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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爱我(韩七酒)


茶几上手机忽然响了,随后就见张素宁冲冉峰问了句“是不是开始了?”
冉峰跑去客厅打开电视“是是,到点儿了。”
瞧着俩老人你一言我一句,冉宁云山雾绕“外婆你们看什么啊?”
话音刚落,电视机里便传来主持人的甜美清亮的声音,华清一飞说的四个字最清楚。
是陆迢的那个飞行节目?
今天最后一集了。
冉宁愣了下,目光投向电视机。
这节目自己有看,不过都是偷偷看,因为陆迢不让她看,陆迢说自己在里面像个呆子。
冉宁听这话,就揉她脸:哪里呆?明明就很好看。
陆迢摇头,扯着领子一本正经:关于好看这件事,我觉得你对我有误解。
....
最后一集,大家集体出镜,或许是主持人想要搞点煽情,赚点眼泪,这集一开始bgm就是抒情歌,可惜救援队的人一个比一个不给面,别说眼泪就是连一句煽情点的话都没说,能看的出来主持人全场硬cue。
临近尾声,主持人终于放弃,让大伙跟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说几句,大家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肯往前走,最后实在没办法,冯局被拎出来主持大局,正襟危坐的说了几句,才算是画上一个完美句号。
冉宁抿嘴想笑,刚刚陆迢明明站在前面,挪着挪着就到后面去了,亏她平常还说自己喜欢躲,还就大方站罗院长身边又怎么了?等这人回来,自己非问问她,就站镜头前面怎么了?看她到时候还狡辩什么。
节目放完,张素宁发话,看冉宁眼——
“你跟我过来一下。”
冉宁:“哦。”
两人进到卧室,张素宁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棕黄色丝绒袋子“给。”
冉宁看着袋子上的字,一秒出神儿。
袋子上写着开光护身符。
张素宁“给她吧,我去寺里找定海大师求的。”
冉姐把袋子拉开,里面是一个金黄色的亮片,握在手里还有些分量。
“您...不是不去寺庙吗?怎么又....去了?”
张素宁叹气轻不可闻“举头三尺有神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无吧。”
冉宁:“当初定海大师跟您说什么了?您就突然再不去了”
张素宁瞥她眼“你怎么知道这事?又是你外公说的?”
冉宁“....”
张素宁“说就说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冉宁“所以,他说什么了?”
张素宁两手叠在一起,往腹间一端“他说我是个有福之人。”
原来如此。
难怪外婆会那么抵触,当时妈妈应该刚去世没多久,对一个正承受丧女之痛的妇人来说,宁可有罪,也不愿有福。
“外婆...”冉宁揽住张素宁的胳膊,侧身抱住她“您有我啊,您怎么会没有福气,您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人。”
“外婆...”冉宁又叫了她一声,眼睛湿乎乎“谢谢您。”
张素宁心口发酸,拍拍冉宁的胳膊“傻孩子,跟外婆谢什么,我是你亲外婆啊。”
翌日,陆迢刚回来,去宿舍换了件干净衣服,边给冉宁打电话,边开车往她那边走。
张素宁包了包子,头茬篦子都出锅了,也不见冉峰回来——
“这买醋买到太平洋去了?肯定是和那帮老头儿下棋,你外公就不能见棋盘,一见魂都没了。”
歪过头——
“宁宁啊,去把你外公喊回来!不给他惯这毛病!”
冉宁笑了笑,看了眼时间是差不多了,便应道,然后出去找人。
小区里头有亭子,一般下棋都在那儿。
冉宁走到跟前儿,大老远就看见几个老头围着,再一细看陆迢居然跟外公在一起。
冉峰坐在石凳上,陆迢站他旁边看的认真,进入白热化状态,甲乙双方僵持不下,对面几个老头儿聚一起,接连给人支招,冉峰走一个马,他们飞一个相,吃一兵,这边再拱一卒,气的冉峰瞪眼睛:你怎么老跟人学!那老头儿也瞪眼:就许你吃我的兵,不许我拱你的卒?你强盗吧!
一帮老头儿,年轻时候是同事,年纪大了就成棋友,争强好胜那劲儿愣是从工作延续到棋盘。
眼瞧冉峰不敌,陆迢忽然开口——
“炮八进二。”
“....”
