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把一块皮连着一块肉剥了下来,一脸认真地丢到了地上。
“那好吧。”玄奘脸上露出无奈。
最后悟空把少了一大块肉的兔子处理好,迫不及待地递到玄奘面前:“师父你吃,你吃。”
“嗯嗯,悟空你做得挺好的,下次还可以多试试。”玄奘接过兔肉,斯文地撕下一小块尝了尝,眉头皱了皱眉。
悟空的呼吸一紧,就听玄奘道:“哎呀,忘了加调料。”
悟空赶紧冲过去给他把行囊里的东西都拿了过来:“师父你要加哪个?”
“哎呀这个为师自己来吧,悟空你还是先去解决你那一半吧。”玄奘在行囊里挑挑拣拣。
等悟空把自己那一半也弄好,玄奘就给他涂上一层调料,分他一半树桩上的位置,让他坐上来吃。
悟空这一半是剥给他自己,自然没有给师父的用心,表面看起来坑坑洼洼的,但是洒了调料之后一口咬下去,味道竟然出奇地好。
他几千年没碰过荤腥,一时竟不知烤兔肉是这等的美味,狼吞虎咽地把那半边兔肉啃光了,一转头,发现玄奘正慢悠悠地往自己那块没吃多少的兔肉上撒番椒面。
悟空:“!!!师父你在干嘛?你身上还有伤!这东西太刺激了!”
玄奘满不在意地咬了一口撒满番椒面的烤兔肉,眼睛眯成一个享受的形状。他仔细咀嚼完咽下那一口,才慢悠悠道:“无妨无妨,为师放得不多。”
悟空看着他那厚厚的一层:……这叫不多?
但是玄奘一脸享受,纵使他忧心玄奘的伤,也不忍再去阻止他。唉,神兵利器所致的伤是何等可怕,恐怕也不差这一点半点番椒面。玄奘那一身自动痊愈的本事竟然对猪刚鬣造成的伤口不起作用让他忧心忡忡,西游路上,有背景有神兵利器的妖怪还少吗?那位大能把小白龙黑熊精猪刚鬣一个不漏地送到他和玄奘面前,想来以后就算他带着玄奘躲,也躲不过那位大能的手段。
悟空心烦了一会儿,看到玄奘穿着一身被血浸透的衣服不由觉得碍眼,去包袱里翻他的僧袍,却发现少了一套。
“师父的僧袍怎么少了一件?”悟空喃喃了一句。
“哦,恐怕是路上跑的时候弄掉了。”玄奘回答的溜。
悟空点点头,不再过问,拿出包袱里唯一的一套僧袍走过来:“师父,你换一身干净僧袍吧。”
玄奘眉头一拧,正要拒绝,悟空又自己把衣服放了回去:“还是算了,换衣服一定很疼。”
他想到玄奘衣服下血淋淋的,在这处地方四下张望,寻思着到四周哪里给他找点生肌止血的药草敷一敷。甭管有没有用吧,敷上总比什么都不敷好。
但是他刚准备离开,离开,就被玄奘叫住了:“悟空,咱们能聊聊吗?”
“聊什么?师父我想先去给你找点草药回来——”
“不必了悟空,为师的伤为师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数的。”玄奘对着悟空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坐:“那些草药没有用。来,为师和你聊聊。”
悟空有些不情愿地走过来坐下,小心地避开了玄奘:“但是试一试总没错吧。”
玄奘笑着摇摇头:“不必费这功夫。你的身体也还虚弱着,还是好好休息吧。何况现在这深山老林里,为师又受了伤,你要是不在,到时候豺狼虎豹来吃为师可怎么办呢?”说着,玄奘就虚弱地咳了咳,脸上露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悟空皱着眉头担心看着玄奘,想替他拍拍后背,手伸到一半又想起他一身的伤,只好握了握拳把手收回来。他抿了抿嘴,眼睛看向远处苍茫的天空:“师父说得在理。那师父想聊什么呢?”
玄奘也抬头望向远方,声音渺远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聊很久之前的那个话题呀。还记得悟空曾经问起为师的过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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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西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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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五指山压了五百年,齐天大圣一朝得获自由,本以为是海阔凭鱼跃,却不想被个看起来温柔无害的心机和尚骗上了取经路。
一时不察落到坏和尚手里,悟空每天都在想着怎么优雅又了无痕迹地逃跑然后——迟早回来报仇,把那坏和尚按在地上摩擦。
后来,他勉为其难地想,自己这么大方,等以后自己自由了,就找他不报仇了吧,或许,还可以勉为其难地对他好一点,一点点。
然而悟空怎么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冒着被再压五百年的风险,再次踏碎凌霄,棒指九天,满天神佛皆敌人——为的还是那坏和尚。
第35章 无题
“为师法名玄奘, 你可知为师本名叫做何名?”
