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好鄙夷地看了眼身边的人,噗笑道:“是啊,毕竟我家没有男人管着我花钱。”
正在听热闹的人群里实在压不住笑意,嘲笑声渐渐猖狂了起来。
被从头到尾鄙视了一番的人气不过,唰啦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看热闹的人被吓得后退几步,姜眠好却不以为然。
她接过老板包好的料子,慢悠悠地转过身。
眼看着劈砍而来毫无章法的剑,抬脚便踹在了男人的手臂上。
这千年来姜眠好虽说还是打不过姜时安,但处理起这种人实在轻松。
甚至连剑都不拔,几招便将人给踹着跪倒在地。
“记住,当今女帝好得很。”姜眠好语气冷冷:“不是你这种废物能非议的。”
姜眠好话音落,潇洒转身。
人群中有不少神女的信徒,纷纷鼓掌呐喊。
等姜眠好买好了东西回到家后,已经是暮色沉沉,天地间共沐与橙色夕阳里。
练剑回来的姜时安早已经做好了饭,正在灯下边温书边等着母亲回来。
这个小插曲自然而然的被姜眠好咽了下去,并未告知给女儿。
晚饭结束,天就彻底黑了下去。
今夜又是一个月圆夜,姜眠好早早地收拾完了家务,搬了凳子坐在长廊上,就着月光绣着手里东西。
她今日特意多裁了些柔软贴身的布匹,正为姜时安织着护具。
她担心姜时安舞剑会受伤,却又不会阻止她。
只能默默地多做一些舒适的护具,能起到一些作用。
今日她在街上已经探听清楚了。
凤鸣意与姜云眷已双双转世。
这一次依旧没有任何例外的会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只是对比起上一次降临,这一次足足迟到了一千年。
但在神算子点破说姜云眷和凤鸣意早诞生在身边时,姜眠好才知道了她们来迟的原因——原本该正常遁入轮回遵循死亡规律的二人选择了历练修行千年,转世成了两棵银杏树。
也就意味着,姜云眷与凤鸣意在转世时脱离了人类轮回,选择了修道。
而院中不知什么时候生长起来的两颗茁壮成长的银杏树,对立而生,郁郁葱葱的树叶在夜风拂过时,会发出沙沙声。
姜眠好坐在院中,守着两颗银杏树,时不时就抬起眼看一下正在月光下舞剑的姜时安。
夜凉如水,气温渐渐降了下去,眼看着就又要迎来一个冬天了。
而距离与叶清歌分开,转眼都已过去了千年之久。
姜眠好手中针线一顿,轻轻叹了口气,今日在集市上听到的闲话到底让她有些不安。
正在月下舞剑的姜时安手中动作一顿,停了下来。
姜眠好听见动静,停下了手里的针抬起眼。
“母亲。”姜时安抬起手指向天边,语气淡淡:“您瞧,今晚的月是红色的。”
姜眠好闻言一顿,立马抬起头。
果然,素来光洁如水的月色此刻正泛着诡异的暗红。
那红像极了沉闷的血色,姜眠好心头的不安瞬间蔓延开。
第110章
“为何会有血月?”姜眠好看着被云层簇拥着的血色月亮,不免想起今日集市上那群人的言论。
难道是叶清歌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与当年的仙骨有关吗?
