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是王阿铁找到了她,将她接回了家中仔细照料,后来两人就成亲了,王阿铁也把她生下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抚养。
但实际上,由于翠娘的身体状况,他们成亲这么多年来,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
慕韶光等人听了,都十分惊讶,也対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王阿铁生出几分佩服之情来。
问晖拱了拱手道:“王大哥重情重义,令人佩服。”
王阿铁苦笑道:“什么情义不情义的,原本就是我高攀了才対。当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为她赎身,娶她回家,若不是有了这么一件事,本也轮不到我。可我娶了她回来,也没什么本事,只是让她们母女跟我过苦日子,连病都治不好。”
翠娘低声嗔道:“你又说这话了。你怎么就不信,别人就算想娶我,我也不愿嫁,只有跟你在一块,我每天才是真的快活呢?”
解君心听见这话,忽然心头一动,转头看了慕韶光一眼。
却见慕韶光并未注意自己,只说道:“我明白了,所以王大哥觉得夫人是因为夹谷闻莺才会重病缠身,希望我们能够帮忙调查这件事?”
王阿铁呐呐地说:“就是……就是想知道,能不能有什么法子让她好过一些。”
翠娘在旁边说道:“上回也碰到了一个热心肠的道长,主动说要给我瞧病,结果这一看,他就说我是中了邪术,还说等他斩妖除邪之后,我的病就会好了,但是他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我家当家的到处找人,最后只找到了一把断剑。”
她说着叹了口气:“所以这回,虽然把你们请了回来,我们却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慕韶光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二位也不用有什么顾忌,斩妖除魔,本来就是我辈的职责。这样吧……”
他想了想,说:“明天我再找一只差不多的猫给你,你送到夹谷家去,剩下的我自有打算。至于那一只,就给孩子留着吧。”
王阿铁和翠娘都大是感激,又很不好意思,连声说着“这不合适”,解君心忽然问道:“你们可知夹谷家把这些猫弄去之后如何対待?养在什么地方?”
慕韶光顿住,脸色微微一僵。
王阿铁道:“听说就是在夹谷家腾出了一片厢房专门用来养猫,住的和人一样,倒应该还过得去。”
解君心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等到了晚间,问晖才找到机会单独跟慕韶光说话:“芷忧君,你要变成猫型混进夹谷家去吗?那夹谷闻莺也不知道要弄点什么阴谋出来,我觉得这实在太危险了。”
慕韶光道:“怎么会?变成猫才不危险,因为没有人会花费精力去提防和対付一只猫。”
问晖一时竟无法反驳,片刻之后才说:“我担心解君心突然发现您不见了,会起疑。”
慕韶光嗤了一声,微嘲道:“你以为他还不知道?”
问晖一怔,慕韶光淡淡地说道:“刚才我说另找一只猫,他会开口问那些猫被养在什么地方,如何対待,就证明已经知道是我要去了。他这个人啊……嗐。”
慕韶光没再说下去,咳嗽了两声,道:“总之你不要去惹他。”
问晖心想,可是你要去,跟他也没关系,他关心那些猫的待遇,也不大讲得通吧……
从刚才吃饭的时候,他心里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虽然慕韶光和解君心之前并不认识,但他们之间仿佛有着一种外人不能介入的默契,就好像,他们才是相处很久的同伴一样。
他心里有疑惑,但听慕韶光这咳嗽还停不下来了,就也顾不得再想其他,连忙过去扶住慕韶光的手臂,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旧伤又犯了?不是先前已经好很多了吗?”
问晖一边说着,一边抵住慕韶光的后心,小心地给他渡了些灵息过去,但怕出什么差错,也不敢渡的太多。
慕韶光好一会才缓过劲来,道:“没事,最近有些劳神,歇歇就好了。”
问晖道:“您吃药了吗?”
