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清清冷冷,一向不怎么高,也不大严厉,但是当发现有人在旁边时,慕韶光的神情就变了,方才的惘然消失无踪,显得冷然而不近人情,连带着这两个字中都带上了一种说不出的威慑之意。
他望着的是窗口的方向。
那两扇窗户被慕韶光推开了就没关,此时就一直敞在慕韶光的注视之下,过了会,一只小黑猫沐浴着月光跳到窗台上,看着慕韶光,片刻后,冲他喵了一声。
“……”
慕韶光道:“解君心。”
小黑猫听到他叫也没动,抬起一只前爪,似乎试探地想要往前迈一步,又有些犹豫,便一爪悬在空中,圆睁着眼睛看着慕韶光。
慕韶光走过去,将手递给了小黑猫。
小黑猫将抬起的前爪放在慕韶光的手心里,被慕韶光握了一下,片刻之后,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半空中,猫咪小小的体型已经变成了长身玉立的高大男子,然后他反握住慕韶光的手用力一拽,便一下子将慕韶光拉入了怀中。
慕韶光被他拉的身体向前倾了一下,然后就被紧紧地搂住了,怔了怔,失笑道:“我第一回叫你的时候你干什么不应声?我还以为认错猫了。”
解君心将下巴抵在慕韶光的肩膀上,只是紧紧地搂着他,片刻之后,他才说道:“我刚才很害怕。”
慕韶光带着丝疑问“嗯”了一声,解君心低低地说:“你走之后,合虚看不到你了,我很怕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当我再一次来到你面前时,咱们重新回到了敌人对立的关系,你会对我冷漠以待,或者与我划清界限……”
他的手臂情不自禁地收的更紧了一些,轻声问道:“如果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
——“如果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
慕韶光绷紧的心弦像是被一根冰冷的手指轻轻一拨,然后慢慢地,松懈开些许。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在雪地里的独行客,忽然碰见对面走来了一名同样冻得浑身发抖的旅人。
然后他一下子意识到,啊,原来也有人跟我一样,也在害怕、担心着这些,我不是这个世上的异类。
慕韶光将手放在解君心的后背上,拍了拍,低声道:“不会。”
“我今天说的那些话……”慕韶光说,“是因为人前得有个交代,你不要往心里去。”
解君心很想看看慕韶光说出这句话的神情,于是他松开了手,目光却好像黏在了慕韶光的脸上,怎么看也看不够,低声说道:“不会。”
慕韶光看了他一会,解君心的脸在光影的交错下朦胧不明,步榭的模样在凌乱的记忆中晦暗难辨。
可大概是此时的夜色太安静,风也太轻柔,花香恰到好处,月亮正如钩,他的心倦倦懒懒,什么也不想深究。
于是,慕韶光一笑,说道:“那来亲亲我吧。”
他想感受到更多的真实。
解君心怔住,慕韶光冲他微微张开手。
片刻之后,解君心上前,而后,慕韶光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亲吻。
他被解君心亲的几乎站不稳,隐约间感到对方将自己一把抱了起来,放在旁边的小榻上,然后一下子压在身下,继续用力地深深吻住。
慕韶光不知不觉搂住了解君心的脖子,解君心的手在他身上游移,越来越是控制不住的急切灼热。
两人的心跳都有些失控。
解君心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停住动作,问慕韶光:“可以吗?”
