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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春光(岁迟)


“这不是遇见讨债的了嘛,”陈斯愚语气无奈,“让您见笑了。”
徐阿婆依旧笑得跟菩萨似的,扶着拐杖颤巍巍看着女人,一副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方衍不免有点担心——前段时日徐阿婆还硬朗得能徒手搬花盆呢,不会是生病了吧?
“哎呦,我年纪大了,”徐阿婆对他们连连摆手,“这外面一吵,心脏就难受,这样,谁送的水果,让谁回来拿怎么样?”
女人忌惮地打量着她满头的白发,生怕被碰瓷般往旁边让了点,最后悻悻道:“算了,也就点不值钱的东西,给狗吃还差不多,啐!”
她扭头走远了,徐阿婆立马放下捂着胸口的手,笑眯眯看向方衍:“来来,这都是阿婆早上去菜市场买的,小方你拿回去吃。”
方衍看着她如今这副精神抖擞的样,没忍住笑了。
“好,谢谢您,”他往旁边让了点,“进来喝口茶伐?”
“不咯,我回去睡觉,你们也进去吧。”
徐阿婆说完,摆摆手拄着拐往自己家走去,方衍目送着她进了门,这才转身和陈斯愚相视一笑。
“她来给你撑腰的,”陈斯愚说,“对你跟对亲孙子似的。”
“她只有个孙女,”方衍告诉他,“和她儿子一块儿在外头生活,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老人家一个人住难免孤单,喜欢多跟年轻人说说话。”
不单是徐阿婆,长兴巷子里差不多有一半都是老人家在住,子女在外讨生活,他们平时只能聚在一块打打牌下下棋,偶尔也会感叹几句对儿女的思念。
陈斯愚若有所思地问:“所以他们是看着你长大的?”
“我妈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方衍随口道,“你要是问他们我小时候干过什么糗事,他们能拉上你说两个小时。”
一个不错的建议,陈斯愚决定下回有空的时候去试试。
他们进了屋,付酽坐在餐桌旁玩手机,抬起头时哟了声,调侃道:“吵架赢回来的苹果?”
方衍没好气地回他:“对,你没参与,所以你不能吃。”
付酽理直气壮地说:“陈斯愚一个都能骂三个了,我总不好出去干扰他的发挥吧?”
陈斯愚谦虚地保持了沉默,转而看向许娉婷送来的那袋水果。
“不过我的建议是,把这袋水果还给许娉婷。”
的确,虽然王云洲他妈上门来闹的这一出她是不知情的,但方衍还是不太好意思拿着这些东西了。
“等下给她送回去,”他说,“先吃饭吧。”
许娉婷拒绝拿回自己送出去的东西。
“云洲他妈妈的事……我不知道,”她看起来十分尴尬,“这些水果是我自己买的,大概是云洲跟她提了一嘴,误会了,你们拿回去吃就好!”
陈斯愚坐在她对面,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他也是觉得这些太贵重了不好意思收,不是在怪你,但我要是原封不动地拎回去了,肯定会被他骂。”
许娉婷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掩唇一笑。
“那我只好收下了,”她说,“你让我想起了我父亲,每次我妈要求他扫地的时候,他也是这种表情。”
“可惜我和方老板不是夫妻,”陈斯愚对她微微一笑,“但还是感谢你的仁慈。”
许娉婷对于这句感谢有些心虚和不适应,她抿了抿唇,沉默两秒后还是说:“其实我以为你们是——前段时间有个晚上,我出门倒垃圾,看见你们站在路灯下说话。”
她眼中浮出明显的羡慕和怀念:“云洲以前也是用这种……会发光的眼睛看我的。”
陈斯愚眉尾一抬,说:“你这么说,我还挺意外的。”
许娉婷疑惑地问他:“意外什么?”
