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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为李世民剧透玄武门(三傻二疯)


当日祖父孝文皇帝为望气士新垣平所欺瞒,数十年来都是公卿诸侯口中的话柄,玷污了一世的圣名;如若李少君的事传扬出去,还真不知千秋万代以后,会有怎样的史评——
不,风评已经有了……皇帝回想起那“光着屁股拉磨,转着圈丢人”的顺口溜,脸色难看得就好像又被烫了一次裤裆。
丁义当然察觉出了不对。但他委实不是当大官的材料,结结巴巴嘟囔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天子失去了耐心,冷声提问:
“丹砂炼金的把戏,要用硫磺、木炭是不是?”
丁义惶恐难言,说话愈发不得体:“陛,陛下圣明。这确实是李少君教给臣的方术……”
话一出口他忽觉不对,要是一开口就泄了老底,岂非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于是慌忙找补:
“李少君还教给了臣其他的方术,都能致神仙,通幽冥,妙用无穷。”
不提也罢,提神仙更是撩起了火气。皇帝几乎要咬牙了:
“方术?——什么方术?是磁石棋子自相触击,还是腹语召唤幽魂现身?抑或以符水劾制瘟神,合药愈疾?”
他一面举例,一面忍耐汹涌的火气:天幕抽选的那段视频果然是量大管饱,服务周到;不但详细列举了汉朝列位方士施展方术的原理,还在言谈之中阴阳怪气,嘲讽老刘家为江湖骗术所做的伟大贡献。这种被愚弄的羞耻与一无所获的失望混合,让他恨不能将牵涉者尽数下狱。
但真要尽数下狱,那便真是遗羞史册,以方士的那张利嘴,搞不好能造出个和焚书坑儒相媲美的典故……
皇帝正在与怒气搏斗。跪在下首的丁义却越听越觉不对,李少君曾向他解释过不少方术,但或许是脑子愚钝不谙义理,所能掌握的不过十中一二而已;听见皇帝这样的如数家珍,真正是惶惑而又惊异,甚至带了敬佩。他小心叩首,语气中大为钦敬:
“陛下——陛下这么擅长方术,不知是师从哪一位高士呢?陛下也想习练李少君的方术么?”
皇帝:…………
一瞬之间,岂止皇帝面无表情,就连春陀都是嘴角抽搐。在惶恐无语之中,中常侍终于明白他去丞相府带人时,书吏们欲言又止的劝告了……原以为所谓“史宽舒不宜面圣”只是嫉妒的谣传,现下看来,还真是金玉良言呐。
此人未免也蠢得太浑然天成了……
皇帝深深呼了一口气。他平日是实在不耐烦与这种蠢货打交道的。但今日被愚弄的耻辱正在心中灼烧,骤然见到这么一个巧夺天工的蠢人,居然还真能稍微平息崩溃的心态——看到别人这么蠢,自己就好受多了。
他也懒得再废话,径直下令:
“朕会擢升你为少府丞,明日便去上任,再额外赐你一把剑,为朕寻觅关中的方士。少府一切人手,任你指派。”
丁义大为惊愕,随即便是狂喜:少府丞可是一千石的高官,更遑论这珍贵的赐剑了!——方术秘法取富贵果然易如反掌,自己结交李少君这步棋实在是走得妙绝,将来还该多多尝试——
“你将这些方士聚拢来,都在长安郊外为朕冶铁。”皇帝冷冷下令:“一年炼不出来好铁,你便用剑砍下方士的头颅,送到御前来;两年炼不出好铁,你便以此剑自尽吧,朕不会牵连乐成侯家。”
皇帝懒得理会丁义那呆若木鸡的脸,挥袖便想让人将丁义拖下去。但临了时却又想起一事,冷声吩咐:
“琅琊还有一个叫栾大的方士,一定要为朕找来!”