疑惑的种子在心底发了芽,便发了疯似的在脑子里生长。
姜眠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不安地来回踱步。
这还是姜时安第一次见母亲这样失态的样子,她立马将剑丢下,上前抱住了焦虑的人。
“没事的母亲。”姜时安轻轻地安抚着:“只是一次而已,说不定今日是什么节气呢。”
姜眠好再也无法安静下来,她轻声说:“不,不会的,她肯定是出事了。”
姜时安看着母亲这样失控的样子,这还是千年来第一次见母亲失态。
“岁岁。”姜眠好语气轻轻,“妈妈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姜时安很快意识到这话里的意思,也明白了这件事与天上奇怪的血月有关。
她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的妈妈。”
姜眠好的速度很快,连夜就开始收拾。
其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用在给姜时安分配饭食和衣物上。
直到血月隐去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
姜眠好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出发了。
“岁岁,吃的穿的我都给你分好了,这几天你自己在家里,练剑不可太过劳累,切莫伤了自己。”姜眠好不放心地拉着女儿的手,一路絮絮叨叨,直到看见了等待的小舟时,姜眠好的眼眶彻底泛起湿意。
从姜时安出生以后,自己还没有与她分离过这么长的时间。
姜眠好心里不舍,可有牵挂着叶清歌,两头的为难都叫她无法割舍。
“母亲您就放心去吧。”姜时安将包袱从肩膀上拿下,递了过去:“去做您想做的事情,不用担心我。”
姜眠好鼻子一酸,点了点头。
“注意安全。”姜时安抬起手,轻轻为她拭去眼泪:“保护好自己。”
姜眠好连声应下,一步三回头的登上了小舟。
小舟摇曳,直到岸上的人化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再也看不见。
姜眠好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平静湖面,心下牵挂着叶清歌。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小舟刚出发没多久。
原本该回到木屋里的姜时安乘坐上另一艘小船,紧紧跟在了她的身后。
........
........
离开蓬莱岛。
姜眠好便一刻不停地开始赶路。
蓬莱岛与世隔绝,赶往天界的路崎岖又艰难,可姜眠好并没有丝毫胆怯。
她背着小小的包袱,握着最普通的铁剑,勇敢地独自踏上了登天的路。
与那夜闯华山一样,这一次她怀揣着巨大的勇气。
再一次,独自踏上了拯救爱人的路。
原本要走半年的路程,硬生生被姜眠好缩短至半月不到。
她没日没夜的赶路,只为了能早一点见到叶清歌。
在此刻所有过往的仇恨都烟消云散,姜眠好只有想要见到她这一个念头。
要是见面,姜眠好在心底默默想,自己肯定不要再说苛责的话。
在确认她安全后,抱住她就好了。
姜眠好这样想着,忍不住有些鼻酸,却又开始期待着见到她。
没日没夜的赶路,终于登上了太白山顶,仙梯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
........
朝天门前仍有重兵把守。
普通草木精灵过门时,仍旧要承受剥皮抽筋之痛。
可姜眠好在穿越时,却没有任何不适感。
但下一秒心底弥漫上某种不祥的感觉。
“时安?”
姜眠好听见后面的声音,立马转身。
只见姜时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悄悄跟在了自己的身后。
而此刻,姜时安刚刚过朝天门。
“母亲。”被抓包的人低着头,神色难得有些慌张。
姜眠好没想到姜时安真的跟在自己身后。
这半月来她疯了似的赶路,而姜时安也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疯狂赶路。
看着风尘仆仆的女儿,姜眠好的眼眶瞬间红了,她转过身紧紧拥抱住女儿,娇嗔道:“都说了让你在家”
“我怕她欺负你。”姜时安紧紧搂住姜眠好,语气轻柔却坚定:“那我一定会掏出剑毫不犹豫将她杀死。”
姜眠好在她怀中哭了一场。
可此行风险未知,姜眠好千哄万哄才将人送回了太白山,拜托给了蓉柒。
按照人间的说法,血月见,妖孽现。
突然出现的红色月亮,代表着危险的信号。
姜眠好收拾好心情,深吸了口气,握着剑坚定地迈着步子寻找着叶清歌。
她不相信叶清歌会遭遇不测,与其说不信,更多的是不敢。
她不敢想象一丁点叶清歌不好的消息,尽管血月就那一夜乍显。
却给了姜眠好勇气,让她敢独自一人上天界。
因为曾经在天界住过一段时间,姜眠好进出时十分自由,几乎没有人敢拦她。
除了霜寒。
看着提着剑急匆匆乱闯的人,霜寒只觉得眼前一黑。
好不容易太平了千年,主人的情劫跟人家孩子都生了,这会又突然提着剑闯上来。
霜寒在这一刻觉得姜眠好根本不是主人的情劫,而是死劫。
第一次闯上来给了主人两剑,幸而主人有不死之躯只是受了疼。第二次是将主人生生剥了仙骨和孩子她妈临走时,又给主人补了一剑,差点把主人送走。
这次又提着剑上来,霜寒不敢相信会发生什么。
立马一个屏障将人阻隔,霜寒沉着脸道:“你又来做什么?”
