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几个山匪裹紧衣裳,商量着晚上去哪吃。
“醉仙楼的酒最绝,再配上几道菜,吃吃喝喝,简直美过神仙。”
“先别说这些,待会儿还要把那房子烧了,老大可真够无情,之前要是把人给我多好,还能玩几天,这下真是可惜了。”
“一个哥儿而已,哪有女子有意思,等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好的。”
说着几人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好了,先办事吧,我们分头行动,多找些柴火,那房子可不小。”
其他人应了声,分开往别的方向走。
谁都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方树上,几只尖锐的箭正对着他们。
李憬书收起弓箭,没有立刻动手,他取出一把短刀,悄悄走到一个人身后。
还在哼着歌,想着美事的山匪感觉到脖子一凉,有什么东西抵在上面,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活让他知道,是能要他命的东西。
“别出声。”
短短三个字,吓得山匪动都不敢动,听声音就知道,对方绝对是个狠角色。
“要烧的房子在哪儿?里面是不是有你们从霖州带过来的人?”
山匪摇摇头,想装作不知道,却瞬间感觉到刀刃刺进皮肉,只能战战兢兢老实道:“是、是的,都是趁着水患抓来的,房子在山脚下。”
说完求饶道:“大侠饶命的,人不是我抓的,要怪就怪刀疤,都是他的主意。”
李憬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确认那处确实有个房子在,不等人废话,锋利的刀刃直接割破了对方的喉咙。
他一刻都不能等,拖得时间越久,小栖越有危险。
几日的滴水不进,慕栖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他躺在地上,将手腕上的同心扣放在胸口,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晚他对自己的承诺。
恍惚中,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但这时候显然不可能,他又在做梦了。
“小栖,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李憬书红着眼睛,将他的夫郎抱在怀里。
进来后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时,从没落泪的人,眼眶湿润了。
他心疼夫郎,也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将人带在身边,更痛恨外面那些人。
慕栖半睁着眼睛,手指在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上碰了碰,像是在确认:“憬…憬书,你来了?”
看到人清醒着跟自己说话,李憬书浑身的煞气缓缓散去:“对不起,我带去出去,我们回家。”
慕栖艰难的挤出一点笑容,张开手臂想让对方抱,突然又想到什么,将人往后推了推:“不要碰我,我身上有疫病,我…”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几天看了这么多生死,发生在自己身上好像也没什么,他不怕死,但不想让李憬书感染。
李憬书没说一句话,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冷声道:“如果你死,我也不会独活,当初我说过,不离不弃,永不分离,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慕栖看着他严肃的神色,心里却暖了起来,小声应了声,抱紧对方的脖子。
里面还有很多人,也有活着的,慕栖看了眼就收回视线,如果能帮自然愿意,但这种情况,他绝对不会让憬书涉险。
走出后没多远,李憬书就察觉到不对,各个方向藏着几十到陌生气息,如果再走几步,怕是直接撞在刀刃上。
他没有犹豫,直接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
埋伏着的刀疤男见状,不在遮掩身形,厉声道:“追。”
“杀了我的兄弟,还想走?门都没有。”他为人警惕,居住的地方考究居多,出口处有人看守,那个山匪死后没多久就被发现,同一时间,他就带人过来守株待兔。
这里两面环山,唯一的出口在他们这边,而另一个方向却是个不归路。
听着身后逐渐拉近的脚步声,李憬书神色不变,将怀中人抱紧了些。
可惜周围没有树木和遮挡物,更不幸的是,远处已经没有路了。
刀疤男的脸色很不好,凶狠的视线恨不得将人吃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胆子倒是不小,一个人也来敢到我的地盘上救人。”
他注意到慕栖露出来的半张脸,神情一顿:“原来是他,还真是一家人,都挺能跑。”
“老大,现在动手吗?”
