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连熊乐晨都不好说了,只能道:“不好说。但不会是几十几百年。”
“这么说,还有可能是几年、十几年了?”
“不需要。”熊乐晨重新估算了一下速度,“短则几个月,长则近一年,应该不会超过一年。”
“啧,其实也不算短日子了。”张弛评价道,“但是前面在那铺垫十年百年的,我竟然觉得一年也还好。”
王哥道:“单纯能量外溢还无所谓,主要问题是,白雾人会被这玩意吸引过来。这点比较危险。”
薛锐道:“不会来了。至少不会在这个湖出现了。”
“真的?”众人问他,“你怎么能这么确定?”
——因为熊乐晨的黑雾在这里,分分钟能吞掉白雾。
但薛锐不会明说,只是端起高人的架子:“我就是能确定。”
他一这样,众人就意识到,他是不会继续解释的了。毕竟薛锐只是“特美办”的合作伙伴,准确来说是熊乐晨“栓”过来的。薛锐不想理“特美办”,是真可以不理会的。
想来想去,众人只能想出一个办法——持续监控这个湖面,直至这个异常的磁场也彻底消失。
要是那个白雾人再出现,只能再想办法处理了。
而长时间监控肯定没办法一直有人在现场驻扎,特美办只能换上野外监控,配上磁场监控、夜视功能、热成像功能。之后每周来调取一次录像,确认磁场的变化情况。没问题就继续监控,有问题再派人到现场驻扎。
这个野湖肯定还是要封闭的,但这山毕竟是村里的资产,不好一直封着。所以最后决定,山可以开放,可野湖还是得用警戒线封着、立牌子,严禁下水。毕竟重新开放后,指不定还有多少爱凑热闹的要来这湖边玩,不能纵容部分作死的玩意儿就硬往水里送。
还有,也不能凑近钓鱼了,要是遇到湖面起白雾,得立马撤离、不许凑热闹。
这些规则最后由“特美办”在一周后拟出来了,杜芳芳还一度感叹:“天,听起来很有规则类怪谈那味儿了!”
熊乐晨没听懂:“什么?”
杜芳芳道:“我让AI语音念给你听。”
说罢,一道AI女声就响了起来:“各位游客,此处小湖为未开发景点,存在未知危险。请切勿逗留,违者后果自负。如您必须逗留此地,为了您的安全与健康,请务必遵守以下规则——
“一,请勿越过警戒线,严禁破坏警戒线,违者将被追究法律责任;
“二,严禁下水,禁止包括游泳、潜水、游船等一切接触湖水的活动;
“三,如果看到湖面上出现白雾、白色人影等,请尽快撤离,并回村报告给村里人;
“四,千万不要碰到白雾,如遇白雾上岸,请舍弃大件行李快速撤离,切勿因收拾行李、设备耽误时间;行李设备不会被白雾侵蚀,可在安全后返回取走您的物品;
“五,白雾出现的时间不确定,请在游览全程提高警惕,请勿在湖边过夜,切勿听信白雾只在天亮时出现的传言;
“再次提醒您,切勿逗留,尽快离开,谢谢配合。”
AI念白结束,张弛就不由感叹:“确实听起来怪渗人的,这会在现场循环播放吗?听了这个谁还敢留在湖边,就是自己作死了。”
“不念,就是立个牌子在那里。”杜芳芳道,“但我觉得这东西,可能会吸引更多好事者去参观吧?你们可别低估作死人类的心。”
“通往野湖的路上还会钉其他牌子的,比如‘禁止靠近野湖’‘玩水危险’‘严禁越过警戒线’之类的。”卢萍道,“要是那些作死的还是坚持去湖边,立个比较完整的说明在那,总归仁至义尽了。”
杜芳芳意味深长道:“这不是仁至义尽,这是给那个村里创收啊。有这个牌子,可比光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白雾吸引人多了。”
熊乐晨还是没搞懂:“为什么?”
