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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攻的病美人逃不掉了(金玉其内)


纪晏:“嗯,可以这么说。”
景沅又问:“但你觉得不会赔本对吗?”
纪晏听罢,神秘地看着他:“我也觉得会赔本。”
景沅这下更不懂了。
既然明知道要赔本,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呢?
或许是看出景沅的疑惑,纪晏淡淡解释:“这些项目虽然会亏,但都在我的计划之内。就像水上乐园的项目,引李总入局也是我的计划。”
景沅想起上次他和纪晏一唱一和打配合的事,顺嘴问道:“水上乐园项目你打算怎么做局?”
上次纪晏说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具体怎么操作,纪晏没说。
“等他将钱全部投进去后,以一个正当理由,宣布项目失败。”
景沅扬着脖子:“那你不赔钱吗?”
纪晏:“漂浮酒店第一期,李总一定会让我赚钱,否则我后面几期怎么可能会继续投资?”
“所以你想挣完第一期的钱,就立刻跑路,让李总傻眼?”
纪晏朝景沅勾唇:“沅沅好聪明。”
被硬夸的景沅摸了摸鼻子:“但我记得你们签订了后面几期的意向约。如果你跑路,岂不是要赔钱?”
纪晏:“第一期项目赚的钱,能抵得上五倍的违约金了。”
景沅哇了一声:“你还真是老谋深算。”
纪晏被他逗笑,偏头看他:“能换个好听点的词语吗?”
景沅想了想:“足智多谋?深明远虑?”
纪晏抬起手掌,摸了摸他的头发毛儿:“说得不错,可能有奖励。”
“可能?”景沅对这两个字表达强烈的不满,凑过去问:“什么奖励?”
纪晏:“到家就知道了。”
既然纪晏要卖关子,景沅也就强忍着好奇心不去多问。
他倒要看看,是谁先憋不住。
“董事会不同意你推进那些工程,你打算怎么办?”景沅再次提起这件正事。
纪晏顿了顿,将心里的想法讲给景沅听。
其实,他如果非要推进这些项目也不是不可以,董事会的那些人顶多唠叨几句,再不济一起弹劾他。
可纪氏的制度上明确规定,倘若董事长所拥有的股票超过51%,没有任何人或者团体有能力罢免或推选董事长。
他现在拥有的股票就是51%。
但纪晏想要达到的目的不仅仅是推进这些项目,他还要掩人耳目,让所有决策事出有因。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让那些他想要揪出来的内鬼怀疑他在故意做饵。
这些话,都是纪氏的高度机密。
今天没有司机,只有陈天,纪晏也就没避讳。
听罢,景沅整个人陷入沉思。
纪晏想要抓出内鬼,主要是怀疑父母的离世是内鬼与外人里应外合。
要想让纪晏的决策意图不受怀疑,必须要有合理的理由。
“纪晏。”景沅屏住呼吸,带着前从未有的认真注视着纪晏的眼睛。“我愿意当你的理由。”
纪晏微微一怔:“你当我的理由?”
景沅默默垂眸:“大概就是,你是纣王,我是妲己的意思。”
金丝眼镜内,一双狭长的凤眼微挑,闪过几分意外和恍然。
“沅沅希望我当暴君?”
景沅朝他挑眉:“昏君。”
纪晏斟酌片刻,抬眸提醒他:“妲己背负骂名,你确定要当吗?”
“我在乎他们的看法做什么?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有钱有吃有喝就够了。”
这方面,景沅想得很通透,别人的评价根本影响不了他。
纪晏若有所思一笑:“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后,沅沅将是个大功臣。”
这一次,景沅没有趁机讨赏,或者提出一些条件和理由。
他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知道就好,以后别亏待我。”
纪晏仔细品味着“以后”二字:“好。”
一小时后,景沅与纪晏来到外公家。
元宵佳节,居住在这里的每一座园林都亮着灯,林老这里亦是如此。
景沅原以为今晚只有他和纪晏过来,不料却看到园子里停着很多车。
对此,纪晏倒没有感到意外,默默从车中拿出景沅送给他的红围巾,戴在身上。
景沅瞧着那些粗糙的针脚,觉得有些害臊,悄悄建议道:“不然将围巾放在车上吧。”
纪晏把车锁上:“为什么?”
