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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一淘)


“陆总在客房,他说怕吓到你就没进来,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吗?我去看看陆总,他伤的不轻。”
“嗯。”方柠也缓慢的点了点头。
“好,我一会儿再过来看你。”许岩给方柠也盖上被子,快步走出主卧,跑到客房。
客房里,陆康南仰躺在床上,没受伤的那只手搭在眼睛上挡着顶棚上的灯光,真丝睡袍凌乱不堪,上面血迹斑斑。
许岩看了看陆康南的手:“陆总,你的手需要缝针,忍一忍会有点疼。”
“烟……。”陆康南惯用烟来解决一些问题,比如烦躁,苦闷,疼痛……。
他的手太疼了,陆康南很费力的撑起身体坐了起来,许岩拿过一只枕头放在陆康南背后,光线明亮,他才看清楚陆康南的脸色有多苍白,神情有多么落寞。
“烟不可以。”许岩也严肃了起来,板着脸果断拒绝。
陆康南这会儿无力抗衡许岩,勉强打起精神,声音低沉但很虚弱的问:“你每天给柠也换药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的伤口根本没有愈合的迹象。”
许岩一边用碘伏给陆康南清理伤口一边说:“我以为他只是好的慢,毕竟人的身体素质千差万别,药物耐受力,身体恢复能力也不一样,陆总的意思是?”
“他每天洗澡的时候都把手浸在热水里,是他自己不想好,你说,他为什么就是不知道要爱惜自己呢?”陆康南的声音沉郁而嘶哑,整个人看起来状态恍惚,原本锋利冷锐的眸子这时却是灰蒙蒙的毫无神采,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他好像是在跟许岩说话,又好像在喃喃自语,陆康南这样子太反常了,许岩一时哑然。
还不等许岩回答,陆康南深吸了口气,尽可能的调整自己的情绪,轻声问道:“柠也怎么样了?”
许岩安慰道:“别担心小方先生,陆总你的伤比小方先生严重多了,他的手腕擦破点皮,我帮他擦了药明天就能好,不过他好像是吓到了……。”
陆康南听到了许岩的话,但是他垂着头没有再说话,许岩也不便多言,客房里只剩许岩熟练的操作刀剪而发出的清脆的碰撞声。
打完最后一个漂亮的手术结,许岩肩膀一松,喘出一口气:“好了,再打个破伤风的针就可以了。”
许岩转身去拿破伤风针,就听陆康南喃喃说道:“你帮我告诉柠也,明天他可以在家休息不去阿衡那,我自己去就可以,我会……尽早回来陪他。”
许岩手里拿着针管退出空气,挽起了陆康南的衣袖:“行,给你打完针就去。”
尖刺的针头推进肌肉,陆康南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许岩还是有点不放心,给他听了听心肺,确定了没什么事,才拎着急救箱去了主卧。
许岩有没有来给他回话,陆康南记不得了,许岩踏出客房的时候,失血带来的疲惫感再次袭来,他抵抗不住倦意,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嘭……嗙……。”
元旦一早,陆康南被开年爆竹的声音震醒,他看着客房的天花板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手上缝针的地方又涨又痛,才把他拉回了现实。
家里没有工人,七百多平的别墅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声音,掉跟针都能听到。
陆康南坐起来缓解了一会儿早起时的懒倦和无力,感觉身体状态还可以,他在浴室简单洗了个澡,下楼到厨房给方柠也做早饭。
一只手总是不方便的,好在齐叔临回家前把冰箱给填的满满当当,虽然才休假三天,不过冰箱里的东西足够陆康南和方柠也吃俩月。
贝果面包,蓝莓奶酪,牛奶和牛油果,又煎了两块方柠也喜欢的牛排,简单但营养。
陆康南上楼去叫方柠也吃早饭。
推开卧室的门,卧室里空无一人,染着血迹的床单已经被换过了,地上的血迹也擦掉了,唯独地毯上的血迹还在,应该是因为地毯的边角压在床脚下方柠也搬不动的缘故。
陆康南在书房和卫生间都找了一遍,没有人,他转身去了方柠也的画室。
果然,方柠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坐在了手绘屏前开始画画了,画画是他逃避现实的有力武器。
