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绒的目光在白黎身上淡淡一扫“等你到我这个年龄,也能说出来这样的话才好,不过....真要到那时候,恐怕就晚了。”
“叶小姐,不管你赞不赞同,把年龄拿出来做婚嫁的理由是最拙劣的借口,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父母的面子,可你扪心自问,你心里就真的没有一丝想要嫁?以你们家的财力权势,如果只是单纯想要个孩子,应该用不着到结婚的地步吧?你心里有想过真的跟商楠一辈子吗?或许有!但就只是想想罢了,你既没有计划过,也没有期待过,那些所谓的憧憬和向往只存在你的梦里,我觉得你和我之间不该拿来相提并论,因为我是真的有在计划和她过一辈子,叶绒...你承认吧,商楠在你心里...从来都不是第一顺位,或许她连第三、第四都排不上,放了她吧,也放过你自己,过彼此想要的生活,不好吗?你不用担心父母丢面子,商楠也不用躲躲藏藏,你们都光明正大,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
叶绒凝神,片刻后讥讽一笑——
“白小姐,真是伶牙俐齿。”
“实话实说而已。”
忽然叶绒牙关一咬,眼角肌肉绷紧“那我要是不愿意呢?你别忘了我跟她有一个十年,不是十天,十个月,是整整一个十年。”
白黎耸肩,脱口而出“所以呢?那又怎么样?即便是十年也不妨碍你说走就走!”
这一局白黎赢了,叶绒的表情要多难堪有多难堪,她甚至在自己都走了,也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按理说白黎应该高兴,大杀前女友威风这种情况,可不是谁都能有,但她却一点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相反...心里被堵了快大石头,上上不去下下不来,堵得她连午饭都没胃口吃。
如果临走前,就算叶绒不反驳,哪怕她骂自己一句,自己心里都不一定会有现在这么难受,正因为叶绒什么都不说,恰恰证明了自己说的那些都是事实,叶绒从没想过跟商楠一辈子,她一直在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各种各样的找理由,冠冕堂皇的往自己头上扣一顶爱而不得的高帽子,然后再一遍遍给自己洗脑,不是自己要分手,是父母、是世俗、是整个带着偏见目光的社会在逼她,从而将自己包装成一个深受其害的可怜人。
或许在她眼中,她可能比商楠更可怜。
但她真的可怜吗?
成功的事业,美满的家庭,可爱的孩子,她什么都有了,却还在贪心,还说不够。
其实叶绒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一步一步不都是她脚踏实地走出来的?她就是太清楚,所以才心虚,才不敢反驳,只敢和自己扯些不着边际的大道理。
白黎抱着胳膊,上下搓了搓,不由自主地发冷,这个女人功利心太强,心思城府又深,可大家都不是傻子。
突然,白黎心头一紧,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事,商楠会看不出来吗?
一股酸楚猛地直窜脑门,白黎鼻腔发酸,眼睛起雾——
没人心疼她的商楠...
没有人跟她站在一边...
甚至连一句公道话,她都没有得到过。
想着想着,白黎的眼泪夺眶而出。
商楠跟陆迢的工作性质不一样,陆迢回不了家的时候,商楠却可以准点下班,然后一天三顿饭的按时准备,遇到白黎值夜班,她还能在十点过去送份夜宵,哪些衣服能手洗,哪些可以放洗衣机,又有哪些只能送到外面的干洗店,家里收拾的紧紧有条,商楠从不说什么,默默做好这些,事无巨细照顾白黎。
白黎问过她“你不累吗?”
商楠说“我不累啊。”
白黎抱着她的脖子和她撒娇——
“你是不是想把我宠成生活不能自理,让我离不开你,然后你再去外面找更年轻的小姑娘?”
