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回喊的那一声,好歹把纪风长的理智唤了部分回来。
纪风长抱着人,在玄关旋转一圈,着急得摸不到头脑,看起来一点没了平常的理智样。
“那我抱你回卧室穿个衣服先。”
纪风长又一溜烟把人抱到卧室里放床上,南星回沾了床,就不准备起了,直接窝到被子里。
“纪风长,你先别急,听我说。你穿好衣服去给我买药,我就在家里等着你,我经常用的那个过敏药,你知道的。”
纪风长眉毛一蹙:“过敏了不去医院?万一那个药没效果怎么办?”
南星回眨眨眼:“怎么会没有效果,每次用那个都有效的。而且我没有身份证,去医院也挂不了号,你忘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几秒,纪风长理智彻底回笼,败下阵来:“行吧。我穿好衣服出去给你买药,你好好在家待着。要是有不对劲的地方,立马给我打电话。”
南星回:乖巧.jpg。
纪风长随便套了件短袖短裤,神色匆匆出了门。
南星回肌肤贴着凉凉的丝被,痒意没有那么重了。他一个人冷静下来,就在想今天的过敏源是什么。明明他今天干活的时候碰了那么多灰尘都没有不舒服,他当时还以为是自己体质进化了,没有那么容易过敏了,结果一到晚上和纪风长贴贴的时候就过敏。
南星回借着灯光看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疙瘩,突然发现大腿往下都没长,脸上和胳膊也没长,就接触了纪风长校服短袖的部分长了。
破案,这次让他过敏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件校服。
南星回气势汹汹,想要把那件校服提起来丢掉,转念一想,这可是纪风长高中时候的校服欸,很有纪念意义的。而且过敏多半也是怪他,衣服五六年没洗就敢往身上套。大不了,洗了再穿,或者让纪风长给他穿。
南星回又把校服丢在角落里,暂时和解。
过敏的时候纪风长不让洗热水澡,说是会加速血液流通,越洗越痒,南星回想解痒,就去接了点不冷不热的温水把身上擦洗了一下。水粘在身上,蒸发的时候凉悠悠的,舒服了不少。
等纪风长买药回来,稍微缓解一点的南星回迷迷瞪瞪快睡着了。
纪风长开门的动静大,南星回一下子惊醒了,喊了一声纪风长的名字,得到了回答才放下心来,坐在床上等纪风长的药。
纪风长进屋,气喘吁吁的:“跑了两家店,才买到这个药,还好有车,下次出门我要随时把你过敏药揣兜里。就是不知道了,怎么这个衣服有点勒脖子。”
纪风长本来就喘,被衣领一勒就更难受,他拽了下衣领,有点烦躁,南星回一看,噗嗤一声笑了。
“纪风长,当然勒脖子啦,你穿反了。”
白短袖的前后穿反了,本该穿后面的那面死死勒着纪风长的喉结。
纪风长老脸一红,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短袖拽了:“我就说,怎么这么不舒服。你还笑我,我这不是急着给你买药,着急忙慌才穿错衣服的。”
这话一出,南星回笑盈盈的嘴角一下缩回去,心里愧疚感拉满:“纪风长,我真没良心。”
纪风长看一句话把人说恼了,赶紧哄:“多大点事,怎么就扯上昧良心了?来,过来,我给你上药。”
话题转到上药上面,南星回就乖乖掀开被子,爬到纪风长的腿边坐下。
南星回本来就没穿衣服,还是爬过来的,S/M既视感拉满,纪风长可耻的鸡动了。
他咳了声,有些不自在:“小回,你知道小狗和主人吗?”
南星回想也没想:“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家养的小狗都有主人。”
说的话似是而非,脸上却一派单纯,纪风长看出来了,两人根本就没聊到一个话题上。但这种时候,再深入聊多少有点不合适,还是擦药为先。
“纪风长,你想养小狗了吗?”南星回鸭子坐,坐在纪风长身边,顶着一张单纯脸问。
纪风长喉结动了动:“不养小狗。”
南星回眼睛亮了些:“不养就好,小狗长大了颜值会下降。”
纪风长无奈摇头。
这分明就是只颜狗。
纪风长收敛了别样的心思,拧开药膏,给南星回上药,先是后背,脖颈,然后是胸前。
擦着擦着,纪风长的手指头就跑到了小粉粒上面去了。
“这怎么也肿了?倒像是二次发育了似的。”
面对纪风长的调侃,南星回两手遮胸:“我是男的!”
