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迢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大袋kfc。
冉宁看着她,眨了眨眼,问她:“不是说蹭饭吗?”
陆迢跑的急,直喘粗气:“算了,下次...下次吧。”
她把客厅茶几上的垃圾收走,又把干脆面拨到一边,拎着肯德基,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摆出来。
可乐插好吸管,伸手递给自己。
“那个...你今天能不能晚点回家,我下了部电影,咱们一起看电影吧。”
冉宁咬着吸管“什么电影?乱七八糟的我不看!”
“不是乱七八糟的!是好电影!特别好看的电影!”
那是冉宁第一次看泰剧,第一次知道《初恋这件小事》。
电影看完,陆迢问:“好看吗?”
“好看,不过...”
“什么?”
“我不会这么做的,就算再喜欢我也不会改变自己。”
冉宁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那样说,但那是她当下最直接的感受,不过...更有可能是因为陆迢太好了,什么都宠着自己,所以自己才敢肆无忌惮吧。
陆迢笑着拉起自己的手,轻轻地揉了揉——
“你不用改啊,你已经很好了,剩下的交给我,不好的那一半,我来改。”
没有人能抵抗温柔,冉宁也一样。
她看着她的眼睛,掉进了春风十里的柔波中。
后来...后来...
陆迢就贴过来了...
一只手拉着自己的手腕,另只手从耳边伸过来,托住自己的脑后,温柔至极。
她们不是第一次亲,她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什么都不说就贴过来。
但那天的感觉,却最好。
“阿嚏!”
陆迢揉了揉鼻子, 眼角挤出生理眼水,她打小就这样,一打喷嚏准流眼泪,大毛病没有, 就是眼睛雾蒙蒙的, 乍一看有那么点子招人疼。
这会儿到处翻兜儿, 洗衣机里的脏衣服都给她翻了遍。
商楠趴在床上看书,见她来回折腾,便抬头问了句——
“你找什么呢?”
“名片。”
“这年头还有人用名片?谁啊?”
“还能有谁, 那个女记者呗。”
“你说虞晴啊, 你不是躲都来不及吗?怎么想起来找人名片了?”
陆迢阖上洗衣机盖, 从门口探出头:“我觉得你说的对, 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而且再这样下去,估计冯局哪天还得找我谈话, 到时候更麻烦,还不如三言两语赶紧打发走。”
商楠:“你终于想通了, 真不容易。”
“我想通有什么用, 名片找不到了,白搭!”
商楠立马爬起身, 捞过手机, 不到三秒, 就听陆迢的手机在口袋里嗡的震了下。
点开一看, 一串号码。
“这是...”
“虞记者的电话。”
陆迢一脸纳闷:“你竟然有她电话?”
“我还有人微信呢,你要不?□□也有!”
陆迢抽了口气:“你加人那么多联系方式干嘛?”
商楠扬了扬手机, 笑道:“我这加的还算少, 你去问问吴海, 他连人家邮箱都要上了~”
说完,又补了句“微信是大家都加的,□□是我要给她传文件,人家做采访在你这碰壁,别的地方可是畅通无阻,我说...你也别成天缩起来,多交交朋友对你有好处,人虞记者挺不错呢,请我喝好多次奶茶了。”
“一点奶茶就把你收买了?你这思想觉悟也忒低点吧。”
“嗐!你这是脸是书,翻得也太快吧,得了便宜还卖乖,电话号码还我!”
陆迢车钥匙一勾,门把手一拉——
“走了昂~”
商楠趁关门前喊了句:“回来给我带杯奶茶!多加珍珠!”
