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乐晨说话有些口齿不清了,可还是直接又坦荡地表达自我:“他说的话,好像他和你才是一类人,我注定是个局外人……我能听出来。”
“近千年的寿命,让他变得骄傲自大,以为自己能和我平起平坐了。”薛锐的声音也逐渐变低哑了一些,“我们才是密不可分的,他算什么东西?他要引诱你背叛我,却连最基本的尊重你的表面功夫都不做,愚蠢至极。”
熊乐晨似乎听出了些薛锐压着的火气:“那你最后,会把他怎样?”
“你说怎样,就怎样。”薛锐看他一点不反抗,甚至配合,终于忍不住将他往后推倒在沙发上,面上还要假装正经,“说吧,你想怎么处理这个情敌?你一句话,我就全力以赴达成你要的目标。”
熊乐晨想了想:“他……算邪物吗?”
“怎么,难道你想吃他?说了不许吃脏东西,他都和邪神同流合污了,还会是什么正经玩意儿吗?”薛锐已经近到随时能吻到的地步了,说着话还顺势咬了一下他的下唇,“看来我得把他处理得干净些,不然又被你吃掉的话,我可不想和吃了脏东西的嘴亲吻。”
熊乐晨很自然地抱住他的脖子:“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他扔给‘特美办’,但是他又绝不可能逃出‘特美办’的手掌心?”
薛锐想起方糖一家在“特美办”的日子,说不上很惨无人道,但绝对是隔三差五就要痛彻心扉一次的。连这种“半放养”的实体附身者待遇都暂且如此,许宁这种和邪神一起不知吞噬了多少人命的家伙,落到一个有实验性质特殊部门,其下场可以想象。
只是许宁现在能量和手段似乎不少,“特美办”一时不察很可能着了他的道,给他卷土重来的机会。而且许宁毕竟还是万罡宗出来的,要是留着他从那时候带出来的力量,之后可能也会给薛锐带来麻烦。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薛锐一边吻他,一边漫不经心地抛出一句话。
“把他废了,再扔去给他们研究就是了。”
第201章 ——处理完就结婚
薛锐说是要把许宁的存在捅给告诉“特美办”,但也没急着马上就去说。
他先把孟巍叫出来了,还让孟巍带上一个能在“消灭邪神”事件里说得上话的人。孟巍一听这话,直接把亲爹拽出来了。
天知道孟掌门都潜心避世修行多久、多少年没出门派了,听到孟巍的传话,稍作犹豫后还是决定把门派规矩暂放脑后。毕竟薛锐主动约话事人谈正事,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孟掌门总觉得有什么大事正在发生,要是错过铁定后悔。
约见的地方也在郊外,具体地点在一家建在山边的会所。说是“会所”,实际上这算得上一个规模不小的庄园,建筑虽然新,风格却典雅古朴。孟掌门坐车来这里的时候,还奇怪道:“他既然喜欢约在这种地方,怎么不直接来我们门里算了?云隐门不比这好多少倍?”