陈斯愚却不肯说了,笑着摇头:“不行,这话太得罪人了,我不敢说。”
“但我现在很想知道,”许娉婷执着地追问,“我不会怪你的。”
“好吧,”陈斯愚为难地妥协,“那我先给你讲个故事燙淉。”
“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邻居是一位七十岁的夫人,她是一个……刻板印象里的法国女人,短卷发,染成银白色,每天都会打扮得时髦又漂亮,花园里永远开着不同的花,她的先生是一位退休的乐团指挥家,他会在每天清晨帮自己的太太剪下花,然后装进篮子里,一起走到街边卖,不为了赚钱,只是想分享自己的花园。”
“他们十二岁就认识了,五十八年过去,那位先生在提起自己太太的时候还是会露出幸福的微笑。”
陈斯愚说到这后顿了顿,才在许娉婷羡慕向往的眼神中总结:“他们让我相信,科学家说爱情是激素分泌造成的短暂错觉这句话就是狗屁。”
许娉婷却说:“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
“确实,”陈斯愚点头,“但人可以选择拥有很多段短暂的爱情,而不是甘心守着爱情的坟墓愁眉苦脸地过完后半生。”
许娉婷沉默了,她用一种新奇且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陈斯愚,良久后才说:“这不就是渣男言论吗?”
陈斯愚失笑:“是我没有解释清楚,但一段感情走到陌路后,总是该结束的,从一而终的确是桩美谈,但不应该成为像贞节牌坊一样的束缚。”
“主动说分手,给自己走出来的时间,再去谈一段新的,健康的恋爱并不羞耻,也不是有罪的,从一而终只是因为对方是一个正确的人,而不是因为他是初恋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许娉婷笑了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没有云洲的话我也不会活到今天……我是乐意的。”
她嘴上说着乐意,可陈斯愚却没有错过她倏然暗淡的瞳孔,他顿时了然,抬手喝了口茶。
“说到这个,你猜方衍这次是怎么生病的?”
“什么?”
许娉婷对他突然转换的话题感到疑惑,陈斯愚不紧不慢地告诉她:“他去山上扫墓,刚好碰到大雨,被困了将近四个小时,最后是我先找到的他,所以,我算不算他的救命恩人?”
“算吧,”许娉婷隐约明白了他想说的话,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你——”
“我喜欢他。”
陈斯愚坦然地告诉眼前的这个漂亮姑娘:“想跟他拥抱,接吻,不出意外的话能一起度过一生的那种喜欢,但我不会跟他说,嘿,我救了你一命,你以身相许吧。”
他说到这,像是觉得好笑般不住摇头:“因为我不能确定他喜不喜欢我,如果不喜欢,我说出这句话,就是道德绑架。”
许娉婷有些茫然:“那如果我……他,喜欢你呢?”
“那就更加糟糕了,”陈斯愚的口吻听上去很惋惜,“要是我们因此在一起了,说不定哪天吵架的时候他就会跟我说,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根本不可能跟你这种人在一起。”
他又笑了声,诙谐地眨眼:“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说,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
许娉婷沉默了,她垂着眼,攥着衣角的手指用力到发白,陈斯愚恍若未觉,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是我想跟他一直谈下去,成为那个有幸从一而终的幸运儿,所以绝对不能用这种事要挟他跟我在一起不是么?喜欢一旦掺杂了别的不好的东西,总是会出事的。”
许娉婷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嗓音有点哑。
“你真的很喜欢他,你们认识了很多年吧?”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这回轮到陈斯愚做出讶异的表情:“我和方衍是今年才认识的,但这不妨碍我这么喜欢他,不是么?”
他给许娉婷倒了杯茶,唇边的笑意柔和至极。
“时间啊,是最不能用来衡量喜欢和爱的东西。”

第46章 “身偿行不行?”
许娉婷沉默着,手中的茶杯从烫手逐渐变得温热,她终于开口,轻声说:“但吵架时候的口不择言是可以被原谅的,不是吗?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总会有小摩擦的。”
陈斯愚只是微笑:“你说的没错,每个人在感情里看重的东西都不一样,自然取舍不同。”
话题进行到这里已经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陈斯愚也不至于爱心过度泛滥,他看着许娉婷,神色认真地请求:“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告诉方衍。”
许娉婷疑惑片刻,还是点头。
“您放心。”
她站起身告辞,陈斯愚送她走出店门,笑着道:“情话还是得亲自对着他的眼睛说,否则总是不够真诚的。”
许娉婷了然点头,走了两步后又转过身,定定地看向陈斯愚。
“我很羡慕方老板,”她抿着唇微笑,“祝您早日心想事成。”
陈斯愚坦然地接受了这句祝福:“借你吉言。”
陈皮见店里没了人,这才喵喵叫着黏了过来,陈斯愚蹲下身拍了拍它肥硕圆润的屁股,换来爱子的一顿乱蹭。
“怎么了?又想你另一个爹了?”