纪风长舔了下嘴唇,似笑非笑继续擦:“我又没说你不是男的。”
只是过敏的位置太引人遐想罢了。
最后擦药的位置就是衣摆边沿那一圈,包括可怜的小南星回。
纪风长坏得很,不让南星回自己上药,偏生他擦的时候还要故意打趣:“哟,大了。”
南星回啊一声,忍无可忍拧上坏男人的耳朵:“不许乱说!这种大都是虚假的,过敏好了就会恢复原状。”
纪风长声音带笑:“听你的意思,还有点遗憾?”
南星回:“可不是。不过我想了下,反正我也用不上,大的小的无所谓。”
纪风长眼神揶揄,把南星回看得面红心跳,一巴掌糊过去遮住男人的眼睛。
“纪风长,你的眼神好多戏。”
被捂住了眼睛,纪风长也不恼,顺着问:“什么戏?”
南星回小声嘟囔:“还能是什么戏,色/色的戏。”
纪风长笑了一声,嗓音愉悦:“好了,不逗你玩,我去洗手。”
把药膏放好,纪风长去厕所洗了个手,害怕自己身上还粘着南星回的过敏源,他干脆把衣服一脱又洗了个澡,浑身洗干净了,这才回到床上搂着南星回。
“现在还痒吗?”
南星回感受了一下:“不怎么痒了,这个药无敌。”
纪风长吐了口气,可心底感觉还是有块石头压着。在长乐巷的时候,南星回有个大小毛病还可以去找刘医生治,小诊所不需要身份证挂号,可是像今天这种情况,来外面玩,根本不知道哪个诊所的医生是有真本事的,怪让人提心吊胆的。而且也不可能次次是过敏,买药擦一擦就好。
但他能看出南星回对过去的抵触,也不好问身份证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能做的就是注意点,尽量让南星回少生病少出问题。
想了个大概,纪风长抱着南星回,脑袋蹭蹭:“小回,我会努力照顾好你的。”
南星回歪头,想要看情绪低落的老男人:“怎么突然说这个?”
纪风长实话实说:“不想让你难受,过敏,受伤,通通不要。”
南星回心里一暖:“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应该是我们互相照顾,都好好的。”
这天晚上,兴致勃勃的两人最终到底是什么都没做。守着南星回身上过敏的痕迹都消散之后,两人就抱着睡了。
第二天一早,南星回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懵:“这是哪里?”
纪风长先醒,一直看他睡觉,听见他这么问,好笑道:“我老家,你忘了?”
南星回揉揉眼睛,缓了几秒,记忆回笼:“睡迷糊了,我都忘了,还以为在家呢。”
“那你再眯会儿?我去煮个面,当早饭。”
纪风长浅尝辄止啵了南星回嘴唇一下,穿上拖鞋去厨房做饭了。
醒都醒了,南星回也不困了,而且纪风长不在床上,没人搂着他,他也不想睡懒觉了。伸了会儿懒腰,南星回自己起床了。
余光瞟到地上的那件校服,他指尖小心翼翼巴校服提了起来,一鼓作气丢进洗衣机里,然后回到卧室打开衣柜找了一圈,把那些还想看纪风长穿或者他想穿的都一股脑丢进了洗衣机。
洗漱完,南星回啪嗒啪嗒走去厨房,纪风长先是惊讶了一下:“今天不赖床了?”