“父亲,这话你可别在薛先生面前说。”坐在旁边的孟巍一听,赶紧道,“我听说薛先生和熊先生有意要在这个会所举办婚礼,我可想来的,你别连累到我也来不了啊。”
“竟然选了这里?”孟掌门闻言,又仔细看了看窗外山庄的环境,说道,“那是真来不了多少人,怪不得云隐门也只能来四个。你大伯还一直纠缠我说想要个名额,可他上次那得罪薛先生的势头,谁敢将他带到薛先生的大婚现场?他一旦行差踏错,我云隐门举盘皆输。”
“云隐门已经是名额最多的了,其他门派只有一到两个,总共也就六个门派或者氏族能去。”孟巍道,“不过,要不是薛先生明说了跨年那天出现过的门派都可以去,而且熊乐晨还过目不忘,我可能还会把别的门派的名额拨给云隐门。反正薛先生把这部分的名单交给我定,他自己又不在意究竟是谁去。”
“他连云隐门都不在意,又岂会在意谁想结交他?我猜,若不是他想婚礼上有些宾客,他连我们这十几人都不会邀请。”孟掌门说到这,垂眼抬手一抖自己的长袍衣襟,长叹一声,“他这样的修行者,与熊先生这样的……结缘深厚,真是叫人感慨。”
前面还有司机,孟掌门就把对熊乐晨的形容自觉吞回去了。不过他也就从自己亲儿子嘴里知道,熊乐晨是个特殊的“非人类”罢了,也不可小觑。其真身为何,孟掌门并不清楚——说到底孟巍只也是看到了,但没看懂。
车辆停下后,云隐门父子俩不再闲聊,一路安静到了约定的包厢,更准确来说算一间“禅室”。这禅室的名称还挺有意思,正面挂着最大的一幅字帖,上书两个大字——“一间”。本来别的客人都说这个名字挺有禅意的,然而熊乐晨看了的评价只有“幽默”。
这话是当着业务负责人的面说出来的,说完后薛锐还真笑了。面色僵硬的业务负责人不知作何感想,是装X被戳穿了的尴尬,还是觉得这俩客人真是又土又不懂的暗嘲,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字帖前放着小几,上面放着一炉香,熏得室内有股幽幽之香。本来喝茶桌子也在这前面的,但会所按照客人要求搬到窗前去了。窗外是竹林景色,平时听风观竹品茶,倒也雅兴。然而现在正是气温高的时候,开窗在旁边坐着,与其说是来静心感悟的,不如说是来熬热汗的。
当然,这里不是没空调,只是薛锐说不用开。云隐门两人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薛锐一个人在窗边坐着。他面前摆着一整套的茶具,有两个茶杯摆在桌面,但他似乎并不喝。
孟掌门和孟巍还算自然地与薛锐打了招呼,然后问:“熊先生也来了吗?”
“来了,和白嘉礼一起在山庄别处参观。这事我一人处理足以,不用他在这一块枯坐。”薛锐示意对面,“坐。”
两人依言坐下,薛锐又道:“要喝茶自己倒,今天要说的事不适合别人在场煮茶。这是刚才小熊要喝,我们各喝了一杯,剩下的都没动。”
云隐门父子俩也不缺这口水喝,于是道:“薛先生客气,我们不渴。不知今天邀我们来,是要谈什么?”
“谈四相神。”薛锐短短几个字,就让对面父子俩神色一凛。而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他们震惊不已。
薛锐继续道:“——更谈它背后的人。”
“那邪神背后还有人?!”父子俩先是双眸略微瞪大,再是面面相觑。到底孟掌门见识多,忽地想到了什么:“薛先生的意思是,有人利用四相神作恶、只为自己攫取利益?”
薛锐淡淡回道:“可以这么说,但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利用,也不是你们想的利益。”
“请薛先生赐教。”
“这个人,在四相神之上。”薛锐徐徐道,“他控制四相神,帮助四相神到处吸收人类的负面情绪、精神、乃至生命,然后又攫取四相神身上的力量充盈自己。简单点说,四相神于此人而言,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
云隐门父子俩都听懵了:“四相神背后,竟然还有如此邪物?!”
他们最近对付四相神都够呛,整天要处理一大堆关于邪教的信息,不断分析四相神的来源和根除办法。现在居然说,四相神只是某人吸收力量的工具?!
薛锐并不在情感上和他们共感,只按照自己的计划,徐徐说起“背后之人”来。
半小时后,熊乐晨回到了“一间”。
薛锐朝他伸手,他就自然而然地坐到了薛锐身边。孟巍正想打招呼,就听薛锐问熊乐晨:“逛完了?好玩吗?”
“一般。”熊乐晨开始发表自己的“朴实”感想,边比划边描述道,“他们的锦鲤这么大一条,肥得像是肚皮要贴在池底了。他们的所谓古树是移植来的,旁边有几个喷头说是降温用的,但好像也在强行造出烟雾缭绕的感觉。哦,他们好几棵树都在打吊针。”
薛锐有些疑惑:“树打吊针?”
