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小朋友很给面子的举起了手,瞬间一呼百应。
纪灼看着眼前的情况有些发怔,同时又觉得有意思,似乎他的情绪也被温柔的青年调动了起来,身上那股尖刺的气质不知不觉间就收了不少,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而且他很好奇,眼前的人是怎么猜到他出去买了礼物,他把那些小礼盒都放在了外面停着的车里,放了整整一个后备箱。
看着热情似火的小朋友们,他正打算说出来,就见青年揭开了门口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些被被毛绒小熊抱着的糖罐子,有很多份,做得特别精致,每一个糖罐子里都装满了五颜六色的软糖。
他想说的话吞了回去,这才意识到江寄厘根本不知道他去买了礼物,而是已经提前给他备好了。
江寄厘把几个礼品袋拿了出来,一部分递给纪灼,一部分自己拿着。
“纪老师知道本本喜欢吃荔枝味的糖,所以给本本买了这一罐,纪老师还知道小苹果喜欢吃苹果味的糖……”
江寄厘慢慢把每一个小朋友都介绍了一遍,纪灼明白他的用心,不仅是在让每一个小朋友记住他,也是为了给他介绍,小朋友们一个个上来领走属于自己的糖果,纪灼便又一次认真的对了一遍人。
糖果全部领完后,他也记得差不多了。
小朋友们现在都在兴头上,眼睛亮闪闪的望着他们,纪灼心里也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暖意,他贴心的帮江寄厘拿走几个礼品袋,折起放在一边。
说道:“其实今天不止纪老师买了礼物,江老师也给大家准备了。”
江寄厘也和小朋友们的表情一样了,实在有些可爱,让纪灼莫名想起了抱着松果的松鼠,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纪灼道:“但是这份礼物要等下课以后才能拿出来,我和江老师要观察小朋友们的表现,好不好?”
小朋友特别给面子,也不怕他了,高高兴兴的和新老师介绍起自己学过的曲子。
这堂课上的前所未有的轻松,江寄厘和纪灼心照不宣的想到了一起,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默契。
以至于邵维跑完外面的钢琴单子回来时还有些惊奇,当时正是课间,小朋友们闹着要看江寄厘和纪灼合弹。
那是一首难度很高的曲子,江寄厘其实有些年没碰过了,有些生疏,但架不住小朋友们热情,纪灼也看着他,说让他试试,江寄厘应下了。
邵维回来时看到的场景就是这样。
纪灼脱掉了自己那身总是裹夹着冷气的黑夹克,里面是一件浅灰色的衬衫,设计的极有格调,几乎和黑夹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风格,和钢琴融为了一体,优雅又散漫。
江寄厘则是穿着那件温暖洁白的毛衣,冬日的阳光在他眼睫上跃动,他带着灿然的笑意。
那首曲子邵维也听过,但他从来没听过如此好听的版本。
眼前的两人前所未有的般配,邵维也似乎从来没有见过青年笑得如此开心。
他想,或许也是缘分到了呢。
下课以后纪灼带着蹦蹦跳跳的小孩到外面,打开后备箱的那一瞬间,惊叫声此起彼伏,映入眼帘的全都是包装精美的礼盒,堆得密密匝匝。
得到了两位老师小红花嘉奖的全体小朋友在这天都领到了自己的第二份礼物,纪灼和江寄厘站在车边,把小朋友们都安安全全送到家长的手里,看着他们离开。
最后,后备箱里还剩下两个大盒子。
这是纪灼给江寄厘和他家里那位没见过面的小朋友准备的,他看向青年,修长的手指落在礼物盒上,轻点两下,笑道:“江老师,辛苦了。”
江寄厘眨了下眼:“那谢谢纪老师啦,早早应该也会很喜欢的。”
这是纪灼第二次从他口里听到“早早”这个名字,可能是爱屋及乌,他对青年很有好感,所以对这个小朋友也多了些不知名的喜爱。
虽然在邵老板的口里这位小朋友似乎不是那么好惹,但今天在琴行和小孩相处的经历让纪灼难免自信。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应付得了这个小朋友,哪怕不是那么听话。
在纪灼心里,这个名叫“早早”的小孩现在就是一个有些调皮难管的形象,纪灼并没有多想,也没有深思邵维话里那些意思。
直到天色渐暗,江寄厘收拾好东西,门外停下了一辆出租车。
邵维收拾着琴行的东西,不用抬头都知道谁来了,他说:“你回家吧,剩下的我和纪灼来就行。”
江寄厘也没有推脱,取下自己的外套穿上。
刚和两人道了再见,琴行的门就打开了。
纪灼口里的那个“小朋友”穿着一件黑色的小冲锋衣,又酷又冷,精致的脸上带着和同龄人完全不同的成熟和稳重。
注意到了纪灼的视线,他抬眼看过去,冷厉漠然。
完全不是纪灼想象中的样子。
江寄厘:“早早。”
江崇终于从纪灼的身上移开了视线,走到江寄厘面前,和曾经的每一次一样,温柔的帮他拉好外套的拉链。
“小腿还酸吗?”
