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闻声瞪了他一眼,您老安静点行不行!赵虎见状忙闭上了嘴,继续看台上的比试。
那何欢见杨文广不回话,又笑道:“怎么着,不愿意与我这妖人说话?唉,居然被这么俊俏的小哥讨厌了,我好伤心啊……”兜着的双手慢慢打开,依旧掩在宽大的袖子里。
杨文广手握银枪,朗声说道:“多说无益,请兄台赐教!”
“赐教?哈哈哈哈哈哈……”何欢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仰着头一阵狂笑,笑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就在大家以为这人疯了的时候,红衣人笑声一收,飞快的掠上前来,身形如同鬼魅一般。
杨文广见此情形袍袖一挥,忽然腾空跃起,银枪如练,幻化成无数道寒光,竟也迎头而上。
“哐当——”一声,二人在半空中交手,台下之人只觉得人影晃动,耳边听着兵器相接的声音。
“这何欢用的到底是什么兵器,怎么还不亮出来?”影十五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情绪已经稳定了一些。
展昭盯着台上上下翻飞的身影,摇摇头,以他的眼力当然看得出何欢手中并无兵器,难道他是赤手空拳在作战?
“展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人的兵器怕就是手上的金丝手套。”蒋平走了过来,摇了摇羽扇。
“金丝手套?”众人问道。
“嗯,金丝手套只是武林人士的简称,这东西其实是用天山雪蚕丝做的。”蒋平点点头,羽扇指台上,“你们看。”
众人望去,正好碰上杨文广挺枪突刺,那何欢不闪不避单手抓向枪头。正午的阳光下,映照出那只手上似有金丝闪烁。
“果然是天山雪蚕。”展昭有些惊讶。何欢哪里弄到这样珍贵的东西?
天山雪蚕顾名思义,是生长于天山敖雪峰上的蚕王。这种蚕王只能生活在极寒之地,所以极为罕见。而它所吐的雪蚕丝则是武林人士所求的至宝,雪蚕丝轻盈细软、剔透晶莹,至柔却也至刚。用天山雪蚕丝织就的软甲不惧任何神兵利器,是真正刀枪不入之物。昔年辽国檀渊之盟后曾进献给先皇一件天山雪蚕丝织就的小衣,几度救先帝于水火,后来先皇驾崩便随了他陪葬。
可惜,这般守护之物到了恶人手上却变成了夺命的利器。
“难怪他以前犯下的案子中,受害人都被开膛破肚、大卸八块,想来就是这就是用这金丝手套伤的吧。”展昭说道,这人的手劲儿还真不小。
开膛破肚、大卸八块……
众人一想到那种鲜血淋淋的场面竟然是徒手造成的,不由得对这何欢的厌恶又增添了几分。用毒爪杀人,这人就是从哪里学到这种旁门左道的诡异功夫!
台上红影忽上忽下围着杨文广直打转,杨少将军稳扎稳打,一条银枪舞得密不透风,不给何欢半点可乘之机。
“喂,我说俊俏的小哥,你我这般打打杀杀多杀风景啊。”红衣人面带微笑,悄悄传音说道,“不如收了这局,找个地方好生耍耍?”他抛给杨文广一个媚眼,血红色的眼线妖异的几乎滴下血来。
杨文广“哼”了一声,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怎的,小哥你是看不起我?”何欢缠住枪头,欺身上前,一手够上杨文广腰际,“你不是要我指教么?怎样,‘指教’之后可愿意做哥哥我的小心肝?”
杨文广回手一拉银枪,本来就靠的近的何欢这回都要挤到他怀里去了。何欢心中一喜,莫不是这少年也起了心意,当下也不想着擂台比试输赢的事了。
“你若是年轻个三十来岁重新投胎做个女子,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现在么,”杨文广手腕一翻,一记耳光扇了过去,“你这恶心不死的败类给小爷滚远点!”他飞起一脚将红衣人踢开,接着手中银光晃动,枪尖一点一挑又复一点一挑,一双银色的东西就飞离何欢落到了台下。
“杨少将军好枪法。”白玉堂称赞了一声,刚才杨宗保那两枪精准无比,居然将何欢的金丝手套给挑了下来,若不是那人带了金属护腕,只怕双手就要当场废掉。
“呵呵呵呵,好!”何欢晃晃悠悠的落在一边,脸上带着一个红红的手印,“终日打雁被雁啄,杨家的小子确实辣的够味儿,值得我何某人出真功夫!刀来!”他扯开红色罩衣一甩,露出里面大红的精干短装来。
话音刚落,一把关刀自西飞来,何欢纵起接到回身前冲,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瞬息之间,手中金芒斩向台上银光。
赵虎目瞪口呆:“我的老天啊,这变化也太大了点吧……”
不只是他,东边帐子里的所有人都觉得何欢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之前这人手中关刀横扫直劈,大开大阂,一改方才鬼魅莫测的身法,变得刚猛起来,也……顺眼了一些。难道刚才他一直未出真力,直到被杨文广扇了一耳光才露出了真面目?