“炮二退一。”
“....”
“炮八平六。”
陆迢眼睛从棋盘上挪开,淡声道:“赢了。”
对面几个老头儿都看傻了,明明要赢得棋,怎么...怎么几句都给她走输了?
“这...不算不算,你这靠人家...你这耍赖皮。”
冉峰不乐意了“我怎么耍赖皮,你不也有人支招吗,你们人还多!”手一摆,切了声“不玩了不玩了。”
“不玩就不玩!”
陆迢被冉峰拽走,转头往后看了看“这...不要紧吧?”
冉峰“不要紧,他每次都耍赖。”
几个人加起来少说二三百岁,这会儿跟小孩子一样,还斗嘴,要不说老小孩呢。
冉宁走过去叫人——
“外公吃饭了。”
看见冉宁,冉峰突然哎呦一声,这才想起来“我还没买醋!”
冉宁让老爷子先回,说包子出锅了,外婆等他尝味呢,醋自己去买就行,然后眼尾一撇,在陆迢脸上扫过。
什么话都没说,陆迢就乖乖跟她去了。
路上,冉宁问:“怎么还玩上了?”
“我是过去打招呼的,结果我看你外公快输了,就...”
“就玩上了?”
陆迢挠挠头,实话实说:“其实就下了一局,你别说你外公的这些棋友真的厉害,那马用的跟车一样,想往哪儿跑就往哪跑,我差点儿就丢人了,你看我手心都出汗了。”
冉宁握着她的手,的确汗津津的:“你惨了,我外公是棋痴,以后肯定会天天拉着你满小区跟人下棋的。”
陆迢:“这有什么惨的?我求之不得。”
回到了家,就听张素宁在教育冉峰——
“下棋下棋,真搞不懂你们这些老头,成天围着小棋板有什么意思。”
冉峰哈哈一笑“你们老太太跳广场舞有什么意思,我们这个就有什么意思~”
张素宁沾水弹他——
“你个老顽童!”
玄关,冉宁冲陆迢笑了笑,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她觉得外婆变开朗了。
饭后张素宁摆弄花盆,之前松针长大了不少,她从花店里重新选盆,打算再过几天就把盆换了。
人家花店送花上门,门一开,陆迢不用人说..主动接过,听着张素宁指挥放去阳台。
掸了掸手,下意识问了声“外婆,放这儿了。”
张素宁一顿,转头看她:“你叫我什么?”
陆迢愣了,刚刚没过脑子,光听冉宁叫,她一顺嘴也跟着叫了,以为张素宁不高兴,立马又改口——
“奶...奶奶。”
张素宁拾起报纸上的小耙子,敲了敲花盆边,忽然又扭头看她——
“叫都叫了,还改什么口啊?这称呼能乱叫?再说了你也没叫错。”
陆迢惊傻掉。
“别愣着——”张素宁两手被在身后“跟我去地下室再挑几个盆拿上来。”
陆迢点头如捣蒜——
“哎哎!来了来了外婆~”
晚上,两人住家里。
冉宁进屋看见陆迢坐在椅子上傻楞,头发湿乎乎的,扯过毛巾给她擦。
“在想什么呢?”
“嗯...门锁了吗?”
“锁了。”
陆迢环住冉宁的腰,头贴在这人的肚子上,用力吸了一口气,随有仰起脑袋,两只眼睛一个劲儿的眨巴。
“外婆今天...让我叫她外婆了。”
小心翼翼的说,说完自己又忍不住笑,窃喜道——
“我觉得老人家越来越喜欢我了。”
冉宁摸摸这人的后脑勺,手指捋着她头发——
“高兴吗?”
“高兴啊!”
“还有一个更高兴的。”
“什么?”