“因为有些怪东西,你不说,谁知道真的假的、有没有;你一说要怎么防它,这不就是坐实它的存在了吗?再说,白雾人可是有直播视频为证的。”杜芳芳道,“有些人吧,就是贱骨头。越教他们怎么远离危险,他们越要去看看‘哎?是什么危险?我非要知道不可’,就跟恐怖片里的主角差不多。”
熊乐晨道:“人类真奇怪。”
杜芳芳也不觉得他这评论不对劲,跟着感叹:“那可不?人类太奇怪了。”
“别贫了,小熊和薛锐签个字,这次任务就算完成了。”卢萍给熊乐晨递了纸笔,“你们在那荒郊野外的待了一周,吃喝拉撒都不方便,辛苦了。这也已经过去一周多,反正这周的监控看来是没什么事,也不必你们再操心。不管以后会怎么变化,都等变化了再说吧。”
熊乐晨和薛锐前后签了字。张弛在旁边道:“还别说,薛锐能保持这么精神的面貌就算了,小熊也挺能熬的。你看我们刚回来那会儿都看着胡子拉碴的,小熊还挺白净。”
卢萍吐槽他:“人家本来就是爱干净的小年轻……”
熊乐晨和薛锐没再和他们闲聊,兀自回家了。
刚进家门,薛锐就接到了一个语音电话——孟巍打来的。
“薛先生,下午好。”
孟巍的语气还挺恭敬,但也是他的开门见山风格:“打这个电话,是想向您打听一件事——XX村山上野湖出现了灵脉,是吗?”
薛锐并不意外这些能人异士能察觉异界能量的波动。
之前熊乐晨问他能量一直外泄会如何,薛锐就说过可能会形成灵脉。现在那个涌出能量的门还开着,虽然熊乐晨的黑雾盖在上面,可都两周过去了,前面还出了那么多视频,青山云隐门也该有点知觉了。
薛锐甚至觉得,云隐门应该已经从“特美办”内部,切实了解到湖底涌出了异常能量了。
但这一切,薛锐都不会摆到明面上,他只是道:“我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
“薛先生是因为‘特美办’的保密协议,所以不说吗?”孟巍道,“其实云隐门已经从‘特美办’那边了解到相关信息了,但毕竟纸面报告文字有限,我们还是有些疑问。您和熊乐晨是感知和处理灵脉的人,我们想直接向二位请教请教。二位方便的话,这两天来云隐门小住几天,休息游玩一番吗?云隐门可比外面那些农家乐舒服多了。”
薛锐听到这里,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熊乐晨。
熊乐晨察觉他的目光,抬起头来回望,也不问,似乎就等着薛锐开口。
但薛锐并不问熊乐晨意见,径直回道:“不去。”
孟巍道:“薛先生,我们没有恶意。如果您想要占领灵脉,云隐门也绝不会与您对立,我们可以……”
“没有灵脉,也没有合作。”薛锐冷淡回应,“就这样,挂了。”
说完,他就当真摁掉了语音通信。
放下手机转头,薛锐发现先熊乐晨还望着他,就走过去:“听到我的电话了吗?”
熊乐晨道:“我不会刻意听你的电话。但是你说‘灵脉’,是指那个能量源吗?”
“嗯。云隐门以为是灵脉现世了,打电话来想问细节,估计是想分一杯羹。”薛锐简单总结了一下,在他身边坐下,“我拒绝了他们的请求,不过他们很可能还是会去现场查看,甚至探查你的黑雾。你小心些,别被这些人坑到了。”
“我明白的。”熊乐晨顿了顿,又道,“上次去云隐门找你,他们也没发现我,云隐门没那么厉害。”
“我当然知道你比他们强大,所以只是叮嘱你小心些,又没让你快跑。”薛锐问,“不过这些一周多了,你吞噬那些能量还顺利吗?感觉如何?”
“感觉很好。”熊乐晨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现在的门很稳定,我吃能量的速度也很稳定。等我吸收完,得到的所有能量,应该比‘蜉蝣’还要多。”
“那听起来还真不错。等你吃完这次,以后不管我们去到哪个世界,穿越空间的时候都不怕受到重创,到了新世界也有基本的自保之力了。”薛锐握住他的手,拉过来也仔细观察了一番,“还有多久能吞噬完对面的能量,你现在能估算了吗?”