虽然将怒火部分发泄在了丁义的头上,但皇帝被愚弄后的耻辱到底还是淤积于心,终于转化为了难以遏制的郁气。仅仅三日之后,皇帝便大翻旧案,以昔日新垣平欺骗孝文皇帝、意图谋反为借口,处置了一大批家中畜养有胡巫、术士的勋贵,罚金免职各有差等;便是皇帝的母家,武安侯田静及盖侯王信,亦罹重谴,若非皇太后尚在,恐怕连爵位都要被一并削除。
如此深峻严苛,实在不能不令公卿胆寒谨声。但皇帝深谙老刘家以祖宗顶锅的惯例,每每下诏都以高皇帝与文皇帝为说辞,令人不能开口反驳半句。
这等战战兢兢的日子过了一月有余,直到奉旨出雁门转达密信的公孙贺急驰入京,送来卫青军中的消息,皇帝的心情才大觉好转,朝野为之一宽。
公孙贺在雁门外逗留二十日,除分赐诸军金帛礼物之外,还特意与卫青议论军事,商定了作战的大致方略;而今入朝陛见,正是要为陛下讲解战局。
因为牵涉对匈作战的机密,皇帝只召见了公孙弘、李息等于宣室殿密议;而出于天幕剧透后的热情,天子还特旨令霍去病一并旁听,虽说名义上是为诸位公卿长者侍奉茶水,但用意自是不言而喻。
在获得了匪夷所思的珍宝舆图之后,卫青作战的谋划自然大为更改;原本他打算以骑兵对骑兵,乘着秋高气寒草木枯萎,以汉军肥壮的苑马压制匈奴瘦弱的野马,出奇兵袭扰,攻单于之不备;但现在匈奴水源已经了如指掌,车骑将军因势利导,决定在几处丰茂的水草处埋伏暗兵,而行动较慢的大军尾随于后,一旦匈奴大部入水源地补充,立刻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必建奇功。
考虑到皇帝与御史大夫公孙弘的军事水平,公孙贺讲解得浅显易懂、明白晓畅,还取出舆图为皇帝一一指示,阐述进兵合围的方向,而后垂手做出总结:
“卫将军与臣等计议已定,大致的思路是以骑兵突袭,再以兵车步卒掩后阻截,逼迫匈奴与我军决战。”
皇帝听得连连点头,开口询问:
“这么说来,仲卿是要以堂堂之兵,正面邀击匈奴了?”
不称姓名而称字,足可见皇帝欣悦满意,对卫青大为青睐。而这份青睐也其来有自——大汉的国力远迈匈奴,最合适的战法,便是以堂皇之兵与匈奴正面决战,耗干草原的战争潜力。无奈匈奴来去如风,逼迫得朝廷不能不养苑马、制弓矢、屡涉险境,耗费资源不可胜计。如若卫青真能在舆图中摸索出限制匈奴的战法,那么便真是汉匈攻守之势异形的关键,莫可比拟的奇功!
公孙贺俯首称是,皇帝敲着几案微笑,颔首赞许卫青的方略,却不觉瞥了一眼站立在几位公卿之后的霍去病,神色意味深长:
——小子,出战要尽量用堂堂之兵,正面迎击,听见没有?
但霍去病显然误会了姨父的意思。他向前一步,眼巴巴望着舆图,神色热切之至,但顾忌诸位长者在前,只能欲言又止。
御史大夫公孙弘最善于在细处奉承圣意,眼见皇帝宠爱的外甥想要说话,于是笑着递上台阶:
“霍郎君也有高见么?”
霍去病赶紧行礼逊谢,板板正正的开口:“臣愚昧浅薄,只是想出了一点狂妄的见解而已。”
十二岁的黄口小儿居然在御前大发议论,真正是骇为异闻。但皇帝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开口:“纵使浅薄,也可以让诸公斧正嘛,你且奏来。”
霍去病俯首称是,却向公孙贺拱手行礼:“公孙将军,小子听闻车骑将军设伏的水源是匈奴机密的要害之地,决计不容丝毫的闪失。想来,即使单于也担不起要害沦陷的损失。”
公孙贺点头称是,霍去病登时眼前一亮:
“既然如此,何不一箭双雕?”他兴冲冲道:“腹心受创,单于必定星夜驰援。远道而来人马疲怠,大可以选精锐骑兵于途中邀击、快速迂回阻截,兵贵神速,只要奇兵天降,必能克建奇功!”
骤听此言,公孙贺不由微微一愣。皇帝的外甥熟稔兵法倒不算稀奇,但这一番话切中肯綮、判断精准,倒真有几分车骑将军的风采了。
他下意识望向皇帝,却见皇帝伸手扶额,眼角抽搐,竟隐约有些咬牙切齿的无奈:
——这竖子还是忘不了那连续闪击的战术!
当然,皇帝纵使如何郁闷,也绝不会在几位重臣面前显露。他稍稍掩饰表情,以“大人议事小孩子就该静听”的日常借口将霍去病暂且搪塞了下去,而后又令公孙贺讲解战术。
公孙贺寥寥数语说完了大致的构想,随后匍匐于地,转达卫青的奏请:
“陛下,车骑将军托臣进言:匈奴人至为狡诈,一旦此次埋伏成功,单于必定生疑;只要他们生出戒备,便难有出其不意的大胜。”
皇帝颔首赞许。埋伏偷袭的事情当然可一不可再;但只要水源的舆图还在汉军手里,他们便可以守株待兔,无穷无尽与匈奴消耗下去——匈奴人固然来去如风,还能搬走水脉与泉眼么?
