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死、很、多、人。”琴酒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诸伏高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内心煎熬。
“所以,优盘在哪?”琴酒再次质问。
“在警署。”
“你……”虽然已经猜到,但听高明这样说琴酒还是气得想杀人,这下想找回来可麻烦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会受到威胁,你还是不会来见我,对吗?”诸伏高明睁开了眼睛,看着琴酒的眼神有些复杂与压抑,仿佛波澜壮阔的大海深处那未知的领域。
“没错。”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回来?”诸伏高明极力压抑着心底积聚的情绪。
琴酒咬牙,“是。”
两人面对面,琴酒亲口对诸伏高明述说着自己的绝情。
他不会回来,诸伏高明从一开始就是在等一个永远都等不到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意外……
“我比你想象中要心狠,也更加绝情,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对我抱有期待。”琴酒转身欲走,既然知道了优盘的下落,他留在这里已经没用了。
“如果你真的心狠,那么现在也不该来找我。”诸伏高明拆穿了琴酒的心软。
琴酒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冷冰冰地说道:“这只能说我不想让你去死,却不代表我会回到你的身边。”
“所以,你想过吗?如果哪天能够从组织离开,一切安好的时候,你想过回来找我吗?”诸伏高明问。
琴酒重新迈开了脚步,匆匆离开了高明的房间。
在走到庭院的时候,琴酒听到身后高明的声音传来:“公安介入了这件事情,优盘已经被公安带走了,你和我都无法得到。”
琴酒沉默着离开了高明的住处,走出很远的距离,这才从地上捡起一块表面粗糙的石头,狠狠朝着自己脖子上被对方吸允通红的地方斜磨了过去,硬生生蹭下来了一大块皮,细密的鲜血迅速从肉里冒了出来,再看不出之前的吻痕。
他将石头丢到不远处的下水沟里,若无其事的回了宾馆。
坐在椅子上翻了两页书,琴酒的思绪却仍是不可避免地被拉回到诸伏高明的询问上。
“如果哪天能够从组织离开,一切安好的时候,你想过回来找我吗?”
琴酒其实一直都在期待着,如果能一直活到年纪很大的时候,再也无法为组织办事、又不会妨碍到组织的时候,他或许真的能从组织安稳的退下来。
如果那个时候,高明还是一个人、还喜欢着他的话,琴酒是希望去找他的。
当然,那种事情大概率是不会发生的,那么漫长的时间里,高明会娶妻生子,他也不太可能有安享晚年的机会。
琴酒或许只会选择远远地看他一眼,再也不会接近。
不管是怎样的人生,都是琴酒自己选的,他怨不得任何人。
但是,他真的不会怨任何人吗?
曾经渴望着的退休之后的美好,此刻却变成了一场梦魇,他可以很清晰地感知到,高明一直都在等他回去,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回到高明的身边。
可是……
“那是末路。”琴酒警告自己,如果他真的回去,他与高明将走到生命的末路。
“扣扣”,有人敲门。
“是我。”
“进。”
苏格兰推门而入,被琴酒脖子上的伤势吓了一大跳,“你受伤了?”
“和富荣集团的人碰上,交了手。”琴酒不着痕迹地将书放下,语气很不爽。
“他们竟然敢对你出手。”苏格兰感觉不可思议。
“没什么好惊讶的,樱桃酒已经死了,我们也算是彻底撕破脸。”琴酒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过我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知道优盘并不在他们手上。”
苏格兰见他的伤口血淋淋的,连忙去找了医疗箱过来,见琴酒没有排斥才帮他包扎伤口,一边包扎一边问:“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琴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轻飘飘说出一句:“袭击警署。”
苏格兰手一抖,力道大了些。
琴酒皱了皱眉,却没有躲开,继续说道:“想要从已经开始戒备的富荣集团再拷贝一份资料太困难了,所以必须找回之前的资料。”
“优盘被条子发现了?”苏格兰有些紧张,琴酒是知道了吗?
