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意无奈只能同意下来。
看电影的时候叶行清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电影上,全程紧张,时不时扭头郑重地看着沈时意。
沈时意已经猜到了什么,只能装睡,心里盘算一会儿怎么走。
叶行清是一个很好的人,但他不应该和自己这种有着黑暗过去、没有腺体的人在一起,我不配。沈时意清楚地知道这点。
电影散场,沈时意接到电影院许多人赠送的玫瑰,每人送一朵,就对他身边的叶行清点头微笑一次。
进入电梯的时候沈时意手里已经捧着许多玫瑰了,电梯门正要合上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手指细长的手伸进来电梯门就又打开。
闻倦挤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往沈时意手上那捧玫瑰撞了几下,花瓣顿时掉落许多。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撞坏了你的花。”他伸手笼住沈时意的手,想把他手上的玫瑰拿过来,手却不老实地在沈时意手背上摩挲。
眼睛里说不出是什么感情,但肯定不是温柔情动。
“不用了,我会给他买。”叶行清把沈时意揽住,故意忽视闻倦顿时冷下来的脸,把沈时意抱得更紧。
电梯到了一楼也没人说话,叶行清搂着沈时意头也不回地下了电梯,闻倦长久地没动。
“想吃什么?”叶行清带着他去了餐厅,里面坐着许多人,有几个甚至是沈时意眼熟的面孔。
他低下头,着实没什么胃口,如果刚才没有遇见闻倦,他就找理由离开了,如今再走,恐怕只会让叶行清在众人面前难堪。
“都行,和你一样吧。”叶行清明显情绪高涨,已经开始给旁边的人使眼色。
沈时意就发现周围的人开始动起来,在错落的人群中,他发现闻倦就坐在他们不远处,正襟危坐,嘴边含着一抹笑容看着他。
感觉到沈时意在看自己,他说了句什么,端起桌上的酒杯对沈时意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
再回神,混乱的人群已经恢复,大家都一人手拿一支月季坐下,温柔注视着他和叶行清。
“时意,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叶行清坐立不安起来,沈时意脑海里飞速运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怎么样做才能收场呢?
“我们认识两年多了,有些话其实早就该说,”叶行清局促得像一个初入社会的毛头小子,脸上攀上来一抹红。
他深呼吸一口气,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终于鼓起勇气一般:“时意,我……”
话却被手机铃声打断,是叶行清大哥打来的,已经到了这个关键时刻,他果断切断电话,谁知道还没张嘴,他哥又打过来了。
沈时意暂时送了口气:“先接电话吧。”
叶行清只能接起电话,听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就完全发生了变化
挂断电话后,他起身,差点碰倒了椅子:“时意,对不起,家里临时出来一点事,我必须马上回去。”
沈时意看他状态不是很好:“要我送你吗?”
叶行清摇头,话都来不及说就跑了出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不解,沈时意却靠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闻倦这时候终于站起身,怀里抱着一束玫瑰,势在必得地走过来。
沈时意闭上眼,突然就明白过来刚才闻倦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说:“我来抓你了,沈时意。”
沈时意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餐厅里极为突兀。
这么大的动静引得其他人侧目看过来,其中一个与叶行清交好的同行走过来:“要走吗?叶行清还没回来呢?”
