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若听了心里鬼火直冒,直接怼道:“要本王去给修国公道歉,那要不要我皇兄把龙椅让给他坐啊。”
“候氏仗着把控着青檀木便敢威胁皇兄,你们不仅不声讨他,反而来逼本王低头。你们到底是侯氏的臣子,还是我皇兄的臣子。”
司徒若这种谋逆的话一出,刚才所有出声的大臣全都跪下,齐声高呼:“求陛下息恕,臣等绝无此意。”
司徒轩保持了沉默,没让众大臣起来,脑子聪明一些的人便知道司徒轩是对候晓明不满了。
更聪明一些的大臣,想到最近司徒若突如其来的嚣张,猜想可能是司徒轩在背后示意司徒若。
不然司徒若平时存在感那么低,当真会为了替贾赦出头,便不顾多年低调的行事风格。
等到早朝结束,青檀木涨价的事也没有讨论出解决方案。
大臣们退朝后私底下议论。
“我看陛下迟早会宣修国公入宫的,咱们陛下心系百姓,定会顾全大局。”
“这话不能说,若是被贤王听见了,又是一顶谋逆的帽子强戴在头上。”
“你们都警醒着点,咱们陛下自登基以来何曾吃过亏,我总觉得修国公这次要糟。”
“这贤王还真是被男色迷昏了头,说话是越来越没顾忌了。”
“我听说修国公和赦国公的事已经闹到太上皇那边去了,太上皇若以孝道压制陛下,陛下也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你是在说笑话吗,陛下若是能向孝道两字低头,也不至跟太上皇闹成今天这种地步。”
“大家都小声些,还没有出宫呢,别被周围太监听到了。”
大臣们习惯下朝后议论早朝的事,只要言论不是大逆不道,一般不会有人管。
以前经常有大臣早朝的时候打架,下朝后又在宫门处继续打。
司徒若在御书房焦急转圈,见司徒轩一点不急还有心情写字,大步走过去问道:“皇兄,您当真一点不着急吗?青檀木一涨价,纸张的价格一定飙升,书籍的价格更是会令人望而却步。”
“一步乱步步乱,一处乱全国乱。”
“商业税若是收不上来,会影响到国库的。”
司徒若知道这些事情不该他担心,但最近司徒轩在贾赦的事情上太不像从前,他担心司徒轩会成为纣王那样的国君。
司徒轩见司徒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将写好的一篇词递给司徒若,笑着说道:“好好看看,朕的字如何。”
司徒若看了一眼后撇嘴,声音还是很焦急,“皇兄,你的字一向如龙腾翻涌云海,霸气无比。”
“臣弟的学问不好,现下心里又着急,实在想不出别的词夸您了。”
司徒轩见司徒若没有发现纸张的问题,轻笑出声:“你好好看看朕用的纸,和你平时用的可曾一样。”
司徒若这才注意到手里拿着的纸,用手指捻了一下,“手感很不一样,有点糙。哪一家皇商的胆子这么大,连皇兄用的宣纸都敢用劣品,都不怕被满门抄斩吗。”
难道这也是侯晓明做的?
如果真的跟他猜测一样,那他得好好估算那些世家的实力了。
司徒轩恨铁不成钢看了司徒若一眼,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司徒若的脑子还没有贾赦灵活。
“这是贾赦想出来的,新工艺制作出来的纸。”
只要侯氏敢涨价,他就可以安排人手收购那些惶惶不安的造纸坊,彻底将乾国的纸业握在手里。
他现在不怕侯晓明涨价,就怕他不涨。
青檀木只要一涨价,纸张的价格定会迅速攀升,他再将这段时间囤积的新纸卖出去。
一来可以得到购买造纸坊的资金,二来可以阻止纸张断市。
等到造纸坊收购完成,侯氏的那些青檀木爱怎么涨怎么涨,影响不了他造新纸。
司徒若闻言瞳孔地震了好一会,小心翼翼拿起刚才那张纸,非常仔细的观察,过了许久才问:“皇兄,这纸不是青檀木做的?”
司徒轩卖了一个关子,表情非常得意,“你猜猜这纸的主料是什么?”