“我要见叶清歌!”姜眠好看见霜寒,也不与人废话,直截了当道:“她人呢?”
霜寒扶额叹气,在心里暗道还真叫自己给猜对了,于是没好气地说:“主人现在没空见你,仙子请回去吧。”
“你老实说!她是不是又受伤了?”姜眠好着急,抬手拍着阻隔罩:“你说啊!”
霜寒无奈敷衍道:“是是是,快死了你满意了吗?怎么你还要进来补一刀吗?姜眠好,你就这样恨我主人吗?她做的还对不起你吗?”
姜眠好根本没有听出来她这话里的讽刺之意,早在她说出那声是的时候,所有理智便全都离开出走。
她握着剑,发了狠地朝着阻隔灵力罩劈砍而去。
剑刃打到了屏罩又被弹开,但姜眠好不以为意,继续劈砍着。
这千年来,她的剑法虽不能与姜时安做对手,但也已经胜过了很多人。
当最后一剑将罩子彻底劈砍开后,殿门也应声而落。
“主人别!”霜寒刚预大声阻止,可到底是晚了一步。
姜眠好红着的眼在看见走出来的人时,泪水凝在了眼眶之中。
刚下朝的人身上是高贵典雅的玄服,金线绣织的凤栩栩如生,只是腰间佩戴着的那个已经泛白的荷包格外突兀。
一如记忆中清冷典雅的模样,叶清歌眉间的那抹红印正散发妖冶的光。
下了朝的女帝神色淡淡,无喜无悲,
视线在抬起来的一瞬,怔住。
如死水般的金色瞳孔迅速苏醒过来,叶清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眠好?”叶清歌看着眼前人,只觉得不可置信。
千年来于镜中窥探的人就这样出现在眼前,平静的心海在此刻正轰然爆发海啸。
被用时间刻意压住的爱意在见面的这一刻,彻底决堤。
什么理智早被抛诸脑后,叶清歌没有犹豫地狂奔过来。
“眠好......”
看着眼前同样红着眼的人,叶清歌将人牢牢扣入怀中,语气低低:“你是来杀我的吗?”
姜眠好一顿,意识到自己还握着剑,思绪却早已经在见到叶清歌时全乱了套。
“还是我在做梦啊?”叶清歌的声音很低,自嘲轻笑道:“只有在梦里你才不会抗拒我抱你,现实生活里你会觉得恶心吧。”
她的声音低低,带着浓浓的自嘲意味,也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滑落。
“那可不可以让我好好的抱一抱你。”叶清歌的语气带着些恳求和不易察觉的轻颤:“或许就这样,死在你怀里也可以。”
听着她这卑微的求死声,姜眠好再也握不住剑了。
手一松,剑刃砸在地面上发出哐当一声。
姜眠好抬手回抱住了叶清歌,主动靠近了几分。
虽然她没有讲话,但她的动作代替了她的回答。
“姜眠好。”叶清歌感受到了她的回抱,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她收紧手臂牢牢抱住了怀里人。
温热的触感,熟悉的香气,姜眠好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被自己牢牢搂在怀中。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美好到让人觉得不真实。
叶清歌将脑袋压在姜眠好肩膀上,低声说:“这是你自己朝我跑来的,这一次我不会再放你离开了。”
“永远永远,都不会了。”
谁说思念无声,叶清歌将爱意揉碎了,细细慢慢地研磨成柔和的月。
千年来每一缕照到姜眠好身上的月光都是绵绵无尽的思念。
她的手臂收拢,二人紧密无间。
姜眠好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回抱住叶清歌的手臂收拢,抱得更用力。
四周的仙侍早已自觉退下。
周围只有飘浮的云层,与相拥的一双人影。
以及悄悄躲在暗处,并没有听话回太白山的姜时安。
叶清歌捧着眼前人被哭花了的脸,俯下身去吻那双泪眼。
只是在她唇刚落下去时,身前的云层中猛地甩出一柄短刀。
紧紧贴着叶清歌的脑袋飞了过去。
只差一点点,就会正中叶清歌的眉心。
被挑衅了的女帝抬起眼,眸中情绪退散,满是不耐。
站在云层中的人慢悠悠地走了出去来,扬了扬手里的剑冲叶清歌挑眉道:“聊聊?”
