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心中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我还是想按照原计划行动。
这或许就是人的本性,不撞南墙不回头。没有亲眼亲耳确定事情的真相前,我大概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这同样也是我探索这个世界的根据。
点了三下耳麦,我无声地提醒着贝尔摩德,在心中默数了三个数。
三、二……
漆黑的枪口对准车窗,我抢先一步扣下扳机,随即毫不犹豫地用枪托将剩余的玻璃敲下来。
布满裂纹的车窗雪花似地散开。
就在车窗破碎的一瞬间,黑麦的子弹接踵而至。
炽热的子弹擦过我的脸颊,我下意识偏过头,感觉我的脸此时正火辣辣地疼着。
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一路蔓延到我的下巴处,我隐约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铁锈味,散开在阴面而来的冷风里。
而就在我开枪的一瞬间,贝尔摩德就反应过来,一记肘击将雪花般的车窗敲碎。
“游戏时间结束~”贝尔摩德眨了眨眼,随即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贝尔摩德的动作,下意识摒住了呼吸。
我的内心无疑是希望贝尔摩德能够成功的,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且多变的。
没错,最不想见到的变故还是发生了。
金发女人似乎察觉到事情的不妙,快速地打了一个漂移,车尾扫过贝尔摩德的车身。
双手本就脱离车头的贝尔摩德在猛然受到一个外力时,重心不稳,身体跟着车身摇晃起来,原本瞄准黑麦脑袋的子弹最后还是偏离了位置。
我盯着毫发无伤的黑麦,不由赞叹他的好运,甚至在心底怀疑他是否也有着和我相差无几的被动,比如“大难不死”“枪械免疫”什么的。
因为要平衡车身的缘故,贝尔摩德不得不收回手中的枪,双手把住车头缓慢降低行驶的速度。
一直跟在车后的中原中也见状加快了速度,补在贝尔摩德空缺的位置上。
黑麦的车辆再次被两面夹击。
只可惜中原中也之前就将自己的枪扔给了贝尔摩德,所以此时他也只能默默注视着黑麦,却不能够做什么。
黑麦端着手中的枪,默不作声地和我对视着。
和黑麦对峙着,我忍不住笑道:“黑麦,要不你把枪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嘛~”
说话的同时,我悄悄活动着手腕,以此缓解手上的酸痛:“而且这样也挺累的。”
黑麦凝视着我,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冷笑。他并没有回答我无聊的问题,手中的行动已经无声地告诉我答案。
洁白的羽毛缓缓从我的眼前飘过,机车驶过的动静惊起了大桥两侧的白鸽。
纯白的羽毛飘零零地落下,扑棱的翅膀煽动着细微的风。眼前被一片柔和的白占据,我眯着眸子,凝视着绑在白鸽脚上的红绳。
桥上怎么会出现白鸽呢……
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我减缓了行驶的速度,向上望了一眼。
一个魔术师打扮的小丑站在高架桥上,纯白的斗篷随风肆意地飞舞着。
对上我的目光,小丑弯了弯灿金色的眸子,嘴角挂着肆无忌惮的笑,然后脱下礼帽翩翩然地行了一个见面礼。
一只白鸽蓦然停在对方的肩上,歪了歪脑袋好奇地看向我。
它的脚上绑着一个红色绒球,和小丑系在发尾的红色绒球几乎一模一样。
我眨了眨眼睛,同样回以对方一个亲切友好的微笑。
只是小丑似乎并没有下来和我们见面的意思。
将白色的礼帽斜斜地扣在脑袋上,小丑踩着肆意张扬的笑声,如一只白鸽一般脚步轻盈地从高架桥上离开了。
身后接二连三地传来沉闷的“扑哧”声,我回过头,督见绚丽的烟火燃烧在鸟矢大桥上,像是迎接的见面礼,又像是魔术师单纯的恶作剧。
