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厘满心说不出的依恋。
“厘厘,我的宝贝……”男人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轻叹一般的语气,江寄厘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颈窝,委屈的哭道:“我特别累,也很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有一个人。”
“谁说你是一个人,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别怕。”
头上落下一只大手,男人轻柔的摸着他的头发,江寄厘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他歪了歪头,在男人侧脸上轻吻。
“你别走,好不好?你说到做到,一直陪着我。”
“好,答应你。”
男人温柔的回应着他的吻,大手慢慢移到他的侧脸,轻轻捧住。
“先生……”
江寄厘终于叫出了那个称呼,他抱住男人的脖子,有些急切的想要更多,他的眼泪盈满滑出眼眶,他说:“我想你。”
轻柔的吻一点一点落下,落在江寄厘的鼻尖上,脸颊上,嘴唇上。
“我也想你,宝贝。”
热气逐渐升腾,他把自己纤细的腰送进男人手里,高大的身躯笼罩下来,江寄厘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间。
他注视着上方男人温柔的眉眼,又轻声道:“先生,我想你。”再直白不过。
他的情意那样坦诚而热烈,漂亮的眸子里氲着最浓最滚烫的火,他和男人十指相扣,气息绵绵的喷洒出去。
江寄厘什么都不愿意想,也想不起来,他只知道他愿意沉溺在这场充满爱意的温柔里,不问晨昏朝夕。
周围的场景又渐渐远了,被雾气笼罩,只能看得清楚眼前的人。
男人在他微微隆起的腹部轻抚,耳边传来呢喃:“厘厘,这是我们的孩子。”
对,这是我们的孩子。
“辛苦你了。”
江寄厘轻轻摇头。
男人说:“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眼前的情景如同漾起的水波,变得层层叠叠交织混乱,像是由无数记忆拼凑起来的万花筒,光怪陆离,却异样引人沦陷。每一个片段都如此真实的上演着。
他们肌肤相亲耳鬓厮磨,他们在宁静安逸的午后互诉爱语,他们亲昵的抱在一起缠绵的接吻。
厨房里飘起袅娜热气,男人身上系着那件熟悉的猫咪围裙,手里捏着汤勺,江寄厘扑进他怀里,脸上是灿然的笑意。
他们像所有恩爱的伴侣一样生活,男人那么真实的爱着他,把他捧在手里护着,他们相拥而眠,江寄厘说了一句:“希望明天也能见到你。”
他没有察觉到这句话的怪异之处,无法自洽的逻辑和场景的变换都突兀至极,他却安然的睡了过去。
实在过于平淡,江寄厘醒了过来,轻轻眨了眨眼,凌晨三点,他竟然已经一觉睡到自然醒来。
心脏的频率很稳定,并不是惊醒的,他陷在被窝中间,仍是一个很舒服的睡觉姿势。
可是现在万籁俱寂,深夜的寂静密密匝匝挤在空气里,他心头涌上无数无法言说的孤独感,巨大而空洞。
梦境和现实被残忍的一分为二,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两种结局。
心脏终于泛起了些疼,江寄厘有些自暴自弃的把脸埋进被子里,眼眶涩得想要流泪,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触感黏腻的睡衣。
他做了个这样的梦。
不知道清醒着安静了多久,江寄厘再也忍不了了,他急匆匆掀开被子,逃也似的跑进了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后换掉脏了的衣物。
全部收拾好以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外面天色又暗又沉,气温也低得吓人,恍然有了深冬的冷意,但江寄厘却怎么都没了睡意,他不想再回床上。
当然也并不想待在整晚出现在他梦境里的客厅,记起一点旖旎他都想要落荒而逃。
他穿了一件厚厚的宽大的毛绒外套,拿了手机悄悄去了阳台。
阳台被打扫得很干净很整洁,之前他养的花草长久无人照料枯了一大半,他回来便都收拾掉了,恰好赶上天气转凉,索性把这里腾空,布置成了一个休息的地方。
窗户关得很紧,但依然能透进不少渗人的冷气,江寄厘把暖风机插上了电,顺便开了一盏小灯,不一会,阳台的玻璃上就浮起一层朦胧的水汽,可见外面气温实在不高。