刀疤男冷笑一声:“当然,杀了我的人岂能再留,后院看门的狗这几天不是饿瘦了吗?正好,可以给它加餐。”
李憬书往后退了退,脚尖落在悬崖边沿,这种处境下,神色却没有丝毫慌乱,好像站在前方的不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山匪,而是蝼蚁罢了。
“小栖,你怕吗?”他靠近夫郎耳边小声问,声音缓慢又温柔,像是怕吓到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宝贝。
慕栖看着他的眼睛,苍白的嘴唇微微弯起:“不怕,只要跟你在一起,无论在什么地方,我都不害怕。”
李憬书低头在他苍白的唇上吻了吻:“我还想跟你白头到老呢,相信我,我们一定能活下来。”
说完,看了远处那些人一眼,不再言语,转身跃下悬崖。
第90章
几日来的大雨,崖底积满了水,李憬书知道这点,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跳下,相比于面对那些山匪,这个方法显然更安全。
即便如此,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受到的冲击力也不少,慕栖被护在怀里保护着,但落水的瞬间,还是失去了意识。
崖边生长着树木和野草,李憬书用绳子将两人捆在一起,借着这些草木,一点点向上攀爬。
初春的天气本就冷,湿漉漉的衣裳穿在身上,风一吹,冷意刺进了骨子里。
意识不知道飘到那儿,迷糊中,慕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想睁开眼睛,却使不上力气。
“醒醒,该上课了,再不起来就迟到了。”
说话声熟悉又带着陌生,想不起来在那听过,一番挣扎后,冷汗布满了额头,眼前逐渐开始清晰。
“怎么出这么多汗?我刚才叫你都没反应。”
慕栖神色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意识渐渐回笼,才看向说话的人。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帮你请个假?”
沉默半响,床上不知想什么的人终于说话了:“麻烦你了,帮我请一天时间。”他声音嘶哑,像是好久没说过话。
“不麻烦,你好好休息,我先去上课了。”
等人走后,慕栖从床上下来,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这幅身体,常年的营养不良显得苍白又瘦弱,最重要的是,鼻尖没有那颗红痣,他这是回来了?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亲人,回来没什么意义,他更放不下那里的人,想到这,慕栖找到手机,急切的开始找那本书。
可惜,这里的时间没变,书也一样,里面没有多一个叫慕栖的人。
一时间,他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不行,不能留在这里,如果他死了,李憬书肯定会难过,他要赶紧回去。
重新躺在床上,就像第一次穿过来时那样,闭上眼睛,想着书里的内容。
再次睁开时,眼前的环境已经完全变了,在这生活这么多年,一眼就知道这是李家村。
正想着,远处突然吵起来。
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前走,慕栖一眼就看到被围在人群中的那个小孩。
他个子不算高,微低着头不言不语,承受着周围人的欺负。
“打傻子喽,打傻子喽……”
“今天一定要把傻子打哭,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怒火一下子上来了,来不及想为什么时间点不对,他推开人群,挡在对方身前。
连打带吓的将这群小孩赶走,慕栖蹲下身,看着这个缩小版的李憬书。
对方脸色苍白,身上带着药草味,记得李憬书六七岁左右生的病,不知道是不是这时候。
“你是不是生病了?”他声音轻柔的问。
小憬书点点头,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害怕,相反,他很想跟对方亲近。
慕栖牵着他走到旁边的石头上坐下,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你别怕,我是你未来的夫郎,等你长大就嫁给你。”
他声音带笑,面对长大的李憬书,说话可能还会含蓄,但这么小的,就没什么顾虑。
小憬书坐在石头上,因为个子矮,两只脚都挨不到底,虽不太明白这些话,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夫郎,是不是就像阿爹跟父亲一样,能天天在一起,偷偷看了眼这个温柔的哥哥,他愿意。
小憬书不说话,慕栖也不强迫,他能看懂对方的眼神,知道不排斥自己。
“以后再遇到那些人,阿爹不在身边,你就赶紧跑,回去再告诉阿爹,千万不能站着让他们欺负,知道吗?”