他身上那种强势逼人的气息,一下子又令慕韶光想到了那整整一天两夜的记忆,那种生不得,死不能的痛苦和欢愉随着记忆在身体里燃烧起来,让他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
可是刚才那封贴身放置起来的信仿佛在灼烧着他的肌肤,那些迷离的记忆在空中飘荡,又流失于指缝。
慕韶光闭了闭眼睛,抬起头来,亲了下解君心的下巴,说道:“给你。”
解君心深深地看着他,随后慕韶光的衣服便被撕开,滑落在了地上。
被进入的疼痛令他战栗,而那种被充实的真实感,又让他奇异地感到安宁、平静,一切的不确定和虚浮感都在缠绵悱恻的交缠中远去。
慕韶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好几次,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意识,再稍微清醒过来一点时解君心却还没有停下。
在一下一下凶狠的撞击中,慕韶光盯着对方的脸,他思绪有些散漫地想着,这一次解君心没有流泪。
慕韶光忍不住抬手在解君心的眼角上摸了摸,紧接着,又被解君心倾身下来捧住脸亲吻着。
大概是因为之前那一次是解君心真正地拥有他吧,所以情之所至才会流泪,却并不会像殷诏夜的第一滴泪那样,掺杂了太多的情/欲而不能使用。
但并非每一次在做这种事时解君心都会哭——会哭的应该是慕韶光。
可那到底为什么会是半滴呢?
慕韶光的心中模模糊糊地滑过这个问题,紧接着他的呼吸猛然急促起来,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又被死死按在床上。
他感到解君心释放了出来,可是同上次一样,若是在其他人身上,这样的反应代表着结束,或者多少也可以歇一歇了,但解君心中间几乎没有停顿,很快就像已经忍了很久一样,再次激烈地律动起来。
做的是同样的一件事,慕韶光却感到这第二次仿佛跟刚才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刚才解君心的动作是单一的、沉默的、凶狠的,现在却好似多了很多花样,而且不光要从他身上索取,还一定要得到回应才行。
他叫着慕韶光的名字,一定要慕韶光回答,他反反复复地变换姿势,逼迫着慕韶光跟他一起完全陷入沉沦,再也无法思考其他事情。
慕韶光被解君心猛一下抱起来抵在床脚的墙面上时,忍不住想,他简直跟刚才判若两人似的……之前难道步榭也是这个样子吗?
“判若两人”——这句话猛然划过慕韶光的脑海,他本应该从中捕捉到什么,但紧接着就被身体上那股汹涌的浪潮席卷的灰飞烟灭了。
大概像解君心这样能力卓绝的人,本就无论做什么都是天赋异禀,这一次解君心跟上回相比就是进步神速,娴熟了很多,甚至还磕磕绊绊地去试图取悦慕韶光——虽然,颇有一些笨拙。
他没有再弄伤慕韶光半点,也克制地没有像上回一样折腾他那么长时间,不过结束的时候,依然是天将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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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深情煤球来了,变成了好/色煤球。
师兄回山第一天的师弟:师兄回来了,只有我能跟他一起玩,耶!
师兄回山第二天的师弟:你们就在我眼皮底下,哈?
床头躺着的饮真:你猜我为什么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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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丹枫撼晓
慕韶光没睡, 但也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这大概是他最无害最乖顺的时刻,就那样半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任由摆弄。
解君心将慕韶光抱起来, 为他轻轻擦拭着身体,指尖宛若抚摸珍宝一样划过他的肌肤。
大概世上当真有那种独得造化厚爱的宠儿, 慕韶光相貌生得好, 身体各处竟也无一不美,细腻白皙, 骨肉匀停,四肢修长。
解君心手上的帕子沾了温水, 细细顺着胸膛抹至小腹, 月光下只见遍身深深浅浅的红痕遍布,愈发显得肤如凝脂。
慕韶光偏着头任他动作,不知道是略有赧意还是仍未度过激荡的余韵,长长的睫毛挡住眼底神色, 微微颤动, 仿佛西风吹过芙蓉,花叶微敛又不胜娇艳。
世人皆爱他美色,可不是特别亲近的人, 是绝对看不见这种姿态的。
这具绝美又强韧的躯体方才就在他的身下被一点点打开、融化,天上高贵的仙人从云端降下, 受到了魔的玷污。
他激动又痴狂,迷恋又自责。
每一次占有慕韶光的身体, 都让他负罪地觉得自己是在欺骗和欺辱自己挚爱的人, 他在弄脏他心中无瑕的明月。
可他忍了太久,求了太久, 也盼了太久,在此之前从未想过,此生还有机会同慕韶光亲密至此,那种甘美至极的幸福滋味,几乎让人只想沉沦其中,再也不愿停下。
手中的帕子擦过慕韶光的左臂,上面的伤深可见骨,虽然抹了灵药,也尚没有完全消掉,可见这个人对自己下手真是一点也不手软。
方才解君心特意用灵息裹住了这条手臂,不让慕韶光乱动,免得动作过大崩开了伤口——不过也让慕韶光更加难捱了一些就是了。
慕韶光感觉到了他手指的流连,懒洋洋地说:“乱摸什么?”