而再回过头时,白色小丑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来得悄无声息,走时也没有惊起丝毫的波澜,只在桥面上留下了绚丽夺目的烟火。
贝尔摩德缓缓驶在我的身侧,随即停下车,双手举起手中的枪,瞄准了白色小轿车的轮胎。
两声震耳的枪响过后,白色小轿车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直愣愣地向前冲着。
我挑了挑眉,随即督见白色小轿车在撞击了大桥的护栏后,借助反冲力掉过头直直地向我们这边驶来。
冷厉的碧绿色眸子冷静地打量着我,黑麦快速而又果断地举起手中的枪,枪口偏转一枪打在了贝尔摩德的枪身上。
贝尔摩德微微皱眉,手中的枪的也因为这一发子弹而脱离开,掉落在地上。
巨大的撞击声传入我的耳中,震碎的玻璃碎片擦过我的脸颊,带起丝丝飞溅的血液。
缕缕黑烟从小轿车的引擎盖处冒出,黑麦和金发女人不得不下车。
他们彼此背对着,举起手中的枪,警惕地盯着我们。
因为被枪指着,贝尔摩德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退到一旁静观其变。
而赶来的中原中也身上也没有可以防身的武器,所以现在只有我的手里还有一把枪。
我关注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皱了皱眉,点了点耳麦。
子弹擦过我的发丝,我侧过头,弯唇挑起一个虚假的笑容,随手将已经报废的耳麦取下:“黑麦,你打算怎么赔我?”
说罢,我指了指依旧淌着丝丝鲜血的脸颊,目光冰冷地盯着黑麦。
我想将黑麦永远地留在鸟矢大桥上,只是事情显然不会这么容易。
此时黑麦和金发女人背靠背逐步靠近大桥的边缘位置,我扫了一眼因为剧烈的撞击而变形的栏杆,隐约猜到了黑麦的想法。
只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选择上前,和黑麦对峙着。
“啪!”
一发子弹落在我的脚边,我用余光扫过去,似乎是黑麦姗姗来迟的同事。
暗自递给贝尔摩德以及中原中也一个眼神,我让他们先撤离这个地方,然后隐晦地瞄了一眼江边大楼的位置。
希望基安蒂和科恩给力一点。
与此同时我又担心着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基安蒂和科恩真的有影响主线剧情的能力吗?他们怎么看都像是边缘人物。
心中思索着,我扬了扬下巴,笑道:“黑麦,你的同事来得也太迟了~”
黑麦闻言舒展开眉毛,只是依旧没有放松对我的警惕。目光一瞟,他似乎也察觉到江对面的狙击手,蓦地吐出一口气。
他眯着眸子,抬头望了一眼,忽然笑出了声:“太宰治,今天是一个好日子。”
反应过来黑麦想表达的意思,我睨了一眼越发逼近的FBI成员,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
来到车边,我反身跨坐在机车上,手中的枪口一直对准着黑麦。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我对黑麦或者金发女人有威胁,FBI的人就不会轻举妄动。
因为他们无法抛弃自己的同伴,也无法舍弃黑麦这样一张王牌。
“好可惜,还以为这次能留下你的——”我拖长了声音,语气可惜道,随即反手向黑麦的方向打了一枪,而后掉转枪头打在不断逼近的FBI的脚下。
基安蒂和科恩似乎看懂了我的意思,在我收枪的时候投来两发子弹,无一例外都瞄准了黑麦。
并不指望他们真的能打中黑麦,但是压制FBI的火力还是可以的。
而就在这短暂的火力压制期间,我对黑麦眨了眨眼,然后躲避FBI的子弹扬长而去。
“后会有期……”
呼啸的风声中,我恍惚听见了黑麦的声音。
而我也在这次的任务中, 成功完成了我的实验,找到了猜想的答案。
虽然早有预料,主线剧情人物是不会这样轻易被杀死的, 但是我还是不由感叹黑麦的好运。
接连几次,黑麦总会因为各种巧合逃出生天。
不得不承认,黑麦的综合能力很强,可是异样的想法还是会偶尔从我的脑海中划过。
这些主线剧情人物是否也有着和我们一样的被动技能, 只是因为我们无法查看他们的人物属性,所以不得而知?