父母死后,只要被人欺负了,他就躲起来哭,哭完了就拿起笔画画,在黑白光影与色彩变化中进入心流,忘记时光流逝,忘记一切人和事。
陆康南靠在门框上看了方柠也一会儿,然后走近他,轻声说:“柠也吃早饭了,吃完再画,我做的,你尝尝……。”
方柠也好像听不到一样,一直盯着屏幕看,手上一刻都没有停下。
“柠也,昨天……。”对不起三个字就在嘴边,陆康南却如鲠在喉,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陆康南攥紧自己因为缝针而胀痛的手,内心挣扎:我做错了吗?不,我没有错。柠也在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不能纵容他这样下去。别的事情可以慢慢教,但这件事情不行,必须一次把他吓住。他现在能用热水泡着伤口,明天就敢用刀子割自己,到那时就什么都晚了。
方柠也像个白皙可爱但面无表情的小布偶一样,机械性的画着漂亮的线条,还是没说话。
陆康南站在方柠也身后,抬起手想像往常一样在他的头上揉两把,或者在他的可爱的奶膘上掐两下,可陆康南的手停在半空,终究是没有落下。
只说:“柠也,早餐我放在餐厅了,你饿了就自己去吃,我早去早回,等我回来我们两个好好谈一谈,今天降温了你别乱跑,在家里等着我。”
陆康南等了一会儿,方柠也还在画,依然没有说话,他也不再坚持,转身而去。
陆康南离开后,方柠也手里的压感笔掉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滚进了桌底。
他的肩膀止不住的发抖,清澈见底的眼睛里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泪水滴在手绘屏的屏幕上,巧夺天工的画面透过泪水而扭曲变形。
连画画都失效了,方柠也终于明白了,陆康南给他的痛,无药可医。
陆康南昨天那么生气,想跟自己谈什么呢?他说过不会原谅自己了,也许是陆康南……不想要他了吧。
三年来,随时被陆康南舍弃的危机感一直伴随着方柠也,这一天终于到了吗?如果连陆康南也不要他了,他还能去哪啊,他已经无处可去了。

“叮咚……叮咚……。”
许岩抱着从他爸爸酒柜里偷出来的两瓶茅台从自己家里出来,绕过两排别墅就到了夏玉衡家,按响了门铃,直线距离三百米。
这是陆康南有意安排的,就是要许岩和夏玉衡有个照应。
许岩出身医学世家,父亲这一边都是西医,工作在全国各大三甲医院。
母亲是中医世家的大小姐,许岩出生以后,许家夫妻望子成龙,中西医从小灌输,许岩学西医,但中医有家学渊源,医术了得。
但偏偏这样的人,胸无大志,既不想受体质约束,又不想继承家族医馆,在三甲医院锻炼了两年后,毅然辞职当起了陆康南的家庭医生,给陆康南中医调理身体,赚的盆满钵满,自由自在。
气的许家老爷子没事就痛骂儿子不争气,给他丢脸,假期正是许老爷子骂儿子的巅峰时期,许岩也懒得在家挨骂,欣然应了陆康南的邀请去给夏玉衡温居。
大门应声而开,夏玉衡看了陌生的许岩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想起来陆康南说过给他介绍一个朋友,跟他住在一个小区里,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
“您是许医生?”夏玉衡问。
“啊,对……,我叫许岩,那个,陆总应该跟您提过我了吧。”许岩三十多岁的人了,看到夏玉衡的第一眼脸上就是一红,这长的也太好看了吧。
“站在门口干什么呢,快进去,怪冷的。”陆康南也到了,站在许岩身后,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许岩这才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的进了门。
“小南来了,快进来吧。”夏玉衡把两人让进了屋里,又往门外看了看,确定了没人才有些失望的关上了门。
夏玉衡抱臂靠在玄关上问陆康南:“小南,柠也呢?不是说好了一起来的么,大过节的你怎么把那孩子一个人扔家里了。”
陆康南一只手有些费力的把给夏玉衡的温居礼物放好,左手上的绷带白花花的显眼,许岩不好多嘴,先一步走到客厅里,装模作样的欣赏夏玉衡的新家。
“手怎么了?前两天还好好的,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跟柠也吵架了。”夏玉衡说。
