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黑暗之中二人并没有做好协调,牙齿磕在一起,痛得一目连差点闷哼出声。
一吻点到为止,在驶出隧道前二人就像约好一样闪电般地分开。司机也不知道是真没看到还是假没看到,全程专心致志地开车,甚至中途还面不改色地问了一句要从哪个出口离开隧道,只不过那时候一目连正忙,胡乱唔唔了两句也不知道司机听懂没有。
看样子是听懂了,司机淡定地把车开到西区,最后在机器人的注视下停车。一目连背对着荒的目光下车,头顶灼热的阳光像要将他烤化。
荒其实不需要担心,探视全程有机器人陪伴,那两位联邦向导已经被机器强行“借走”了向导能力,很难对一目连造成威胁。
他目送着一目连消失在建筑物内,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担心太久,军部那边麻烦事多得要命,一目连前脚刚消失,后脚就有一通通电话将他的注意力一并转移走,精准的掐表时间让荒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在被监视。
重刑犯监所每间都用特殊的材质隔开,这是帝国在重新启用阿瑟港监狱后唯一所做的修缮工作。任何信息素都不能隔着房间传播,甚至连爆炸都不会影响到隔壁的囚犯,监牢内大多还有禁锢设备,不肯服从的囚犯会被24小时固定在电击椅上,直到“乖”了为止。
红叶显然不是会对不起自己的那类人,她看起来过得悠哉,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窗外。
一目连有些意外:“他们说你还在昏睡。”
红叶回过神来,释然地笑了,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会前来拜访:“睡到昨天。怎么,想从我口中撬出点情报来么?”
“不……这里会被监控吧。”
“是吗?”
一目连忽地一脚将看门的机器人踹进牢房里,他迅速地关上牢房的大门,这扇大门会帮他们隔绝一切“外援”。机器人迅速反应过来这位向导上将的“叛乱”,可是还未等它发出信号传送这个消息,就被一目连一头摁在水泥地上破坏掉了信号发送中枢。
红叶吹了声口哨:“还挺娴熟!”
不好意思,这是军校特别行动课的选修内容,你们联邦一定不会这么严厉地要求向导。
一目连举起机器人的右手,借着它自带的子弹发射功能击毁了牢房中的两个监控摄像头。
“你不怕我?”红叶还没忘了自己当初是有多么想要击溃一目连。
“你不怕我?”一目连反问,果然看到了红叶吃瘪的表情:“我有事……想问你。”
红叶大概猜得到是什么了:“你说荒先生?”
一目连惊叹于她的直觉:“是的。”
红叶拍拍手坐回板凳上,久未梳妆的她竟然比化妆之后还要漂亮,比起化妆之后的人模鬼样,她现在脸庞剔透得不像个普通女性,反而绝尘得犹如沦落凡间,正如一目连先前所想,反而像是个穿越来的——大约真的是他小说看太多了。
“你就这么有自信我会告诉你,还特地闯一趟,就不怕被帝国趁机弹劾?”红叶意味深长地笑着,已经做好准备等着看别人家的笑话。
“你会的。”一目连笃定。
红叶被抓之前那番话他记得很清楚,他相信这个残忍的联邦向导在最后也有那么一丝于心不忍。
若不是她拐弯抹角的提醒,或许他真的不会在共鸣炸弹爆炸前反应过来。
红叶乐了,铃铛般的笑声在狭小的牢房中回响,然后她收起了笑容。
“听说过黑暗哨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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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的入岛隧道,贼浪漫——(没有蟹蟹。
*黑暗哨兵:这个在不同作品中的设定都略有不同,大众印象是这样:“哨兵中最为强大的一种,出现的概率极低,有着极端的自控能力,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理论上不存在情绪失控的时候,不需要向导的辅助。”根据不同作品的需要,一般会有不同的私设,比方说形成的原因,是否天生,具体的表现,等等……我会慢慢补充,如果需要的话!
*有个字眼我想掐一下:“他总觉得记忆深处有哪个人和眼前的一目连有点儿像,可他想不起来了”这句话,避免戳人雷点,请注意主宾关系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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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这里是白塔婚介售后部……呀!是、是……总之是来自白塔的婚后幸福度调查!匿名通讯,语音通话将不会被记录。这位哨兵您好,请问能打扰您几分钟时间吗?”
荒刚挂掉无数个来自军部各型各色人士打来尬聊的电话,看到通讯器上显示的竟是个五位数固定号码,犹犹豫豫地接起来。通讯那头是个年轻少女,羞怯得显然不太适合做电话客服这个行业:“那个,是哨兵先生没错吧?”