小憬书低下头,当然知道这些,但是他身体不好,跑的慢,很快就会被追上。
见他情绪突然失落,慕栖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不知谁家的狗叫了几声,他突然有了主意:“要不这样,你可以养一条狗,它会保护你的。”
小孩子一般都怕狗,有这个保镖在身边,小憬书以后出门就不会被欺负。
慕栖看到他眼中的惊喜,显然这个办法可行。
明明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两人,却在这短短时间里逐渐靠在一起,慕栖说了很多话,即便知道对方可能听不懂,以后能想起来一点也够了。
待了这么久,该回去了,不管是不是做梦,能遇到这时候的李憬书,也算让他护了小憬书一次。
“我要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好好休息养病,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慕栖想摸摸他严肃的小脸,手却被一只小手抓住,听到了对方说的第一句话。
“不要走…”
“你说过要做我的夫郎…”
他声音断断续续,还很小,大概很久没说话了,慕栖听到却很高兴。
“是要给你当夫郎,但不是现在,以后会看到我的,我们能再见面。”
小憬书站起来,想追过去,又谨记对方的话,没有在动,眼中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你答应过的,可千万不要食言。
干旱的地区突然降雨,就像天上掉粮食,居住在偏僻村落的人,欢欢喜喜的将来之不易的水源储存起来。
清早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吴村长背着农具走出门,打算借着这场雨,多种些粮食出来。
“村长,你也这么早起来干活?”久逢甘露,整个村子里的人见面都乐呵呵的。
吴村长笑了笑,满是褶皱的老脸不太好看,却朴实热情:“赶早不赶晚,咱们勤快些,明年就不用饿肚子了。”
“是啊,老天有眼,我们好好干活,说不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说完地里的事,有爱打听的妇人,问起昨天的事:“那两个娃咋样了,可醒了没,昨个瞧着伤的可不轻。”
吴村长顿了顿,也没瞒着:“还没呢,找马老头看过了,也说不出咋样,在等两天看看,实在不行,也没辙了。”
闻言,大伙心里都不好受,这种连医馆都没有的地方,遇到什么大病或重伤,只能等死。
吴村长的夫郎身子不好,没有跟着下地,他在外头做活,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把他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面色苍白,却俊美挺拔的男人急切的走出来,看到外面不认识的人时,下意识防备起来。
吴夫郎愣了愣,没有被对方的冷脸吓到,反而相当高兴的走上去:“你醒了。”
李憬书察觉到他无恶意,收起身上的冷意,问:“跟我一起的哥儿,他在哪儿?”
闻言,吴夫郎叹了口气,神色很不好。
李憬书见状,感觉自己血液都凝固了,身体摇摇晃晃,差点倒下来。
他扶着墙壁,声音颤抖:“麻烦,带我去见他。”
“你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去。”吴夫郎不敢再说什么,赶紧带着人朝最远的茅草屋走去。
“他是不是你的夫郎?”打开门后,吴夫郎问了句。
李憬书一心都在里面人身上,立即回应道:“是,谢谢你,我先进去了。”
他没心思多说什么,快步走到床边,看到躺在床上心心念念的人时,心脏才重新跳动起来。
他们身上的衣裳都被换过,李憬书自己知道身体状况,都是些皮外伤,不必在意。
房门紧紧关着,轻轻褪去夫郎的衣裳,仔细检查一番,没看到什么伤口后,才将衣裳穿好。
以前泡在药罐子里,为了方便配药,看过不少医书,小栖是寒气入体,伤了身体,需要好好养着。
此刻,他才完全松懈下来,坐在床边,看着这几个月以来,朝思暮想的人。
慕栖醒来时,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他坐起身,感受到浑身的不适,才明白并不是。
门被推开,看到身穿粗布的李憬书走进来,就像以往,他从书院回来,笑着问自己:“肚子饿了吗?