景沅语气真诚:“人家戴的围巾都是好几万一条,你戴的围巾……我怕你被别人笑话。”
纪晏丝毫不介意:“我想戴。”
见拗不过纪晏,景沅挥挥手随他:“行吧。”
坐在正厅主位的林老正在和宁曌一家攀谈。他前不久听说过宁家与纪晏的矛盾,很是头痛。之所以在元宵节将宁曌一家叫过来,目的是缓和两家的关系。
他的大女儿十几年前去世,只剩这么一个嫁入宁家的小女儿。倘若宁家与纪晏决裂,他们这个家就彻底散了。
见林老苍老的脸颊满是遗憾和难过,宁谨母亲林荟劝道:“爸,您别难过。小晏矛盾主要是和宁邃,我们在其中劝和一下,会没事的。”
林老频频点头:“别影响你们和小晏的感情就好。”
宁谨帮林老重新换了杯茶:“您放心吧,我会尽量和表弟保持好关系。”
林老见宁谨这么懂事,语气歉意:“小谨,景沅和小晏的事,是外公对不住你。”
宁谨温柔地摇头:“没关系,我知道小沅从小就喜欢表弟,跟您没关系。”
林老见宁谨这么懂事,更加心疼他。
这时,纪晏牵着景沅的手走进来:“外公新年好。”
景沅拎着礼物,笑盈盈地跑到林老身边:“外公,这是我跟纪晏在芬兰为您挑的礼物。”
林老笑呵呵地握住景沅的手:“你们俩有心了,谢谢。”
纪晏淡淡扫了眼宁曌一家,将外套和围巾交给佣人:“小心一点,别让衣架钩住我的围巾。”
佣人颔首:“好。”
见纪晏这么爱惜这条平平无奇的围巾,林荟和蔼地笑了笑:“小晏这条围巾很喜庆,戴上后一年都会平安顺遂。”
“借小姨吉言。”纪晏微微颔首,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宁谨,“这条围巾是沅沅帮我织的,为了送给我这件礼物,他熬了很久的夜。”
林荟诧异地朝景沅望去:“没想到小沅跟小晏感情这么好。”
景沅没料到纪晏会将围巾的事情说出来,一时半会儿没做好准备,腼腆地抬眸:“嗯,这是送给他的新年礼物。”
宁谨注视着景沅送给纪晏的那条围巾,又看了眼自己的那条,勉强朝两人微笑。
宁曌借机缓和两家的关系:“你看看人家小沅手多巧,小晏跟小沅这么幸福,小晏的父母在天上估计能放心了。”
纪晏的笑意骤然凝固,漆黑幽暗的眸子直勾勾盯向宁曌。
宁曌奇怪一笑:“怎么了,小晏?”
纪晏冷淡的神色夹杂着几分隐忍,放在桌下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手背的青筋夸张地暴露出来。
林老也察觉到纪晏的异常,关切地问:“小晏,你是不舒服吗?”
纪晏冷若冰霜:“没有不舒服。”
“小晏估计是想念父母了。”宁曌笑呵呵地端起酒,“过几天是小晏父母的忌日,我和小荟有时间,可以陪你一起去。我们一大家子,好久没碰面了。”
林荟最先察觉到纪晏的不对劲,暗暗拽了拽宁曌,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她总觉得,纪晏知道了什么。
今天的菜几乎都是景沅爱吃的,但他没心情,注意力全在纪晏青筋凸起的拳头上。
纪晏得多难受啊。
他知道纪晏在忍。
如果这对夫妻真的是纪晏父母车祸的始作俑者,那么太可恨了。
景沅犹豫片刻,缓缓握住纪晏握拳的右手。
纪晏低头看他时,他明媚地笑了一下,随后一点一点抚着纪晏凸起的青筋,将那握紧的手指舒展开,与纪晏十指相扣。

感受着手背的细腻安抚,纪晏神色稍稍缓和,低头注视着景沅。
“我没事。”他拍了拍景沅的手背。
景沅一笑,轻轻抱住纪晏的手臂,将头自然而然地贴在纪晏身上,用力蹭了蹭。
纪晏又抬起手,揉了揉景沅的头。
看到两人甜蜜的互动,宁谨收回视线,默默抿了一口红酒。
“您的心意我心领了,但爸妈喜欢安静,你们工作忙的话就不必去探望了。”
听到这些话,林荟脸色有些难看。她紧紧攥着衣摆,抿着唇没有说话。
林老表情忧虑:“小晏,听说你两年前派人将陵园守起来了?”
