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这里是茶楼,不卖酒菜。居然还动手打人,你们到底还讲不讲理!天子脚下,容不得你们乱来!!”春妮一声气势十足的娇喝,顿时令周遭避让的男子汗颜。青衣人摇摇头呷了一口茶,继续作壁上观。
赵翎伸手扶了后退一步的老掌柜一把,温和道:“老人家没有吓着吧。”
“没……没,多谢客官。”老掌柜悄悄收起手中的东西,一手伸到后背做了几个手势。几个伙计也负起双手,不动声色的站到几个关键的位置。
那大汉被人格了拳头,兀自恼怒不已,听到两声婉若莺啼的声音到起了别样的心思。后头那几个人也在仔细打量前来出头的两人:这红衣的小娘子生得一副好相貌,看着就是个火辣辣的性子。白衣的那个身量纤细,长得实在是秀气,别是个女的吧,就算是个男的也够味道。想不到宋朝还有这等好东西……
身后一人站上前来,说道:“这位小娘子可误会了,我们是来这里吃饭的。这个时辰都该吃饭了,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叫我们怎么不生气。”
“你们初到大宋不了解也是很正常的。”赵翎狠瞪了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大汉一眼,“茶楼跟酒楼不同,不卖酒菜饭食。楼外挂着‘茶’字的是茶楼,挂着‘酒’字的是酒楼。要解决晚膳就赶紧去吧,别在这里为难掌柜的。”就怕是故意闹事的。
“是是,不过有酒有菜不够味,还得有美人相陪才是啊。”那大汉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伸手就要抓春妮的手腕子,“小娘子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吧。”方才那一格之下看出这两人有点功夫,不过不是他们这些人的对手。
“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春妮皱眉道,“我二人急着回家,你请自便吧。”
“那怎么行,小娘子……啊!!!!!!!那个不长眼的找死敢伤我?!!!”那大汉正要动手拿人,伸出去的手掌上多了一只筷子。
“你耳朵聋了?”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青衣人放下茶杯,慢条斯理的说道,“没听人家姑娘说不愿意么。”
“你好大的胆子!给我杀!”大汉捧着血流不止的手掌怒吼,身后几人封了出入之径,“哗”的一声大刀出鞘,茶客们都缩在几个角落里,店里的伙计都抄起了家伙,眼看就要出事。
“哐当——哐当——”几声,大刀落地,那些杀气毕露的大汉仿佛被人定住一样一动不动。
“哪儿来的不知好歹的东西,到处撒野。”清冷的声音,一袭白衣飘然而入,后面跟着一队兵士。正是顶替展昭巡街的白玉堂。
他扫了一眼,嘴角微翘:“原来是夏国的疯狗,真当我大宋无人了?全部带回去!”
“是!”士卒们很快就将闹事的下国人押走了。
“这次真是多谢白大人了。”老掌柜忙迎了上去,“要不是您来了,还不知那些凶狠的家伙怎么欺负我们呢?!白大人您真是……”
“停,我知道了。”白玉堂伸手打住老掌柜的道谢,“干你该干的活儿吧。”
“呃,是是。”老掌柜知道这个主儿也是不好伺候的,忙走到一边对受惊的茶客们说,“各位客官受惊了,茶水钱和点心钱都算在我们得月楼账上。今天我们提前打烊,对不住各位哈!”围观众人顿时作鸟兽散。
“白大哥。”春妮忙走过去,把方才拾到的飞蝗石放到白玉堂的手心里。
“白大哥,你来接我们吗?”赵翎小心翼翼的问道,白玉堂的脸色不太好看。
白玉堂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我顺路。”他顺手将飞蝗石收入怀中,冲门外点点头,“那个才是来接你们回家的。”一个灰色的身影在门边行礼,赵翎认得,是她哥的影卫。
白玉堂瞟了一眼地上几粒炒豆子,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桌边仍然淡定喝茶的青衣人:“好久不见了,邵兄。”
“白大哥你们认识?”春妮好奇的问。
“这位是得月楼的老板,可是我白家商业上最大的竞争对手。”白玉堂抱起胳膊,“以邵老板之能,还对付不了这几个夏国泼皮?”
“白兄又在说笑了。”青衣人微微一笑,缓步走来,“两位小姐如此神勇,哪里还有我出手的余地?”言罢,正色向两人拱手道,“两位小姐邵安有礼了。”赵翎春妮也还了一礼。
“没见过你这么酸不溜秋的,她俩是我妹妹,以后多担待些。”白玉堂笑道,“今儿我还有事,咱们改日好好聊聊!”