解君心亲了亲他手臂上的伤,低声说:“心疼。”
看到慕韶光受伤时,比千刀万剐了他还要让他难受,跟着慕韶光转身离去,他曾想过,会不会再无相见之期。
幸好,幸好现在,这人又回到了他的怀里。
这一次的欢好,应是两厢情愿吧?解君心看着慕韶光的脸,想问什么,终究没有问出来。
虽然这次慕韶光没有受伤,解君心还是给他上了些药,将药瓶放到床头上后,他一转眼,看见慕韶光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着,攥住了被单的一角,想是还有些紧张的。
解君心又爱又怜,握住他的手抬起来亲了亲,又抱起慕韶光,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轻轻为他揉着腰,心里全是安宁和满足。
两人的心情都很放松,等慕韶光歇过来一点了,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随便聊了两句慕韶光自揭身份离开之后魔域的情况,解君心问道:“之后你打算怎么办,还会回去吗?”
慕韶光半闭着眼睛养神,说道:“回,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完,我得见见莫暝。”
解君心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是不是在轮流接触魔神的每个弟子?”
慕韶光“嗯”了一声。
解君心用手指蹭了蹭他的侧脸,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这就是慕韶光啊,这个冷静而强大的男人,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任何事情,都不能击溃他坚定如磐石般的意志。
即使是刚刚还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的这种时刻,有关于公事,慕韶光都依旧保持着对其他任何人甚至包括他自己怀有着十二分的提防心,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透露。
解君心心里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一直也谨守着属于自己能有的界限,从不多问。
这时,他轻声说:“你是要从每个人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吗?”
慕韶光顿了顿,道:“算是吧。”
解君心道:“那我身上的东西,你……得到了吗?”
是不是当真如殷诏夜所问的那样,你接近我们每一个人只是为了你的目的,如果目的达到,无论是帮助陪伴也好,耳鬓厮磨也好,你都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不等慕韶光回答,解君心已经说道:“如果还没有得到,那么怎么样才可以帮你,你可以告诉我。不用解释任何原因,我都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直到这时,慕韶光才睁开眼睛。
他躺在床上,仰头深深地看着解君心,仿佛看到了对方内心深处的惶惑不安,以及对动荡的担忧,对失去的恐惧。
这种心情,慕韶光很熟悉。
他甚至有的时候,可以从解君心身上看到某些自己的影子,但是解君心对想要东西的追求,远比他要坚定、热烈和执拗许多。
这大概是慕韶光此生都不会拥有的东西。
解君心好像总是因为这种不同而害怕慕韶光讨厌他,因而总是小心翼翼地遮掩,但他不知道,慕韶光其实从未反感过,他有时候,甚至有点羡慕。
这也是他愿意接纳解君心的原因,而不仅仅是出于同情或者旧交。
慕韶光笑了一下,说道:“想从你那拿的,我已经得到了。”
解君心颇为意外:“得到了,真的?”
慕韶光没有再确认他的问题,而是微微笑着,说道:“我不是因为那些目的才和你在一起的,你怎么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呢?”
他将手递出去,解君心一下子就握住了慕韶光的手。
慕韶光靠在他怀里,轻轻叹息道:“师兄,你可是步榭啊。怎么会跟别人一样?”