叶清歌看着眼前的少女,视线在对上那双金色眼眸时,一切尽在不言中。
“别。”姜眠好握着叶清歌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道:“别伤她。”
叶清歌心有些疼,强扯出笑意道:“不会的,她是你的孩子。”
挑衅完了的姜时安大摇大摆地往清扬殿里走,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跟在身后进来的叶清歌站定抬手关上殿门,没有讲话。
“我知道你是我另一个。”姜时安猛地转过身,神色冷漠,站在女帝面前时也毫不怯场:“但我不会认你。”
叶清歌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眶有些酸涩:“你母亲为了生你,吃了很多苦。”
姜时安听出她答非所问里的潜台词,冷冷勾唇道:“知道就好,我也就只有她一个母亲。”
叶清歌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和质疑,接受了她的话。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姜时安冷眼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是同样眸色的女帝,语气漠然:“但,我也不会限制母亲的选择。”
叶清歌嗯了声,有些没反应过来。
“母亲在乎你,心悦你。”姜时安沉声道:“那她想靠近你,我不会阻止,但。”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消失在母亲身边千年之久,徒留她一个人在人间,只这一点,我就不会原谅你。。”
叶清歌被她的苛责声说得一愣,眼眸里的光渐渐沉了下去。
看着眼前人表情微变,姜时安以为她要变脸,殊不知下一秒就听见了一声很轻的道歉声。
“对不起。”叶清歌的声音很轻,却并不弱:“让你母亲吃了很多苦。”
“少假惺惺,我只是现在还打不过你。”
姜时安握着腰间的剑柄,一字一句道:“所以我不会和你动手,因为我受伤母亲会伤心。”
“但我总有一天能打过你。”
说罢,姜时安哼哼了声,转身就走。
“你很爱剑修。”叶清歌看着转身预走的人,轻声道。
本该是问句的话却不是问句,姜时安站住了脚,慢慢转过身。
“你以保护眠好为人生信条,我也一样。”叶清歌语气坚定:“但,你现在的武力并不够。”
“我会长大的。”姜时安挺直背脊,毫不客气地回怼回去:“我会变成三界最强,再也不会有人能欺负我的母亲。”
在女帝面前说要当三界最强,在门外偷听的霜寒啧了声。
叶清歌赞许地点了点头,沉声说:“光说没有用,要想保护想保护的人,就必须强大。”
“你对我这个位置,感兴趣吗?”
姜时安抬起眼,再次与眼前人对视上。
依旧是神色漠然,不容侵犯的女帝威仪,讲出这句话时,也没有带半分戏谑。
“我会战胜你的。”姜时安语气坚定,一字一句道:“只有强过你,才不会给你欺负我母亲的机会。”
叶清歌满意地笑了笑,应声道:“好,只要你感兴趣,随时能上天界与我切磋。”
“当三界的主人,并不只靠嘴巴。”
姜时安没有客气,点了点头说:“我会找你的。”
“决、斗。”
说罢,便没有犹豫地转身走了出去。
殿门拉开,等在门口的姜眠好猛地站起来,焦急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她的眼睛很忙,看完大的看小的,生怕有人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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