司徒若看见司徒轩脸上得意的表情,很想吐槽司徒轩。得意成这副模样,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是司徒轩想出来的新纸呢。
不过换个角度想,司徒轩也的确该得意。贾赦先是解决了印刷耗时的问题,现在又解决了纸张被垄断的难题。
这么优秀的人被他皇兄叼回了窝里,能不得意吗。
司徒若细细分辨,也没有想到这种纸的主材料是什么。他记得司徒轩刚登基那几年,有人研究过很多名贵的木料,都没有找到能代替青檀树的。
如果青檀树那么容易被代替,候氏也不会成为百年的豪门世家。
司徒轩见司徒若很心急,对他笑了笑,“主材料是竹子和麻,很不可思议吧,制作衣服的原材料也可以用来制纸。”
“贾赦说竹子里含有纤维,那就是制纸需要的东西。”
他不知道纤维是什么,只需知道竹子能制纸就够了。
司徒若慢慢张大了嘴巴,竹子是低贱之物,只要给块山坡就能生长得很好。
当年那些拿各种树木研究的人,或许是觉得低贱之物不可能制出高贵的纸张,所以才忽视了竹子吧。
如果这话不是司徒轩亲口说的,他也不信竹子能制成纸。
司徒若惊讶过后便笑出了声,非常解气说道:“侯晓明还想用青檀木市场压皇兄你服软,这次侯氏注定要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正事谈完后,司徒若又问司徒轩:“皇兄,你跟贾赦的感情有了进展吗?”
司徒轩一见司徒若的表情,就知道司徒若有话想跟他说,直接说道:“你有什么话说就是,你我兄弟何必这样吞吞吐吐。”
最近他和司徒轩的兄弟感情越来越深厚,这都是贾赦的功劳。
司徒若犹豫了一会,眼神严肃说道:“贾赦那天跟我说,他和你绝无可能,要我不要再替你们拉红线,不然朋友都没得做。”
“皇兄,以后你和贾赦的事,臣弟就不管了。”
“一边是我的亲哥哥,一边是我的好友知已,我夹在你们中间真的很为难。”
这是他深思熟虑想过的,与其以后被皇兄叫进宫帮忙想办法,还不如一开始就说开。
贾赦看似是个很好相处的,其实在某些时刻特别爱较真。
如果他无视了贾赦的话,还在帮着皇兄出主意。贾赦极有可能真的会跟他划清界限,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司徒轩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司徒若见了后劝道:“皇兄,自古以来感情都是不能勉强的,臣弟希望您能想通。”
司徒轩面无表情看了司徒若一眼,沉声问道:“你这辈子喜欢过一个人吗,不是普通的喜欢,是那种非他不可的喜欢。”
司徒若很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我的王妃是父皇替我选的,侧妃是母后帮我选的,妾室都是别人送给我的。”
“我不知道皇兄说的那种非他不可的喜欢是什么样的感情,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如同皇兄这样喜欢一个人,我想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司徒若很替司徒轩难过,可是贾赦又没有错。他深爱着自己的夫人,不愿意接受皇兄的感情,任谁见了都会很佩服他的。
诗文里所形容的‘海枯石烂至死不渝’,大约就是贾赦对张氏那样吧。
他很钦佩贾赦对张氏的爱,所以才会拐着弯的来劝司徒轩放弃。
司徒轩没再说什么,让司徒若先回去。
感情这种事,只有身在局中才能体会到进退两难。