冉宁把护身符拿出来,递给她。
“外婆让我给你的。”
陆迢拿过护身符,捏在手里仔细看,平整的眉间慢慢拧起,然后又慢慢展开,最后双手合十,将护身符贴在左心口,等再看向冉宁的时候,眼睛湿红。
“谢谢外婆。”
冉宁望着她,弯下腰,两只胳膊环着陆迢的头将人揽入怀中。
橘色的灯,照在两人身上,比晚霞还温柔。
怦然心动。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这天, 罗玉书一个电话把陆迢叫回家,说配了些药材,让她给冉宁外公外婆送去。
陆迢瞧着那两大兜儿药材,看着还挺多。
“您这弄什么?就让我给老人带, 别吃坏了。”
罗玉书咦了声, 拿笔敲她脑袋:“你老妈我把谁吃坏过?你个小玩意儿, 别造谣昂。”
陆迢摸了摸鼻子,眼睛斜睨去,手在领子那块拽了拽——
“我就是问问嘛。”
罗玉书懒得理她, 赶人道:“还有事没?没事儿赶紧走, 别耽误时间。”
陆迢明面上点头, 可人就是不走, 手指在塑料袋上拨拉来拨拉去,吵的罗玉书根本不能安心看报告。
又抬头瞧她,知女莫若母, 直觉告诉罗玉书,这人有话说, 笔帽敲敲桌“你要什么就直说, 别在那儿吊儿郎当的乱晃,我眼晕。”
陆迢手一伸, 把药材拎起来, 看着挺多的东西, 居然这么轻?
“妈, 冉宁知道吗?”
罗玉书:“我和她说过了,老人身体没事, 就是些养身的药材, 当茶煮着喝。”
陆迢哦了声:“那您怎么不让她带回去?”
罗玉书一眼看出她, 抿唇笑了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嘛,怎么?不想送,那你放下,我这儿就给冉宁打电话。”
“别别别!我去我去。”陆迢摁住她妈,毫不避讳的说:“冉宁这几天,天天都有手术,那腿肿的,一个手指一个坑,我要不是队里忙,我恨不得天天回来。”
“这么严重?”罗玉书拧起眉头,重视道:“等回头上班了,我给她把个脉,也给她开点中药,体质不好得慢慢调理。”
陆迢跺了跺脚,拎着袋子往门口走了两步,腿风一转,又折回来——
“妈,我跟您说个事儿。”语气一本正经。
罗玉书:“你说。”
陆迢把药材放桌上,手顺进领子里,把护身符捞了出来——
“冉宁她外婆让我改称呼了,随着冉宁叫,以后都叫外公外婆,这是老人家专门去庙里给我求得护身符。”
罗玉书一愣,长方形的小金片,护身符三个字格外明显...灿黄灿黄。
陆迢打心眼里感激俩老人,这会儿跟她妈说的,也就十分坦诚,有什么说什么,她觉得她妈应该懂——
“人外公外婆别提多喜欢我了,我每次一去,又吃又喝又玩的,回来人还给我大包小包的弄一堆好吃的,上回您说那蟹膏味正,那就是人冉宁外婆做的,表面上说我和冉宁一起吃,实际上您还不知道冉宁,两口米饭、几片菜叶就能喂饱的人,哪吃的了那么多,那些都是给我的。”
陆迢想到老人家对自己好,心里就感动——
“妈,不是我说您...这都多长时间了,咱们将心比心,上班时间我不管,可下了班,咱们私底下是不是该变一变了,罗院长长罗院长短的,您自己听听生不生疏?一家人有这样的吗?”
罗玉书先是楞,转而却又眼中噙笑,直达眼底的笑意,瞧的陆迢特不适应,不自觉地抬起手挠了挠头。
“就这事儿,行,没问题,我之前不是没想过,可我见你们谁也没提,我就没好意思说。”罗玉书拿眼打量她,眉梢略挑“你可以啊,竟然能让人家外公外婆另眼相看。”
“我是谁啊,我可是您生的,人见人爱随您了。”
陆迢跟她打趣,笑笑过后,便又正经起来,嘴角勾了勾——
“其实也没,也挺不容易的,看冉宁夹在中间为难我也不好受,老人家要是再不同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肩上忽然一重,罗玉书拍了拍她,语重心长道:“你们选了这样一条路,注定是要比旁人辛苦些,既然现在成了,一定要加倍珍惜,要好好对待人姑娘。”
“嗯,我知道。”
又说了几句,陆迢提起两大兜药材“妈,我走了。”
“开车慢点。”
“嗯。”
....