那一瞬间,解君心眼底刚刚亮起的光芒克制不住地黯淡了下去,整颗心深深一沉,一瞬间的痛苦几乎难以掩饰。
但他顿了顿,还是冲着慕韶光微微一笑,说道:“嗯,是啊。我以后不会这样想了。”
一句一温柔,一字一刀割。
解君心说话的时候,慕韶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这时才把目光收了回去。
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本来我的事情也都要办的差不多了,但是中间出了这么一道波折,我还没来得及跟莫暝有所接触,这时便有些棘手。”
慕韶光跟解君心开玩笑道:“我看他可比你还难接近呢。”
解君心却没笑,他摸着慕韶光的头发,沉吟道:“你小心莫暝。他这个人虽然一向没什么名头,但那是因为从来不展露实力,也很少出去办事的缘故。我能感觉出来他很危险,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知道。”
慕韶光说:“不过其实我身上的不可告人之处也挺多的,大概人活着就是这样,都得有点秘密傍身。”
解君心吻了下他的脸,含笑道:“所以你也很危险。我一看到你,就连命都不想要了。”
难得解君心也会说这样的话,但慕韶光一听他说“不要命”,便不禁就想起了他刚才在床上时那副凶狠的架势,确实是不要命的……迈力。
慕韶光忍不住道:“我看你是也不想让别人要命了。”
他的语气中有小小的嗔怪,嗓音带着哑,令解君心心里不禁一荡,简直觉得恨不得立刻为他死了,都不知道再怎么待他好才行。
他摸着慕韶光的头发,指尖怜惜地蹭了蹭雪白脖颈上青紫的吻痕,柔声道:“对不住,你别太费心,好好休息。不就是一个莫暝吗?放心,无论你要做什么,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即使永远都被当成步榭,也是此生他修也修不来的福气了。
慕韶光看着解君心,说道:“你知道这些事,就一点都不怨我?”
解君心道:“为什么要怨你,你只是在做你一直要做的事。难道我和你在一块,还能让你什么都不要了不成?”
慕韶光的殚精竭虑他都看在眼里,他确实嫉妒慕韶光为了穹明宗的付出,但更加心疼对方的辛苦,如果能多分担一点,解君心求之不得,又怎么可能再去计较其他,拖他的后腿?
解君心道:“等我回了魔域,先去试探一番其他那些人对你身份的反应,那里本就人心涣散,这件事情如果利用的好,我想或许以后合虚就不会成为你的心腹大患了。”
说来,解君心这家伙才是个真的奸细吧。
慕韶光不禁笑了,说道:“那可太好了,如果当真是那样的话,恐怕我每天都能多睡两个时辰。”
解君心也低笑了一声,吻了吻他的眉心,轻轻地说:“会的,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天已经亮了,这里毕竟是穹明宗,解君心又耽搁了一小会便不得不起身离开了。
走之前,他在慕韶光腰畔的肌肤上画了一道护身法咒,复杂诡异的花纹刻印在雪白的肌肤上,又扭动着钻进了身体。
慕韶光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知道解君心画的是什么,也懒得去管他。
解君心走后,身边的床空了,他反而辗转反侧地睡不着,终究也爬起身来,掐了个诀,将满地碎片烧了个干净,自己则又找了一身衣服穿上。
穿衣服的时候,慕韶光还在想,解君心实在有点败家了,衣服明明可以完完整整地好好脱下来,自己也没说不脱,但他每回都好像生怕慕韶光不答应似的,上了床就撕衣服,连解衣带的时间都等不得。
弄得慕韶光跟他在一起一回,就得换一身衣服,长此以往下去,也实在太浪费了——他自己的他怎么不撕!
长此以往……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慕韶光忽然怔了怔。
他也不知道他和解君心现在算是什么关系,他们各自对对方有隐瞒,但在身体上又亲密无间。
他潜意识里没想和解君心分开,甚至认为,他们两个还有以后。
可是这个人分明和步榭……哪里都不一样。
——除了手上的伤疤,梦里的声音。
慕韶光系着衣带的手不禁一顿。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慕韶光这才回过神来,道:“进。”
问千朝推开外间的门,笑着走了进来:“师兄,起来了?昨晚休息的好吗?”
他的脚步一顿,忽然感到踩在了什么东西上,于是弯腰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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