温汤池边,这地方果然一个人影也没有,静悄悄的。
梁羡等了一会子,因着夤夜只是一个范畴,冯巫暂时没来赴约也在常理之中,梁羡便耐心的等待,心中思忖着许多老乡见老乡的感慨之辞。
踏踏踏……
是跫音,脚步声。
有人乘着夜色而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朦朦胧胧的迫近。
因着这附近没人,也没有掌灯的缘故,梁羡只是看了一个大概轮廓,对方的身材与冯巫差不离,都是那种高大的类型。
冯巫!梁羡心中狂心,连忙迎上去,激动的道:“冯巫!你可是来了,我都等你很……”
很久了。
他的话未说完,也没看清楚对方,对方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直接蒙住了梁羡的眼目,嘭一声将梁羡抵在温汤池边的假山石上。
“唔!”下一刻,梁羡感觉自己的嘴唇被对方吻住。
冯巫?梁羡眼目瞪大,快速颤抖了两下,但是很快发现不对劲儿,对方压根儿不是冯巫,那感觉十分熟悉,无论是对方的拥抱,还是对方的亲吻,梁羡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白清玉!
自己约的明明是冯巫,梁羡心中千回百转,怎么会是白清玉呢?
梁羡起初挣扎,但发觉是白清玉之后,便没有再挣扎,慢慢顺从下来,白清玉感受到了他的回应,眼神登时深沉起来,想要加深这个亲吻,但又唯恐梁羡不知是自己。
这回轮到白清玉纠结了,忍耐着性子匆匆结束了一吻。
白清玉沙哑的笑道:“丞相,没想到是孤罢?”
梁羡心想,小样儿,我找的明明是冯巫,你却来了,还一惊一乍的,看我不整整你的。
于是梁羡故作惊讶的瞪大眼睛,一脸浮夸的捂着嘴道:“啊呀,君上?怎么是你啊!”
很好,白清玉的脸色唰的落下来,黑沉沉的,比夤夜的天色还要黑。
方才白清玉便有些担心,自己这样捉弄梁羡,梁羡合该使劲反抗才对的,哪知对方起初反抗,后来慢慢乖软下来,甚至主动配合,若是梁羡真的把自己当做冯巫该如何是好?他真的会如此对待冯巫么?
现在好了,梁羡的话,瞬间让白清玉变成了一个炮仗。
梁羡偷笑,不等他笑完,白清玉已然森然的道:“丞相竟真与冯国公子有私情,孤要教训丞相。”
说罢,一把将梁羡打横抱起来,哗啦直接带入温汤池。
“等、等等……”梁羡连忙大喊:“你做什么!全都湿了!”
白清玉阴沉着面容,露出危险的一笑:“无妨,孤不是也湿了?孤陪着你。”
梁羡想要跑出温汤池,却被白清玉一把拉回去,压在池壁上,他的嗓音沙哑,紧紧贴着梁羡的耳根,幽幽的道:“丞相你说,是孤俊美,还是冯公子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