他会记住司徒若今天说的话,也希望司徒若永远不要遇到那个,会让他心动到无法自拔的人。
司徒若还没有出宫,便被太上皇身边的太监叫住。
“贤王爷,上皇吩咐奴才在这里等您。”
司徒若赶紧给一旁胡冰使眼色。
胡冰会意对司徒若点了点头,目送着司徒若离去,然后去找司徒轩救人了。
侯晓明和贾赦之间的矛盾,所有人都知道是司徒若在替贾赦出头,在早朝时胡搅蛮缠直接将侯晓明气晕了。
司徒若一路上故意放慢了脚步,希望司徒轩能及时赶来救他出火海。
司徒轩赶来的时候,碰巧听见太上皇在骂司徒若。
“你当真是色虫上脑了吗,为了给贾赦出头将侯晓明往死里得罪。候家是好惹的吗,你惹出来的烂摊子,却要你皇兄替你收拾。”
司徒若低头挨着骂,心里真的觉得很委屈。他明明就是替皇兄办事,怎么倒成了皇兄给他收拾烂摊子呢。
太上皇喘了一会气,沉声说道:“侯晓明摆明了是要较真,贾赦不能再留,选个合适的时机让他暴毙吧。”
司徒若猛地抬头,“父皇,千万不可,为了向侯晓明服软,您要杀了贾赦。这让天下人怎么看皇室,怎么看皇兄啊。”
若不是怕坏了皇兄的计划,他真的好想跟父皇说新纸的事情。
新纸一出侯晓明就是一只虫子,皇兄想什么时候把他按死,就能什么时候按死。
司徒轩闻言冷着脸迈进大殿,“父皇,你今日向侯氏低头,明日就会向别的世家低头。你知道你当皇帝为什么那么失败吗,就是因为你的骨头太软。”
司徒若闻言瞪大了眼睛,暗暗吸了一口冷气,知道司徒轩是生气了,才会说出这样诛心的话。
刚才父皇说要杀了贾赦,触及到了皇兄的逆鳞。
司徒若慢慢放轻步子,小心翼翼移到角落里和王福一起站着。
王福满眼惊恐低着头正在发抖,这样的话被他听见了,太上皇事后不会想办法弄死他吧?
太上皇一脸不敢置信望着司徒轩,“你…你刚才说了…说了什么?”
司徒轩气场全开,吐出的字一个比一个冷,“朕说你当皇帝当得很失败,你不仅当皇帝失败,你当父亲也极其失败。”
“你养了那么多的儿子,只有一个把你当成普通父亲对待,你还将他给逼死了。”
“你别忘了这把龙椅不是你交给朕的,而是朕靠本事自己夺来的。”
“事实证明,朕比你更适合当皇帝。”
“朕体谅上皇年纪大了,以后就在殿里休息吧,没有事情就不要外出了。”
司徒轩的眼神越来越冷:“父皇,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朕希望你能想明白。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人是朕,不是你。”
“贾赦是朕亲封的一品国公,岂能你所杀就杀。”
司徒若暗暗咬牙,他敢拿性命担保,最后一句话才是司徒轩真正想说的。
太上皇被司徒轩气到连站都站不稳,需要身边太监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稳。
司徒轩冷着脸带着司徒若离开,天家无父子,这话说的的确不假。
他与太上皇并无多少父子情,平时也只是维持住表面的尊敬和客气罢了。
太上皇动了想杀贾赦的念头,这事触及了他的底线。
司徒若跟在司徒轩身后走了一会,小声说道:“皇兄,臣弟就先回去了。”
司徒轩对司徒若点了点头,今天司徒若挨的这顿骂,也算是替他受过。
司徒轩刚走,太上皇就把殿里摆设砸了个乱七八糟。
因为年纪大了,很多摆设都没有砸碎,只是简单推倒在地。
太上皇砸完东西后冷静了下来,以他对司徒轩的了解,司徒轩从不做无把握的事。
今天既然会说这样的话,只能证明一件事,他有了解决侯氏一族的办法。
太上皇想到了司徒轩一直想要清算这些世家的事,语气充满了不敢置信,小声嘀咕:“他该不会想要把侯氏连根拔起吧?”