搭在椅子上的围巾被沈时意拿起来围在脖子上,看向他身后暂时停住没有前进的闻倦,勉强忍着恶心扯出一抹笑容:“行清家里临时有事,我也遇到一点问题,需要回去一趟。”
同行听他解释后,便也没在阻拦,毕竟主角之一都已经走了,留下另一位主角这场戏也演不下去。
沈时意对他点头,飞快地转身出了餐厅。
闻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跟上去,手指在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沈时意倒也不是怕闻倦,但他直觉叶行清家里临时出事和闻倦脱不了关系,而背后的原因就是他。
地下停车场人不多,大家都还在享受节日,目前正是在外欢愉的时候,不会有人这时候来停车场开车回去。
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也只是才从家里出来,在这里停车。
沈时意觉得应该先回家,再打电话询问叶行清家里是怎么回事。
他转动方向盘转出来,面前一辆帕加尼挡在前面,车灯大亮,沈时意捏着方向盘的手咔咔作响,目光如炬地看着对面车里坐的闻倦。
闻倦稳坐车里,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轻松地靠在座椅上,一副早就在这里等着的意思。
“过来。”沈时意分辨出来他说的什么,握着方向盘没说什么话。
闻倦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连着看了几次。指针一圈圈跑完,他的耐心一点点流逝。
终于,闻倦耐心告罄,放下手,搭上车门。
沈时意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在看见对方车门被推开一点以后,他踩下油门,直直冲着帕加尼撞过去。
“沈时意!”闻倦压根没想到沈时意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看他加大油门冲过来的时候,闻倦丝毫不怀疑他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
沈时意的确是想和闻倦一起死了算了,但一想到万一没死,后半辈子不也和闻倦牵扯在一起了。如果死了……难道死了还要和闻倦一起?
他还是怂了,松开油门,但瞬间的加速度还是让两辆车撞在了一起,车头都有些惨不忍睹。
安全气囊弹出来,沈时意疲惫地靠在座椅上。
闻倦在他踩下油门的一瞬间下了车,沈时意可能出事的惊吓比沈时意想开车撞他的惊吓更大,他几乎是脚软着拉开沈时意的车门,把眼神空洞的沈时意拉下来,用极致的力气抱进怀里。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沈时意完全陷入了一种冲动过后中的异常平静里,和闻倦说话都在抖的情况形成鲜明对比。
身后就是柱子,沈时意从闻倦背后抬起手扯住他的头发,手上用力一推,把无力的闻倦按在柱子上,抡起拳头砸在他眼睛上。
闻倦几乎是一瞬间就流出来眼泪,不知道是怕的还是痛的。
沈时意连续在他来脸上捶打了几下,最后一拳落在他嘴边,嘴角就出了血。
垂下手,沈时意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等不及退后一步,闻倦就掐住他的下巴吻了下来。
嘴里充斥着血腥味,沈时意怎么也躲不开这个浑身还在发抖的男人,在他舌尖上咬了几口。
“警察同志,就是他们。”商场保安领着警察绕过车头报废的车,抬头就看见了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怔愣了半晌。
闻倦听见其他人的说话声,这才松开沈时意,但一只手还桎梏着他的手腕,嘴边满是血的撇一眼警察,又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时意。
沈时意是没有想到他和闻倦这辈子还有一起进警察局的时候,淡然地坐在沙发里,听警察问闻倦话。
“你亲他干什么?”问话的警察忘不了闻倦抬头的时候,嘴边那鲜红的血。
闻倦看着沈时意,得到他冷脸转过头的对待。
“他是我的omega,我不能吻他吗?”他说。
沈时意对着警察摇头,笑着道:“我不是,我跟他没有关系。”
闻倦又盯着他,眼睛里有种被拆穿的无可奈何。
“什么是你的omega,系统显示你们两年前就离婚了!”警察似乎很厌恶闻倦这种行为,摔下笔,“难怪人家要撞你车,活该!”