陆康南把脸转向一边,没说话。没说话就等于默认了。
“你动手了?”夏玉衡一把将陆康南拉到自己面前,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陆康南,然后又立刻摇头否认:“不可能的啊,你绝对不是这种人。”
“没有,我哪能对他动手,我对我自己……。”陆康南见到了夏玉衡,就好像见到了他哥哥,被拉扯了都没一点儿脾气,语气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陆康南告状似的实话实说道:“你刚回来那天看见柠也手上的伤了吧,我这几天帮你搬家,他觉得我冷落他了,天天把受伤的手往热水里泡,他就是不想好,想让我担心,让我关注他。昨天晚上被我抓个正着,我恨的差点背过气去。阿衡,你看看他都在干些什么?我一时没控制住好情绪,就……就把杯子砸了。”
夏玉衡听完也觉得方柠也这孩子做事有些一根筋,但陆康南的暴躁脾气他知道,发起火来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方柠也应该吓得不轻。
但他也是了解陆康南的,如果他真的不想让方柠也来一起过节,陆康南可以什么都不说,随便编个理由都可以搪塞过去,没必要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夏玉衡明白,陆康南是想要一个台阶。
夏玉衡沉吟了一会儿,说:“这样不行,不管怎么样,过节都不能把柠也一个人扔在家里,小南,我们一起去接他,把柠也接过来。”
看夏玉衡说话了话,许岩立刻附和:“是啊,陆总,我昨天看小方先生确实吓得不轻,他年纪小胆子也小,你大人大量给他个机会,家里就他一个人,怪让人担心的啊。”
台阶都给到这了,陆康南心里松了口气,也领了这份好意,立刻说:“我去接他,许岩陪着阿衡吧。”
夏玉衡这才了然一笑,说:“手不方便小心开车啊。”
陆康南开车往回走,到了家三步并两步跑到画室,刚要开口,却发现画室里没有人。
他又到主卧,餐厅,客房,连花房都找了,就是没有人。
“柠也……方柠也?你在家吗?”陆康南在家里喊方柠也名字,但没有人回答。
陆康南一边给方柠也打电话一边把别墅的每一个房间都打开看,手机是关机的,人却不知所踪。
他把家里又找了一遍,没有找到方柠也的手机,方柠也出门的时候应该是带在身上的,关机大概是他心情恍惚,根本没有注意到手机到底有多少电量,关键是,人去哪了。
陆康南在前原后院又看了一遍,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他立刻开车到物业查监控。
过节还让保安忙活,陆康南把车里的一条中华给了当班保安,保安热情的给查了监控,果然看到方柠也出了小区,就在陆康南开车离开后不久。
监控里方柠也穿了件白色短款羽绒服,微微低着头,情绪不高的样子,脚步并不匆忙,或许只是出去散散心。
小区门口的监控看到方柠也并没有打车,而是一个人在寒风中步行而去,很快就出了监控范围,不知所踪。
陆康南给保安留了电话,让他帮忙盯着点监控,如果方柠也回来了立刻联络他。
从保安室出来,陆康南心里一空,他坐进车里立刻给夏玉衡打了个电话:“阿衡,柠也不见了,是我的错。”
夏玉衡也紧张了起来,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说:“他会不会去亲戚家了。”
“阿衡,他没地方可去了……。”陆康南这次是真的慌了,方柠也的手机关机了,没办法定位。
“小南你先别慌,立刻去找人,你开着蓝牙我们车上说,我和许医生也开车出去找,现在才上午,天黑前一定能找到,你千万稳住。”
夏玉衡手里拿着电话,许岩就帮他穿衣服换鞋,许岩自己也穿戴整齐了,两人一起出了门。
通过对话许岩已经听出了大概,一句没多问,直接跟着夏玉衡出门去找人。
“我开车,你坐副驾去。”
夏玉衡的手刚打上奔驰SUV的车门,就被许岩拦了下来,拉着夏玉衡的胳膊把他带到副驾驶,开车门,把人推上车。
还没等夏玉衡反应过来,许岩已经坐进驾驶位,将车子已经转向掉头,开了出去,只说了一句:“系好安全带。”
夏玉衡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对许岩的表现太过惊讶,安全带都没系。
“他有什么喜欢去的地方吗?要好的朋友,同学什么的?”夏玉衡问。
