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玩家不要调戏NPC(无尘岁)

这一路上，两人的行动顺利到不正常，平日里经常会出现魔兽的地方通通没有踪迹，有时候明明能听见前方有魔兽的吼叫，可再往前走几步，魔兽的声音就消失了，连魔兽的影子都没看见。
这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将这些魔兽从林诺泽身边拨开了。
两人的心中各有计较，但谁也没提出停下。既然有谁想让他们进去，那就去看看那个人想做什么。
在这种奇怪的氛围里，两人成功进入了内圈。
内圈的环境更为恶劣，周围的树木繁密，毒虫遍布，但与外圈一致的是，他们依旧没能看见哪怕一只魔兽。
这种情况在外圈可能还可以用巧合来说，但在内圈都碰不见一只魔兽，那就是真的灵异事件了。
“诺泽泽，不然我们再观察一下？”祁时雨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
“不用，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前面。”林诺泽道。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拉扯着他，想要他去往某个地方。
这种感觉在林诺泽越来越靠近地图上红圈的位置时，更加的明显，让他稍微慢下步子，就心情焦虑。
祁时雨叹了口气，他把林诺泽拉到了一边，从背包里把林诺泽先前换的衣服拿了出来。
“变形时间快结束了，换了衣服再去吧。”他道。
林诺泽“嗯”了一声，拿着衣服去了一颗巨树后，却没有注意到祁时雨落寞的眼神。
等他换完衣服，那变形药水的时间刚好失效，他的视线恢复了原来的高度。他低头，蜷曲了一下手指，发现手指变得更加修长，这是变回去了。
“雨？”
他回到原位去找祁时雨，却没看见人，他绕着那块地方走了好几圈，安静的周围没有一丝人存在的痕迹。
祁时雨不见了？林诺泽皱眉思考了一会，决定先往里面去，说不定祁时雨先往里面探路去了。
林诺泽又往前走了几步，心里声音在不断的催促他，心跳声越来越大，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听力。
最后，他拨开一片枝叶，站在了一处空旷的石质平台上。
平台的正中间有一扇漆黑的门，那扇门的形状明显不是游戏的风格，更贴近祁时雨个人空间的画风。
而在那扇门的前方，摆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一个细长如同竹竿似的细长身影正坐在椅子上。注意到林诺泽靠近，它抬起了头，身上的铁链跟着发出一片响动。
细长如同竹竿似的人影，血色的眼睛，很像范渊在那小镇里对一个怪物的描述。
“你是谁？”林诺泽呆住了。
在森林的另一边，步子落在枯树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祁时雨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树叶堆里，终于撑不住坐在一颗树下。
他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困意止不住的侵蚀着他的思考，让他很难保持最佳的状态。
模模糊糊间，他想起曾经与“林诺泽”的那次见面，那次见面，“林诺泽”提出了一个合作。
那时，保持着标准微笑的林诺泽，看上去特别像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
“林诺泽”提出的合作只有两个要求，很简单，也很让他不能理解。
“第一条，我希望你能保护他，至少在他走到终点之前。”“林诺泽”轻轻笑着，“第二条，我希望你能在他走到终点后就放手。你只要完成这两点，我就可以满足你一个我力所能及的愿望，比如大量的粉丝。”
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所谓的“终点”是什么，现在他隐隐约约能猜到，那大概就是死亡森林中间，那bug似的秘境。

第四十章 秘境
“我是谁？这件事其实不需要我告诉你，你自己会明白的。”细长的人影说话了，出乎意料的，他声音很好听，就像温润的溪水在林间潺潺流动，既不显得刻薄，也不显得过分慈祥。