不过我更在意的, 是鸟矢大桥上那位小丑打扮的魔术师。
自从那天出现过一次之后, 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身影。而我调取了最近的入境记录, 同样也没有发现疑似小丑的人。
他就像是突然出现一般, 留下一个恶作剧一样绚丽的烟火, 然后销声匿迹。
不过无所谓, 即使现在调查不到小丑的踪迹, 以后总会见到他的。
当时在米花町天台上的那一只纯白的羽毛,如今还被收在我的抽屉里。恐怕从那个时候,或者更早之前, 小丑打扮的魔术师就已经在偷偷注视着我们。
就和费奥多尔一样。
将小丑的事情搁置在一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比较无聊了。
即使琴酒当时穿着防弹衣, 可子弹的冲击力度还是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现在都还躺在森鸥外那里疗伤。
不过上次我去森欧外那里换药的时候, 琴酒已经不再是一副虚弱的模样。
长时间的休息让琴酒坐立难安,他想要出去做任务, 却不得不乖乖听从乌丸莲耶的命令,躺在床上养伤。
或许是无法工作的怨念太过于强烈,以至于在见到我的时候, 琴酒都忍不住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而贝尔摩德和中原中也的身上也有着不同程度的挂彩。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琴酒的受伤,BOSS取消了对我的加训。毕竟琴酒对上黑麦的时候可是受了不轻的伤,而我依旧还活蹦乱跳着。
没有琴酒,没有中原中也,我难得清闲了一个月。
而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组织依旧没有放弃寻找基尔。
不出所料的话,基尔现在应该还在FBI的手里。
因为贝尔摩德找到了见证事故现场的小男孩,并询问了当时现场的情况。
基尔是在任务的途中遭遇FBI的夹击,然后不幸发生了车祸,当场失去了意识。而一直紧跟着的FBI当场将基尔接走治疗,只可惜目前组织都还无法确定基尔被FBI的人藏在了哪家医院里面。
基尔的脑袋里面装了不少组织的机密,一旦她在组织搜寻她的期间苏醒,必然要面临FBI的审问。
寻找的时间越久,变数越大,我能明显感受到组织越发焦躁的情绪。
可惜日本有无数家医院,每天入院的病人也数不胜数,即使将范围缩小到东京,这也是一个庞大的工作。
“所以组织目前还没有基尔的消息?”芥川神色漠然地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声音平淡得可以说是毫无波澜。
“是的呢!也不知道可怜的基尔现在怎么样了,不会被FBI的人严刑逼供吧——”我狠狠点了点头,瞄了认真看书的芥川一眼,随即伸手按住他手中的书,控诉道,“芥川,你都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芥川闻言抬头望了我一眼,顺势放下手中的书。
修长苍白的手缓缓取下挂在脸上的金丝框眼镜,芥川的嘴角溢出淡淡的笑意:“抱歉,因为这本书实在是太好看了。”
“什么书能让芥川这么着迷。”我好奇地瞄了一眼被按在桌面上的书,随即快速收回目光,语气惊讶,“竟然是福尔摩斯?”
“因为这本书确实很有魅力。”芥川弯了弯眉眼,耐心地解释道。
“好无聊的!”我难以置信地盯着芥川,动作僵硬地接过小银递来的咖啡。
温热的咖啡滑入我的吼中,我不由舒展开眉毛。幸福地眯了眯眸子,我不由赞叹道:“小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啊,这个甜度刚刚好。”
小银闻言抿了抿唇,有些羞涩地收回手。
我盯着小银面上浮现出的红晕,忍不住调侃道:“咦——小银这是不好意思了吗?”