悟空心中讪笑, 心想还不就是江流儿嘛, 他正要开口,突然想到师父以前提到的一句“为师父母尚在”。
他仔细想了想,虽然他之前开口就是“师父是不是孤儿”, 但是那也只是个下意识的小口误,毕竟玄奘“江流儿”的小名不是白叫的,给人下意识的印象就是他是孤儿。当日他是问得急了, 说话不过脑子,但是仔细想想,他要是没记错,按照原来世界的发展, 玄奘之父陈光蕊现在应该已经回魂, 在人间唐王处任了学士之职随朝理政,而其母受尽屈辱苦等报仇多年,在大仇得报全家团聚后还是选择了自尽。
无论是大众印象里还是真正的事实中,现在的玄奘都不该是父母双全。悟空斟酌了下,谨慎地没有开口,而是看着玄奘等他的后话。
只听玄奘缓缓说道:“为师本名金山——嗯, 听起来是有些俗气, 为师自己也不是很喜欢。”
悟空想到收留玄奘的那座寺庙的名字,心中不由猜测:这“金山”二字, 和收养他十八年的金山寺是否有什么联系。但是转念一想,师父既然父母健在, 也轮不到金山寺的老和尚捡到他……悟空脑子里乱做一团。
动脑子的活儿果然不太适合他做悟空摇了摇头,决定不再自己乱想,全看玄奘怎么解释。
但是玄奘话口一转却道:“说起来,为师也不曾知晓悟空的来历,记得悟空曾经提过一句‘五百年前打打闹闹闯了祸,被如来压在五指山下’,听得出悟空才是真正有许多往事之人,那悟空可否能先与师父说一说悟空的往事让为师解解惑呢?”
悟空听了心里直呼玄奘耍赖,但是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让玄奘自愿说起他的过往,错过了这一次,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再找得到机会了解新玄奘的过往,自己决不能错过。他于是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再开口时刚刚坐得歪歪扭扭的姿态已经变得端正起来。
他脸上颇多怀念的神色:“师父可曾听过,在这大地之东,有一小国名唤傲来国。傲来国远海之中,有一座仙山,叫做花果山,那就是徒儿的家乡。
徒儿乃是天地孕育的石猴转化而来,生来便有灵性,在山里胡乱长了许多年,得了机会当了花果山的美猴王,率领一众猴子猴孙玩耍逍遥,日子好不快活。后来因恐寿短,不得长久逍遥,便负了花果山一众臣民的愿望,独自出海拜师,求长生之术。徒儿运气好,得了一樵夫指路,有幸拜在菩提祖师门下,不仅学得长生之术,又有七十二般变化,得了筋斗云,敢说这天上地下,无一处不去得。学艺已成,菩提祖师将弟子逐出门外,不准我再提起和他的关系。徒儿既得了长生之法,喜不自胜,回了花果山就操练孩儿们,教授他们长生的法门,闲来也与妖界各州的豪杰交往,拜得了几个兄弟。”
悟空说到这里,却不愿意再说下去了。玄奘正听得津津有味呢,见状不由催道:“悟空快说,悟空快说。”
悟空摇了摇头,说话时罕见地有点嗔怪的意味:“师父别催我,本来是师父要讲的,但是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我讲,我的故事已经说了大半,就差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师父却一点自己的事都不愿抖给我。师父也太狡猾了些,这是欺负徒儿脑子笨么?”
玄奘哈哈一笑:“悟空好厉害的眼,竟然被悟空发现了。”
他这话坦然,很是有恃无恐的样子,悟空只能无奈地摇头。
“好吧,的确是为师不厚道了。那为师就给你说说自己。”
悟空的眼睛亮了起来。
“既然悟空介绍了自己的故乡,为师也从故乡说起吧。”同样是说起自己的过往来历,玄奘却说着就换了个闲适随意的姿势。
他的目光轻浮地飘在远处的群山上,语气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为师出生在长安,祖籍却是在海州,盖因为师的父亲当年考中了新科状元,又与为师之母,当时的丞相之女结了良缘,在外祖的推荐下被当朝圣上钦点了学士,从此就在长安为官。
外祖只得我母一个,到了第三代也就我这一个后辈,当真是奉若珍宝,宠到天上去了。外祖当时还兼任太傅,于是为师的玩伴也皆是皇族。为师小时霸道,被皇子抢了东西也敢当场就打回来。我父严厉,一再想管教于我,但都禁不住外祖一个劲儿的维护,最终把我宠的个无法无天。悟空可知为师为何叫金山?那是外祖的心意:愿我一生只在富贵金山里享福。”
“为师少时享尽人间富贵,日子久了甚觉人间无聊,整日里纵马游街,在长安市集上寻找新鲜玩意儿取乐。到了十岁,一帮长安无赖便自发找上门来,预备哄了我游戏花丛。我一向来者不拒,贪鲜好玩,便常常流连花楼场馆。为师虽然不羁放诞,好在还偶尔有父亲的厉声严教约束一二,知道有些东西还是要谨慎,为师只是流连长些荒诞见识,并不亲自下场干些什么。但是不知为何,除了为师自己对自己的约束,为师对那些青楼男女之事也不甚感兴趣。日子久了就甚觉厌烦,那些阿臾的家伙又带为师进赌场。赌是毒之音,当时为师当时年少,只图刺激,赌场也照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