慕韶光道:“药我已经吃过了,这药不能多吃,容易犯瘾……咳咳,你去给我借个木桶过来,我要沐浴。”
修真之人身不染尘,是不需要清洗身体的,慕韶光说的却是类似于药浴的疗伤方法,以灵泉水为引浸泡全身,舒缓筋骨脏腑的淤积伤势。
问晖觉得这也是个好办法,答应着匆匆去了。
问晖办事一向利落妥帖,这一点无论是在修行上,还是在生活琐事上都能够体现出来。
他很快就在王阿铁的指点下学会了烧热水,又用引水咒引来了附近的灵泉水兑在里面,抬去给慕韶光用。
慕韶光倒是又想起了一件事:“対了,趁着天黑,你记得带叶天歌去城中转一转,让她看看対善见城和夹谷家有没有印象。我怀疑……夹谷闻莺跟她有什么关系。”
问晖道:“您身边没人伺候行吗?”
慕韶光还没有回答,已经有一个温润的声音在旁边轻声说道:“问公子,有我呢。”
问晖转过头来,随即一怔,道:“是饮真前辈吗?你现在的身体都这么清晰了?”
慕韶光道:“是,我看他这一次恢复的很快,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就有实体了。有饮真在这里就行了,你同叶天歌去吧,要不然没人盯着,我怕她和夹谷家碰上,一下子闹出什么乱子来。”
问晖笑道:“那太好了,恭喜饮真前辈,那我这就去了。”
现身出来的饮真冲他点了点头:“多谢,请放心就是。”
问晖离开之后,慕韶光便将衣服除下,进入桶中泡灵泉水。
饮真也如多年来无数次地照顾他那般,帮着他解开腰带,将衣服取下拿走,又认真地叠好放在一边。
而后他走到慕韶光身后,将桶中的水舀起来,轻轻地浇在肩膀上,又不轻不重地为他捏肩。
这件事,甚至在饮真不能从剑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做了,他知道慕韶光喜欢怎样的水温,怎样的力道,甚至也知道慕韶光身上的每一处伤疤,每一处印记。
虽然慕韶光进入魔域之后,一直以唐郁的面貌示人,但脸是让人看的,身体上的伪装就不必那样精细了,除了按照唐郁的身高把自己稍稍调矮了一些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没什么改变。
饮真的手按在他光裸的肩膀上,只觉得凝脂似玉,触手生温。
作为男子,慕韶光的肩膀不窄,肩背却很薄,这使得他的身姿挺拔而单薄,也愈发令原本就劲瘦的腰肢显得更加纤细。
而此刻,他懒洋洋地将双臂支在桶沿上,腰以下的部位都浸在水里,视线顺着肩头而下,只能看见优美的线条由肩胛骨至背至腰,一路收束渐窄,到了水平面的位置正好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凹弧,无比诱人遐思。
饮真是一柄剑,他知道,剑和人的躯体是不一样的,剑是冰冷的、坚硬的、锋利的、挺直的,可多么的神奇,人的肌肤竟然可以这样的温暖,这样的细腻,一具身体上,有这么多的起伏转折,辗转变化。
甚至还可以更加深入地探索,欣赏更多的情态。
作为一柄剑,饮真跟在慕韶光的身边多年,他们相互陪伴,并肩作战,从来不会対彼此有着任何的隐瞒和避讳。
可是,在通晓情感的同时,他就会难以避免地伴随着而生出欲望。
此时此刻,一个仍旧毫不设防,一个却有了自己的心思。
只要……只要他的手再向下一些……或许就可以将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抓进手中。
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加致命的诱惑了。
“饮真?饮真?”