“明明最开始见到小银的时候,你还没有我的腰高呢,现在都已经这么漂亮了啊——”
我比划了一个高度,状似感慨地说道。
莫名的,我感受到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就是不知道这么漂亮的小银,以后会便宜哪家的臭小子~”我眨了眨眼睛,随即看到小银的脸几乎在一瞬间爆红。
“太宰先生,请不要再说了。”小银捂着脸,声线颤抖。
我盯着她几乎红透了的耳朵,恍然地嗷了一声:“看来小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芥川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芥川闻言皱了皱浅淡的眉毛,似乎是在脑海中过滤可疑的人员。
过了半晌,他才摇了摇头:“在下并不知道。”
“小银——”我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小银,试图从她的脸上发现端倪。
小银近乎窘迫地扫了我们一眼,红透的耳尖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她就像是偷偷谈恋爱被发现的水女一般跺了跺脚,风一般地躲到房间里去了。
望着小银离开的方向,我戳了戳芥川的手臂,强行将他从神游天外的状态拉回来:“芥川,别皱眉了,反正你也没有眉毛。”
芥川回过神瞄了我一眼,抿了抿唇,垂下眸子陷入了沉思。他捏了捏鼻梁,似乎还无法消化“可爱的妹妹竟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件事。
“查一下小银最近和谁走得比较近吧。”我喝了一口咖啡,眯着眸子淡声说道。
希望只是年轻人之间单纯的恋爱,而不是像黑麦一样蓄意的接近。
点了点桌面,我抬眸就对上樋口一叶欲言又止的眼神,弯唇笑道:“樋口是知道什么吗?”
芥川闻言回过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樋口一叶。
和芥川对视一眼,樋口一叶快速撇开了目光,像是大脑宕机了一般,急忙摆着手,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不知道,小银让我不要说出来!”
这和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
“樋口,你是生病了吗?脸这么红。”芥川从怀中摸出一块手帕递给樋口一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注意身体。”
樋口一叶僵硬地接过芥川递过来的手帕,整个人像是熟透了一般,慌乱地应了一声,然后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我挑了挑眉,甚至怀疑此时樋口一叶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尤其是当她撞上门槛都还捂着头傻笑的时候。
“芥川——”我凝视着芥川,对上他清明坦然的目光,最后还是将所有想说的话转为一声叹息,“没什么。”
芥川目露疑惑地看着我,随即将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声音如三月吹拂的春风:“在下帮你换药吧。”
我下意识摸了摸贴在脸上的绷带,才感受到若有若无的疼痛。如果芥川不说,我都快忘了脸上的伤口了。
对上芥川隐隐流露出担忧的目光,我眨了眨眼,果断坐在了芥川的身旁:“那就麻烦芥川了~”
轻轻揭开我脸上的纱布,芥川仔细观察着我的伤口,随即松了一口气:“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森先生说过不会留疤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语气无波地回复道。
微凉的风吹拂在我的脸上,我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芥川做了什么,忍不住笑出声道:“芥川,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抱歉,在下只是担心换药的时候你会感受到疼痛,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缓解疼痛的办法。”芥川垂下眸子,动作轻柔地为我上药,一本正经地说道,“而且你一直都很怕痛,不是吗?”
对此,我不由哑然失笑。
这种“吹一吹,痛痛飞飞”的待遇,恐怕也只能在芥川这里感受到了。
只是模糊的记忆告诉我,其实还有一个人会像芥川这样对我。他会关心着我的伤口,在意我的情况,也会在我每一次试图自杀的时候,将我从绝望的边缘拉回来。
可惜不管我怎样努力,都无法拨开记忆中的迷雾,始终无法见到对方的真面目。
只是隐约记得,对方有着和苏格兰一般温柔的双眸,总是耐心地倾听着我无意思的牢骚。
感受到脸上微凉的触感,我回过神,余光扫了一眼芥川专注的神情,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芥川,有一点痛欸——”
“抱歉,在下会轻一点的。”
依旧是平淡的语气,但是我能明显感受到芥川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刻意放轻了手中的力度。
我微微敛起嘴角的笑意,垂下了眸子。
芥川就是芥川。
即使两者存在着相似的地方,可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无法替代。
“好了。再过一段时间,伤口应该就可以完全恢复了。”将我脸上的绷带固定好后,芥川收回手,将所有的物品收回药箱中。
“好耶!”我摸着崭新的绷带,两眼放光地盯着芥川,“下次换药也在芥川这里吧,森先生换药好暴力的——”
说到这里,我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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