“还不确定,但找找就知道了。”
苏格兰立刻在心底思考着应对策略,袭击警署的话,如果可以知道行动的准确时间,他们公安是不是也可以提前布防?琴酒只有一个人,在组织中地位又至关重要,到时候或许可以将计就计抓住琴酒。
可是紧接着,苏格兰的想法就被琴酒的话给打破了。
“我会联系其他人一起行动。”
苏格兰心底一突,很快调整好情绪问:“具体该怎么做?”
“你不用管,你去长昌宾馆一趟,看优盘还在不在那里,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
“可直接袭击警署也太容易暴露组织了……”
“只是一次恐怖袭击罢了,没有人会知道是谁做的。”
苏格兰意识到了对方话里的深层含义,因为所有人都会死,琴酒不只是袭击警署那么简单,他还要将警署的人全部灭口!
“可如果警署根本没有拿到优盘呢?”苏格兰感觉自己的喉咙干涩极了,几乎无法维持冷静。
“杀了他们,可以慢慢找,优盘必须拿到手,为此不惜一切代价。”琴酒的视线与苏格兰的视线对上,宛如毒蛇般冷锐肃杀。
苏格兰被冰了一下,下意识点了点头。
绝对不行!
苏格兰完全没想到只是一个优盘竟然那么重要,他必须尽快和公安的上线联系,优盘必须要拿回来!
“既然你的胆子这么小,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如果还是找不到优盘,我们就只能对警署动手了。”琴酒脸上写满了对人命的漠不关心。
苏格兰立刻应和,暗里却紧紧握拳,迟早有一天,他要将琴酒这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送进去吃猪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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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苏格兰:迟早有一天要将琴酒送进去吃猪扒饭!
以后的苏格兰:……
这波琴酒其实是在逼苏格兰,知道优盘在公安手上就好办了,直接威胁苏格兰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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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真的……有时候说的话真的很令人面红耳赤啊。
高明:洗澡的话,也要去找敢助君吗?
琴酒:落荒而逃.jpg
第10章 发作
迫于琴酒的压力,两天之后,苏格兰便将优盘从自己的上线那里拿了回来,并且伪装成是在长昌宾馆找到的交给了琴酒。
“樱桃酒之前住的房间有暗格,她将优盘放在了里面,我过去的时候没人发现,那帮条子已经不盯着那里了。”苏格兰说道,心里还是有一些紧张。
虽然苏格兰尽力伪装了,但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的优盘突然出现也太奇怪了,或许琴酒会起疑。
“原来如此。”琴酒将优盘收了起来,很满意:“我会将你的功劳汇报给boss。”
为了应对琴酒疑心已经准备了一大套说辞的苏格兰:……
就这样?
就这样就相信他了?
苏格兰难以置信,就因为喜欢他的眼睛,琴酒就可以对他睁眼瞎?
“该回去了。”这长野,琴酒是一刻都不想待了,谁知道诸伏高明什么时候就会顺着蛛丝马迹摸过来。
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琴酒一刻不停地打开电脑检查优盘,优盘果然已经被拷贝了一份。
为了防备卧底与叛徒,组织专用的优盘非常特殊,除了特殊的加密之外还会记录下优盘的每一次使用记录,可以通过专门的程序来查看,这种事情就算是在组织里也只有寥寥几人知道。
琴酒重新将资料拷贝到了一只新优盘中,通过管理员程序篡改了资料输入的信息,确保不会暴露后才将优盘上交,之前的优盘则被他彻底毁尸灭迹,变成了一堆黑灰。
训练场上,苏格兰与波本再一次碰面。
“来练枪?”波本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
苏格兰目不斜视,瞄准着对面的靶子没有理会波本。
“怎么突然就冷淡了?我看琴酒也不太管我们两个的事情,上次不还安排我们一起任务?”波本的语气随意极了,带了几分吊儿郎当。
“我们以后应该不会再一起出任务了。”联想到琴酒让他交朋友的告诫,苏格兰感觉很不好。
组织是需要抓住每一个成员的把柄吗?那么,至少波本不能成为他的朋友。
波本的笑容越来越玩味儿,丝毫没有退走的意思,在一旁偶尔刺他两句,但苏格兰却都没有回应。
“你这样就很无趣了,苏格兰,大家都是同事,聊两句又不会怎样。”正在波本绞尽脑汁想让苏格兰和他说话的时候,一声娇笑从门口传来。
波本看了眼,朝来人露出明媚的笑容,打招呼:“嗨,贝尔摩德,你今天更漂亮了!”