这事他想了十多年也没有做成,如果司徒轩真的做成了,那他说的那些话倒也没错。
太上皇随后又佝偻着身子叹气:“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太上皇还是选择了相信司徒轩,没再插手侯晓明和贾赦的恩怨。
侯晓明求见时,他让贴身太监说他卧病在床。为了增加可信度,还让小太监透露是司徒轩把他气病的。
候晓明在殿外就闻到了刺鼻的中药味,再看周围来往太监凝重的脸色,太上皇病重一事他信了八分。
侯晓明一开始很得意,他不惜撕毁跟大量商人的合约也要将青檀木涨价,就是笃定司徒轩会对他服软。
时间一天天过去,司徒轩不仅没有对他服软,也没有惩罚贾赦,甚至还对他不闻不问,仿佛不知青檀木涨价这回事。
候晓明派人去调查,都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他派出去的人太自信了,出去调查只是吃吃喝喝,然后回来禀报说一切正常。
候晓明没见到太上皇从宫里出去,刚到府便看见满脸焦急的管家在书房门口乱转。
“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下面有管事来信,市面上出现了一种新纸,质量与我们所制的青檀宣纸肉眼分不出区别,价格却比我们的纸便宜八成。”
“那些事先与我们家签好订单的商人,全都改签了那种新纸。”
“我们擅自将青檀木涨价撕毁了与那些商人之间的合约,那些商人不仅得了我们赔偿的违约金,还拿着更低的价钱去购买那种新纸。”
“新纸数量庞大涌向市场,纸张的价格一天比一天低。”
“老爷,您快想想办法啊,不能再让新纸继续流向市场,不然青檀宣纸一定会退出市场的。”
那种新纸他见过,质量最高的与他们的青檀宣纸差不多的细腻洁白。质量稍差一点的,价格只需几十文钱,普通百姓家都能负担得起。
侯晓明用手强撑着桌子,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明白了司徒轩为什么无视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完了,我们候家彻底完了。”
侯晓明话音刚落,刑部来人了。
“修国公,有百姓状告候志学买凶杀手,人证物证俱在,还请配合刑部调查。”
一旁管家站了出来,“放肆,我家老爷乃是太上皇亲封的修国公。堂堂国公府,岂能由你们随意进出。”
刑部官员冷笑了一声,“正巧,也有百姓状告这位管家,便一同抓回去吧。”
修国公的管家被捕快捂住嘴,然后被强拖了下去。
候志学作恶多端,手上更是害了不少人命,刑部开审当天便被判了秋后处斩。
太上皇知晓了新纸的事,心中不由气馁。
司徒轩的确比他更适合当皇帝。
太上皇亲自降旨,细数侯晓明十数条大罪,念其旧时忠义判流放千里。
本来威盛一时的候氏一族,在短短一个月不到便轰然倒塌。族人成被斩首,六成被流放,只剩下一成被放了出来。
司徒轩这一次的手段,令朝中那些老臣无比忌惮。
特别是那些掌控着某些产业命脉的世家,更是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落得跟候晓明一样的下场。
司徒轩在一次早朝时宣告天下,“新纸乃是赦国公所想,贾赦爵位封无可封,功高可惠及儿女。”
“朕欲认贾迎春为养女,封为万华公主不设封地。”
本来想要高呼万万不可的大臣,听见不设封地便闭上了嘴。
这种只有公主名头的赏赐,封赏再多都不会影响朝廷局势。况且贾赦想出新纸扳倒了候氏,贾家又成了皇帝心腹。
司徒若率先站出来,“皇兄圣明,赦国公最是看重他那些子辈了,这样的封赏他一定会很满意的。”
最后内阁拟定圣旨,特赐贾赦见皇不跪之权,封贾迎春为万华公主,封林黛玉为云灵县主,赏贾琏黄金千两,赏贾琮城外庄园一座。
内阁大臣觉得不应该封赏林黛玉,司徒轩冷声道:“新纸的事若无林如海,扬州的纸张市场朕也没那么快拿到。只是一个名头封赏而已,你们莫要小气。”
贾赦对林黛玉的喜欢,并不比对贾迎春低。
既然都封了贾迎春,再多封一个林黛玉也没什么,反正只是一个县主而已。
内阁大臣们一想的确如此,林黛玉和贾迎春的封赏都影响不到什么。
贾赦立了这么大的恩,只得到了一个见皇不跪的特权,实在是亏大了。这若是换了普通世家,差不多都要跳起来骂人了。
封赏贾赦疼爱的小辈,也算是一种弥补。
朝中大臣虽然没在明面上说,却都更好奇是谁教给贾赦这么多东西。
贾赦决定效忠司徒轩了吗,一样接一样的好东西拿给司徒轩。十几年前不效忠,现在才效忠,这是什么操作?
司徒轩知道贾赦嫌麻烦,故意没下旨解除太上皇闭门思过的惩罚。整个京城都因为候氏一族倒塌而沸沸扬扬,只有荣国府还算清净。
贾母知道新纸是贾赦告诉司徒轩的后,心里极其不甘又气病了。
如果贾赦能把新纸交给家族来运作,贾家将彻底取代侯家,那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几个不轻不重的封赏就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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