打阵地战耗国力,汉军何惧之有?
公孙贺再次下拜:“车骑将军还说,陛下所赐的舆图委实是应付匈奴的至宝。纵使匈奴在战事上已有警觉,也可以仰仗此宝谋算匈奴的单于与贵人,令蛮夷作乱于内,无费中华之力。”
皇帝终于有些愕然了:“谋算?如何谋算?”
公孙贺叩首:“卫将军自陈见识短浅,愚鲁迟钝,只能有大致的计略而已。若要谋算单于的心思,还请陛下另择贤人。”
天子稍稍皱了皱眉。
——满朝公卿之中,谁最擅长谋划人心?朱紫贵臣之内,谁的计谋最阴损狠辣,断子绝孙,不留余地?
“立刻召主父偃!”皇帝脱口而出。
元朔元年的九月初二日,皇帝在未央宫的偏殿召见了被囚于廷尉的匈奴骨都侯呼衍父,及丁零部的使节车利。
自汉匈交战以来,双方纷争不断,各自手中都扣有不少的俘虏。这呼衍父便是马邑之战时被卫青所俘的匈奴高官,据传是单于亲信的近臣,曾经参与王庭的机要。皇帝曾数次派人招降,但此人口风甚紧,终究一言不发。皇帝还预备着拿他交换俘虏,只好暂时将此人囚禁。
大概是自觉必死,呼衍父上殿后毫无尊敬可言,大剌剌两腿一岔箕坐于殿下,仰头看着御榻上的皇帝。他熟知文墨,汉话居然也有板有眼,只是语气极为无礼:
“中原的大皇帝陛下召见外臣,有什么贵干?”
皇帝丝毫不以为侮,反而微微一笑。
“倒也没什么。”他曼声道:“只是朕读《晏氏春秋》,突然想起晏子为齐景公诛杀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的往事,想与诸公议论一二而已。”
来自丁零部的文盲听得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倒是呼衍父皱了皱眉:
“二桃杀三士?”
“呼衍卿很聪明。”皇帝微笑道:“说实话朕幼年时颇为不解,为什么几位壮士这么气盛,就非得闹到同归于尽的地步呢?到后来朕才知道了,原来有时候桃子过于美味,是可以让人连性命都不要的……”
说罢,他轻轻击掌。
两个宫人俯首捧着金盘趋出,在两位外邦的使臣前各自抖开了一张白色的绢帛。
上面墨迹寥寥,只是勾勒出了几道蜿蜒的曲线,以及曲线旁零零散散的小点,隐约还有草叶的痕迹。
这是一张简陋如涂鸦的图纸。但呼衍父只是望了一眼,面上便登时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在这如焦雷轰顶的震撼与恐惧之中,就连皇帝清越的声音都飘飘渺渺,仿佛模糊不可分辨了:
“……呼衍卿,朕预备下的这个桃子,可还鲜美吗?”
呼衍父软软跪伏在冰冷的金阶上,心中如鼎如沸,仿佛被油锅火焰一起灼烤,惊惧与恐怖几乎无可忍耐。
他牙齿格格作响,犹自在拼命思索着怎么挽回这匪夷所思的困局。他原本想一口咬定,拼死反驳这是伪造的舆图,借此搅浑局势,但仅仅一看身旁丁零部使臣那惊骇狂喜无可言喻的面容,立刻就知道此路已绝——虽然匈奴垄断了草原中绝大部分水源变迁枯盛的消息,但丁零部久在漠北,对水脉也不是一无所知;只要稍一对照,立刻就能分辨真伪!
没有办法了,没有办法了!
呼衍父咬牙切齿,只能膝行而前,咚咚以首抢地,声音哀婉而又恐怖:
“陛下,陛下!陛下为什么要将这样珍贵的消息给丁零?丁零是残忍的杂胡,他们一旦壮大,必将会危害大汉啊陛下!陛下要问罪于匈奴,单于与左右贤王都不敢辩驳,但若因此而厚爱不服王化的蛮夷,不是太因小失大了吗?陛下三思啊!”