看着林诺泽有些警惕的动作，他摇了摇头。
“或者你一定要给我一个定位的话。”
细长的人影动了动手指，眨眼间，他的身上就出现了一件熟悉的袍子。那正是林诺泽第一次遭遇伏击时碰见的兜帽人。
“你为什么知道我有那种能力？”林诺泽意识到这人有问题。
“别紧张，我们可以谈谈。”细长的人影笑了笑，他似乎永远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样貌，连人影也在不断的变化，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属实有点掉san，但还能接受。
“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我也不打算阻止你。”人影道。
“一路上没有碰见魔兽，都是你干的？”林诺泽问。
人影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毕竟来追杀你的玩家可太多了，不把这些小可爱们放出去，怎么拦住他们？”
林诺泽心中对这个人的定位隐约有了些头绪，但他不确定。他看了看那扇充满违和感的房门，决定换个话题。
“这扇门的后面是什么？”
“门后面是一个秘境。”
“关于什么的秘境？”
“可能是一场梦，也可能是现实，又或者是别的。”人影耸了耸肩，“反正我不论说什么，你都会进去的，不是吗？那不如把惊喜的盒子留给你自己去开如何？”
林诺泽沉默了，他知道人影是不打算告诉他。于是，他绕过了人影，走到了门前，刚打算拧门把手，却又后退了几步回来。
“雨?瑞安，他怎么样了？”
人影笑而不语。
“祁时雨，那个玩家，是不是被你支走了？”林诺泽道。
“别这么质疑我，我的权利还没有大到可以完全干涉玩家的行动。”人影笑了笑，手指微抬，林诺泽面前的门忽然开了，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将他拉拽其中。
林诺泽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栽进门里，在他完全进入后，门便关上了。
细长的人影站了起来，他看向了那扇门，亦或者是没有，他的视线似乎绕过了很远，但又好像一直都在近前。
“是时候该结束了。”说完这句话，人影重新坐了回去，“我很期待我们可以再同坐一桌聊天，林诺泽。”
被强行塞进秘境里的林诺泽感觉自己陷入了深不可测的泥沼里，他在其中拼命的挣扎，却只能越陷越深，口鼻里漫入了泥泞，堵塞住了他的鼻腔和咽喉，他渐渐说不出话来，被窒息感溺死其中。
“喂，醒醒，再在课堂上睡觉，我就要把你赶出去了！”严厉的女声在他耳侧响起。
同桌掐着他的鼻子，将他从睡梦中拖拽出来。林诺泽迷迷糊糊的醒来，一时间分不清楚老师是为何生气。
“怎么了？”他迷茫问。
“还怎么了？”老师恼了，“给我出去罚站！”
林诺泽被赶到了门外，上课期间，走廊里几乎没有人，只有偶尔几个视察的领导路过，他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外面，就像个被观赏的猴。
林诺泽对这里的概念还有些模糊，脑袋混沌了一段时间后，他才慢慢想起了一些事。
他叫林诺泽，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成绩既不名列前茅，相貌也比不上校草，是所有高中生里面最普通的一员。
而他刚刚在语文老师的课上睡了觉，还做了一个混乱的梦，梦里有乱七八糟的游戏，玩家和NPC。而他似乎在试图对抗什么，嗯？他在对抗什么呢？
几分钟后，下课铃声响了，语文老师拿着讲义出来，临走时还对他说了声：“放学来我办公室一趟。”
林诺泽低着头应了一声，走回教室里去了。后面的几节课他都没仔细听，他潜意识里觉得那些课不重要，虽然理性已经不止一次提醒他要记重点。
很快就到了放学时间，高中生的下午说是放学，实际上晚上还有强制自愿的夜自修，放学和夜自修之间的时间只有半小时左右，故而学生们更偏向于在学校里吃晚饭。
同桌临走前拍了拍林诺泽的肩膀。
“需要我给你带一份什么吗？那个老女人讲话又臭又长，等你听完还得去食堂排队和那些高一高二抢，我怕你吃不上饭。”
“谢了，压缩饼干就行。”林诺泽道。