“我看了,就是树的营养针。”熊乐晨道,“我问白嘉礼,他说这个山庄的高大古树应该都是重新移植来的,所以很多都要打营养针。真能折腾,明明这地方原来全是树,他们砍掉了大部分,现在又要移植回来。”
薛锐对此却习以为常:“造景就是这样,挪走不想要的,把想要的强行安插上去。有些树看起来歪歪扭扭,有所谓的禅意,实际上很多也是人为制造的姿势。大自然里真正有禅意的东西,都在人迹罕见之地,追求禅意表象的人反而去探寻得少。”
这房间里就放了造型盆景,肯定是人工干预制造出来的。薛锐这么一评,这些盆景顿时显得市侩又匠气。
就连此刻脑子乱糟糟的云隐门父子俩,脑海里也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我院子(房间)里也摆了这种盆栽……
熊乐晨却没多想,径直转移了话题:“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基本谈完了。”薛锐道,“他们这两天回去整理四相神的信息,后天一起去‘特美办’说许宁和四相神的事。”
“噢。”熊乐晨点头,“那是计划在婚礼前还是婚礼后处理他?”
这话说的,好像要干掉许宁、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似的。配上熊乐晨的淡然语气,还真有些渗人。
薛锐的话更渗人:“婚礼前吧。不然万一他不长眼来我们婚礼,你不膈应吗?”
熊乐晨道:“那就是一个月内?”
薛锐点头“嗯”了一声,孟巍猛然回神,意识到了一点:“两位的婚礼就在一个月后?!”
“对。”熊乐晨道,“昨天定方案的时候顺便定了日子。你既然在,就顺便回去和其他人提前知会一声。请柬的话,写完了让白嘉礼给你,你帮忙分发一下?”
“这当然没问题。”孟巍点头,“二位亲自写请柬?多吗?需要帮忙写吗?”
写很多请柬对熊乐晨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回绝道:“不用。”
孟巍表示知道了,孟掌门又在此时开口:“那,二位的结婚贺礼礼单,什么时候送到府上合适?若是贺礼要在婚礼当天送来现场唱礼,二位不如提前过目一下礼单?”
“不唱礼了。婚礼那天还有家境一般的朋友到场,礼金和贺礼都不唱。”熊乐晨回道,“也不用送太多贺礼,我们就是想办个仪式,不是为了收礼。”
“咳,礼数总是要到位的。”孟掌门心说自己就多余问,“那下次让孟巍带给二位的管家。”
熊乐晨看他这样,又转头提醒薛锐:“你待会儿要看回礼方案,然后定下来。白嘉礼说一个月时间紧,要尽快开始配货了。请柬样式也要定,写完就要送出去了。”
云隐门父子俩看着薛锐点头应话,诧异的表情差点压不住。薛锐这样的人,居然亲自过手婚礼的每个细节?这得是多重视?
这也间接导致这些门派、氏族里来出席婚礼的人,后来个个考虑了半天各种细节,才战战兢兢地来到婚礼现场。结果张驰为首的“特美办”那些人反而热情自由很多,此为后话不提。
总之,谈完话的孟掌门和孟巍,还没完全理清思绪,就听到薛锐说了声“失陪”。然后他们目睹着薛锐牵着熊乐晨起身,往外走,亲自参观婚礼场地去了。
第202章 ——谈事情和发请柬
隔了一天,孟巍带着整合好的、目前所知四相神相关的所有信息,去“特美办”和薛锐汇合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是真不用别人帮忙写请柬。
请柬居然已经写完了!
熊乐晨一下掏出一沓,连信封外壳带里面的请柬,全塞给了孟巍。这是之前孟巍给的名单上所有人的请柬,孟巍还得负责把这些请柬一一送到对方手里。信封白色为底,装点着淡雅的水墨画,背后是传统风格的精致小扣。孟巍看到整沓的请柬信封基本都长这样,就是角落里的水墨小画稍有不同罢了,都有点懵。
——怎么结婚请柬用黑白的外壳?!
纵使信封上的字俊逸优雅,水墨画也在意境中透出一分精致,使得它整体看起来很有情调。可孟巍感觉,这东西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邀人去结婚的,反倒像是文人大家之间的书信往来——有格调,但不够喜庆。
然而,孟巍心里的疑问再多,他也不敢问出口。他只能把这沓请柬先交给一起来的师弟保管,然后老老实实跟着薛锐,去找“特美办”的局长会谈。
这场会谈自然是预约过的,兹事体大,因此能参与的人并不多。一个熊乐晨只见过两次的局长,一个副局,一个薛锐,一个孟巍,这就没了。
熊乐晨当然也来了“特美办”,他不参加会谈,就拿着请柬挨个办公室发放。头一个当然发的卢萍和杜芳芳都在的大办公室,卢萍头一个接下请柬,张口就是吉祥话:“哎,这么快!恭喜恭喜,祝你们白头偕老……嗯?”