还真是一个疯子,众人望天。居然舍弃这等正经功夫不用,却要走些歪门邪道。
杨文广也起了兴致,反守为攻,枪势游若灵蛇,幻化出一道道枪影,将何欢周身罩住。何欢管它真身幻影,一概不拒,学着之前对手防守之时的样子,舞出一阵刀花,将全身上下护了个周全。
关刀和银枪撞到了一块儿,发出“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之后,人影再次交错,各立一角微微喘气。
“好……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红衣人气喘吁吁,脸上却满是笑意。
“我也是。”杨文广杵着银枪,倒是比他显得轻松,“这样多好,刚才那样子恶心死了。”
“老子愿意,你管得着吗?”何欢笑着骂出一句粗话,手中关刀一横,“再战!”
“奉陪。”杨文广捏紧了银枪,顿了一下又说道,“大叔,把汗擦擦,妆都花了。”那红色的眼线已经不是鲜艳欲滴,而是真的滴下来了,配上何欢惨白的面妆,就像是地狱里的恶鬼哭血泪,配上一副手握关刀的模样,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呃,臭小子!”何欢闻言,胡乱用袖子摸了一把,摆开了架势又迎了上去。
这一次他抢先出刀,手中关刀直劈杨文广面门,杨文广身子一侧,银枪上挑堪堪避过,回扫一枪直刺敌人腰际。何欢一个凌空,翻身从其头顶越过,关刀反向下旋斩而出。
杨文广听到脑后风响,手中银枪顺势往上一刺,招式未到便化作横劈,直取何欢双腿。
何欢人在空中倒是不慌不忙,横刀一封,借力再次凌空而上,双脚踢向对搜面门。
二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舍难分,不一会儿又拼了近百个回合,依旧不分上下。
“那夏国武士居然使得是春秋八法。”宣德楼上彩棚之下,伴架的庞太师捋了捋胡须,眼中似有精光一闪而
过。
“太师对刀法也有研究?”赵祯坐在御座上问道。他刚得知影三死去的消息,自己微服出巡的时候,那人总是陪伴左右,现在人没了,说不可惜那是假的。如今听到庞太师的话,正好让他换换心情。
“回陛下,臣所知不多。”庞太师站起身来回话。
赵祯摆摆手:“太师还是坐着说话的好。”
“谢陛下。”庞籍遵旨落座,继续说道,“昔年犬子初学刀法,微臣曾为他聘过一位武师,这春秋八法就是那位武师告诉臣的……”
“相传,春秋八法是三国时期关羽所创。”观礼台上,邵安也在给春妮和赵翎讲述春秋八法的来历,“关将军的刀法以刚猛为主,所向披靡。这擂台上还无法显露出刀法的威力,如果是两军交战,这刀法的杀伤力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了。”
“这么厉害,”赵翎道,“那他怎么还是打不过杨少将军?”
“那是因为杨文广的杨家枪法也不可小觑!”邵安饮了一口茶水,居然在这里出现,还用这样一张脸……哼!我看你怎么收场!
“那这一场胜负如何?”春妮问道,宋国不能再输了,再输师兄他们的压力就太大了。还有……她看了一眼赵翎,这人又恢复了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样,抢了邵安拣出的果子。这个样子,却让人好不心疼……
“宋国赢。”邵安瞥了一眼到嘴边飞了的面果子,淡淡道。
“哦?何以见得?”赵翎叼着那只面果子,既不吃也不放下,“我看那何欢倒是厉害点!”
“难道你不想宋国赢吗……”邵安有些无语,这有什么好争的。早知道不逗她开心了,这丫头一逗就玩疯了。
“当然希望了。”春妮道,“我只是好奇,邵大哥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邵安看了赵翎一眼,那人装作一点都不感兴趣,他也就故作高深道:“天机不可泄露。”
“你!”
“这一场看来是和剧了。”展昭叹气道,台上二人不分上下,再斗下去也不会对战局有何影响。没想到这何欢这样厉害,杨将军的实力已经很强了。
“没关系,我们还有三场,这一句和局也没关系。”白玉堂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擂台半空之中“轰”的一声巨响,何欢和杨文广都被大力撞开,滑向擂台边缘。杨文广试图以银枪来化解退势,无奈力气不济还是跌出了擂台。而那边,何欢也正好在同一时间掉到了擂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