江寄厘靠坐在椅子上,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手机里有几条未读信息,是昨晚他和纪灼说过晚安后纪灼又发来的。
纪灼:晚安,江老师,做个好梦。
江寄厘垂着眼睛,有些自嘲的扯了下唇角,确实是个“好梦”。
退出聊天框后,手机安安静静再次陷入沉默,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
“咔哒”一声轻磕,手机被反扣在桌上,江寄厘疲累的揉了下脸,莫名憋闷,他起身开了半扇窗户。
阳台上好不容易聚起的暖气瞬间消散,冷得江寄厘打了个哆嗦,他想,冬天真的来了。
厚厚的毛绒外套将他清瘦的身体裹住,他慢慢趴在窗边,下巴磕在交叠的小臂上,气温实在低得恼人,江寄厘的鼻尖没一会就冻得发红了。
他却不想关窗。
街景萧瑟而寂静,还好那几棵树是常青,没有光秃到难看的地步,当然,也并没有想要的活力和生机,在夜色的笼罩下,绿色的枝叶全都惨惨的一副墨色,和灭了的路灯靠在一起。
江寄厘一看就走了神,他呆呆的趴着,在没注意到的对面小巷中,一只猩红的烟头掉在地上,而后被一只脚踩灭了。
四下无人的空旷夜晚,没人会知道那里有人来过,同样的,也没人会知道青年为什么会对着一颗树流泪流得那样难过。
桐桥镇的黎明来得晚了,将近七点才能窥见第一缕太阳,但是早上却依然准点到来,天还没亮的时候楼下便很热闹了。
一切照旧。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又降温了,昨天江寄厘穿那件夹棉的浅黄色外套还能御寒,今天明显不太行,他下楼一趟又被冷回家了,从衣柜里翻出自己凌晨穿过的那件更厚一点的衣服穿上才再次出门。
刚一下楼就听到乔姨在和人聊天,说什么天儿越来越冷了,往年的冬天都没这么冷。
好像确实,江寄厘在桐桥镇五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冷的冬天。
正想着,乔姨已经看到他了,忙招呼着说:“起这么早啊,吃早饭了没?没吃来乔姨这吃。”
江寄厘笑着跟乔姨和旁边的一个叔叔打了招呼,然后道:“正要去吃,想吃后街的豆花才起这么早。”
旁边的叔叔姓郝,住在前面的一条街,他每天早上都会在附近的大街小巷溜达散步,当作锻炼身体,也每天都会在楼下和乔姨聊会天。
他闻言爽朗的笑道:“我刚从后街那边过来,小江下次想吃直接给叔说一声,叔给你顺过来。”
乔姨:“要带就多带几份,我这还一家老小呢。”
郝叔:“哪来的一家老小,你家乔纵找着媳妇了还是你有孙子了?”
乔姨一瞪眼,tui他一声:“早早就是我孙子。”
郝叔:“是是是,早早是你孙子,整个桐桥镇的人都知道。”
江寄厘双手揣在毛茸茸的口袋里,站在一边听他们说话,笑得很乖。
乔姨哼了一声:“溜你的弯去吧,话多,小江,你也别站着了,快去吃早饭吧,再等会豆花该卖完了。”
“好,那我先走啦。”
江寄厘和两人挥了挥手,还没走远,就听到后面传来压低的声音。
郝叔:“你这几天让乔纵晚上多出来转转,就挑那没人的时候,吓他几次说不定就吓回去了。”
乔姨:“再看几天,别闹了笑话。”
郝叔:“多长点心肯定没错……”
江寄厘越走越远,乔姨和郝叔的话便也模模糊糊的听不到了,这对话没头没尾他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想来和他没什么关系。
江寄厘转去后街买完豆花天已经大亮了,回家吃了早餐后他就打算收拾着去琴行,江崇拉着他给他挎好包包,又给他系了条围巾吩咐了些事情才和他说了再见。
今天的琴行依旧很热闹,江寄厘到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小朋友来了,其中一个小女孩因为头发又细又软,跑着玩了会辫子散开了,纪灼正蹲在那给她扎头发。
有小孩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江寄厘,蹦蹦跳跳的喊“江老师”,江寄厘推门进去,很快就左右手各拉了一个。
小女孩见状也想过来,但没成功,纪灼哄道:“等一下,纪老师马上就扎好了。”
江寄厘看着小女孩毛毛躁躁扎了跟没扎一样的发顶,憋笑憋得很辛苦,他说:“琴行有梳子,我去取。”
纪灼当然知道自己扎得不好,纪大少爷以前哪干过这种事,自己的发型都是佣人打理,别说给别人扎头发了。
他扎得丑,小女孩也动来动去想跑,看到江寄厘拿着梳子走出来,连忙抬起手,一副要他救命的样子道:“江老师,我想要你给我梳小辫子。”
纪灼无奈的松了手,江寄厘接住跑来的小孩。
“那江老师给你梳小美人鱼的辫子好不好?”
