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瞥到桌子上放的指刀,这不是他的“玩具”吗?
前段时间辛何痴迷于武器研究,得了一把小刀,可以套在手指上,可以隐藏在手掌心,锋利异常,非常适合当作暗器使用。辛何挺喜欢的,时常拿在手中把玩,偶然不小心割伤了手掌,然后赵殷就把他的玩具给没收了。
当时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保险柜都翻了个底朝天。
辛何盘算着怎么把它弄到手,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啊。
“这是 … … ”辛何直接拿起了指刀,挑挑眉,“你送我的礼物?我喜欢。”
赵殷看到指刀在他手中旋转的画面,猛地感受到一阵心悸,放轻了力道握住清隽的手腕,另一只手将指刀拿了过来:“太危险了。”
辛何:… …
一句骂人的话在嘴边盘旋。
“以前我要什么你给什么,现在连个小礼物也不舍得了。”辛何苦笑的叹了口气,“也对。你都不记得我了,我们现在是陌生人。”
眼角余光瞥见赵殷越皱越紧的眉头,不禁心中暗喜,放在赵殷失忆以前,他的伪装十有八九瞒不过对方的眼睛,但失忆之后的赵殷显然容易蒙骗多了。
辛何继续哀叹:“那个对我百依百顺的赵殷,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 …”
赵殷蹙眉打断他的表演:“不是陌生人,我见过你。”
辛何: ?
他刚进入情绪。
他们哪里见过面?二十岁的赵殷就精通编故事了?
“波伊瓯小镇,你救了一个孩子。”赵殷眉头逐渐舒缓,虽然他上次见到的辛何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但他与少时的模样变化并没有到认不出的地步。
那令人过目难忘的惊艳之感,赵殷从未在第二个人身上感受到过,以致于当辛何再次出现,依稀熟悉但成熟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赵殷恍惚的以为自己在做梦。
况且赵殷记得他的名字,在他救人之后,辛何的家人叫着他的名字匆忙跑了过去。
对刚刚“金盆洗手”、脱离组织的赵殷来说,上次见到辛何还是在不久之前。辛何仿佛穿越了时空与他相见,一下子从精致漂亮的少年长成了俊美绝伦的青年。
模糊的影子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他甚至记起了少年当日说的话。
“救他上来之后,你对那个孩子说了一句话。”
虽冰雪消融天气回暖,化冰不久的湖水仍是寒凉的,救人的少年浑身湿透了,不停的打着冷颤,脸上的笑容却比阳光更温暖,他蹲在跳湖的孩子面前,轻声说:“冷吗,我请你喝杯热可可,旁边那家的小蛋糕也好吃,我请你吃。”
十几年前的事情,具体说了什么辛何已记不清,但赵殷把事情发生的过程一讲,他就有了印象。他失忆期间,赵殷提到过类似的事,不过那时赵殷含糊其辞,他压根没联想到波伊瓯小镇。
赵殷这混蛋还说和他学会了坦诚,他大爷的到底编了多少故事逗他玩。
不借此机会“报复”一下,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天赐的机会。
辛何一脸警惕和嫌弃:“你不会恋童吧?”
赵殷愣了愣,脸黑了一瞬:“当然不。”
他杀了许多人,也画了许多画,如何把美学用在杀人上面是他那段时间唯一专注的事,而年少的辛何让他看到了死亡之外的另一种美,在心中留下了一个浅淡的影子。他不会对一个十一岁的少年动,以曾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
事实上,如果不是再次见到辛何,赵殷不会再忆起那个少年的影子。
但相似的面容长成了青年模样,甫一出现,赵殷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辛何了然的点点头:“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不是陌生人。”赵殷俊脸紧绷,余光看到孕检单,将指刀丢在一旁,握住辛何的手放在自己腹部,“你是孩子的另一位父亲。”
辛何视线的余光跟随着指刀的方向,面上带了些愁绪:“可是,愿意为我生孩子的是三十三岁的赵殷,和我同床共枕的也是三十三岁的赵殷。”
“他已经不在了。”赵殷突然生出嫉妒的情绪,阴恻恻道,“如果他真的想和你生孩子,怎么一夜之间消失了。”
辛何: ?