江寄厘笑着亲亲他的脸:“好多了。”
江崇“嗯”了声:“走吧。”
江寄厘从桌上拿起纪灼送的礼物:“等一下,早早,这个是纪叔叔送的礼物。”
江崇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垂了垂,接了过来。
纪灼:“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买了和琴行小朋友一样的礼物,这个应该是变形金刚的模型。”
江崇听了以后,眉尖极轻的挑了一下。
然后说道:“谢谢。”他拉住江寄厘,随后道:“你喜欢什么可以告诉我,下次回礼送你。”
纪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然,纪灼也并不知道,眼前的小朋友回礼只是看在江寄厘的面子上,如果知道他想当自己后爸,多少得拿这个变形金刚抡他几下。
第73章 chapter73 我离婚了
纪灼更不知道的是,江寄厘说的身体不舒服,不是他以为的生了病,而是因为江寄厘已经怀孕快两个月了。
只不过因为并不显怀,江寄厘不说就很少有人能看出来,就连邵维也毫不知情。
在场唯一知情的第三人就是江崇,他了解江寄厘的性格,知道他做事很有分寸,但总免不了操心。
一方面是因为孕期的人确实需要注意各种繁琐的小事小毛病,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江崇不想让江寄厘觉得这种时候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他怕江寄厘会孤独,尽管这是江寄厘自己做出的选择。
再次回到桐桥镇以后,江崇各方面的变化都很明显,邵维是个人精,老早就察觉出来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江寄厘离开的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他没有立场去问。
而且他也怕江寄厘想起来会难过,这一点和江崇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是这些他们以为的隐秘的心照不宣的共识,江寄厘都知道,他特别感激,因为他确实怕极了有人会问他,刚回来的那段时间,他几乎处处小心,什么都不敢提什么都不敢说,唯恐触及到熟悉的东西又让自己陷入无休止的噩梦。
……当然,也不全是噩梦,但对于江寄厘来说,那些旖旎温柔的梦境,一句句仿佛近在耳边的低哄呢喃,才是他最害怕碰到的。
所幸回到这里以后他孕期的各种不适症状都减缓了不少,他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整夜整夜的闹眠,可能是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也觉出了环境的变化,担心他太过劳累所以才不闹腾了吧。
回去的路上江寄厘和江崇报备了自己这一天发生的琐碎的事情,还特意强调自己喝了五杯水,说到纪灼时,江寄厘顿了下,看了看江崇的表情。
说道:“有纪老师在我今天轻松多了,到时候我休假你邵叔叔应该也不至于太焦头烂额。”
江崇点了点头,并不在意纪灼怎么样,他勾住江寄厘微凉的手指,轻轻帮他揉了揉。
“想好什么时候和邵叔叔说了吗?”
江寄厘:“……还没有。”
其实江崇问的比较委婉,他怀孕这件事总归是瞒不了多久的,不止邵维,还有很多关心他的邻居和朋友,总会被所有人知道。
江寄厘倒也不是想瞒,他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说出来,晚晚没有错,但这件事本身却让他难以启齿……
“爸爸。”
江崇小小的手和他的五指扣在一起,打断了他逐渐跑偏的思维。
“请个人来照顾你吧,再过段时间肯定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好不好?”