“你这小嘴啊,像是抹了蜜一样,就是不干人事。”贝尔摩德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我怎么得罪你了?”
“昨天那场宴会,说好的陪我到最后,结果你拿到情报就跑了,可是让我好难堪呢。”贝尔摩德双臂环胸,似乎是生气了。
波本连忙道歉:“我的错我的错,请你吃饭赔罪怎么样?”
“地方我选?”
“你选,随便点。”
“这还差不多。”贝尔摩德本来也没有真的生气,轻飘飘放过了波本,又提醒他:“你要是想找个人玩的话,最好找别人,苏格兰你现在可惹不起。”
“怎么说?”
“他啊,现在已经是琴酒的小宝贝了~”
“砰——”
苏格兰的枪脱靶了。
波本也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后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幼驯染,你怎么回事?
苏格兰也很无语,将子弹退了出来收起枪,反驳贝尔摩德:“你不要乱说,我和琴酒不是那种关系。”
“真的吗?”贝尔摩德的眼神更暧昧了。
波本当然相信自己的幼驯染了,但贝尔摩德看着也不像是骗人的样子,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过了好几秒才又调整回波本该有的模样。
“哦,原来如此。”波本的语气意味深长。
苏格兰:……
不,不是!
“我只是和琴酒执行过两次任务罢了。”苏格兰努力想要挽回自己的名声。
“是啊,只是两次任务,琴酒可是连伏特加都没有带上。”贝尔摩德的语气暧昧极了。
苏格兰表情茫然,这关伏特加什么事?
波本身为情报人员,消息要比苏格兰这个狙击手灵通多了,听到这话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琴酒竟然没有带上伏特加!
组织里的老人们可都是知道,伏特加几乎就是琴酒的挂件,琴酒到哪伏特加就跟到哪,所有任务都是如此,结果琴酒竟然为了苏格兰将伏特加抛到一旁了?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撇下伏特加是想干什么?琴酒他对自己的幼驯染做了什么?
波本的心底又惊又怒,虽然琴酒潜规则下属听起来十分离谱,但他竟然没带上伏特加!
“这样啊。”波本露出一抹冷笑,突然朝自己的幼驯染发出邀请:“苏格兰,有没有兴趣和我试试?相比起琴酒,或许我更加合你的胃口,毕竟我长得比他嫩多了。”
波本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蛋,身为一个男人,做出这种动作却并不给人不适感,反而有些可爱。
苏格兰却猛地朝后退了一步,zero你在干什么啊!
波本不依不饶,再次朝苏格兰走近一步,伸手食指勾在了他的领口处,将领口渐渐扩大,语气间也带了几分暧昧:“大家都是男人,你不吃亏的。”
“咔嚓”
一声快门,贝尔摩德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两人都是一愣,苏格兰更是反应极快地打开波本的手,重新整理好自己的领口。
“贝尔摩德!”波本表现得十分生气。
贝尔摩德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发送成功”的字样,笑道:“我已经发给琴酒了,祝你们今天晚上喜结良缘,生同衾,死同穴。”说完便笑着潇洒离开了。
波本磨了磨牙齿,那女人,果然还在为昨天晚上自己抛下她离开记仇!
他刚准备和苏格兰再说些什么,就看到苏格兰正在看手机短信。
“苏格兰?”