陈皮眯着眼喵了声,像是在肯定他的话,陈斯愚笑了声,把它抱回店里。
“他生病了,过两天才能来看你。”
胖狸花呼噜了两声,爪子在他手臂上一踩一踩,陈斯愚摸着他的背毛,若有所思地看向桌上的檀香。
“不过说正经的,他还不能算是你新爹。”
陈皮的小爪子一顿,张开嘴不满地叫了声。
“喵——”
陈斯愚掂掂它肥硕的身体,低头吧嗒亲了口胖狸花的脑袋,陈皮的爪子嫌弃地按在他脸上,眯着眼睛喵喵乱叫。
“别着急,”陈斯愚笑着抬起头,“我马上把这事提上日程。”
陈皮嫌弃地闭上眼,懒得理他,陈斯愚则很轻地叹了口气,躺回了窗边的摇椅上。
他跟许娉婷说的那些话,竟然全都出自真心。
陈斯愚回想着那些太过郑重的话语,不由摇头失笑,连自己都觉得奇怪——他什么时候已经这么喜欢方衍了?
或许是因为方衍这人实在太独特,他三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未见过如此……闪闪发亮的人,就连高烧昏迷时也是好看而惹人怜爱的。
他慢悠悠地晃着摇椅,眯着眼在天光下倏然一笑。
纠结这些做什么?喜欢就喜欢了呗,还不如想想该怎么把人追到手。
方衍的病在一周后彻底大好,他踩着清明后耀眼的阳光出了门,心情舒畅得不行。
“今年天气不错啊,”他喃喃自语,“后面一个月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这艳阳高照的天气在四月的柳城实属难得,他不由放慢了脚步,悠闲地享受这满地的好春光,走到巷口的时候许娉婷刚好行色匆匆地打开门,看见方衍时她愣了愣,而后礼貌而腼腆地笑了笑。
“方老板早啊。”
“早,”方衍没有错过她眼下明显的青黑和憔悴的脸庞,“去上班?”
许娉婷点点头,礼貌地跟他保持了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是啊,我先走了。”
方衍跟他挥手道别,心中却有些奇怪——许娉婷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他一时间也形容不出来这怪是怪在哪里,摸了摸脑袋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就在长阳古街上遇到了张姨和蔫耷耷的小豆丁。
“怎么了这是?”他好奇地停下脚步,“小豆丁今天不上学啊?”
张姨叹了口气,道:“这孩子,昨天偷偷拿零花钱去学校门口买雪糕吃,结果吃坏肚子了,上吐下泻的,这不带她去医院看看嘛。”
小豆丁大概是知道自己做的不对,盯着自己的鞋尖细声细气地说:“方哥哥,我好久没见到你了。”
方衍弯腰摸了摸她软乎乎的发顶,温声说:“方哥哥前段时间也生病了,一直在家里休息呢。”
小豆丁这才抬起头,关切地看着他:“也是肚子痛吗?”
“不是,就是普通感冒,吃了药就好了。”
“那我也要好好吃药,”小豆丁认真握拳,“我要比方哥哥好得快!”
奇奇怪怪的比较心让方衍露出个轻快的笑容来,张姨则关切地问他:“怎么病了这么久?”
“之前上山的时候淋了雨,”方衍说得轻巧,“回来的时候就开始发烧,大概是那天穿少了。”
许姨点点头,说:“这天还是冷的嘞,平常还是得多穿点,小方你又那么瘦,要吃多点饭,晓得伐?”
“好,劳烦您关心了,”方衍笑着和她挥手道别,“您快带小豆丁去吧。”
小豆丁依依不舍地牵着妈妈的手走了,方衍目送着她离开,一转头又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后的陈斯愚,他顿时笑了声,说:“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一路上全是熟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
陈斯愚专注地和他对视着,很愉快地勾着唇:“还能为什么,来打工啊。”
“打工还有空在街上散步?”方衍跟他并排往前走,“对了,陈皮这段时间瘦了吗?”