陆康南在路上漫无目的开,没什么头绪,被夏玉衡这么一问更加语塞:“我……我不知道,应该是漫画店,书店什么的吧,可他都不怎么出门的,朋友?他没什么朋友,同学也……。”
夏玉衡一听就明白了这两个人是怎么过的了,不由得替方柠也担心。
他推了推眼镜,稳住心神,对陆康南说:“柠也可能心情不太好,出去散散心,他那么大的人不搭可能出什么危险,就按你说的,我们先到市中心的漫画店,书店什么的找一找,小南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人能知道他的下落,我们分头行动。”
“好。”陆康南挂了电话,向市中心开区。
虽然是元旦,但商场里依然人山人海,陆康南一看就傻眼了,这样找一个人等于大海捞针。
他不断的在人群里穿插寻找,到广播处广播找人,可都没有效果。
几个商业街都找了个遍,连方柠也的影子也找不到,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晚霞即将消散,远处的天际一片灰蒙,陆康南的心也揪了起来。
陆康南坐回车里,打开车里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一天没吃东西了,冷冰冰的水喝进胃里紧缩的胃疼,但也让他头脑清醒了一些。
陆康南深呼吸了一次,冷静了下来,他在脑海里把能出现在方柠也生活里的人一个一个的过滤。
方家人不可能,林涵,陈曦,戚宇……齐叔,文昕,罗放……统统不可能,对了罗放,《踏山海》,海报……助手。
一点星光像指路灯一样带着陆康南拨开层层云雾,对了,还有一个人。
陆康南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是个声音洪亮的年轻男声,他笑嘻嘻的说:“陆总,您找我?不是说元旦放假之后才去给小也哥哥帮忙吗?还说要给他个惊喜,怎么了,工期提前了?加钱啊……。”
“你先等等。”陆康南冷冽的声音打断了对方:“你听我说,柠也从小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去的地方,比如心情不好,或者心情特别好的时候会去的,想一个人静一静的时候去的那种地方,有吗?”
对面的男孩考虑了几秒,直截了当的回答道:“嗯……,我想起来了,还真有一个。”
陆康南的眼睛都亮了,急切的问:“在哪?”
“嘎吱—嘎吱—。”生锈的铁链随着秋千的晃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异响。
这个冬天真冷啊,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更加难以抵抗寒风的侵袭,呼吸间的白色雾气模糊了方柠的眼睛,没人发现他的脸上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红,准确的说,他身边根本就没人。
这栋破旧的别墅一眼看去就是年久失修,围栏上的灯都是坏的,院子里枯草遍地,腐朽的玉兰树下是一架铁质的秋千。
方柠翻墙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客厅的落地玻璃窗上用两张A3纸分别打印着两个字:出-售。
纸张很白,打印的字迹墨色清晰,应该是最近几天才贴上去的,方柠也盯着那两个字看了一会儿,眼底泛着酸涩的泪光。
方柠也坐在那架生锈的秋千上汤来荡去,水池旁伫立的陈旧爱神丘比特雕像已经缺了半边翅膀,脚边的枯草冻上了一层冰壳,脚踢上去哗啦啦的响。
黄昏将近,太阳西沉,远处是城市里的万家灯火,可方柠也知道没有一盏是真正属于他的,小区里有零星的烟花在还未完全黑透的昏暗天空中绽放开来,绚烂一瞬后,唯余青烟消散天际。
方柠也看着眼前这栋破旧的三层别墅,昏暗的光线下依然可以隐约看到玻璃窗内盖着防尘布的家具形状,每一件他都很熟悉。
他好像透过了时空的缝隙看到了这栋别墅当年明亮的灯光,饭菜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端,还有那个在夏日树荫下的秋千上,伴着蝉鸣荡来荡去,无忧无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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