“我回去了。”苏格兰不着声色地收起手机,离开了训练场。
训练场内一时间只剩下波本一个人,他发泄一般拿起了一把枪,顿时从训练场外面都可以听得到里面不规则却密集的枪声。
苏格兰无奈地来到了琴酒的安全屋门口,按响门铃,内心有些忐忑。
刚刚的消息是琴酒发给他的,只有简短的三个字:滚回来。
如果琴酒真的将他当做禁脔,贝尔摩德拍摄的那张照片显然触怒到他了,不仅苏格兰有麻烦,就连波本都危险了。
那个女人,还真是无时无刻都要防备着。
苏格兰按了门铃,却没有人回应,不得已又敲了下门。
“我来了,琴酒。”苏格兰站在门外喊了声,琴酒不发话的话,他不太敢擅闯他的安全屋。
门内依旧没有传来回应,苏格兰叹了口气,只能在门外等琴酒消气。
而此刻,琴酒的卧室内,琴酒已经倒在了地上,一只手紧紧攥着手机,另一只手则攥紧了胸前的衣服。
从手机中,有诸伏高明惊慌的声音传来。
“黑泽,你怎么了?”
“说话啊,回答我!你现在在哪?”
“阿阵!”
但琴酒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在疼,鼻血又开始流了,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真该死啊,他应该早点去研究所的,但真不想去那个地方……
琴酒用尽最后的力气按下了挂断键,诸伏高明的声音从他的耳边消失了。
他不是想打给高明的,在察觉不好的那一刻他立刻调出了伏特加的号码,可惜身体的失控来得太过猛烈,手指一滑便拨通了高明的电话。
那家伙,这会儿应该惊慌到不行吧。
琴酒想要给伏特加打个电话,但却已经完全没力气了,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渐渐地归于一片黑暗。
正在此时,琴酒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响了两分钟,因为长期没人接通而挂断。
紧接着又响了起来,又挂断。
第三遍响铃之后,门外的人似乎终于等不了了,用细铁丝撬开房门走了进来。
“琴酒,你在吗?”苏格兰一边进门一边又给琴酒打电话,听到手机响铃便朝着卧室走来,抱怨:“你在怎么不回我?”
他打开门,眼前的一幕却令他惊呆了。
地上流了一片的血,柜子倾倒着,琴酒正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琴酒!”苏格兰连忙冲了过去,摸了摸琴酒的颈动脉松了口气,然后连忙将他抱到了车上去了组织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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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酱——
因为抵触去研究所一直拖着,所以就拖出问题来了。
不过大家安心,没事的,琴酒其实也有自己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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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一直在接近苏格兰,是因为听说他的幼驯染已经献身琴酒了,所以想问一个明白。
苏格兰越是不和他接触,越是想让他离开,就越是让波本担忧,所以死追着不放。
贝姐就属于看戏的,时不时火上浇油一下,她不站任何人。
“好孩子,从今往后你的代号便是琴酒。”
“琴酒,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有兴趣来我这里吗?”
“你真当他是好人了?你这样的小孩在组织里,就是群狼环伺,最好谁都不要相信。”
“像是你这个年龄的孩子,该多交点朋友才对,不要太孤僻了。”
“你得罪了朗姆,出国避避风头吧。”
“你的药是被实验室的人弄错了,那个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已经惩罚了他,让他在地狱永久忏悔。”
“琴酒,我相信你的忠诚,也相信你的能力,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人治好你的。”
先生的、朗姆的、贝尔摩德以及更多人的声音在琴酒的脑海内吵个不停。
骗子,全都是骗子。
说什么实验室的人不小心弄错,还不是朗姆派人指使;说什么会治好他,结果这么多年一点进展都没有。
琴酒重新睁开了眼睛,周围的环境熟悉又陌生,冰冷的仪器监测着他的身体,包括每一次的心跳。
琴酒讨厌来实验室,每一次来这里都有种被当做小白鼠在研究的感觉,事实上如果不是他这么多年的确有用,恐怕也早就变成真正的小白鼠了。
他不需要朋友,因为先生已经握住了他的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