“就是,这种离婚后还纠缠不休的,叫耍流氓。”另一个警察附和。
闻倦满不在乎,还是盯着沈时意,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我们马上会复婚。”
沈时意站起来,冲上去对着他又是几拳。
闻倦也不反抗,双手老老实实放在大腿上,仰起头给沈时意打。
警察把沈时意拉开,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把沈时意拉到另外一张沙发上坐着,转身对闻倦说:“当初会离婚说明你们俩肯定有什么不愉快,系统还显示是omega保护中心强行判定你们离婚,说明肯定是你做错了什事。”
闻倦身上本来还有的那点自信完全溃堤,突然就萎靡了下去。
过去对沈时意做的事,的确可以判他在沈时意那里的死刑,他应当是没有勇气再去找沈时意的。
但他知道自己贪婪,这辈子就靠着沈时意继续活下去了,他怎么也不会放手。说他卑鄙也好,恶毒也罢,他都认。
只要能把沈时意绑在身边。
反正他不会放手,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沈时意和别人结婚。
“我们会复婚,过去的遗憾我会弥补。”闻倦低着头长久地不说话,就在警察以为他想通的时候,他抬起头,偏执性极强地盯着沈时意道。
警察还没来得及教育他,沈时意先捞起一旁的小椅子往他身上敲去,原是想打他头的,但警察拉了他一把,就只落在他背上。
易迟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混乱的场面,看着沈时意因为愤怒涨红的脸颊,再看一眼闻倦含情脉脉盯着他看,丝毫没有进局子的自觉。
不过,知道闻倦和沈时意进了警察局的时候,易迟就猜到了闻倦把事情做了,并且还成功把沈时意逼急了。
闻倦暂时被剔除了询问,警察带着沈时意和易迟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和解?我为什么要和解,我就要他按照法律该关多久就关多久。”沈时意听了易迟的话,好不容易下去的怒气又升起。
易迟哑口无言,确实是闻倦有错在先,况且又多次往枪口上撞,易迟找不到任何沈时意可以原谅闻倦的可能。
谈话没有起到任何效果,闻倦最后还是被拘留了一个月。
闻倦被带走的时候,沈时意在一旁看着,看着他转身对自己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沈少爷,对不起,给你带来困扰了,要不我送你回去?”易迟追上沈时意,不好意思道。
沈时意以前对易迟还挺有好感,觉得他也是个不错的人,最近因为闻倦,对他也有了不少的改观。
“不用了,我可以坐地铁。”沈时意推开他,下了楼梯,融入人流中。
今天着实疲惫,沈时意站在地铁站等地铁的时候才觉得身心疲惫,一想到闻倦那些事,就从心理上反馈烦躁到全身。
手机震动两下,他拿起来看,是陌生号码的来信。
“这一个月就当是给准备,宝宝,出来后我会开始准备我们的婚礼。”
身后的地铁驶过,沈时意吐出一口气把这条消息删除,再把号码拉黑。
紧跟着又一条消息弹出来,是许庄闵发来的回信:
“不好意思,时意,我前几天在忙,今天才得到空闲回你消息。如果,你方便的话,下周三我可以邀请你和你母亲共进晚餐吗?”
后面紧跟着地址。
沈时意握着手机的指尖发白,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了吗?他终于能知道母亲的过去了?
第29章 时筠的过去
那天不欢而散后,沈时意过了几天平静日子,没有闻倦来打扰,日子过得似乎轻松得多。
但叶行清自从那天离开后便联系不上了,他在通过网络也看了许多,叶家最近出了事,正是焦头烂额的阶段。
他也尝试过给叶行清打电话,但无一例外总是没人接的。发消息过去也石沉大海,沈时意觉得他应当是不方便,便没有再发消息过去打扰。
他毕竟是外人,叶家的事,他也不好插手。
转眼一周过去,他提前到了许庄闵定好的餐厅。
这边距离他住的地方比较远,他平时很少会到这边来,在几乎是陌生的环境,无论怎样他都有些不自在,便盯着门口发呆。
前面几天都是晴天,今天傍晚却下起大雨。
门口停下一辆车,黑色的伞下走进来两个人。
沈时意在在看清人脸的一瞬间低下头,刻意把自己隐藏在桌上的花瓶后。
叶行清跟侍者道谢后,揽着宴宁从门口进来,贴心地把落在他肩膀上的雨珠擦干。
尽管沈时意有意躲避,他还是一抬头就看见了掩藏在花丛后的沈时意。
他拦着宴宁的手僵直住,脚上像是绑着千斤重的镣铐,看见沈时意便一步也走不动。
“怎么了?”宴宁柔嫩的手攀上他的手腕,安抚地揉揉,“看见熟人了吗?”
