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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格里(噫吁嚱鸭)


“嗯?”
被散发蹭的有些痒,桑岚转了转头,下意识回应。
下一刻,不知何时拢在腰间的属于男人的双臂稍一用力,桑岚瞳孔微缩,顾及着对方的身体没有抵抗,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他扑倒进了床铺间。
“……王爷?”
鼻息交缠间,桑岚抬眸直视,近在咫尺的人脸上终于裂开一丝细小的缝隙,浓稠的、被黑暗所裹挟的欲念从那双沉水般的眼眸中缓缓溢出。
“塔塔,孤这么忍着,也是很辛苦的。”
“我……”
桑岚一顿,张了张口却能说出话——男人修长的食指轻轻抵在他的唇间。
“就当是晨起时神志不清……王妃且让孤抱一会儿罢。”
来到王府几个月,两个名义上是新婚夫妻的人头一次坐在一起用了早膳。
膳食都是按着桑岚的喜好做的,他本人倒没细想,自以为谢流庭本身的口味与他相同。
由于起床时的一个小插曲,桑岚在用膳过程中采取了回避的态度,始终低垂着头,直到吃得差不多了才抬起头,一打眼却发现谢流庭身前的食物都没怎么动过。
“王爷怎么不吃?”
“因为不舍。”
堂堂王爷不可能连顿饭都舍不得吃,桑岚听闻脸上浮现出一丝讶异,“这是何意?”
谢流庭笑得如沐春风,同时叹了口气状似可惜,“与塔塔共用早膳的时间甚是珍贵,比起用膳,孤更愿意多看你些。”
被眼前这人胡说八道后不动如山的姿态哽到,桑岚强压下心底涌现出的热意,皱眉转移话题:“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罢,不过自己的身体连自己都不爱惜,旁人说再多反倒是逾矩了。”
他压低了嗓音:“况且……本就住在同个府上,想要一同用膳,什么时候不行?”
把话说完,桑岚垂眸饮了口茶水,一抬眸,却见对面的人嘴角仍噙着温润的笑意,望向他时神色柔和。
“……怎么了?”桑岚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王爷怎么这般看着我。”
——小狮子自己伸了爪子,最后还要别别扭扭地反过来问被挠的人疼不疼。
日头渐上,朦胧的清光越过身侧的窗沿将眼前那张秾丽逼人的面容柔和些许,淡化了锋利的棱角,又不着痕迹地将之打造得愈发可爱。
气息、色彩……与人,过往的任何一刻都没有此刻这般完满而令人心醉。
不过一瞬,谢流庭眼中似乎有光芒微微闪了闪,笑意在这其中变得柔软,犹如即将被光蒸腾开的露水。
“没什么……孤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第19章
因着与人有约在先,桑岚并未在谢流庭处过多停留,与这人一同用完了早膳,见时辰差不多了就表示有约在身需要先行离开。
谢流庭也并未拦他,只是在临走前告诉他已经安排好了马车在府门外候着,又细致地叮嘱了他一些外出事宜。
“王妃在外切记注意安全。”谢流庭的神色温和而平静,说出的话却像是别有深意,“尤其不要随意近水。”
“无论如何,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危。”
桑岚迎着他的目光,下意识想要摸一摸自己身上的伪装,但理智让他生生克制住了手。
“我知道了,多谢王爷。”
踏入寝院门槛的一瞬间,在院里等候着的四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灼华最先小跑着迎了上来,担忧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梭巡,看起来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
“殿、殿下……您同彧王殿下他……你、你们不会——”
素来能说会道的少女结结巴巴,抖着眼睫着发出疑问。
而他身后的其他三人同样投来夹杂着疑惑与忧虑的视线。
——估计都是想问却不敢问,这才派了灼华来打前锋。
“想什么呢?”
桑岚眉心微动,曲指在灼华的发顶处不轻不重地敲了敲。
“合衣睡了一觉而已,什么都没有发生。”
桑岚一边说着,一边越过他们往屋里走去。
“哦、哦,没发生什么就好。”灼华捂着脑门呆愣地点了点头,在反应过来桑岚说了什么之后,忍不住睁大了眼眸低声呐喊:“不对——一、一起睡了一觉?!”