比起那些明知故问要来找存在感的烦人精,小姑娘的声音实在比较温柔可人。
荒做了一会儿心理斗争:“你好。”
那小姑娘显然被他的冷漠震慑住了,磕磕绊绊地问:“请问你们结婚几年了呀?”
“……一年吧。”
虽然中途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居”了半年,按时长来看姑且仍是一年。
那小姑娘手边响起打字的声音,估计是在记录结果:“你们经常吵架吗?”
这是个荒都不需要仔细回想就能够回答的问题。他不太希望被司机听到对话的内容,尽管车内开了冷气,他依然选择下了车走到一旁树荫底下乘凉:“从没有。”
那边愣了愣,清爽地笑了:“那您一定很爱您的向导。”
“啊?”
“我听说过哨兵的狂躁症,也见过不少。他们很没有安全感,大多都对绑定的向导有极其强烈的控制欲,稍微没能达到他们的期待就会爆发狂躁症,白塔每天都能接到好多这样的求救电话,这不是什么秘密啦。”
那小姑娘灵巧地一边敲字一边说:“对大多数情侣而言,经常小打小闹才是常态,哪怕不爱对方也会因为信息素的影响而对对方有占有欲。所以如果你们结婚一年都没吵过架,那您一定很爱您的向导,能为他忍住难以克制的狂躁症吧!”
说来有些惭愧,脸皮比天厚的荒元帅总不能反悔说“不好意思,其实我们吵过”吧?
那是唯一一次一目连与荒发生激烈的冲突,在内阁叛乱发生的前一天。
那差点成为他们的“永别”。
内阁准备发动叛乱的事在军中其实已然有了风声,通过各种途径,荒得知了隔天议会上必然会有试图发起反动进攻的人出现,三思过后决定采取最具争议的手段——放长线,钓大鱼。他正想把这个想法转达给自己当时的秘书官,一目连就推开门冲进来:“不可以!”
他神色慌张。身为贵族的傀儡向导,一目连就算是位上将,平日里也没有太多的话语权。
荒打电话打到一半,就没有搭理他。
谁知他却飞快地摁掉了家中的无线网络,动作快到像是根本没有经过脑子思考。电话被切断,荒很不满地怒视道:“上将,你应该知道要恪守本分。”
“反动派很危险,元帅还请斟酌后再下定论。”一目连艰难地直面哨兵信息素给予他的过重压力,这强压令他有些直不起腰来:“绝对有更妥善的做法。”
“行动计划由我定,结果也会由我承担。”荒试图从一目连手中夺过控制器,却被敏捷地躲了开。
“放长线的风险很大,你无法预料到他们的行为!”
“但可以引出幕后黑手,最有效率的方法仅此一种。”荒暗叹一声麻烦,平时一目连动静不大,怎么到了要紧关头却想起和自己作对来了?
这回一目连没能拦住,他被压在墙上,手里的控制器被强行抢走,心急火燎地还未放弃挣扎,呼吸却已经完全乱了。他急道:“元帅!”
荒恢复了家中的网络,冷冷说:“想改变这一切么,那就爬到比我还高的地方,这样下命令的就是你了。”
这句话很讽刺,对于一个向导而言要爬到元帅的位置可比顶了天还难。一目连眼眶红了一圈,脸色却是铁青。
后来的事就人尽皆知了,议会炸了,这些争执险些成为了他们永别的悼语。一目连一直有一种错觉,荒是不是从说出这话的时候就预料到了什么?可是他没敢说,坐在灵堂里的时候他觉着什么都结束了。
不过好在,那也是他们唯一的一次争执。
各种意义上可能都是最后一次。
“哨兵先生,那您对现状满意吗?”少女的声音打断他的回忆。
满意?说实话怎么也谈不上,可也远远算不上不满意。他自己也拿捏不准,随口道:“应该吧。”
“如果结婚并非终身制,您会有可能放弃这段婚姻吗?”
“……”
“我知道这很难回答,大多数人都没有想过,不过……”
“不会。”荒打断她。
那少女闻言总算松口气,抛开与陌生人谈话的紧张,开口笑道:“先生,我是在白塔工作的椒图,平时在白塔十二层,专门负责哨向婚姻修复工作……如果有问题请千万不要不好意思找我帮忙哦!”
荒随口应了,正打算挂电话,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