“好。”
小孩乖乖的窝在他怀里,听话得不得了,周围还站了一圈叽叽喳喳看热闹的,时不时和江寄厘说两句话。
小朋友们都喜欢江寄厘,纪灼也认命了,因为江寄厘扎的小辫子确实比他扎得好看很多,而且,他也喜欢江寄厘。
没人不喜欢江寄厘。
邵维是上午十点多才来的,一进门就灌了一大口水,他最近很忙,好像跑了很多单子,江寄厘没怎么问,邵维一般都会和他提,这天也不例外,只不过这个单子看起来不轻松,他愣是喝完那杯水又歇了两分钟才开口。
“镇上初高中和小学突然都要开设钢琴课,说是搞什么素质教育,好几个学校都要采购钢琴,没有好渠道,这两天疯了一样联系我,今早七点多我就去了高中那边一趟,谈到现在。”
江寄厘稳住一个跑来跑去的小孩,问道:“谈的怎么样?”
邵维:“当然没问题,只不过学校采购的数量还挺大,镇高中要三十架……”他顿了下:“不是个小数目,我得跑趟白城。”
“高中那边要这么多干什么?他们……有这个钱……”江寄厘眨了眨眼:“操场和教学楼都那么多年没修了。”这钢琴买的多少有点没头没脑。
邵维摇头:“谁知道呢,可能有拨款吧,我们就是个渠道商,管那么多哪能管得过来。”
道理是这个道理,江寄厘又问:“那初中小学那边呢?”
“还没谈,不过我今天去高中的时候也有其他学校的负责人在,看意思应该都差不多,而且看中的钢琴品牌都不便宜。”
纪灼:“我有几个朋友也是做这一行的,我可以托他们联系一下。”
邵维:“不用,正好我去白城也有事,到时候单子确定下来,我亲自去一趟。”
课间休息马上要结束,乱七八糟的念头江寄厘只在脑子里闪了一下就不再关注了,无论什么原因,更多的小孩子能有机会接触到钢琴都是一件好事。
他正想着,衣摆突然被人轻轻揪了一下,江寄厘低头,发现是珞珞。
她特别小声的和江寄厘说:“江老师,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小女孩遮遮掩掩的,看样子只想和他一个人悄悄说,江寄厘朝她眨了眨眼,也很小声的回道:“你有什么秘密要和江老师说呀。”
他边问边拉着小女孩走到了角落里。
珞珞拿小手挡住嘴巴,附在他耳边:“我昨天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好多小猫咪,特别小,但是我妈妈不让我抓回家里,江老师,你能和我去看看吗?我们悄悄去。”
江寄厘懂了,应该是流浪猫生下的小猫崽足月了,不过这几天这么冷的天气,小猫崽很难存活。
他问道:“珞珞在哪里看到的小猫咪呀?”
珞珞:“就在我回家的路上,就是大超市后面,有一条路,然后再走过去,有小巷子,小猫咪就在小巷子里,老师,你和我去看看吧。”
小女孩越说越急:“我们现在去吧,老师,等下放学了我妈妈来接我就不让我去了,我怕小猫咪被坏人偷走……”
“别急,江老师和你去,我们帮小猫咪带点好吃的再去好不好?”