八点多,陆迢就在医院门口等着,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差不多,摇下车窗向外张望。
果不其然,那人挎着包,一身半长风衣,黑色西裤,干练利落的走出大门。
冉宁一进车里,闻见了股浓浓的中药味,正奇怪呢,旁边的人竖起大拇指,抬胳膊往后一指,没等冉宁说话,陆迢就在她唇边偷了个香。
偷完立马归正“走了,去外婆家。”
等红灯时候,冉宁说:“对了,下个礼拜三我要出差。”
陆迢皱了下眉毛“几天?”
“两个礼拜。”
“这么久?”
冉宁虚拢着拳,在陆迢侧脸上碰了碰,笑道:“这哪久啊?你每次集训少说半个月往上,我才两个礼拜,不高兴了?”
陆迢鼓了下被冉宁‘教训’的做侧脸,快速瞄了她眼,然后脚点油门——
“高兴,我举手双赞成,你积极进步,我不能拖你后退不是?不就是两个礼拜独守空闺,我守还不行...”
冉宁笑她“去你的~”
到老人那里送完药材,顺便又住了一晚。
回来之后,陆迢算了算,她们还有三天。
临前一天肯定不能胡闹,临前两天胡闹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十点钟上的床,快三点睡的觉。
陆迢的马甲线又明显了许多,冉宁简直爱不释手,亲着亲着人就滑下去,陆迢没辙,最后箍着这人的手,威胁道——
“再胡闹,绑起来做!”
完事儿后,两人躺在床上聊天,窗帘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像是有个人拿了把扇子在挥动,时隐时现的月光从缝隙中透出来。
陆迢忽然问了句:“你知道铁扫公主吗?”
冉宁枕在她肩上,愣了愣:“什么东西?”
“铁扫公主。”陆迢咧嘴一乐,另只手在这人的脑门儿上弹了下“铁扇公主的妹妹,红孩儿她小姨。”
“.....”
冉宁扯着被子懒得理她,脑门儿在陆迢的胳膊上用力蹭了蹭,就听这人咯咯的笑。
过了会儿,窗帘不晃了,应该是风停了,屋子里少了月光,顿时变得很黑。
冉宁的声音淡淡的,清冷中带着一丝慵懒,很性感也很舒服,陆迢闭眼享受——
“上星期我们科室来了个病人,罗院长主治的,报告出来那天...你知道他儿子过来跟罗院长问什么吗?”
“严不严重?治愈几率?”
“不是”冉宁摇了摇头,稍微撑起些身子“他问生儿子的秘方,还说自己已经有两个女儿了,所以三胎一定要生儿子,还问罗院长是不是他老婆有什么问题?不然怎么连着两胎都是女儿。”
“他...傻逼吧,我妈没把他赶出去?”
冉宁倏地笑出声:“罗院长说让他去一号门诊楼,坐电梯上十二层。”
“什么地方?”
“精神科。”
陆迢眯了眯眼“差不多,是我妈能做出来的事,不过...那人的确是应该去看看脑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一天到晚想生儿子,再说了生男生女是男性决定,跟女人有什么关系,他应该再多挂一个号,查查看有没有大小脑萎缩。”
冉宁侧身伏进陆迢怀里“上回妇产科刘主任还说呢,小姑娘想结婚,先去妇产科走一圈,好好辨一辨是人还是鬼,张主任说她这是偏见,不能以偏概全,但我觉得吧,虽然不能一棒子打翻一船人,可现状就是这样,鬼总比人多,都别说妇产科,我们肿瘤科也是一样,以前白黎就和我说过,这种事情要想开一点,可能是我的悟性太低吧,我总觉得不该这样,这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或许这就是人性,善变薄情。”
陆迢翻身在冉宁头上亲了亲,揽着她...手指在那块凸起的肩峰上摩挲,声如泉,音如水——
“人心两面,水深难量,垃圾哪都有,但我相信情深的人也有,反正我不会跑,你不会跑,我爸妈不会跑,你外公外婆也不会跑,你数数这都多少优秀品格的人了?”
冉宁被她逗笑,刚刚的深刻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愉悦的心情——
“你这人,讲道理还不忘夸自己。”
“你调教的好啊。”
又聊了会儿,冉宁的困劲儿上来了,嘴里哼哼唧唧不知道说了什么,便睡着了。
陆迢捋着她的发,爱怜缱绻,望着清冷的月光眼眸都不由自主的温柔起来,在她发际落下一吻——
“睡吧。”
周三晚上——
陆迢开车把冉宁跟罗玉书送到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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