“最多两周。”熊乐晨道,“涌出来的能量已经比之前少很多了。”
他还问:“你真不要分点儿吗?我还能分你很多,都是精纯的能量。”
“别给我了。白白增长那么多力量,会增加迷失的风险,可能会诱发心魔的。”薛锐捏了一下他的手,“你能吃饱,就很好。”
熊乐晨道:“和你相遇之后,我的运气就会变好。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
“那也不用你给我报答,你好好的,在我身边,对我来说就是最幸运的事。”薛锐掌心一翻,托起一颗炼制过的丹药,“不过你既然现在在吃‘大餐’,还想不想吃我这的小零食了?”
熊乐晨的视线盯着那颗丹药:“吃!”
“那你张嘴。”薛锐把丹药举到他嘴边,“这个能放进人类嘴里,你嚼给我看看,不许直接吞了。”
熊乐晨点头,乖觉张嘴含了那颗丹药,用模拟出来的牙齿嚼啊嚼的。丹药虽然能塞进嘴,但其实也不小。熊乐晨换着边嚼东西的时候,两边脸颊就轮流鼓起来,像是仓鼠,看得薛锐不由得笑起来。
然后伸手一捏熊乐晨的脸颊。
熊乐晨:???
他含糊地问:“我该吐出来吗?”
薛锐这才放下手:“不逗你了,吃掉吧。”
又过几天,轮到熊乐晨接到电话了。
是连骐打来的,主要报告了两个消息。第一个就是,宋德民死了。
他没死在连骐的赌场里,因为他早就被扔出去了,最后是在流浪汉聚居地发现了他的遗体。据说他死的时候,看起来干瘪得不行,比刚被抽出“蜉蝣”的时候都难看。要不是翻出他的证件,收尸的工作人员根本不会知道这是谁,也不会在意。毕竟在M市,每时每刻都有流离失所的赌徒在默默死去。
熊乐晨问:“他欠你的钱都还完了吗?”
连骐回道:“没。不过我也不指望他能还上,输了那两局扑克,他注定要欠到死了。”
熊乐晨道:“我听说,还有种最后能榨出人体最后价值的办法。”
“哈,熊老师开玩笑了,我们是合法公民。”连骐回道,“再说,他那把老骨头、破身体,也没什么价值……”
熊乐晨没深究宋德民的结局,又问:“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哦哦,是这样,我朋友买了个宅子,想请位老师去看看再动工。”连骐回道,“他听说了熊老师和薛老师在我这儿的丰功伟绩之后,也想请二位去走一趟,不知二位是否有空赏个脸?”
熊乐晨听到这,说了句“你等等”,就摁了挂起找薛锐说了这事。
“看宅子?”薛锐不急着答应或拒绝,只是反问熊乐晨,“你想去看吗?”
“我只能感应有没有异常的存在,不明白他们说的那些风水之类的。”熊乐晨道,“只有我的话,我不去。”
“我也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说法。”薛锐道,“不过我能看懂一些‘场’,也能看脉。要是你想去,你就和他说,我们只能看地脉气运,不像其他风水师会给出具体修改的点位。要是能接受,我们就去。”
“好。”熊乐晨当面又摁开电话,把薛锐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了过去。连骐想了想,咂摸出味儿来了:“熊老师,照这么说,你们应该很会看阴宅了?阴宅你们愿意看吗?”
这回是功放,熊乐晨看薛锐,薛锐点了点头。
熊乐晨就回:“可以。”
“好的,那看宅子这事我和我朋友聊一下,确认的话再打扰二位。”连骐道,“不过就算没工作,也随时欢迎二位来玩的……”
又随便寒暄两句,这电话就挂了。
薛锐这才问:“怎么,想去做些赚钱的事了?我还以为你只喜欢吃有能量的东西,钱不钱的都无所谓。”
“我想看看不同人的生活,想看看人类在生活里各种各样的互动。”熊乐晨道,“上次那个朱晓斐家里,就很热闹。”
“你可真是……”薛锐轻声失笑,“喜欢看这种热闹,你最后会成为的别是个邪神吧?”
熊乐晨疑惑:“邪神?”
“就是……”薛锐下意识要解释,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说太细,“没什么,我一直看着你,不会出事的。”
熊乐晨道:“成为邪神,不好吗?”