南星回面皮一烫:“我也不是天天都赖床的好不好。”
纪风长笑笑,没说话。是不天天赖床,但十天有八天早上都不想起,非要在床上墨迹一下才起。
“我听到洗衣机的动静,你在洗衣服?”纪风长问。
南星回昂了一声:“选了点你衣柜里的衣服洗了。我怀疑昨天过敏多半是因为穿了那件校服。”
“都是些旧衣服,洗了也不会穿,你碰了会过敏,我想着干脆一口气丢了。”
南星回没说心里的小九九,只是说:“都是好的,丢了多可惜,放在衣柜里,当个居家服也是好的。”
“行吧,你怎么开心怎么来。拿筷子,面好了。”
南星回嘿嘿一笑拿了两双筷子,准备享受早餐。
吃完早饭,南星回就央着纪风长带他出去转转,这会儿还早,太阳还没出来,天气还算凉爽,南星回就想去看看纪风长上学的地方。
纪风长自然没有异议,把洗衣机里的衣服都取出来晾好,就领着人出门了。
两人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算得上是学区房,纪风长就没开车,两人步行去的。
小学,初中,高中,都是连在一块的。但因为学校管得严,上课期间外人不许进入,两人只能在外面看看校门。
就这样,南星回也知足了。
看完学校,纪风长也找不到什么好玩的地方,太阳也出来了,南星回就主动提出回家去。回家途中,路过了一家饭店,纪风长云淡风轻说了句:“我妈以前在这里当过一段时间的服务员,那个老板还不错。”
南星回抿着嘴,观察纪风长的表情,小心谨慎的样子让纪风长笑了:“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现在是真的释怀了。”
南星回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释怀了就好。”
不然要是因为他要出来转转的提议让纪风长触景生情,那他不是成了揭人伤疤的大坏蛋吗。
见纪风长是真的没那么在意了,南星回就问:“那这家的饭菜好吃吗?”
纪风长回忆了下:“没吃过,不过开了这么多年,味道应该还不错。哪天我们来试试?”
南星回直点脑袋:“好呀。”
两人说话的功夫,一个人走了过去,又转回来,探着个脑袋使劲看:“纪风长!你还好意思回来!”
纪风长定睛一看,眉头一挑:“舅妈?”
真是缘分啊,又遇上了。路上人来人往都是人,李素芬既然主动打招呼了,纪风长也不好摆脸色。
李素芬先是心里一惊,想起她上次离开前纪风长的威胁,纪风长难道是专门回来找她家麻烦的?
仔细看了看,又觉得不太像。
李素芬提着菜,狐疑的问:“你回来干什么?”
纪风长绷着张脸:“回来看看我妈。”
李素芬张嘴想说,你妈不是都死了吗,还回来看什么,转念一想,多半是回来看墓碑的。
“哦,”李素芬干巴巴应了声,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妈的房子是你买的,你现在回来,是想卖房子?”
“不卖房子,不劳舅妈你操心。”
显然,李素芬是不想放过这个话题,她继续说:“你不卖房子,但你店在那边,你以后肯定还是定居在那边了吧?这边你不经常回来,房子放着也生灰,要不你把你家房子钥匙给我,我时不时帮你去照看一下?打扫下卫生,有点人气也是好的。”
纪风长无语,他就说,怎么李素芬今天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原来是想图他家的房子。
纪风长皮笑肉不笑,直接撕破李素芬伪装的假象:“舅妈,你看上我家房子了?但是不好意思,我不会让你占这个便宜。”
李素芬的表情变了变,一下子刻薄起来:“你说的什么话?我帮你看看房子,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占你便宜了?我李素芬也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
“嗯,对,你不是贪小便宜的人,你是贪大便宜的人,”南星回直接点破,“你可从来看不上小东西,只看得上房子和店这种大便宜。”
南星回一开口,直接把火力吸引了过去,李素芬叉着腰就要去揪人,吓得南星回直往纪风长身后躲。
见捉不到人,李素芬就改变策略:“你个卖屁股的小贱蹄子!就会离间我和我外甥的关系!你一个好手好脚的男人,不去找女人结婚生孩子,就撺掇着我外甥养你!不知羞耻!”