商楠不说话,看着她笑。
然后就被白黎掐住脸——
“你该不是真的有想过吧?你给我老实交代~”
这时候商楠会把她抱起来,有时候放在酒柜上,有时候放在饭桌上,俯身去碰她的耳朵,含着吮着,小声地说——
“我有无心无力啊,你一个我都喂不饱呢~”
每次这样,两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地滚在一起。
次数多了,白黎的手指,越来越灵动,可谓一次更比一次强。
下班回来后,饭菜已经做好。
饭后一个洗碗,一个洗澡。
白黎澡洗到一半,光溜溜地跑出来,手指一勾揪着那人的领子,果断拽去浴室。
商楠衣服还没来及脱,就被莲蓬头淋了个透。
白黎笑嘻嘻的说这是□□~
商楠咬她。
又是没羞没臊的前半夜。
事后,商楠捞过床头儿盒子里还剩一片的指套,就着昏黄的床灯,眯眼细看上面的字。
白黎拢着头发倾过身跟她枕在一个枕头上——
“看什么?”
商楠把东西原放回盒子,又瞄了眼地上用过的几个——
“没看什么,就觉得你好像要累死我。”
“你累了?”
白黎忽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累了你就说啊。”
“我没说吗?”
“...”
白黎被商楠看的不好意思,缩进被被子“那我给你揉揉?”
夜色静谧,白黎的手覆在商楠的肚子,边揉边问她——
“你会不会觉得不公平?”
“什么?”
“就每次都是我在上面...”
“不会啊。”
“那...”白黎忽然撑起身子,歪头凑去“要不,我给你生个孩子好不好?”
商楠一怔“?”
白黎:“我是认真的,下次你在上面,只要我第一次做完,以后肯定就没事了,到时候我就给你生个孩子。”
“你认真的?”
“嗯!”
“不要。”
“不要我还是不要孩子?”
“孩子。”
“为什么?!”
白黎蹭的从被子里腾起,眼睛瞬间瞪圆。
刚做完一身的汗,商楠怕她着凉,忙又捞起被子把人裹住。
白黎又说:“小孩子多可爱啊,而且你想想看,如果有一个小家伙跟你长的一模一样,你不会觉得很幸福吗?”
“我小时候不可爱。”
“你对自己有偏见。”白黎换个角度问她“那要是生一个和我一样的呢?你也觉得不可爱吗?”
“那肯定是可爱的。”
“那不就得了。”
商楠看着白黎这个兴致勃勃的劲儿,有点无奈“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想生孩子了?”
话落,脑袋上挨了一下,白黎手指她——
“不准给我瞎想昂。”
然后拿起商楠的胳膊,把自己窝了进去——
“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俩的爱情结晶有什么问题?再说了...要孩子的同□□人,又不止我们,生两个三个都大有人在,我有这个想法,难道不正常吗?”
“可是...难道不该循序渐进吗?你连柜都没出,就想要孩子,你打算挺个大肚子吓你爸还吓你妈?”
白黎眼睛忽的一亮,盯着商楠——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出柜,你就同意要孩子吗!?”
商楠立马不说话了,扯着被子滑下去,闷声道:“一码归一码。”
白黎揉了揉商楠的头,淡定的不能再淡定“你放心,你逃不掉的。”
商楠:“....谁逃了?困了,睡觉。”
深夜十分,商楠已经睡熟,白黎爱怜的蹭了蹭她的胳膊——
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你的骨血,你会不会就没那么孤独?会不会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就更多些。
之后孩子的事情,白黎没再提过。
商楠也没有放在心上,人对未曾拥有东西难免有滤镜,但孩子不是货品,一旦‘买入’是不能再退回的,你要对她的人生负责,可人生路漫漫,商楠连自己都不敢保证,更何况是一个小生命。
算了吧,商楠想自己还是不要贪心,能跟白黎好好地在一起,就已经是她最大的贪心了,人要知足,不能要太多。
针对补习机构规范化,国家相继出台了几项政策。
随着大批非正规,手续不齐全以及私人补习班、补习机构的取消,叶绒这边却做的风生水起,她早看好了这个市场,现在不仅针对初高中,连教育出国留学这样的事宜,她都开始接触,相对华清市是来说,天泽机构的势头窜的异常凶猛,业界内叶绒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钱越赚越多,叶绒却觉得自己的精神世界在慢慢空虚,她每天都在消耗,却没什么补给输入,这种几乎内耗的损伤,让她精力丧失的很厉害,尤其是晚上,不吃安眠药根本睡不着。
她总是想到以前,一想就停不下来。
某些不可抑制的念头,便像恶魔吐出种子,深扎心底,快速、不可抑制地生根发芽。
从国外回来的那天,叶绒给商楠打了电话。
陌生号码,商楠没多想,一接通才知道是叶绒。
她们很久没联系了,自从跟白黎在一起后,商楠便彻底断绝和叶绒的所有关联,如果不是手机号用的时间太长和工作挂钩,她应该连号码都会直接换掉。
通都通了,总要说句话的——
“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联系你?”