“对你本身来说,没什么好不好的。反正吃什么不是吃?”薛锐回道,“就是成为邪恶一方的话,容易引来那些所谓正义之士的追杀;还有某些世界里,所谓‘天道’也会对你不好。所以如果不是必要,还是别往邪神方向靠了。”
熊乐晨想了想:“那我应该做好事吗?”
“现在还不用,做你自己就行。而且你现在在做的很多事也算是行善,不用刻意去想这件事,顺其自然就是。”薛锐道,“再说,你距离邪神还很远很远。你连情绪这东西都搞不明白,要到能分辨邪念的地步,还远得很。”
熊乐晨沉默了两秒,忽然冒出一句:“你好像在说我笨。”
——你可不就是笨。
薛锐心里想着,但这个“笨”也不是令人讨厌的、负面意义的“笨”,只是没什么情感方面的考虑罢了。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就是“情商”比较低,也比较直接。
这种“笨”没什么不好的。在薛锐看来,这个“笨”还反而是优点。熊乐晨是澄澈的、真诚的,他的接人待物,对于薛锐来说最舒服的相处方式。
不过和熊乐晨解释“褒义上的‘笨’”太麻烦,薛锐便道:“不是说你笨,只是觉得我操心操得太远,没什么必要。反正你想去看热闹,我们就去。世间百态,凡间种种,没有我们不能看的。”
熊乐晨道:“是吗?但你以前似乎不太喜欢和普通人来往,还说过他们挺无聊的。如果你觉得勉强……”
“是无聊,但和你一起还不错。”薛锐笑了笑,“你连风水都不懂,没有我怎么办?怎么去唬人?”
熊乐晨道:“风水的话,把那些相关的书籍全都背下来,再照着说……嗯?”
薛锐察觉他的状态忽地紧绷起来,说到一半的话也暂停,顿时跟着戒备起来:“怎么?”
“那个‘能量门’……”熊乐晨组织着措辞,“有人在探查我的黑雾。”
“现在?”薛锐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快十一点了,那个湖边现在应该没人敢夜宿,有人特意去现场了?”
熊乐晨点头。
“可能是云隐门。”薛锐眯了眯眼,“他们在干什么?你一五一十和我讲,我也来帮你判断。”
“好。”熊乐晨仔细感应着远方黑雾,如同现场亲历者般描述起了现场。
夜晚的山中野湖,确实迎来了两名来自青山云隐门的成员。
一个是“真实之眼”孟巍,还有一个就是他的亲爹,也是他的师父。
孟巍其实不想来的,毕竟他和薛锐沟通后,感觉薛锐不太乐意云隐门插手这件事。但云隐门认为,灵脉现世是难得的机缘,不可错过。所以无论如何,至少也要到现场看看。
至于现场的监控和告示牌,他们都知道其存在,也都无视了。这两人直接越过了警戒线,站到了湖边。
“就在那里。”孟巍指着湖中心,“中间,湖面下两米,有东西。”
“我感知到了。”孟父道,“但灵脉应该是富含能量的,‘特美办’的报告也提过此地能量翻涌,我怎么没感觉到?湖底下的到底是什么?”
孟巍不敢说实话。
在他看来,湖底盘踞着的那个影子……和熊乐晨壳子里的东西十分相似。
但薛锐之前警告过,不许传播熊乐晨的情况。孟巍今天本来就自觉是背着薛锐来的,现在要是再把熊乐晨抖出来,被薛锐知道估计就要完蛋了。
所以孟巍犹豫了两秒,只道:“是……有个东西覆盖在能量出口了。”
“什么?”孟父皱起眉,“不会是那个白雾又回来独占灵脉了吧?”
孟巍觉得应该不是,但他也不敢打包票:“不好说。可要是真有什么捷足先登了,我们最好别贸然行动吧?”
“薛先生不也把占了先机的白雾绞碎了,这有什么可怕的。”孟父道,“而且就算不动手,至少要明白占领了灵脉的是什么、有什么本事才行。你这么瞻前顾后的,小心错过大机缘!”
“我这不是怕得罪薛先生……”
“他都没宣告这灵脉的所有权,你瞎操什么心。他现在这个拒绝回应的态度,可能只是不想沾染太多因果,不然怎么会远离灵脉,任其发展?”孟父道,“也罢,我来试探试探那东西。你小心些,要是那东西反击了,你要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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