李素芬骂了一气,故意提高了音量,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注意力。她就不相信了,这种情况下,她的好外甥还会和这个小男生拉拉扯扯。
男人,最爱面子了,为了面子,相好的又算得上什么。
南星回委屈:“纪风长,她骂我,骂得好难听。”
纪风长当即怒火攻心,他冷眼看着李素芬:“舅妈,有些话还是不要乱说得好。我知道,我舅舅和表弟去嫖娼被抓进去了你心里不舒服,但你不能找着我出气吧?我妈都被你气死了,我家现在就我一个独苗苗,你还想把我也弄死?也对,你看上我家的两套房和店面不是一天两天了。”
眼见周围人的关注点都放在自己身上,李素芬抚着胸口:“你胡说!你舅和你表弟没有那啥!你妈也不是我气死的!”
纪风长啧啧一声:“是真是假,舅妈你心里还没数吗?要不我把证据拿出来,让在场的群众帮忙评评理?上次你到我家店里说的那番话,可是被摄像头拍下来了的。对了,舅妈你那顿饭钱还没给我呢。”
听到纪风长说店里有监控,还要她给那天的饭钱,李素芬气势瞬间弱了,她提着买的菜就想走:“你胡说八道,什么饭钱,我没有吃过你家的饭。懒得和你纠缠,我要回去给我孙子做午饭了。”
李素芬厚着一张脸皮拨开人群,快步往家跑,像是身后有什么恶鬼在追一般。
见这画面,在场吃瓜的群众心里大概就有数了,多半这个高壮男人说的是实话,不然那个妇人也不能落荒而逃。
其中不乏有认识李素芬的,当即记了下来,拿出手机准备给认识的人分享这个大八卦。
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纪风长悄默声带着南星回离开了人群。
走远了,南星回两眼亮晶晶的,蹦跶了两下:“纪风长!今天好爽啊!你舅妈离开的时候慌得差点崴了脚,可狼狈了。对了,她的老公和儿子真的去嫖过娼呀?”
纪风长颔首:“虽然没被抓,但真的嫖过。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听她们吵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嫖没嫖我就不知道了。她不是喜欢一张嘴就胡说八道吗?我也真真假假混在一起编排一下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来找我麻烦。”
南星回捂着嘴笑:“这次以后,她再看到我们肯定都要躲着走了,毕竟她还没给饭钱。”
纪风长摇摇头,叹口气:“饭钱没给,还是亏了,谁家好老娘们一顿火锅吃快三百块,我们店里火锅四人套餐都没这个价格。”
作为当天的见证人,南星回有话说:“因为她点的全是肉,而且吃不完的还打包了。”
看南星回真的一本正经回忆,纪风长心里的郁闷消了不少,他摸摸南星回的小卷毛,感叹道:“当了老板娘的人就是不一样,眼观四方耳听八方。”
南星回后知后觉:“纪风长,你笑话我!”
南星回追着纪风长锤,纪风长引着人往前跑,两人打打闹闹,跑回了家,那点因为李素芬引起的不愉快,也都抛之脑后。
纪风长相信,今天过后,李素芬肯定是不敢到他面前来晃悠了,而且就算李素芬来晃悠,他也找到了整治李素芬的办法,无所畏惧。
两人回家窝了一下午,想着好像在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而且店里也不能离人太久,就想着晚上太阳下山就回长乐巷。谁知道,半下午的时候却有一个男人找上了门。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南星回表情惊恐:“纪风长,是谁在敲门?难不成是你舅妈带人上门来找我们麻烦了吗?”
纪风长想了下:“应该不是,她没这么胆子,她就是嘴巴上凶。别怕,我去看看。”
纪风长先在猫眼那里看了看,发现是个男人,他一时间想不起是谁,但觉得很面熟。
他就放开声音问了句:“谁?”
听到屋子里的声音,门外的男人也顿了下,然后说了个名字:“林远方。”
纪风长一听名字就想起来了,他赶紧把门打开,和门外的男人对视着:“林远方?”
林远方轻嗤了声:“纪风长,认不出我了?”
两个人一下子拥抱在一起猛锤对方的后背,南星回在旁边探头探脑,心里疑惑,这个男人是谁啊?怎么纪风长见到他这么开心?纪风长不是说以前没有喜欢过别人吗?
两人哥俩好的搂了一会儿,纪风长把人领了进来,然后给满脸疑惑的南星回介绍了一下:“林远方,我初高中的同桌,我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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