“一言为定。”
第二十八章 无字天书
出了得月楼,白玉堂在灰衣影卫“白大人你真厉害我好崇拜你”的目光中,给两位翘家的公主上了一堂生动活泼简洁而不简单的安全教育课,然后打发几人速速归家,不要给开封府增添额外的工作。
做完这一切,天色也不早了。
一个衙役凑过来问:“白大人,我们还要不要巡街?”白玉堂点点头,一言不发的继续未完的工作。
青衣人站在茶楼的四楼,凭栏远眺那个白色的身影,又看看楼下离开的人,笑着摇了摇头。今天过得还真是精彩。
“老板。”褐衣的老掌柜恭敬的立在一边,“店里都收拾妥当了,没有什么财物损失。只是小李的腿脚有些擦伤。”
“请个大夫来看看,放他几天假。”邵安点点头,望着远处逐一点亮的灯火,又补充道,“以后那两位姑娘来的时候,记得好生招待。还有,派人通知我。”
“是,属下明白。”老掌柜躬身回答,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情?”
“老板,方才有位小哥说有要事找您,我把他安置在后院的厢房里了。您看……”
“好,我去见见他。”邵安最后看了白衣人消失的地方一眼,转身往后走。
当邵安走到楼下大堂的时候,看到一个少年正在给那摔伤的小李包扎。
少年缠好绷带,又递给他一个石制小盒,叮嘱道:“这个药给你,一天换两次,记得别沾水。我保管五日就好。”
“老板。”小李看到邵安进来了,就要站起来。
“坐着别动。”邵安吩咐道,然后眯起双眼,打量着这个有些熟悉的背影。
那少年站起来,转过身冲着邵安咧嘴一笑:“是我啊邵老板,不认识了。”
“你怎么来了。”邵安也温和的笑了,走过去拍拍少年的肩膀,“嗯,长高了,就是太瘦了点,又挑食了吧。”吩咐下人准备多几样精致小菜送到他屋里去,又对少年笑道,“走,我带你到后院去。”
进了屋,邵安指了张凳子让少年坐下,一边倒茶一边问道:“清风,你怎么到汴梁来。”原来这少年就是药王谷中,神医的徒弟清风。
“当然是有事要办了。还有啊……”清风接了茶杯,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说道:“二师兄,师父有书信我捎给你。”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叫道邵安手中。
邵安接过来一目十行的看完,又把书信原样放好手入怀中。
“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如何?”邵安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出来了,谷中谁来照顾师傅。”他算算日子,这段时间正好是……
“师父还是老样子,不过这两年睡觉的时间少了些。”清风咕咚咕咚的灌下一杯茶,自己又倒了一杯,“我离开的时候,三师兄回来了,以师父才打发我出来的。所有他和明月照料,二师兄你尽管放心吧。”
邵安点点头,有三师弟在总算可以放心些,又问道:“师父吩咐你办什么事情,可需要二师兄帮忙?”
“不劳烦了,我已经办好了。”清风摇摇头,“师父让我给开封府的展大人和白大人送药。我来之前已经交给那边的公孙先生了。”
邵安恍然,回想了之前听到的一些传闻,终于明白原来是自家师傅出手救了这两人的命。也难怪,除了“阎王敌”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唉,可惜这番救治怕是又废了那人不少精力。抢了阎王也的人,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担心:“师父真的没事?”
“千真万确。”清风放下茶杯,“我跟明月原本也怕治师父伤身,没想到他一点事儿都没有。反而有好转的迹象。”看到二师兄专注的眼神,他补充道,“师父‘睡’下了我才离开的,他这次睡得很安稳,可见比以前好。”
“那就好。”邵安心中稍安,他展颜笑道,“清风啊,如果你不着急回去,就让师兄做东,引你在汴梁游玩一番,顺便也给师父带点稀罕玩意儿回去。”
“多谢师兄美意,谷中人少,我还是早点回去的好。”清风歉意道,“我明天一早就启程回去了。”
之前也收到过消息,师父不知为何派了很多人出谷,现在谷中确实缺人。邵安也不勉强,唤来一人吩咐他们打点自己准备捎给师父的东西,便同小师弟一起用饭了。
而这边,白玉堂也终于完成公务回到开封府了。
一进院子,白玉堂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先生可有什么发现?”
他定睛一看,那书房里身穿红袍的修长身影不是展昭又是谁?!啊!谢天谢地,这猫总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