那天虞晴的话的确是说服了陆迢,其实这也不能全怪陆迢,罗院长夫妻俩也有责任,他们从小对陆迢的教育,就是谦虚慎行,时刻要求陆迢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觉得父母工作好,家里条件不错,就能任意妄为,父母是父母,孩子是孩子,想要面子,想过好日子,得自己去争取,别指望靠老子。
小小的孩子成天被这些话耳提命面,自然就在心里扎根了,所以上学那阵儿班里哪怕把她的家庭背景传的再怎么邪乎,她也从没当过一回事,在陆迢眼里自己跟大家一样,可能有些地方还不如别人,毕竟人家下雨天有父母接送,家长会有父母来开,放学回家还有满桌子热饭热菜,而自己永远都是一个人。
好在也习惯了。
后来岁数渐长,陆迢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不管是学习还是运动,都展露出过人天赋,别人头悬梁锥刺股,不学到三更半夜不睡觉,她却边学边玩,到点就睡,人家三分之一的用功都及不上,可好名次却像追着她似的,只要考试,必定名列前茅。
陆迢她爸陆国洲,对于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并没有表现的像别的父母那样欣喜若狂,相反很淡然,这个淡然不是对自家孩子的骄傲,而是另一种意味深长的劝告,区区成绩用不着沾沾自喜,学校是个象牙塔,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试卷上的分数,并不能决定未来以后的道路,如果有一天你走出校园,还能有这样一个分数,那时候再高兴,也来得及。
后来陆迢才知道,她爸在自己这个年纪,成绩比自己还要优异。
那个年代搞科研都难,更别说是这种航天科技,陆国洲是难得的精英人才,当初国外大学开出丰厚条件想留下他,只要陆国洲点头,他立马就能超越同龄人,走上人生巅峰,但他没有,陆国洲拒绝高薪诱惑,毅然决然在那个出国热,人人都削尖脑袋想要出去的时候,背道而驰。
陆迢佩服她爸,更敬重她爸,越长大这种感觉越强烈。
顺着人流,哪怕跑在第一个,都不算本事,逆着人流,在倒嘘声中也能坚持自我,才是勇者。
陆迢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她爹妈那样的高度,只能说这么多年她都在追赶,不求将来可以齐平,但至少要半生归来,能对得起本心。
秉承这样的理念,陆迢凡事低调慎行,脏活累活自己来,一到露脸她就躲了。
可她光顾着慎行,却忘了榜样也是一种力量,如果不是虞晴提醒,她可能还在自己立的怪圈里固执己见。
时代变了,过度谦虚慎行也未必都是好。
电话拨过去,没响几下,那边就通了。
“喂,你好。”
“虞记者你好,我是陆迢。”
女人浅粉的嘴唇勾出一个姣好的弧度。
“我知道。”
陆迢先愣了下,她知道?她怎么知道的?转头就想起商楠的话,为了采访的事情,虞晴恐怕在整个华清一飞都混熟了,自己的电话又不是机要文件,随便拉一个问,都能弄到手,商楠不大可能,应该是吴海那小子,那家伙一见美女魂都没了,八成人家刚问个名字,他就恨不得祖宗三代的族谱都拉出来背一遍,估计自己早被他卖干净了。
算了,赶紧访吧,早访完早了事。
“那什么...虞记者,不是采访吗?现在我有时间。”
电话那头儿“好。”
两人约在电视台附近的茶馆。
陆迢到的时候,虞晴已经在里面等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有,是我来早了。”
虞晴穿了件藏蓝色的短装,下身是齐膝裙,披散着长发,气质文静淑女,起身同陆迢握了握手,随后重新落座,俯身将茶单推过去,问道:“陆队平时爱喝什么茶?”
相较之下,陆迢穿着飞行制服,蓝黑板正,不讲究但也不随意。
“我都行,不挑。”
“这样啊..那不介意的话,就跟我喝一样的吧。”虞晴扬手,招来服务员“武夷山九龙窠肉桂。”
服务员询问“两位一样吗?”
虞晴莞尔浅笑“一样。”
服务员走后,虞晴目光落向陆迢。
跟之前的眼神都不太一样,并不是那种职业式,而是很放松的状态,眼中带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关切。
陆迢被她看的不自在,原本是靠在沙发上的,不由坐正了几分。
“咱们...开始吧。”
“不急。”虞晴薄唇翕动“先喝茶再说。”
陆迢有点搞不懂这个人,之前说急的是她,现在说不着急的人又是她,她是觉得自己既然来了,就不会再走吗?