叶行清摇头,收回目光:“没有——我们进去吧。”
宴宁并未说什么,由着叶行清揽着进了里面的独立包厢。
沈时意收回目光,同时松一口气。
看叶行清与刚才那人亲昵的动作,关系肯定不一般,如果走过来了,沈时意觉得自己大概是无法面对叶行清旁边那人单纯的眼神。
“时意,等很久了吧?”许庄闵这时候来了,解下围巾,有些疑惑地看他,“你母亲呢?”
沈时意叫侍者给许庄闵上了一杯咖啡,这才说:“我母亲已经去世二十几年了。”
许庄闵儒雅的面孔上几乎时一瞬间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脱力地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没一会儿就不受控制地抖落在桌下去了。
“时筠……怎么会。”许庄闵的脸上一向是随和儒雅的,在他脸上是看不出来年岁老去的痕迹的,都被他良好的风度和文采盖过去了。
但今天,沈时意见到了瞬间苍老的许庄闵。
他不再是覆盖在红梅上的那抹白雪,而是风里居无定所的一抔黄土。
许庄闵难受地把头埋在掌心里,年近五十的艺术家,哭得像个被家人抛弃的小孩。
“许老师。”沈时意慢慢移动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把口袋里装的东西递给他。
这是时筠生前保存得最好的手帕,即使家徒四壁,她也没有让这块手帕沾染半点灰尘。
沈时意有一次把手帕拿在了小桌上,油污沾到了手帕一个小角,时筠几乎是疯狂地把沈时意掐到在地上。
当晚时筠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细心洗干净那点污渍。
沈时意脖子上被掐得红的一圈,躲在门背后看时筠崩溃地把湿漉漉的手帕盖在脸上,无法抑制地痛哭。
自那以后,沈时意便知道这块手帕对母亲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母亲自杀后,他被福利院的人带走,把这块手帕小心翼翼保护了很多年。
原本以为就是念想,没想到还会有把它拿出来重见天日的这天。
“许老师。”他其实对许庄闵和时筠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但他看着许庄闵这个表现,肯定是和母亲关系匪浅的人。
许庄闵抬头看一眼他手里的手帕,呜咽出声,终于悲痛难掩地轻轻叫了一声:“时筠 ”
随后便绝望地仰起头,虚弱地靠在椅背上,像个落魄的乞丐。
在这一刻,他身上那些知名艺术家的光环退去,成为一个失去光的游荡者。
沈时意明白了,许庄闵和母亲,过去的关系定是非同一般的。
时筠在C城被众人指责也不愿意离开,带着沈时意躲进肮胀的棚户区,全都有了答案。
沈时意没有打扰许庄闵,让他独自消化悲伤,陪着他坐到雨停。
“时筠,她葬在哪里?”几个小时过去,许庄闵说话都控制不住哽咽,眼睛完全肿胀起来。
沈时意说:“就在城郊的公墓。”
许庄闵就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整理好仪容给,把围巾给自己围上,如果不是沈时意发现他的手指依旧不受控制地抖动,定会认为他只是一个喝完咖啡要离开的客人。
“现在要去吗?”他问,许庄闵毕竟不是年轻人了,天气寒冷,雨天路滑,再加上他今天的情绪也不太对,“等什么时候天晴的时候去可以吗?”
许庄闵双手插兜,抬手戴上帽子,坚决地摇头:“我和时筠错过太多年了,要去见她,我就不会再等。”
“如果你不方便,可以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前去。”
沈时意面对这个完全陷入固执的小老头无能为力,只能跟上去,开车送他过去。
路过花店时,许庄闵叫停,两人下车买了些花。
沈时意买了几朵白菊,许庄闵让他退了,塞给他一捧百合:“时筠喜欢百合。”
他默默记下,原来这些年送的都是母亲不喜欢的。
一路上许庄闵讲了许多她和时筠的故事。
他和时筠是青梅竹马,年少时私定终身,又同时考进全国顶尖美院。大二时许庄闵出国进修,时筠便断了两人的联系,许庄闵尝试过找她,可C城这么大,时筠有意躲藏,他又怎么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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