想他失忆的时候,费尽口舌给赵大佬分析失忆前后的他是两个人,赵殷视若无睹。现在轮到自己失忆了,倒是切割的挺干脆。
既然如此,他就配合的演下去。
生动漂亮的脸蛋瞬间黯然,固执的摇摇头:“我不信。”
赵殷心中一疼,放缓声音,继续低毁:“不珍惜的人不值得怀念,他已经三十三岁了,比我们大了一轮,或许是思想陈旧接受不了怀孕的事实。”
辛何:… …
脑子坏掉了吧?你是失忆了,不是青春倒流了,你丫实际年龄也是一样的!
“可是… …他爱我,他不会离开我的,他愿意为了我去死。”
“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将面子看得大过一切,生孩子对他来说是件丢人的事,脸面比命重要,比爱的人重要。”赵殷握紧了他的手,目光幽邃,“我若是喜欢一个人,为他生十个八个也愿意。”
“我喜欢你,我会比他对你好。”
别光说不练啊,辛何抬眼:“什么都听我的?”
“嗯。”
“把指刀给我。”
赵殷眉头又锁起来,看到这把刀子总有挥之不去的淡淡阴影。
辛何嗤笑一声,双手抱胸。
赵殷踌躇片刻,终于还是拿起指刀,寻了个盒子放进去,才递过去。
放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东西兜兜转转落到他手里辛何眉开眼笑,挑了挑眉:“叫声哥哥听听,我比你大。”
赵殷凝视红润柔软的嘴唇,心想若是这声哥哥是叫他的,不知是什么感觉:“我的实际年龄比你大。”
这会儿又拿出实际年龄说事了,赵大佬真灵活。
辛何心思一转:“不叫算了。之前你都是叫我老公的,现在 … … 你还是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吧。”
那种嫉妒的感觉更强烈的冒出来,赵殷上前将人抱进怀里:“现在怎么了?现在你是我的人。”
辛何咬住他的耳尖厮磨,吐着热气轻声说:“那你该叫我什么?”
“老… …公。”
声若蚊纳,耳尖红彤彤的,看的辛何咋舌。原来赵大佬也有青涩的时期,也有会害羞的时候。
羞涩的模样配合上这张捐狂霸道的脸,实在太好笑了。
不过,赵大佬不愧是赵大佬,失忆了也不影响极强的适应能力,午饭的时候,自然的牵着他的手下去,用餐过程中给他夹菜,还不忘用磁性低沉的声音说着小意温柔的话。
老公多吃点。
一旁的顾管家听到了,差点来了个平地摔。
辛何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筷子上夹的菜都掉了下去。
到了晚上睡觉时间,赵殷旁敲侧击询问床间事,辛何随口答了句,花样多的是。
刚洗完澡出门就被一双大手捞过去,转移到大床上。
“我能玩的花样儿更多。”
辛何一个头两个大,活了那么多年他对别人的选择一向是尊重加祝福,第一次苦口婆心的劝人。
你是个孕夫,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是一时的,健康是终生的。
上床和感情是无关的。
我当然喜欢你了。
对方皱着眉心,终于松了口:“你叫几声哥哥,就不做了。”
辛何:… …
对上辛何不善的眼神,赵殷退而求其次:“叫老公也可以。”
呵,在这儿等着他,敢情白天左一声老公右一声老公是在演戏,实际上狼子野心一点没少。
“我以为你真心实意,原来是哄我玩哪?”
“百分百的真心。”赵殷凑上来亲了一口柔软的嘴唇,“不过,你叫起来一定好听多了。”
辛何咬了他一口。
赵殷更钻糊了,从眉心一点点往下亲:“我们做吧。”
搞半天又绕回去了?
从刚才辛何就看出他的疲倦了,据顾管家说,这是孕期正常的反应,嗜睡。但困得不行的赵殷却再三试图搞事。
辛何无语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执着?”