江寄厘的思绪从刚才的事情里抽回,又似乎很快陷入了另一件让他纠结的漩涡,许久才眨了眨眼,他说:“也好。”
他总不能一直麻烦身边的人。
“别担心。”江崇的声音很轻,但意外的让江寄厘躁乱的心静了下来。
江崇又说:“都会好的。”他指所有事情。
天气渐冷,楼下经常扎堆的人也不爱出来了,只有乔姨家的小卖部永远亮堂堂的,卷闸门拉到最上面,门口昏黄的吊灯下支着个小摊。
见出租车过来,乔姨扬了声笑道:“回来啦!”
江寄厘下车,拉着江崇过去,乔姨忙从摊下拿出个油纸包,外面用塑料袋兜着,递给他道:“给你和早早留的,还热着呢,你再不回来都让他们吃光了。”
“谢谢乔姨。”江寄厘接过来笑道:“又是段叔从乡下给您拿来的?”
乔姨脸一红,嗓门都提高了:“不是……你这孩子,吃就吃,问这么多,提他干什么。”
江寄厘抿着唇笑道:“好好好,我不提,红薯很香,谢谢您啦。”
乔姨难得别扭起来,手上欲盖弥彰的收拾着摊上的东西。
“天儿冷,你快和早早上楼吧……红薯记得趁热吃啊,欸,拿上这个勺子,挖着吃,不粘手。”
江寄厘柔声道:“好,您也早点回。”
两人进了楼梯,声控灯应声亮起。
江寄厘:“乔姨一直一个人,有个伴也不错……”这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和乔姨刚才收拾东西的动作一样,实在有些欲盖弥彰,好像很在意一样。
顿了片刻,他硬着头皮说完了:“段叔对乔姨挺好的,都这么多年了。”
江崇“嗯”了声,哪能不知道青年的思虑,他直接扯开话题:“你前几天说嘴淡,胃口不好,我给你备了个零食包,你明天带上,邵叔叔他毕竟不了解你的身体状况,我还是不放心。”
江寄厘点头,蓦地沉默下来。
回家后江崇拿出一个很精致可爱的挎包,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零嘴,最上面铺着一层不同牌子的话梅糖。
基本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江寄厘坐在沙发上,轻轻拨着包包里的东西,江崇准备的很用心,里面还能看到一些软绵绵的小玩具,蹬着大眼睛趴在包包的侧面,可爱极了。
江寄厘心口那些纷乱的郁气散了些,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吃过晚饭后他很快泡了个澡,在江崇的催促下爬上了床,本来江崇还要帮他按摩小腿,但江寄厘拒绝了,说今天有些累,想早点休息。
江崇一般都很尊重他的想法,江寄厘不愿意他便也不再坚持,说了晚安就带上门离开了,回房间后他找了些相关的消息,打算尽快给江寄厘请一个照顾他起居的人。
另一边江寄厘开了自己床头的台灯,把灯光调到一个比较合适的亮度,室内昏暗温暖,他盖好被子,打算把手机放到床头,结果刚一拿起,屏幕就亮了一下。
有人给他发消息。
他这个号基本都是在桐桥镇认识的人,有不太会打字经常给他发长语音的乔姨,有邵维,有家长,还有小朋友们,消息其实都没什么要紧事,很多时候都是小朋友们玩大人的手机,给他分享一些日常。
上次凌晨两点珞珞不知道为什么醒来了,偷偷摸摸拿手机给他发语音,讲了半夜自己做的梦,江寄厘早上才看到,第二天小孩趁着课间委委屈屈的拉着他又讲了一遍。
江寄厘担心又是哪个小朋友,所以一般有消息都会及时看。
然而打开以后才发现,并不是哪个小朋友,也不是有人给他发消息说什么,是一个新的好友请求信息。
江寄厘愣了一下,看到请求发送的时间是一个小时前,他赶忙点了通过,然后向对方解释了一下自己没有看到消息的原因。
纪灼的个人信息和他本人很相似,个人风格极强,昵称只有一个简单冷漠的“-”,头像是很重的油墨混彩,颜色偏暗。
江寄厘发了消息过去没多久,对方就回了,没打字,是一条语音。
纪灼:“没关系,安全到家就好。”
纪灼的声音很沉,但和成熟男人的稳重低沉依然不太一样,依稀还带着几分年轻的清亮。
正在江寄厘犹豫自己回复的时候是打字还是发语音时,纪灼的消息就又来了。
“我看今晚来接你的是早早,小孩子一个人不太安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我可以送你回家。”
江寄厘回消息的手又慢了。
这件事之前邵维也提过,但是江崇不同意,他怕江崇担心,也怕麻烦邵维,就委婉的拒绝了。