慕栖眨眨眼,总觉得有点不真实,看到李憬书端着碗的手时,紧张道:“你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条件有限,李憬书受伤的手上只用一块布包裹着,鲜血早就将其染红,凝固在上面。
“别着急,没事的,一点皮外伤,看着严重,其实没多大事,先吃点东西吧。”李憬书安慰夫郎。
闻到碗里的米香,慕栖胃里一阵绞痛,强忍着不适,将对方的手捧在身前。
以前手背上留下一道疤,他都心疼,如今,因为自己,这上面不知道要留下多少。
看到夫郎红了眼眶,快要哭了,因为对方的在乎开心,却不想看到他流泪。
“真的只是皮外伤,我找了草药,等你好了帮我涂可以吗?”
慕栖点点头,果然不再哭了,在对方温柔的视线中,慢慢喝着粥。
积在体内的寒气过重,即便吃着药,每天晚上还是咳得睡不着。
为了不影响憬书休息,他把人赶去其他房里,李憬书每次都嘴上说明晚再去,结果都没去成。
慕栖每天按时给他涂药,他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不耽误日常做事,一切都在缓慢恢复中,但自己的病情却一直没有好转。
小村子生活艰苦,能有这点药草还得感谢这场雨水,想完全治好,显然是不够的。
李憬书等伤口好一些,就向吴村长打听了去县里的路线,每晚抱着受病痛折磨的夫郎,他怎能不着急。
“沉阳县离得太远,你还是等身体好了再去吧,这一来一回可能要折腾一两天。”
李憬书谢过对方好意:“无事,我夫郎急着用药,再等下去怕会耽误。”
“唉,也是。”吴村长叹了口气,带着李憬书走到山脚,告诉他最近的路线:“我年轻时还能出去走走,现在却不行了,翻一座山就走不动,你去的时候小心些,山里有些野家伙,那些动物凶狠的紧。”
李憬书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多谢告知。”
吴村长也不耽误人时间:“你们的衣裳应该都干了,我叫夫郎拿过来。”
就算不看衣物,他也知道救得这两人绝对不是小地方的,特别是眼前的青年,虽穿着粗布麻衣,但那浑身气度,就算是他年轻时见过的县老爷都不及。
吴夫郎把衣裳叠好拿过来。
李憬书麻烦对方照顾一下夫郎,顺便跟他说一声,叫他别担心。
吴夫郎笑着点点头,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些。
李憬书走回房屋,慕栖这个时候在睡觉,昨晚折腾了一夜,他天不亮就起来熬药,喝完后才安稳下来。
他放轻动作,将东西放在床边,轻柔的在夫郎额头吻了吻,拿走衣物里钱袋子走了。
初春的太阳驱散了寒冷,屋里暖融融的。
慕栖被外面说话声吵醒,他揉了揉额头,起了倒了杯水,喝下去后清醒了很多,看看天色,差不多快到中午了,他可真能睡。
听见开门声,吴夫郎不好意思道:“吵醒你了吧,石头刚回来不知道。”
慕栖注意到墙边,跟罚站似的,站的笔直的小少年,他摇摇头,轻笑道:“没事,这是您的小孙子?”
吴夫郎把一脸局促的孙子拉到身前,笑的亲切:“嗯,小石头这几天跟村民储水,没回来住,他身上脏的跟泥猴一样,没吓到你吧。”
慕栖笑容不减,注意到小孩连个鞋子都没穿,身上也瘦巴巴的,这几日听憬书说过,这个村子比较偏僻,因为缺水,每年种出的粮食根本不够吃。
“我煮了粥,吃完再回去吧?”吴夫郎出声打断。
慕栖正要说话,一阵冷风吹来,他打了个寒蝉,嗓子一痒,不受控制咳起来。
“快进屋,外面风大,你这病可不能受凉。”吴夫郎一手抓一个,带着他们往吃饭的地方去。
进去前,慕栖在外看了圈,吴夫郎见状,笑了笑:“再找小憬吧,他去县里给你买药了,走得快也许晚上就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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