“....”
“我们能见一面吗?”
“可能不太行,白黎她...”
“看在资助人的份上,也不行?”
前任商楠可以拒绝,但叶绒把资助人的身份摆出来,商楠就不能拒绝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自己能有今天的确离不开叶绒当初的资助。
“好,可以。”
云中小筑,一家甜品店。
她们还没分手的时候,经常会到这里来。
今天是为数不多,叶绒先到的时候,她看着商楠进来,原本搭在桌上松弛的手指,忽然绷紧,连带着心尖都在狂跳。
商楠不再黑衣黑裤,玫瑰褐的衬衫上衣,让人没由来的眼睛一亮。
她比从前漂亮。
叶绒直勾勾的望着她,眼底某些情愫,不言而喻。
“衬衫很漂亮。”
“谢谢。”
礼貌客气,无一不透露着疏离。
“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玫瑰褐,怎么现在改了?”
商楠低头看去,下意识在领子那块摸了摸“白黎买的,她说我穿这个颜色好看。”
叶绒嘴角的笑意顿时僵住“是吗?”然后端起咖啡,小抿了口 随即又说:“看来你比较听她的话,以前我给你买衣服,你可是很抗拒的。”
以前...
商楠垂眸,好久以前了。
“言归正传,我今天找你出来,就是想告诉你,不要和白黎在一起。”叶绒神色微凉“我是为你好,她的家庭情况你知道吗?她家很有钱,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你觉得你们能长久吗?”
“姐,我想试一试。”
商楠在叶绒的认知里,从来都是一个有求必应的人,从来都是自己说一她绝不说二,叶绒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的望她。
阳光从玻璃窗照进来,拢在商楠身上,形成一个光晕,她半蹙眉半眯眼,神情算不上多严肃,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惬意,仿佛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尤其在说出白黎那两个字时,眉眼愈加温柔——
“白黎的情况我都知道,她都跟我说过了,我们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对我很好,好到...有时候让我觉得像做梦——”
“你在玩火!”叶绒声音忽然调高“这是她的游戏,你难道还想再输一次吗!她输得起,你输得起吗!”
商楠被戳中痛处,眸中晦暗一闪而过,却还是被叶绒捉住,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好像以为揪着这个就能有恃无恐的扳回胜局——
“商楠,你不小了,你以为还是十八九吗?你有多少时间陪她耗?她又有多少时间跟你玩这个游戏,你自己要有分寸啊,她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这样把什么都交付出去,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她要是厌倦了?和你分手了?你想过自己怎么办吗?”
“姐...她不会的...”
“有什么不会?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叶绒激动,倾身握住商楠的手“去结婚吧,找个合适你的人,生个自己的孩子,到时候我陪着你,将来有一天如果你离婚了,我会护着你的,我——”
话没说完,忽然一阵风,紧随着至的便是一杯冰水泼在叶绒脸上。
“你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跟你一样吗!”
“白黎?!”
商楠蹭的站起来,身后的椅子都被她带倒,白黎气到眼睛喷火,一把推开商楠——
“你给我滚开!”
说完就走。
“白黎!白黎!”
商楠根本顾不上叶绒“对不起,她不是故意——”
然后就朝白黎追去。
此刻只剩叶绒满脸是水的坐在椅子上,渐渐红了眼。
刚刚商楠连问她一句都没有。
“女士,您不要紧吧?女士....”