纪晏声音低缓:“不针对大家,只是在我父母车祸真相没调查出来前,我不希望别人去探望他们。”
“小晏……你这是……”林老缓缓叹息,“当年的车祸已经过去那么久,你是时候放下了。外公看你这么痛苦,心里也难过。”
“我没有很痛苦,请外公放心。”纪晏礼貌地朝大家笑了笑,“我将陵园守住只是为了防止凶手假模假式地去祭祀,恶心到我父母而已。”
“万一,凶手就在其中呢?”
纪晏抬手推了推眼镜,注视着林荟。
“小晏,如果需要我帮忙,随时找我。”宁谨主动朝纪晏说道。
纪晏看向他,意味深长:“谢了。”
接下来的饭局,大家默契地没再谈论这件事。
纪晏情绪已经稳定,尤其是看到林荟惊慌失措的模样,更觉得可笑。
他时不时帮景沅夹着爱吃的菜,看到景沅大口炫饭的模样,心情好了很多。
既然是元宵节,菜肴中有许多汤圆和元宵。景沅喜欢吃甜食,灌了一大碗巧克力汤圆,又吃了七八个元宵。
纪晏微微蹙额,凑到景沅身边:“黏的不容易消化,吃几个了?”
景沅伸出手指头:“16个。”
纪晏提醒:“再吃晚上回家胃该疼了。”
景沅嚼着热乎乎的汤圆儿,赶紧趁着最后的机会咽了一个,谁知汤圆太烫,卡在喉咙里,疼得他当即掉了几颗金豆子。
纪晏连忙托住他的下巴:“快吐出来。”
景沅张着嘴,眼眶噙着泪:“疼。”
纪晏皱眉,立刻拿过来一只碗接着:“乖,吐出来。”
在饭桌上公然吐东西景沅觉得实在不雅,纠结很久,骨碌一下将汤圆咽了下去。
见到这种情况,纪晏眉心紧皱:“景沅!”
景沅呲牙咧嘴,望着纪晏眼含无奈和怒气的模样,怯怯地垂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心虚模样。
纪晏语气明显变得严肃:“咽下去会烫伤食道。”
“喔。”景沅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水,随后没心没肺朝纪晏笑了,“没烫伤食道,东西下去了。”
纪晏拿景沅没办法,神情严峻:“嗯。”
“小沅,下次可不能直接把汤圆咽下去了。”林老好心提醒,“喜欢吃的话,就来外公这里玩儿,我让人给你做。”
景沅捧着碗嘬了一口汤,甜甜地跟林老卖乖:“谢谢外公,那我就经常过来蹭饭了。”
林老露出鲜见的笑容:“怎么能叫蹭饭呢?外公愿意让你来。”
景沅再次抿起笑,试探地扫了纪晏一眼。见纪晏表情依旧宛如冰山,伸出小拇指,轻轻勾着纪晏的手指。
纪晏无奈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晚上吃完饭,宁曌一家准备跟林老道别。林老有事想跟纪晏说,特意留他一会儿。
景沅想着祖孙俩可能有体己话,便懂事地没有跟着,独自坐在庭院看星星。
虽然立春已经来了,但宁城的冬天依旧很冷,景沅裹紧羽绒服,拉上帽子才暖和一些。
正巧这时,宁曌一家从这里经过。
景沅回头瞥了一眼宁曌,发现对方身边的林荟格外沉默,脸色可以用苍白来形容。
林荟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保养得非常好,透过气质和骨相,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坯子。
纪晏的妈妈与林荟是亲姐妹,两人的相貌神态应该有些相似。按理说纪晏年幼丧母,对林荟的亲情更深一些才对,可看刚刚的样子,纪晏对林荟感觉很一般。
宁曌瞧见景沅,主动打起招呼:“小沅,怎么自己在这里发呆?”