卢萍正反面一翻信封,直接问出了那个令孟巍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小熊,你这结婚请柬,怎么用的黑白信封和黑字啊?用红色信封和金色字不好吗?”
凑过来一起拿请柬的杜芳芳拿起自己那份一看,也附和道:“是啊小熊,你们嫌大红色太扎眼,有淡色些的呀。你这也整得太……素了吧?”
她差点把“不吉利”仨字脱口而出,万幸努力咽回去了,换了个比较温和的形容词。
“我们就喜欢这样的。”熊乐晨也不奇怪她们有这样的疑问,白嘉礼一开始就郑重提过建议,但被薛锐驳回了,“水墨对我们有特殊的含义。”
其实选水墨,是因为薛锐觉得墨迹在水里的氤氲之感,像熊乐晨的黑雾涌动,然后他就说什么都要把水墨图用在请柬上。本来薛锐还想直接选那种“随意挥洒的墨迹”,可白嘉礼觉得那也太意味不明了。这是结婚请柬,又不是先锋艺术。好说歹说,白嘉礼才劝得薛锐换成有点意境的水墨景物图,而且只用在信封上。
“啊,这样!”杜芳芳心说这个理由还行,“那你们会在婚礼上说这段缘分故事吗?”
“不讲。”熊乐晨道,“没有发言环节。”
杜芳芳:“……你俩看起来就像是不爱在婚礼上发言的。”
熊乐晨道:“主持人也没什么词,只唱流程。”
“那岂不是很安静的婚礼了?”杜芳芳感叹,“也挺好。现在有些婚礼主持,那些台词啊,尴尬得听众抠脚趾。还有主持非要上那种感人环节,有种强行逼人流泪的感觉,烦死了。”
她顿了一下,又道:“对了,看你们这请柬,应该是传统风格的婚礼?那你们穿喜服吗?传统婚礼那些挑盖头之类的,还做不做哇?”
“不做。流程不太一样。”熊乐晨回道,“拜堂敬茶那些也没有,也不去挨桌敬酒。薛锐还说贺礼也不收的,但孟巍说大家都准备了,当天不收也会日后送去。索性就云隐门派人帮忙去做收礼的地方。”
杜芳芳听了直咋舌:“云隐门帮忙收礼,你们这去的人不多,阵仗还不小……”
他们说话间,卢萍已经打开了信封。信封里抽出来的与其说是请柬,不如说更像是个折叠起来的手册。手册的封面封底是丝绸制成,上面绣的是百花盛放,喜庆的味道终于来了。手册打开后,里面是竖向排版的手写文字邀请函。文字不仅本身单个好看,整体还错落有致、排布得当,最后两个落款字体也几乎一致。
卢萍道:“这些字都是手写的吧?我看出墨迹了,很漂亮的字,有点意思。请人写的?”
熊乐晨道:“我写的。除了薛锐的名字是他自己写的,其他都是我写的。”
“啊?小熊你还会毛笔字!”杜芳芳也拆开自己的请柬仔细观看,“但是你和薛锐的名字,字体也好像啊,你们的字这么像的么?”
熊乐晨点头:“是他带我练的字。”
其实熊乐晨在这个世界的字一开始都是模仿的标准字体。但自从薛锐开始教授自己出身那个世界的字,就要熊乐晨的手写字也跟着他的字体来。后来就发展到,薛锐写这个世界的字时,熊乐晨也开始模仿他的字体了。
薛锐对此不仅不在意,反而还乐见其成。如今这两人的字要是混在一起,已经到了笔迹专家都分辨不出区别的地步。
而卢萍和杜芳芳以前没见过熊乐晨的毛笔字,还以为这是他新练的技能,纷纷赞叹:“那你的进步可真快,不愧是过目不忘的……”
熊乐晨又和她们说了几句,就去了别的办公室。很多人又把信封为什么是黑白的、结婚那天准备怎么办问了一遍,熊乐晨都一一回答了,这才全部分发完毕。张弛之前叫他发完了就去找自己,于是熊乐晨又转回张弛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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