“天天吃压缩饼干对身体不好，我记得你已经吃了一个星期的压缩饼干了吧？”同桌道，“你别嫌哥们多嘴，老吃那东西就是遭罪。”
“没事。我先去办公室了。”林诺泽摆摆手，走出了教室。
“这家伙。”同桌皱了眉，“本来还想说哥请他吃一顿，算了算了，下次好了。”
老师办公室就在教室的边上，走几步就到，门是虚掩着的，林诺泽还没进门就听见了老师在里头打电话的声音。
“是的是的，你说的情况我也注意到了，他好像很容易分心，时常自言自语。”
“是吗，如果确诊了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尽快带他去治疗，青春期的孩子最容易有心理问题了，我希望你们能重视起来。”
“好的好的，那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再见。”
老师挂了电话之后，一眼望见了门外站着的林诺泽，她吓了一跳，但又很快冷静下来。
“你在外面站着干什么？进来坐。”她招了招手，示意林诺泽进来。
林诺泽走了进去，却感觉脚底灌了铅，怎么都走不快，这跟奇怪。
他最后坐到了老师的面前，明明有170+的个子，却在老师面前垂着头。
“能跟我说说你平时见到的那个朋友吗？”老师温声道，生怕刺激到了他一样。
“嗯。”
林诺泽慢慢想起来了，他好像是能看见一个朋友，但他总记不清朋友的长相，有时候它是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有时候它是利落短发的小男孩，它每一次过来找他都是不同的样子，但他知道，它就是它。
“你能记住这个朋友的几个长相？”老师问道。
林诺泽摇摇头：“不清楚，感觉他每时每刻都有无数个长相。”
老师紧皱着眉头，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棘手。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知道高三生吃饭时间紧，先去吧。”
林诺泽被赶出了办公室，老女人的训话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短过，以至于他到现在都还有点飘飘然。
“在想什么？”一道空灵的声音，在他不远处响起。
林诺泽寻声看去，知道是它来了，它今天变成了一个扎着单马尾的小男孩。
“我一直很想问，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你存在呢？”林诺泽瘪瘪嘴，“他们把我当成了一个精神分裂者，而且拥有无数个乱七八糟的小人格。”
“很正常，因为他们看不见我。”它不以为然道，“不要管那些糟心事了，我们先去玩会吧。”
它是在林诺泽刚上高中时出现的，那时候父母刚刚出事，他被迫寄养在了远房亲戚家。远房亲戚对他的管束极少，也几乎不给他生活费，这就导致他的日子过得很紧吧。
它出现后，有时候会给他带来一些食物，有时候是一些有趣的故事，或者更多别的东西。它对于林诺泽而言，就像人生路上的一束光，扶持着他走过最黑暗的一段路。
“你上次说的事情，有想法了吗？”林诺泽问。
“啊，你说那个。”它摇了摇头，“我太弱小了，还支撑不起创造高智慧生命，花花草草就罢了，想要有像人类这样的生命体，可能要耗费成千数百年的时间。”
林诺泽边走，边踢开了脚下的石子：“可我记得，你已经快存在不了那么久了。”
它沉默了一会，知道林诺泽出了教学楼，往宿舍方向去了，它才再次开口。
“说不定我比较幸运呢？”
“幸运的跳过数千万年的进化吗？”林诺泽反问。
它又不说话了。
“我会帮你的，让我想想该怎么办。”林诺泽晃着头，余光扫过了一旁的广告牌，上面是最近新开社团的招新，大概是二次元的内容。
“一个开放的游戏世界，和一群玩家们。”他转过头，看向它，“这能让你加快模拟出类人生物，或者，直接创造高智商生命体吗？”
大概是因为这个承诺，又或者是别的，林诺泽的学习成绩从班里的中下游，一跃成为全校前十。
远房亲戚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被他比了下去，心胸狭隘的一家人因此对他的生活需求更加的苛刻，生活费少得可怜，三个月都不见得有三位数。
林诺泽的身体日渐消瘦下去，原本还能吃些压缩饼干，可后面他只能买几块钱的糖，来维持日常能量所需。