服务员的声音叶绒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她从椅子站起来,再无潇洒,好像一只过街老鼠,连怎么离开的都不记得了。
大概有些人,只有失去了才知道有多可贵。
车里,她给商楠发了一条短息——
「你喜欢她了对吗」
许久后,这条短信有了回答——
燥热的风,狂魔乱舞。
叶绒终于承认了...
她丢了商楠,丢了她们的十年。
如果每一个相遇都能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刻,该有多好,那样便不会有遗憾。
很多年以后,叶绒的日记里,写过这样一句话——
很抱歉,当年的我没有勇气跟你走下去,原谅我这个不够坚定的女人吧,往后余生,祝你平安顺遂,也祝你幸福无忧。
那一页的纸,全是皱的,字迹晕开。
有同事跟白黎推荐云中小筑的巧克力慕斯,她狂爱甜食,趁着刚好有时间,就想去试试味道,要是真不错,下回就和商楠一起来。
谁知道甜品还没吃,就看见叶绒跟商楠在里面坐着,本来白黎只是诧异,并没有生气,可进去后叶绒说的话,让她忍无可忍,这才有了泼水的那一幕。
“你听我和你解释——”
“解释什么?你跟你前女友说现女友的坏话?”
“我没说——”
“对对对,你没说,是你听你前女友说你现女友的坏话!”
“白黎——”
“你放开我!”
白黎挣开商楠,趁着最后一刻绿灯跑过了斑马线。
另一端,商楠被太阳晒的刺眼,胳膊遮住头顶,连连喘气。
....
一连三天,白黎值夜,商楠在队里做心理测评,等终于有时间回家,想着两人能好好聊聊的时候,白黎累的脸都瘦了一圈,商楠没法在这时候跟她促膝长谈,而且这事儿要是不说清楚很麻烦,主要自己那段恋情时间太长,白黎再怎么大方,心里也还是别扭。
商楠简单弄了点吃的,就赶紧拉着白黎让她去睡觉。
白黎抱着被子,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大白鹅,跟被子裹一起,紧紧的抱在怀里,眼皮都睁不开了,还一副防狼似的盯着商楠。
商楠哭笑不得,伸手捂了把她的眼睛“赶紧睡。”
白黎倒是听话,眼睛一闭,立马就找周公玩去了,然后就从被子把大白鹅拱出来,抓着商楠的胳膊,抱进了怀里。
晚上陪床,白天就被打冷宫,这种生活白黎似乎有点上瘾。
直到那天晚上她和冉宁看电影,商楠拿票进来,两人才终于能够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一部爱情电影,白黎前期笑的前仰后翻,后期哭的肝肠寸断。
电影结束后,商楠也一直拉着她,她也没挣脱开。
两个人漫步星光下,商楠买了个冰淇淋,用小木勺挖着,一口一口喂给她。
“还生气?”
白黎不说话。
“那天我本来不打算去的。”
“少来,说不去,不还是去了。”
商楠就猜到她会这么说,看了看她“我去见她,并不是前任身份,而是资助人与被资助人的身份,后来...我没想到她会那样说,这个我和你道歉。”
白黎咬着小木勺,拿过冰淇淋自顾自的吃着“我不要你道歉。”
“我相信你。”商楠忽然冒了句,她拉着白黎的手,站在原地不动,认真又坚定的再重复一遍——
“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自己,我商楠的运气...不能那么差吧,好事儿总得让我轮一个吧,你说呢?”
白黎气什么,气的无非就是叶绒说的那些话,但她除了气,还有怕...怕商楠真信了那些鬼话,所以才一边不理她,一边又抱着不撒手的‘折磨’她。
“叶绒不甘心。”
白黎还是没有告诉商楠,叶绒来找自己的事,虽然叶绒这事干的下作,但白黎还是希望,能在商楠的心里给她留一份好,毕竟叶绒不算个彻底的坏人,感情是感情,帮了也是真帮,不好的要受,好的也要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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