江寄厘打字:不用了,谢谢。
打完后自己读了一遍,发现实在显得很生疏很冷漠,有时候文字传递出来的讯息和话里的意思并不很符合,他犹豫再三还是删掉发了条语音。
江寄厘:“太麻烦你了,不用这样的,每天来接我的那位司机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坐他的车,谢谢你的好意。”
他没有选择打字而是发了语音,就是怕看起来太生疏导致尴尬,但事实上是拒绝本身就很尴尬。
对方很久没有消息再来,江寄厘脸上泛起了些滚烫,有些不太好意思。
他打字发了一条:真的很谢谢你,纪老师。
后面又跟了一个小表情看起来才好了些。
纪灼果然又有了动静,只是这次的问话让江寄厘更加不知所措。
“江老师,我不太了解你的情况,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这样做是不是让你很困扰……”语音里的大男生沉默了片刻,又继续道:“或者说是,让你的伴侣很困扰?”
江寄厘能听懂他的意思,这是一场彼此都清楚的试探,纪灼知道他听得出来,回不回答的选择权在他手里。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微蜷,慢慢躲进了被子里,给自己掖好被角,他看了手机屏幕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睫低垂,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眼底投出一片阴翳。
其实说了也没什么的,江寄厘想,这本就不应该成为秘密,不是吗?
他摁住语音条,声音很轻:“没有,不会很困扰,我很早以前就离婚了。”
这句话发去之后,纪灼终于没再发语音,而是简单又迅速的两个字。
纪灼:抱歉。
江寄厘:没关系,这不是秘密,纪老师,早点睡吧,晚安。
打完字后他关了手机,明明也没有说太多,但莫名觉得有些疲累。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这一晚他做了个很好的梦,是久违的旖旎又温柔的一场梦。
但江寄厘却没有睡好。
第74章 chapter74 为什么哭
眼前天光大亮,他身处在一间洁白安静的房间里,耳边有鸟鸣,也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墙上的钟表在滴答,他却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
房间里孤寂空旷到有了回声,他看不清雾蒙蒙一片的周围,只觉得兜头罩来的心悸难以忍受。
他想找到什么。
江寄厘向前走,仿佛一脚踏进了云端,起伏绵软,他站不稳,几乎要摔出去。
踉踉跄跄的看到一个门,他拼命的想要冲过去,然而双腿仿佛灌了铅,沉重又艰难,他没有一丝力气,在这个地方寸步难行。
滚烫的眼泪不断砸下,他唇间嗫嚅叫着一个名字,他的确在叫一个名字,可江寄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叫谁。
门离他越来越近,他心跳如雷,猛地冲出去。
画面忽地一转,他摔进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可能是他跑得太累了,他摔进去便再也不想起来。
江寄厘抱着男人的腰,有些委屈的小声呢喃:“累……”
“我知道。”男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是那道熟悉又低沉的嗓音,江寄厘浑身一抖,男人低头在他额上轻吻:“厘厘,辛苦你了。”
江寄厘眼泪掉得更欢,他似乎有无数难以宣之于口的委屈和惧怕,他不断叫着眼前的人,揪着他的衣领低声哭着。
“别哭,宝贝……别哭。”男人替他擦着眼泪,慢慢把他横抱了起来。
周围的场景逐渐清晰,他竟然是在自己家里。客厅小而温暖,明媚的光线从窗户外照了进来,他被轻轻放在沙发上,男人亲昵的把他裹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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