“我想让你多喜欢我一点。”赵殷紧紧抱住他,“万一我明天消失了。”
入戏太深了,你是失忆,不是夺舍。
顾管家还说过,孕期的人喜欢胡思乱想,察觉到不对应该及时安抚孕夫情绪。辛何拍拍对方宽阔的背:‘不会的,睡吧,我陪着你。”
“好。”
辛何很快沉入睡乡,却不知黑夜中,深不见底的黑眸泛着幽幽的光,像头恶狼似的盯了他半宿。
第二天,辛何睡眼朦胧中,迷迷糊糊的想到赵殷失忆了,而且怀了孩子,手摸摸索索的探向对方的小腹。
结结实实的六块腹肌冲击着他混沌的意识,辛何睁开眼,就见赵殷正专注的看着他,目光温柔。一瞬间,辛何意识到成熟的赵殷回来了。
赵殷捉住他的手握在掌心:“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有了孩子。”
辛何顿时清醒了:“你是不是梦到自己怀孕,而且失忆了?”
“看来我们做的是同一个梦。”
“这梦的元素叠加的也太奇怪了,失忆加怀孕。”辛何斜脱他一眼,“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确实想过你失忆好不好玩,你难道暗戳戳的想自己生孩子?”
“梦里,有个声音问我,愿不愿意拿万华交换一个你我共同孕育的孩子,我同意了,然后我失去了十三年的记忆。”
“用万华来换,这你也同意啊。”
赵殷笑道:“万华可以再建一个,这样神奇有意思的事情,错过了可能不会再遇见。”
“是挺有趣的。”
辛何正眯着眼回想赵殷失忆的样子,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你更喜欢哪一个?”
二十岁灵魂的他和三十三岁灵魂的他。
“心理年龄虽然变了,身体是没变的。”辛何假装沉思了会,一本正经的说:“分不出来上下毕竟比起灵魂,我更喜欢你的□□。”
赵殷笑意更深,健壮的身体压了过来:“那就让我的身体好好感受一下你的喜欢吧。”
第52章 番外3
张胜君第一次见到辛何,是在一个普通的上学日,司机开车将他送到门口,张胜君带着极度的不耐下车,哐的摔上车门。
“马上就要中考了,你给我争点气,你老子都不好意思说在外头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宝贝,玩当然可以,学习也不丢下,将来张家还要你接手呢。”
张胜君听着他们软硬兼施的训诫,看着他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只觉得恶心:“嫌丢脸干脆和我断绝关系好了。”
说完,转身上楼,再继续呆一秒他都要忍不住吐了。
“说的什么话!看看你教的儿子!”
“哦!儿子是我一个人的是吧,请家庭教师、安排生活起居,哪一个不是我在操心?”
张胜君在一片争吵中上楼,等他下来时,刚才争吵的夫妻已经和以往一样离家了,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早该麻木了,你还没习惯吗?
在他去学校的路上,张胜君不停的对自己说。
等他走下车,那股焦虑愤怒的情绪却依然缠绕着他。
“哥哥,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和同学好好相处知道吗?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
“嗯嗯,再见。”
听到对话的张胜君从暴躁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不屑的想,中学校园门口还有这么幼儿园的对话?又是一个大龄废物?
张胜君带着满脸的不耐与嘲讽转头,然后呆怔在原地。
人是感官动物,张胜君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少年一头乌黑的短发,看起来就很软的质感,皮肤白哲细腻看不到毛孔,五官精致小巧比橱窗里的娃娃更漂亮。
不,那些没有生机的娃娃怎么配和这个美丽的少年相比。
“喂,我叫张胜君,你叫什么?”
少年愣了一下,然后绽放出笑容,眼睛弯的像天边的月牙:“我叫辛何。”
“我初三了,你上几年级。”
“初一。”
“你是转校生?”