说到动情处,呼衍父血流满面,乃至于泣不成声。
听到这血泪交织的辩词,皇帝还未来得及说上什么,丁零部使臣已经怒目圆睁,赶紧膝行上前卖力叩头。说来也奇怪,丁零使者自称不习汉话,但此刻张口滔滔不绝,竟没有丝毫的凝涩:
“陛下不要听匈奴人的妄言!都是胡人欺瞒大汉的鬼话!”他指着呼衍父怒斥:“匈奴侵犯大汉难道还少了吗?这样悖逆狂乱的罪恶,竟然也敢狡辩?你这逆臣随着单于入侵马邑,祸乱中原,而今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说什么‘因小失大’!”
说罢,他毫不犹豫,俯首咚的一声往金阶上一撞,登时头破血流,比呼衍父流得更多更猛。
丁零使臣顶着一头的血匍匐在地,朗声开口,震动上下:
“陛下,若以蛮夷来说,中国便是父母。我部与匈奴同是蛮夷,都是儿子。但以往日种种而论,我部是孝子,匈奴是贼子。父母对儿子虽然慈爱,但怎能疼爱贼子胜过孝子呢?”
此言一出,不仅呼衍父目瞪口呆,反应不能;就连早有预备的皇帝都是面色一僵,忍不住伸手揉捏额头。眼见丁零部使臣又要开口抒发对大汉的孝顺,皇帝立刻出声打断。
“诸卿虽然是蛮荒的外臣,但总算与朝廷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了。大汉的决定,是哭诉卖好便能左右的吗?”天子淡淡道:“但有些事不妨先讲明,朕赐给你们的绢帛,只不过画了漠北的几处水源河流而已。而且,除匈奴、丁零以外,朕还打算将舆图一并赐给漠北的坚昆、乌揭等部。”
一听此言,呼衍父及丁零使臣都是面色难看——大汉赐下的是漠北水源的舆图,距离中原及西域少说隔着两千余里的戈壁,自然对汉军绝无影响,却实实在在能摧毁匈奴在漠北的一切布置,乃至摧折整个匈奴部族;而坚昆、乌揭等部得到水源舆图,必然要与丁零拼死争抢,战乱便将由此而始。
而更为可悲的是,即使他们知道皇帝的一切图谋,也决计无力反抗——草原游牧部族绝不能拒绝水草的诱惑;他们可以分享食物分享金银乃至分享家小,但唯独在水源上毫无妥协,必定只能拔刀相向!
是谁出的这等毒计,是谁出的这等毒计?!
两个蛮夷心中咒骂万千,用尽了所能知道的一切草原诅咒来詈骂皇帝的谋臣。但他们终究不敢出声,只能软软跪伏在地,俯首不语。
皇帝欣赏了片刻蛮夷惊恐的神色,终于敲敲几案,示意宫人再送来一盘锦衣。
“好了呼衍卿。”他柔声道:“你在大汉也羁留够久了,朕不想再强留。穿上这身新衣,便回去向单于复命吧,少府已经给你备了快马。”
呼衍父茫茫然直起身,抬头看了锦衣一眼,脸色忽然一点一点的变了。
“陛下要放我回去?”他一字字道:“为什么?”
“也不为什么。”皇帝微微一笑,语气颇为随意:“朕只想用一用离间计罢了。呼衍卿觉得很奇怪吗?”
呼衍父一言不发的看着皇帝,脸色腊白得像是腐坏的乳酪。
毫无疑问,他在惊恐与震骇之中,再次意识到了皇帝那狠辣的图谋。
——汉朝有关水源的消息到底从何而来?
即使在匈奴王庭之中,有关水源分布变迁的消息也仅仅只掌握在单于左右贤王几个寥寥可数的贵人手里。换言之,汉人手中的水源舆图,必然来自于这几人的泄漏。
到底会是谁?到底会是谁?!
这是生死攸关,决计不容疏漏的破绽;但在找到那个答案之前,猜忌、恐怖与憎恨必然会打破单于王庭脆弱的平衡,制造出不可想象的混乱。
而且——而且这混乱是遏制不住的!即使呼衍父向单于解释了这是汉人的离间计,又有任何一个贵人会相信么?当然不会……水源的消息太重要,太致命了,所以宁肯杀错不肯放过——相较于汉人而言,那个泄漏了水源底细的人才是各部的生死大敌!
毫无疑问,单于王庭的纷争与撕裂便因这一条小小的消息而起了。呼衍父笔直跪在台阶之下,只觉头晕目眩,喉咙中都冒出了血腥气。
“外臣——外臣还可以自尽。”他低声道。
“这就从卿所欲了。”皇帝淡淡道:“不过,朕手上的匈奴俘虏多得是,尽可以挑人去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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