桑岚没理会一惊一乍的灼华,将她留在原地缓慢地回神,自顾自地往前走。倒是性子沉稳的灼清飞快反应过来跟上了他的步伐,直到踏入房中才压低了声线开口。
“殿下,您的身份……”
桑岚脚步一顿,他抬手摸了摸脖颈处,确认那处确实没有被人触碰过后,抿唇摇了摇头:“应当没有问题。”
但今早醒来时他们靠得那般近……再加上,离开前谢流庭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沉静的湖面下潜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让他总有些奇怪地放心不下。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桑岚拧着眉轻叹了口气。
既然对方什么反应也没有,他自然也不能自乱阵脚。
到了相邀游湖的地点,虽说已经刻意提早了一炷香的功夫,却没想到其他家的贵女都已经到得差不多了,而作为主家的沈长玥更是早已等候在湖畔,依次同前来的贵女问候。
几乎是桑岚刚一走进,正在与其他人交谈的沈长玥便对身侧之人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继而携着侍女步履轻快地向他走来。
“彧王妃殿下!”
沈长玥清丽的面容上浮现飘起浅浅的红霞,望过来的眼眸中闪动着真切的笑意,虽然满怀喜悦,却也仍旧没有忘记向他行礼。
直到端端正正地行完礼后,沈长玥才亲昵地靠上来,语调欢快地向他问好。
“王妃近日身体可还安康?饮食可还习惯?有没有水土不服的迹象?”
少女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与那日在皇后面前见到的沉稳端庄不同,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直到察觉到自己的态度太过热切了才不好意思地收敛了些。
“一切皆好。”
“是么。”沈长玥点了点头,顾盼着近处无人,于是压低了声线,“那……彧王殿下对你可好?”
桑岚一愣,他看得出沈长玥是真心实意地在关心他,唯恐他这些日子过的不好,但是被一个比自己年岁还小的女孩这么忧心关切,不知是出于面对这份心意还是要回应对方所问出的问题,桑岚内心缓慢浮现出一丝羞窘。
“他很关照我。”
相当简洁的一句回答。
而沈长玥暗自观察了一番桑岚的表情,见他表情不似作伪,又敏锐地铺捉到桑岚被发丝遮掩住的耳廓处透出的轻微红意,将他的反应当作是害羞,这才在心底接受了他说的话。
“那便再好不过了。”少女轻轻扬起一个笑,接着转移了话题,“听闻王妃甚少出府,这未央湖景色优美,王妃今日一定要好好体验。”
“好。”
长乐湖作为京中着名景观,景色确实极佳,香风徐徐,高树成荫,远望去湖面波光荡漾,隐约可见有锦鲤成群跃出湖面。
应邀的贵女分坐在两艘约莫可坐十余人的小型画舫上,都是相熟已久的同伴,在上船之前自是少不了一番交谈。
被沈长玥拉着结识了几家的千金或是嫁予高门的贵女,桑岚终于能够抽空坐下,慢慢饮了口茶水。
在他坐下后不久,沈长玥也坐在了他的对面。
同船的女孩儿都集中在另一边聊近日京中流行的华彩衣装,是以此处的桌前只有他们二人。
“殿下今日辛苦了。”沈长玥将面前的果盘往他面前推了推,无奈地勾起一个歉意的笑:“本想着让您好好赏景的,但是却没想到您如此受人欢迎。”
不过短暂的交流,便被同行的女子围了个圈,连她要挤进去搭话都极为不易。
“这座城里的世家圈子看似包容,实则紧窄得很,任何人想要挤进来都不容易。”
沈长玥容色端肃了些许,一字一句地向桑岚娓娓道来:“尤其是今天来的那些,都是高门世家出身,与她们交好,对殿下日后或有帮助。”
果然如此。
桑岚微微颔首,环袖掬了一礼,“沈小姐有心了,桑岚在此谢过。”
单从外貌和年纪上看,如何都只会觉得沈长玥是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但是依着今日的相处来看,对方处事极有条理,且心思缜密,里里外外都透着高门贵族出身的利益和教养。
“不不不。”刚才还一本正经的少女忽然慌张地红了脸颊,“王妃不必言谢,其实我没有帮上什么忙,是她们都很喜欢您。”
“那也都是托了沈小姐的福。”
“那倒不是。”沈长玥笑意盈盈地摇了摇头,“是王妃自身的气质格外吸引人。”