终于有一天，他在一场考试里晕了过去。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的床上里，身旁的输液架上挂了瓶糖水。
同桌坐在他身边，一见他醒了，就叫来了医务室的医生。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问他。
“头有点晕，身体没什么力气。”林诺泽道。
“很正常，你低血糖了。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你的身体极度虚弱。”医生抬了抬眼睛，语气里夹杂了些许严厉，“再喜欢那些昂贵的球鞋也不应该在自己的吃饭上扣钱，吃不好饭，有没有命穿都是个问题。”
同桌知道些林诺泽的近况，刚想反驳，却被林诺泽拦下了。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林诺泽道。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有气无力，带着点令人心痛不已的绝望。
医生嘱咐他打完糖水就回去，自己转身出了医务室，大概率又是去哪玩了。
“我就说你天天吃那压缩饼干不得行，迟早把身体搞垮。”同桌道，“这样，明天就是周末了，哥带你出去搓一顿。”

第四十一章 一切的开始
同桌在林诺泽的印象里一直是个老好人，他对谁都很亲切关照，可能是他天生的正义感作祟，让他看不得有人受苦。
第二天是周末，那天，下了细细的雨。
周末，很少有高中生愿意在学校里度过，除了林诺泽，他出宿舍的时候感受了一下雨势，想了想，还是把他那顶破得不能再看的雨伞带出来了。
他拿着破伞，冒着雨走到了校门口，和同桌几人汇合。
“怎么都不打伞的？要是感冒了就麻烦了，我记得下个星期就要模拟考了。”同桌拉了林诺泽一把，把他拉到了自己伞下。
“呦，张哥这次这么阔气，请兄弟们出来一趟就只是去吃饭吗？”有个男生眨了眨眼，“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去网吧搓一搓？”
“网吧好啊，我好久没去过网吧了。”另一个男生附和。
“嘿，还是你小子会玩。”同桌笑了，“就当是放松苦闷的心情了，走起来。”
林诺泽被带着走，因为他的生活费紧巴，很少有这种外出游玩的时候，而他对于网吧这种地方，更是只有一个教科书上描述的印象。
不过还好，他们这些高三生都已经满18了，没有不能去的道理。
几人坐了公交车，先去了吃饭的地方逛一圈，踩好点，再找了附近的小网吧。
小网吧乌烟瘴气，二手烟占据了大半个室内的空气，网管瘫在椅子上耷拉着眼，看是他们几个相貌年轻的孩子，竟也没问身份证，摆摆手就让进去了。
“里面的19号到25号机，你们自己去吧，那个角落里。”网管嘴里叼着烟，呛人得很，“吃的喝的，有需要吗？喝的那边机子里有，吃的这里有菜单。”
“不用，我们兄弟几个就是出来玩一玩，等会就去吃饭。”同桌拒绝了。
角落里就那几台机子，虽然数字标识已经很模糊了，但是不难找。
同桌把林诺泽按在了19号机子后。
“别跟哥客气，哥这次出来就是请你的，不要你花钱。”同桌眨眨眼，“要是觉得欠了哥，这次高考就给哥冲他丫的，狠狠打你家那个傻逼的脸。”
“谢谢。”林诺泽小声。那个傻逼，其实就是远房亲戚的儿子。
19号机子旁边还有个18号机，林诺泽注意到了18号机子后面有个横躺在座椅上的人影。
小网吧里机子装的游戏都有些过时了，林诺泽还没有这些游戏的账号，略略操作了一会儿就放下了。反倒是同桌和几个哥们不知道开了什么联机游戏，玩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林诺泽注意到18号机子的人影动了动，一个小孩拉开了盖着头的外套，露出了一张略显稚嫩的脸，怎么看最大都只有初中生的样子。
由于他的皮肤过于苍白，显得小孩眼下的黑眼圈异常浓重。各色的外卖零食包装袋被他随意的丢在身侧，也没人去收拾，俨然一个在垃圾场里讨生存的倒霉蛋。
可能是过于相似的境况，又或是别的，林诺泽试着向这个小孩打了个招呼。
“你也在这里打游戏？”说完，他连自己都感觉到了尴尬，这是什么尬聊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