珞珞轻喘了口气,然后认真的点头:“好。”
江寄厘本来打算开始上课了,现在也只好和纪灼交待等下要教给小朋友们的内容,纪灼问他去干什么,江寄厘还没说话,珞珞就急急的拉了他一下,江寄厘给了珞珞一个放心的眼神,并没有告诉纪灼,只说带珞珞出去一会。
纪灼也不好再问什么,说了句“有事给我打电话”就招呼小朋友们先上课了。
从琴行出来,他们就直奔珞珞说的小巷子,路过一家小宠物店时还顺便买了些猫咪吃的零食和罐头。
小巷子藏得很隐蔽,如果不是特意来找的话一般根本走不到这里,江寄厘和珞珞过去的时候那里空无一人,极其安静,只有角落里堆着些废弃的烂木头。
珞珞牵着江寄厘的手,低低的“喵”了几声,但并没有回应。
她急忙道:“我昨天来看它们还在的。”
江寄厘摸摸她的头说道:“别担心,小猫咪可能只是太害怕了不敢出来,我们先等一等,给猫咪拆几个罐头放过去。”
珞珞连声点头。
江寄厘边开罐头边观察着小巷子的环境,如果珞珞昨天确实在这里见到了小猫,那大概率小猫现在还在这里,大猫可以躲起来藏到其他地方,小猫咪却很难跑远。
他拉着珞珞往堆木头的地方走了几步,轻轻把罐头放在了附近,隐约听到木头后面有响动,但江寄厘不敢发出动静,怕吓到小猫,于是放下罐头后就和珞珞躲回了小巷子外面。
他们静静等了两分钟才探头出去,这一看果然,开了的两个罐头旁已经扎着一堆圆滚滚的小脑袋了,五颜六色的,黄色,黑色,白色,还有各种颜色相间的,像打翻了一桶油彩洒在身上。
江寄厘数了数,有六只小猫,这会正在罐头前挤得不可开交。
珞珞小声道:“江老师,我们再开两个罐头吧,它们一定饿坏了。”
江寄厘:“好。”
谁知他们刚一出去,上一秒还狼吞虎咽的小圆脑袋全部鸟兽散了,跑得一个比一个快,有一个橘色的小家伙稍慢一些,脚步不稳,连着翻了两个跟头才跑回去。
江寄厘忍不住笑出了声,和珞珞赶紧多开了两个罐头,这次放的位置比刚才还靠前一点,放完以后他们也没有离开,而是蹲在罐头不远处等着。
小猫们都被罐头味勾得藏不住,见人不走,探头探脑的看了好一会,终于有个胆子大的跳了出来,只不过步子迈得无比谨慎,一边看着江寄厘一边小心翼翼挪动,稍微有一点动静还要退回去半步。
看这个情形他们暂时都不好靠近,见越来越多小猫跳出来吃东西,江寄厘和珞珞简单商量了一下,放下了足够的罐头,打算先回去,到时候来给它们搭个窝。
江寄厘征得了珞珞的同意,可以把这件事告诉纪灼和邵维。
所以这天放学后纪灼就和他拿了些工具材料,去小巷子里给小猫搭了窝,邵维还特别大方的资助了些罐头和零食。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天气越来越冷,邵维也去了白城,琴行只有江寄厘和纪灼在,他们隔段时间就会去一趟小巷子看看小猫的情况。
日子进入了十二月,桐桥镇已然是深冬的面貌,夜里的气温冷得刺骨。
凌晨时分,某条小巷子里一片黑暗。
悉悉簌簌的微小动静不时响起,似乎是什么小动物绵软的叫声,又娇又嫩,堆放木头的地方旁边是一个搭好的小窝,里面有许多小猫滚来滚去的互相取暖。
这时,巷子尾有脚步声传来,稳重而缓慢。
小猫们似乎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喵喵叫得更大声了。
男人身形高大健壮,沉默着给小猫的窝棚上又搭了层厚厚的被子,他垂着眸单膝蹲下,修长的手指很快扣开一个罐头放了进去。
“吃吧。”嗓音低沉沙哑。
小猫们翘着尾巴抢吃的,男人看了两眼后便打算起身。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只橘色的小脑袋连滚带爬的从窝里出来,小爪子尖尖的勾住了男人的大衣。
这是这里最小的一只小猫,这么久了依然走不稳路,又笨又呆。
“想跟我走吗?”
小猫只喵喵叫,男人慢慢伸出了手,小猫的脑袋便不管不顾的拱了进来。
他轻轻摸了两下。
桐桥冬天的月亮又清又大,光亮斜照进小巷,照到了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掌上。
上面布满了可怖狰狞的烧伤。
第75章 chapter75 陌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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