“你觉得这里环境怎么样?”虞晴问。
“还行吧。”陆迢眼睛巡视一圈,她不怎么来茶馆,咖啡馆也不常去,普遍情况都是买了就走,从不逗留,像今天这么正儿八经坐在里面,倒是头一次,点点头“挺雅致的。”
“这里环境很好,二楼还有包厢,前段时间围炉煮茶比较火,一到下班点,很多人来这里打卡。”
虞晴话音刚落,服务员端茶上来。
茶汤颜色透亮,肉桂叶底纹路清晰,淡淡的茶香叫人心旷神怡。
“二位请慢用。”
“谢谢。”
服务员一转身,虞晴又开口——
1.“武夷九龙窠肉桂每年4月中旬茶牙萌发,采摘要等到5月初,只采一季,以春茶为主,须择晴天采茶,一般上午10时至下午3时,当天完成晒青,制茶质量最好。”
话罢,虞晴端起茶杯——
“你喝喝看,我平时比较喜欢这一款。”
陆迢平时也喝茶,不过喝这么讲究的却没有,端起来抿了一口。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虞晴问。
陆迢:“有点烫。”
这个回答瞬间逗笑了虞晴——
“你这人...那你慢点喝。”
陆迢没虞晴这么讲究,这茶喝的她着急,又说了几句,见虞晴还不开始,还在跟她扯茶,终于有点坐不住了——
“虞记者,咱们什么能开始?”
诧异之色在虞晴脸上一闪而过,随即便被笑容取代——
“原来陆队是个急性子,看来是我想错了。”
陆迢哑然,这人讽刺谁呢?
不等陆迢想话驳她,虞晴又开口道——
“之前担心陆队第一次接受采访,会不适应,想说大家先想聊聊天,找找感觉,然后再慢慢进入状态,既然陆队适应能这么快,那咱们现在就开始。”
陆迢真心觉得虞晴难对付,上一秒还在讽刺自己,下一秒就不动声色的圆了回来,圆的还一点都不生硬,合着自己还得感谢她,为自己着想。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就这一次,以后再有什么采访,哪怕说破大天去,自己都不干了。
虞晴拿出纸跟笔,还有一支小型录音笔。
“你为什么会选择飞行员这个职业?”
........
半个小时后,采访结束。
虞晴关掉录音笔,阖上本子。
“虞记者,那我先走了。”
陆迢刚起身,就被叫住。
“陆迢。”
陆迢一愣,怪怪的...可又没叫错。
虞晴脸上挂着笑:“回见。”
陆迢:“....”笑笑。
出了茶馆,蹦上车——
回见?拜拜了您嘞!
留院决定在公示栏展出,肿瘤科就留了两个,一个冉宁,一个徐正。
其实,公示还没出来之前,大家心里差不多就已经有数了,华清医院不缺高学历,能进来的哪个不是读了十几年,学历不过是块敲门砖,更在乎的是你能不能学以致用,以及救死扶伤的那颗医者仁心。
悬在心上的大石头总算安稳落地,打了个电话报喜,听筒里老人欣慰的声音不止,冉宁也随之松了口气,她没辜负外婆外公的期待,也没辜负这些年来自己的努力。
除了外公外婆,第二高兴的就属白黎了,一把勾住冉宁的脖子,捧着她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了。
“姐们儿,牛啊!”
白黎笑的畅快:“我给我妈打电话了,晚上去我家,这事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虽然她们是多年好友,但白黎这么热情,还是让冉宁有点招架不住,脸颊稍有泛红。
“别麻烦阿姨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妈可拿你当她半个女儿,你要是说麻烦,她该伤心了。”
开水间这会儿没人,白黎等冉宁泡完茶,才又开口说话,问道:“哎...你留院的事,跟陆迢说了没?”
冉宁目光一怔“通知不是刚下来吗...”
“就因为刚下来,你才更应该趁热乎啊。”
冉宁阖上保温杯的盖子,欲言又止:“她过两天拆线,我想等她来了再跟她说。”
白黎知道冉宁的顾虑,留院的事情敲定,其他的事情估计就不能再拖了,一旦说开,势必要提到冉宁的爸爸,每个人都有软肋,都有痛点,都有不想被人提及的过往,冉宁就算再怎么人情寡淡,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在乎,否则那事儿,就不会瞒了这么多年。
“那你想好跟她怎么说了吗?”白黎又问。
冉宁垂眸不语。
白黎抱着胳膊,忽然笑了下:“我发现...你跟陆迢还蛮有夫妻相的,尤其像这样发呆不说话的时候,愣愣的和呆头鹅一样。”
“....”