景沅注意到宁曌身后的宁谨一直在注视着自己,轻轻解释:“纪晏在和外公说话,我没事干出来透透气。”
宁曌笑了下,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睛扮演着慈爱的长辈角色。
“你跟小晏关系这么好,有时间帮我们缓和一下关系可以吗?这么多年小晏一直自我封闭,不怎么理我们这些亲戚。我们理解他,并不怪他,但他父母如果地下有知,肯定也会担心小晏孤独,没有依靠。”
不得不说,宁曌这番话说得景沅很有触动,就好像大家真心为纪晏着想一般。
景沅勾唇笑了:“纪晏的父母应该不会担心他孤独没有依靠。纪晏的依靠有外公和爷爷,身边呢,也有我陪着他。我知道您作为亲人很担心纪晏,如果您真的关心他,就请您帮助他一起抓到当年造成纪晏父母车祸的元凶吧。”
宁曌微微眯着眸,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我们会的,放心吧。”
景沅礼貌地鞠躬:“谢谢小姨父的承诺,我们大家一起期待着元凶落网的那天吧。”
宁曌挑眉:“好。”
景沅又朝林荟摆摆手:“小姨拜拜,您千万不要因为纪晏今天的话而难过,您跟纪晏妈妈有些不可分割的血肉亲情,如果你们真的互相思念,纪晏妈妈晚上会去梦中找您的。”
“啪”一声,林荟的手机掉在地上。
宁谨见林荟举止疲惫虚弱,赶忙帮林荟捡起手机:“妈,您没事吧?要不要去看医生?”
林荟勉强露出一丝笑:“不用。”
景沅盯着林荟,越发觉得可疑。
“小姨,您脸色不太好,赶紧去休息吧。”
林荟点点头,拉着宁曌离开。
跟在最后的宁谨回头看了景沅一眼:“最近天气凉,你多穿点衣服。”
景沅欲言又止,随后复杂地笑了笑:“行。”
宁谨抬手指了指天空:“快下雪了,快回去。”
景沅点点头,转身走进屋内再次回头时,发现宁谨居然还在看着自己。
他朝宁谨挥了挥手,宁谨笑着离开。
这一刻,他笃定宁谨不知道父母做过的事。虽然事发当年宁谨还小,但父母做过的错事怎么可能不牵连孩子?
如果宁曌夫妇真的是纪晏父母车祸的始作俑者,那么宁曌夫妇又从这场人血交易中拿了多少好处呢?
不管宁谨愿不愿意,无形之中肯定也享受到了这份不义之财的惠及。
可那时的纪晏呢?年幼失去父母,亲戚虎视眈眈。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却在享受天伦之乐。这对纪晏公平吗?
宁谨与纪晏注定水火不容,这是不可避免的交锋。
景沅轻叹一口气,忽地发现空中竟飘起雪花。
他刚要抬手接住,旁边扬起一只手臂。
“沅沅,看什么呢。”
从林老书房中走出的纪晏神色寂寥,情绪明显低落很多。
景沅赶忙揉揉鼻子:“没。”
“刚刚离开的是宁谨吗?”纪晏其实早就从林老书房走出来,见景沅在和宁谨说话,才一直站在暗处没有出声。
景沅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喔,你看到他了。”
纪晏点头,踏出门槛,任凭黑夜的雪落在眼镜上,也依然直直地望着天空。
“我跟他没说什么。”景沅垂眸,攥紧衣袖:“我就是在想,如果真的是他父母动的手,他们家是不是拿到很多利益?”
纪晏:“我父母出事后,纪氏发展海外市场的脚步暂停,给公司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失。”
景沅点点头:“真是他们家的话,他们太恶毒了。”
纪晏没说话,想起书房中林老对他的嘱咐。
[你父母的去世成了你的心结,这些外公都知道。但你还是要珍惜眼前人啊!你的小姨和小姨父对你很关心,上次你在宁家发飙,小姨父也是站在你这边,屡次劝宁邃跟景沅登门道歉。可没过多久,宁邃就被揍了。我不知道这跟你有没有关系,但外公希望咱们家能平平安安地,珍惜这些亲人们。如果你们再出现意外,我真的受不住。]
“景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纪晏面无表情,静静看着雪夜。
景沅望向纪晏,认真点头:“你问。”
巧的是,一颗雪花落在景沅的睫毛上,转瞬间化成一滴水,沾在上面轻轻晃动。
“如果真的是小姨一家,你觉得我要怎么办?”
景沅纠结两秒:“当然是将他们绳之以法。”
“法”字,景沅说得很重。
他超级担心纪晏滥用私刑,毕竟纪晏的人设是大反派。
纪晏又问:“宁谨呢?如果他不知道父母做过的事,你觉得我要怎么对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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