饮真猛然醒过神来,“嗯”了一声,发现是慕韶光在叫他。
他的手指也跟着一紧,在慕韶光的脊背上划出一道红痕,慕韶光下意识地避了避,身上的水珠纷纷像白玉上滚落的珍珠似的,越过红痕一直下滑,与木桶中的水融为一体。
慕韶光道:“在想什么呢?我说你也去歇着吧,我想自己待一会。”
饮真本能地说道:“我不会累。”
慕韶光说:“一旦有了身体,有了情绪,有了七情六欲,就会感到累了。身体会累,心也会累。”
他这句话语气平平淡淡,明显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却一下子把本来就心虚的饮真说的哑口无言。
饮真默默退回到了剑里,封锁自己的所有外感和思绪,仔仔细细寻找只是一柄剑的感觉。
他是慕韶光的剑,他必须要绝対的服从,绝対的忠诚,事事服从慕韶光的命令,他不能因为任何理由被赶离主人的身边。
这才是他生命全部的意义。
慕韶光没有太过在意饮真的反常,以他素来缜密的性格原本不会如此,但他急着将别人都支开,其实是因为他的身体确实不太舒服。
原本在当年与魔神开战的时候,慕韶光就受过不轻的伤,后来一直没有完全养好,整个穹明宗上下提起他的伤来无不忧心忡忡,简直恨不得成天轮番的将他捧在手心里一样的呵护照顾。
慕韶光性情刚毅,一面是不愿意让人担心,另一面也是嫌烦,因此有什么不适从来能遮掩就遮掩过去。
这次因为叶天歌的事,慕韶光发现自己似乎还有一段缺失的记忆,前几天就强行用灵力引动神思,想要试着想起点什么,结果反而遭到了反噬。
这事他跟谁也没说,免得每次想做点什么,就要被劝来劝去,再说了,若是被问晖发现了,难免又要去跟问千朝告状,到时候也是一场麻烦。
方才慕韶光泡在水里,又想了一会事,猛然感觉一阵气血翻涌,立刻将饮真支开,而后自己默默运气,梳理经脉中暴蹿的灵力。
但伤势压得久了,这一次却说什么都控制不下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慕韶光忍不住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无力地向下滑去。
木桶里的水逐渐浸上来,他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东西,耳边也是一阵嗡鸣,唯有触觉尚算灵敏,只觉得突然有一双手伸过来,架住了自己。
只是那双手正在颤抖,甚至似乎抖的比慕韶光自己还要厉害,慕韶光忍不住反握了回去,而下一刻,他就被一下子从木桶中抱了出来,紧紧地揽入怀中。
这个拥抱很重,仿佛很不得要将他生生按进骨子里面去,让他不必再受到外面的任何伤害,但又珍重万分,半点也没有加重他的痛苦。
那样的铭心刻骨,缠绵悱恻……
明明所有的人都离开了。
慕韶光身上的水应该把対方的衣服都给弄湿了,那人却好像毫不在意,将他轻轻放在床上,为他擦干身体,压制中经脉中失控的灵力。
那股突如其来的痛苦过去,慕韶光眼前的黑暗渐渐消失,一张清冷俊美的面容随之映入眼帘。
竟是解君心。
大概是由于対方一直注视着他的缘故,他这一看,正好也望进了解君心的眼底,那双深邃如海的黑眸中,竟仿佛满盛着那么多复杂的情绪,似怜惜,似哀凉,似缠绵。
慕韶光怔然道:“你——”
解君心显然一惊,随即仿佛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放开抱住他的手臂,站起身来。
“我只是路过,听你这边好像出了事,进来看看。”
解君心快速地说:“你恢复了就好,那我走了。”
他一眼也没再多看慕韶光,显得十分冷漠,说完之后转身要走,接着又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回来从凳子上抱起来什么东西,放在慕韶光枕边,跟着弯腰端起木桶,匆匆出去了。
慕韶光:“……”
他用手撑着床,慢慢坐起身来,被子从身上滑落,身体未着寸缕。
慕韶光转头一看,这才发现,解君心刚才匆匆放在枕边的,是饮真给他叠好的衣服。
——所以他把木桶端走,也是为了帮忙收拾喽?