“嗯,今天是我第一天到这儿上学。”
“我们学校很和谐,同学关系也不错。”身为学校最大不安定因素存在的张胜君说,“有什么事你给我说,我罩着你。”
“谢谢你学长。”
“那个 … …”或许是今天太阳太大了,张胜君觉得自己的脸被晒得有点热,“你也可以叫我哥哥。”
“嗯!”辛何乖乖的点点头,“谢谢哥哥。”
张胜君脸唰的红透了,晕乎乎的想,好乖,好像自己养的那只画眉鸟,那是他最近心尖上的爱宠,长得漂亮,乖乖的,说话的声音悦耳动听没有一处不美好。
打脸来的很快,不到一个周的时间内,张胜君就认识到,少年漂亮是真的漂亮,但和乖是一分钱关系也没有。
因为结识了辛何,张胜君怕吓到了小朋友,收敛了自己的霸王本性,后面不再跟着一大帮跟班,不再组织翻墙逃学打架斗殴事件,尽量不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学校通报名单上。他每天按时上学下学,准点到他们班主任都疑惑的问,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张胜君盘算的只有一件事——如何见到新朋友,不过遗憾的是他见到辛何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与此同时,“乖乖”转校生——辛何一周时间内,已经被通报了三次,扣了六分,差点打破张胜君的记录。
“老大,这新来的是不是在挑衅你?狗胆包天竟然敢挑战您的记录!我去摇几个人恐吓他一下。”
“滚蛋!”
张胜君骂完人,偷偷打听了辛何的情况,听说被叫家长了,这会儿正在教导处挨训。
张胜君想到精致秀美的漂亮脸蛋在责骂中泪眼朦胧,抓心挠肺的痒。
随着上课铃的声音加大,他心中的担忧也在增长,彻底坐不住了,干脆翘课去教导处观察一下情况。
到那儿时,教导处只剩了摇头叹息的主任,辛何已经不在了。
张胜君突然有点心慌,好不容易认识一个看得顺眼的,不会给吓跑了吧。
“老师。”张胜君冲动的进了办公室,“辛何去哪了?”
“还能去哪?我让他回去了。”一听到这个名字,主任条件反射的唉声叹气,“你问他干什么?你怎么认识他的?张胜君,你站住!”
张胜君把质问抛在脑后,奔向辛何的教室跑了起来。
教学部是一座单独的建筑,从教务部过去,途径体育场、图书馆,还要穿越一片鸟语花香的花丛、一个杨柳依依的湖泊。
张胜君一路跑过去,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等看到正在发生的事情,担忧再也见不到辛何的心放回了肚子里,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辛何通报三次的理由,分别是迟到、旷课和染发。
张胜君听到他染发的第一反应是好奇,好奇他染了什么颜色,幻想着各种发色与精致脸蛋的搭配组合。
辛何染的发色是他幻想过的一种,但比他想象中的好看许多许多。浅粉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衬得那张漂亮的脸更加晶莹白嫩,比他去雪山玩耍时,从树枝上取下来的一捧雪还要白。
而这个漂亮的少年正做着与他天使脸蛋截然相悖的事,他正拿着一条柳枝,把一个比他高出一头的男生抽的像个陀螺在地上打滚。
边打滚边喊:“救命啊!”
至于他在地上滚,张胜君为什么矢口道他比辛何高一头?
因为那个来回滚的就是他小弟之一,最爱炫耀自己的身高和肌肉欺凌同学。
辛何怎么可主动挑事?唯一的可就是那家伙活该被抽。
张胜君走过去,把少年手中的柳条拿过来,接力似的继续抽了两下。
前一秒还以为见到救星的人,听到了心破碎的声音,凄凄切切的喊:“老大 … … ”
“再乱叫信不信我换个棍子。”
大块头瞬间闭嘴,两只铜铃大的眼睛里盛着两泡泪。
“今天打你的只有我!记住了吗?”张胜君威胁,“记住的话点头滚蛋。”
大块头重重点头,连滚带爬的跑了。
张胜君回头对上一双琥珀色眸子,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神秘色彩。
那双眼睛里含着好奇打量和兴趣盎然,让张胜君顿时生出被检阅的紧张感觉。
从那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迈上了一个新台阶。两人一个初一、一个初三,却越走越近,成了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张胜君与辛何接触越多,越觉得这个人对自己的口味,不喜欢被管束、喜欢玩、擅长玩、热爱打破规矩,他们那么相似,天生就该在一起肆意的潇洒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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