桑岚只将之当作是客套话,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沈长玥也并未解释,只抬手缓缓斟满了两人面前的茶盏。
她没说的是——除却容貌、衣着、礼仪、姿态、谈吐等等再表象不过的东西,桑岚骨子里透出来的青涩又厚重、像是磐石初开时绽放出的野性与锋锐,哪怕他本人再怎么收敛也始终无法掩盖,就像是某种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致命毒药,能够无形地吸引着每一个靠近他的人。
看见他,就好像能够看见旷野吹来的风、凌寒而生的草木,让见惯了京城中娇生惯养的水土之人情不自禁地就心生向往。
加之他容貌过人,谈吐又进退有度,哪怕有着地域的隔阂,却也实在很难不招人喜欢。
两人继续闲聊了几句,正当沈长玥开口想唤身侧的侍女上一旁取些糕点时,他们所乘坐的这艘画舫却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撞,桌面的糕点和茶水因此被掀翻咚咚当当落了一地。
经此,船上女子的惊叫声此起彼伏,虽然惊险,但所幸并没有人因此而落水。
待到船身恢复了平稳,桑岚抬眸看向撞击传来的方向,只见那处停了一搜比他们所乘坐的更要宽敞奢华的画舫。
内里坐了何人不知,只能瞧见凭栏处占了个侍卫,那人仗剑冲着他们的方向高声喊道:“前方何人在此,竟敢随意阻拦四皇子游湖所必经之路?”
几乎是那人话音刚落,那艘巨大的画舫便猛地向前开近,船头重新撞上了他们的船身,这一次,离得最近的桑岚与沈长玥遭了殃。
猝然之间,桑岚有武功傍身还好,沈长玥虽也有些武功底子,但她在那人出言时便去了船边想要探明情况,此时一时不察,身形不稳之下竟脱手落入了湖中。
“长玥——”
亲眼见到的贵女们纷纷不顾形象地发出惊叫,而桑岚则是在沈长玥落入水中的同时便不假思索地飞身上前跟着跳入了湖里。
“彧王妃殿下!”
船上再次响起了惊呼。
在场面变成一团乱麻之前,还是留下的灼清表示自家王妃自小深谙水性,一定能够好好地救起沈小姐后,那些女子们才蹙着眉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湖面便浮现出两人的身影。
桑岚托着呛了水的沈长玥,让岸上的灼清及其他侍女将之拉上去查看情况后,正想借力从水中脱身,手腕处却猛地传来针刺般的剧痛,随后一股强烈的麻意从腕骨处扩散开来,桑岚瞳孔微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掌从船缘处脱开。
身体骤然坠入冰冷的湖水,桑岚想要挣扎,却发现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瞧着自己离波光泛滥的湖面越来越远。
透过不断涌入双耳的湖水,他隐约听见远处传来灼清惊慌唤他的声音,还有一声模糊的“四皇子”,随后,便是一个破开深水,向他游来的身影。
在彻底阖上双眼坠入黑暗之前,一个宽阔的、熟悉的拥抱不容拒绝地包裹了他。
重新恢复意识时,桑岚察觉到自己正以一个半坐的姿势靠在一人怀里,身上的衣服是被水浸湿后沉甸甸的冰凉,视野却被属于另一个人的干燥柔软的衣物所覆盖。
被水汽沾湿的冷淡药草香萦绕在鼻尖,在他周身划开一个安全的领地——他今早刚同这气味的主人一同用过早膳。
似乎是知道他醒了,环着他的人用力收紧了怀抱,沉闷的、似乎压抑着什么的低哑嗓音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自发顶处传来。
“孤分明说过不要近水,亦要以自己的安全为先。”
“不过想来,你也是不会听的。”
“是么?”男人语调温和平淡,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危险。
“——漠北的王子殿下。”

自谢流庭落下那句话起,马车上便陷入了难言的死寂。
车轮碾过路上的石子时的闷响、马蹄的清脆的嗒嗒声分明隔着衣物自耳畔响起,又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两个近在咫尺的人都暗自屏着呼吸,等待对方率先开口。
只是一方给足了耐心,另一方却逃避着不愿回应。
桑岚的心自谢流庭道明他身份的那一刻起便彻底坠入了谷底,一股从未有过的、类似于直面死亡时才会产生的寒意从心底涌现,并逐渐弥散到全身。