“说实话,我觉得陆迢也就那样,没你说的那么好,缺点一箩筐,上学那阵儿每次我看她咋咋呼呼的样儿,就想拿胶带把嘴给她封起来,你和她待一块不烦吗?她是不是成天说个没完,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冉宁举着保温杯,脸上的神色不定,但很明显是有在认真思考——
“也没有,她就是玩滑板那阵儿,朋友比较多,其余时候也不怎么闹,比较爱讲笑话,不过也没有一直说不停,..她讲笑话挺好玩的,笑话书上没有,都是她自己编的。”
“那是编的吗?那是瞎扯。”
“没有吧,笑话不都是瞎扯嘛...好笑不就行了。”
白黎倏地一顿,停下步子,扭过头目光幽幽的盯着冉宁——
“我发现,你怎么一直再为陆迢说话。”
“....有吗?没有吧...”
“还嘴硬?要不要拿镜子照照?口是心非都刻你脑门儿上了!”
“...”
冉宁虽然嘴硬,可一旦被识破,就会把脸别到旁边,咬着腮帮子,一声都不吭。
现在就这样。
“这些年你心里都是惦记她的吧,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是应该没有一天不在想她吧?”白黎一针见血“我了解你,你不是没想好就会轻易许诺的人,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感动的,不然也不会一直单了这么多年,老实说..你是不是等她。”
白黎比冉宁大,但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冉宁更像姐姐,每次有事都是白黎找自己商量,此刻两个人的位置却翻转了过来。
白黎深望着她,以一个长姐的神情——
“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觉得自己配不上陆迢,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陆迢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她从始至终在乎的都是你。”
“....”
“冉宁,勇敢一点,就算不为自己,为陆迢不行吗?九年了,给她一个公平,不过分吧。”
冉宁觉得老天爷待自己不薄,虽然失去了一些,但又给她补回了另一些,疼爱自己的外公外婆,无条件包容自己的陆迢,以及随时随刻都站在自己身边的白黎。
该有的爱,似乎一样都没有缺。
“我知道,我会跟她说清楚,谢谢你,白黎。”
白黎揉了把她的头“傻了吧你,说什么谢~晚上去我家吃饭!”
两人刚走出开水间,白黎又想起来一事——
“对了,李庆那事儿你知道了吗?”
冉宁:“什么事?”
白黎无奈“你好歹也关注一下身边时事,医院都传遍了,你还没听说。”继续道:“之前有个特漂亮的医药代表,有印象没?”
“医药代表?”冉宁摇摇头。
“嗐!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算了...不问了,直接跟你说吧,先前他不是仗着医院里有点关系嘛,可能多吹了几嘴牛,结果不知道怎么就传到那个医药代表的耳朵里去,一来二去的,两个就对上眼了,他把人姑娘肚子弄大,结果人就给他告到罗院长那去了。”
冉宁蹙了蹙眉,有点没太懂“告他?怀孕了,难道不是商量结婚吗?”
“说你傻,你还真傻。”白黎两手一拍“结哪门子婚啊!那女的是想做单子,看李庆牛皮吹那么大,就以为他是有什么硬关系,结果屁也没捞着,还被弄大肚子,不就恼羞成怒了吗,不过..要我说,李庆也是活该,就冲他成天旁门左道的孬心思,今天不出事,明天也得出,而且罗院长算给他留脸,都没通报批评,让他自动离职了,要不然这事往档案里一记,哪个医院还要他,十几年书算白读。”
冉宁若有所思,喃喃道:“罗院长就是心软。”
白黎一听,循声抬头“哟!这就讨好上了~”
冉宁唰的脸红:“你胡说什么!我哪有!”
昨天临时加了两台手术,冉宁不大放心病患的情况,以防万一,就没回家,快天亮那阵儿在办公桌上眯了会儿,现在刚七点半,就自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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