三句话离不开店里的逆子,陈斯愚有些不是滋味地想,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瘦?
他不动声色地跟方衍靠得更近,说:“瘦是瘦了点,毕竟到换毛季了,我那里没秤,天天对着它也发现不了什么明显的变化,不如你亲自去看看?”
方衍慢吞吞地说:“也行,不过要等我把今天的事情忙完,将近十天没来干活,我怕赶不上进度。”
“行,”陈斯愚笑着说,“那我中午吃饭的时候再带着它来找你。”
刚好他店陈皮最近掉毛掉得满地都是,店里看着难免邋遢了点,还是不要让方衍看到比较好。
告别时方衍细细地打量着他,而后皱了皱眉,说:“你怎么瘦了?”
陈斯愚微不可查地愣了瞬,而后轻快地笑了笑。
“没有吧,”他说,“大概是最近没偷懒,锻炼得比较勤快。”
其实他也感冒了几天——前段时间忽冷忽热,一不留神就中招了。
方衍将信将疑地收回视线,说:“那你最近还挺空的。”
又是上门送饭又是锻炼身体的,难不成是没生意做?
陈斯愚哪里不知道他在指什么,但只是笑了声,说:“时间嘛,只要有心,总是能空出来的。”
暗示意味太浓,方衍镇定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我先进去忙了。”
陈斯愚应了身好,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店门后时才转过身,陈皮默不作声地蹭过来,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看,陈斯愚弯腰拍拍它的屁股,心情十分舒畅。
“回来了,”他对自己的逆子说,“中午再带你去看新爸爸。”
方衍没有先去忙活许娉婷的单子,毕竟想法已经有了,钉珠缝蕾丝的活慢慢做就好,倒是陈斯愚的那件衬衫,他到现在还没开始动手。
这个比较重要。
不过陈斯愚拎着保温盒过来时还是看见他在专心致志地修改着那件远天蓝的旗袍,柔软精致的蕾丝绕着绲边镶了一圈,更添了几分优雅,珍珠镶的袖口在方衍的指尖发出细碎的轻响,陈皮甜腻腻地叫了声,陈斯愚这才回过神,对方衍扬起一个微笑。
“吃饭吗?”
方衍放下手里的东西,先转去了屏风后洗手,陈皮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始终围在他脚边蹭来蹭去,方衍擦干净手后才蹲下身把它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掂了掂。
“好像是瘦了点,”他摸得陈皮呼噜噜叫,“看来你爹有在用心控制你的伙食。”
陈皮眯着眼翻了个身,陈斯愚的声音从屏风的那一头传来:“它最近掉毛得厉害,你别抱它,当心等会儿吃一嘴的毛。”
“喵!”
陈皮不满地叫了声,方衍摸摸它的脑袋权当安抚,温声细语地哄道:“没事,我们不听你爹的,你哪里掉毛了?我手上一根都没有。”
他说着,抬头看了眼,金灿灿的阳光下全是纷飞的猫毛,方衍面不改色地在椅子上坐下,拍了拍胖狸花柔软的肚子。
“去地上躺着先,吃完饭我们再玩。”
胖狸花却抓着他的衣服不肯动弹,陈斯愚啧了声,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命令:“下去。”
我都还没抱过呢。
陈皮飞着耳朵,不甘心地从方衍膝盖上跳了下来,陈斯愚从口袋里摸出一方手帕,对方衍说:“伸一下手。”
方衍有点不好意思,手指蜷缩了下,低低咳了声。
“我自己拍掉就好。”
但陈斯愚已经走到他身边,不容拒绝地牵起他的手,将猫毛一根一根地擦拭干净,微弱的痒意在手心蔓延,方衍不由眨了眨眼,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这天气还真是热得慌。
暧昧而粘稠的气氛突然高涨,他们谁都没有发现陈皮什么时候离开了桌边,直到方衍吃完饭睡过午觉,准备好好工作时才突然发现了点严重的端倪。
——那匹方女士最爱的那匹烂花绡上又是抽丝又是划痕,活像被垫在猫抓板上经历了悲惨又绝望的三天三夜,直接报废掉一大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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