他该解释什么呢?欺君之罪的实证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摆明在眼前,无论他怎么抵赖都是无用。
杀了他?这是最无用而愚蠢的方法,且不提贸然动手导致一个王爷的死亡该作何收场,单是此前这人救了他这件事便叫他不能下手。
到底该怎么办。
桑岚僵坐了一会儿,深知此刻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在脑海里迅速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无果之后,他打算坦白从宽。
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并未从这人身上感知到要通过这件事来要挟他的敌意。
但很多话临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思来想去他还只是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声音很低,又带着呛了水后产生的沙哑,因此说出的话相当模糊,几乎叫人听不分明。
但谢流庭听见了,与此同时还给出了答案。
男人似乎早就知道他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在他话音落下后便立时回答道:“昨夜。”
闻言,桑岚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古怪,但没等他说些什么眼前遮盖着视线的衣物便被人自外撩开,一丝光线透入,随之而来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
“莫要误会。”
那道温润雅致的嗓音悠悠响起,男人冰凉的指节缓慢而又精准地抵上他的喉结。
那种被猛兽衔住要害的惊惧之感油然而生,但桑岚此刻头脑混乱,竟也呆呆地坐着任由对方动作。
谢流庭如玉温凉的指腹在那处轻轻划了划,察觉到桑岚细小的吞咽后,这才慢条斯理地、终于带着些无奈与笑意开口,“这处的伪装确实极好,寻常人离远了看确实没法瞧出任何破绽,也足以应对许多场合。”
“然孤幼时为了保命,认了一位母亲旧识的江湖人士为师,那人武艺极高且精通诸多门道,孤耳濡目染,多少也学了点东西。”
谢流庭收回了手,将被他掀起一角的衣物又往下拉了拉,替他遮掩了些尴尬,“若非昨夜孤鬼迷心窍凑近了细细打量,也不会发现端倪。”
“再加之,今日清晨,王妃与孤贴得那般近,总有些细小的反应是孤能够察觉得到的。”
“说起来,是孤失礼了。”
“不过,真正确定还是在刚才。”谢流庭叹了口气,抬手隔着衣物将他往自己怀中拢了拢,“王妃应当也知道这些东西不能触水——这也是孤让你不要近水的原因之一。”
“但与之相比,更重要的是王妃的安危。”说到这,谢流庭原本已经恢复平静的声线复又沉了下来,“早先便已叮嘱过要先最先保全自己,但依着王妃以往的性子,果然是不出孤的所料。”
虽然谢流庭语调寻常无异,甚至连态度也相当平静,但桑岚就是莫名地从他绷紧的手臂以及较之往日显得有些频繁而唠叨的话语看出这人的心情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形同止水。
“彧王殿下,你在生气吗?”桑岚抿了抿唇,抬手将眼前的布料拉得离自己近了些,“可是在为我的隐瞒而生气?”
“王妃不曾看着孤,又怎么知道孤是不是在生气?”
“这样的事……”桑岚张了张口,声线发紧:“这样的事,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不是能够轻易接受的吧?”
况且,他所隐瞒的事不仅事关一个男子的尊严,更象征着两个国家的关系。
神经紧绷到了极致,不等谢流庭有什么反应,桑岚便猛地掀开覆在头顶的外衫,双眼一闭曲腿重重地往下一跪——
“桑岚自知犯了欺君之罪,但有关的一切皆为我个人的主张,与我的族人毫无关系,桑岚愿独自承担一切责任——请彧王殿下成全!”
甚至连请求宽恕也不曾有过,像是面对既定的死局,少年低垂着头,像是在静候审判降临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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