慕韶光失笑,但这笑容只是在他脸上现出一瞬,随即又慢慢沉了下去。
他将衣服拿起来穿上,感到此时的经脉已经完全畅通,胸口憋着的那股血气总算散开了。
慕韶光倒是没觉得解君心突然进来有什么,大家都是男子,就算共同沐浴都是正常的,看一看身体没什么大不了。
可解君心刚才那个拥抱,那个眼神,却让他不解又莫名怅然。
反而解君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还挺在意的,第二天他见到慕韶光的时候,目不斜视,表情严肃。
慕韶光跟他道谢,他胡乱点了个头就匆匆走了,连眼睛都不敢直视慕韶光,直到慕韶光前往夹谷家,都没再出现。
慕韶光暗暗又给解君心的头衔上多加了一条定义——一个会做饭,还爱害臊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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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韶光:丰肌清骨,容态尽天真。
今日饮真:匆匆相见懊恼恩情太薄。霎时云雨人抛却。教我行思坐想,恨只恨、相违旧约。
今日老解:朦胧暗想如花面,欲梦还惊断。和衣拥被不成眠,一枕万回千转。
宝子们说作话看不懂咩?我翻译一下。
慕韶光:漂亮诱人而不自知,眨巴个眼睛在浴桶里很茫然。
饮真:回剑里爬行,馋的要命。
解君心:回床上打滚,想的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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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颖是夹谷家门下的一名修士。
她的天资十分平常, 在这个老牌世家里面并不得重用,但所谓背靠大树好荫凉,陈颖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平时老老实实混口饭吃, 日子过得也算满意。
不过最近,清闲的生活结束了。
因为夹谷小姐要和另一个世家郑家的大公子成亲, 并且还打算带一千只猫作为陪嫁, 这就使得近日以来的夹谷家简直是猫山猫海,喵喵不绝。
由于下人不够用, 他们这些弟子就都被抽调出来,去照顾猫咪们的饮食。
平心而论, 陈颖是个极其喜欢小动物的人, 但这段日子,她每天从头到脚都是猫毛,天不亮就被喵喵的声音围绕,实在是疲惫不堪, 想起猫这个字就头疼。
直到这日, 一只新的小猫被送了过来。
陈颖的师兄将那只小小的猫崽包在一块锦布中,小心翼翼地抱到她的跟前,说道:“师妹, 我知道你这段日子辛苦,不过这只小猫大师姐好像十分喜欢, 你多多照顾一下,免得什么时候她想起来要找了, 不好交代。”
陈颖满头都是毛, 狼狈不堪地从一个猫窝前抬起头来,说道:“我说师兄, 咱们府中上下,现在最起码得有八百多只猫了,还有什么猫大小姐没见过,值得让她惦记……”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目光忽然落到了师兄手中的小猫身上,声音不由得戛然而止。
这只猫、这只猫——实在是长得太可爱了!
他不吵也不叫,只是乖乖在师兄手里呆着,稍稍歪着小脑袋,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静静地瞧着人,简直好像让人心都化了。
如果猫也划分外貌等级,那么这一只,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猫中绝世佳人。
陈颖直勾勾地看着猫,愣了半晌,师兄便道:“怎么?给你啊。”
陈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一把将小猫接过去抱住,连声说道:“好的,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他,不让他受到半点委屈!”
小猫在她手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漫不经心地瞟了她一眼,喵都没喵一声。
自从开始接受这份照顾猫的工作后,为了激发自己的爱猫热情,陈颖经常用异影同光展示她所照顾的猫咪,有不少人因此关注了她,每天点评她新收到的猫。
将这只小猫带了回去之后,陈颖觉得他长得实在太小了,生怕他被人欺负,就特意安排了一个猫咪比较少又宽敞的房间,在角落里单独搭了个柔软的小窝。
一切布置完成,再将美丽的小猫放进去,陈颖打量了半天,很是满意,就用异影同光把这影像记录下来,并说道:
“原来听话本里讲那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只要一露脸就能把所有的人都美晕,连手里的东西都会噼里啪啦地摔下来,我总是不信,没想到竟会在一只猫的身上验证了。”
“请大家看一看师兄今天新送来的绝世美猫,我本来还担心其他的大猫欺负他,结果所有的猫都好像被他给迷晕了,自从他来,全都围在旁边看,连叫声都变小了,竟然让我轻松了不少。”
“所以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就叫‘美得很’。”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陈颖还搭配了两张用法术保存下来的影像。
一张是小猫咪歪着头看人的近景全身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就像灯下的宝石一样;
另一张是小猫独自躺在最高一层的博古架上,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晃一晃地悬着,眼睛懒洋洋地半睁半闭,大有一副猫临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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