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现在就官宣复合的消息?”
“那不一样。”沈簌抵拳咳嗽声,绷着张正儿八经的脸,说,“沉默是美德。”
傅灼枭唇不带扯一下:“笑死了。”
沈簌:“......”
“其实被认出来也没关系,不如说认出来才好,就当提前给个预警。免得等到之后官宣,网友不相信,说我跟你炒CP蹭你热度。”
推开病房门前一刻傅灼枭淡淡说道。
沈簌真的很想说你说反了,难道不是我蹭你热度?但这句话到底没说出口,他提前先看到了病床上的人。
一位刚刚年迈六十,头发却已变得花白的男人正静静看着对岸电视机。
沈簌下意识顺着目光看向病房整体。
独立病房布置很好,正值晌午,光线很足。金灿灿的阳光透过镂空玻璃窗照进来,被锈有繁复花纹的窗帘在地上曳出一格格光影。
浮光掠影,环境整洁,设备齐全。
空气里似乎都缀着细碎的金箔,给整体冷白色调的病房增添出许多暖意。
没忍住,沈簌又拽了拽傅灼枭袖口,在后者微微矮身凑近后小声询问,“住这一个月要多少个零?”
上万?上十万?这是私立医院吧,有的私立医院不是没可能啊。
耳旁传来声极低的笑,傅灼枭捏捏他脸,“你猜。”
听到动静,病床上的男人转过脸来。
沈簌这才看到,对方整个人看起来很瘦,被单薄的病号服衬托下更显骨瘦嶙峋,气质却有种难以忽视的冷冽感,尤其那双眼睛,眼尾狭长又深浓,虽已经沾了岁月的痕迹,却仍可见年轻时没少在商界遮掩锋芒。
这位就是傅家老爷子,傅彦霆。
在被傅灼枭牵住手领进去。察觉到对方目光短暂地在傅灼枭身上停留片刻,转而就落到自己身上,眼神犀利似在打量。
沈簌紧张地脊背绷直。
“爸。”傅灼枭随手把花丢到床柜,把沈簌往自己身边拉了一拉,“这是沈簌,我谈的男朋友。”
非常通俗易懂言简意赅地介绍。
傅彦霆没说话,依然盯紧着沈簌。
如果没记错,对方当时在书里得知傅灼枭和原主那样的十八线小明星交往,差点没气个半死——
潜意识里沈簌觉得自己肯定要被讨厌了,正不知所措地呆着,被傅灼枭捏了捏指尖。
“宝贝,叫人。”
暧昧至极的称呼搡过耳廓,在尾椎骨激起一层细密的痒意。
“...!!!”沈簌忍住没踹他一脚,鞠躬行了个标准后辈礼仪:“傅叔叔好!”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沈簌不敢起身,那一瞬间他已经脑补完了诸如“棒打鸳鸯”之类的情景剧发生,并也对此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反正他是不可能放手傅灼枭的!
傅彦霆颔首,瞪着一双死鱼眼平静无波地看他,表示认得他。
维持了大概十几秒。
傅灼枭压低视线,只见被他搂着起身的沈簌不明显地瘪了下嘴,哪怕心意已决也克制不住垂头丧气,露出一副“不被父母祝福的爱情是不会得到幸福”的表情。
少年的失落溢于言表。
傅灼枭抿了下唇,沉默扫向病床,骨感分明的手重新拾起桌上花束。
“叫什么叔叔。”
又十来秒后,在自家儿子越发变得冰凉的凝视下,好似随时随地有可能拿花束暴自己的头。
傅彦霆温厚微弱地嗓音响起,重重叹出一口气。
“叫爸。”
两个音节落下来,沈簌愣住了。
脑子没转过来,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对方已经厌恶自己到要在称谓上占便宜。
慢慢地才反应过来这声“叫爸”是什么意思。
沈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有些懵,书里傅彦霆不是最看不起原主那种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要没背景没背景的小明星吗?
要知道,刚住院的傅彦霆得知两人协议交往后气得差点没直接噶过去。在傅灼枭发微博分手后才勉强吊着一口气,觉得他这儿子也不是无可救药,由此可见他有多厌恶原主。
如今又是在上演哪一出?
沈簌揣测不安,感觉可能是先捧后杀,垂在身侧的手就又被握住了,十指交叉,缓慢相扣。
抬眼,看到的是傅灼枭露出略显满意的表情,仿佛无事发生地把花束放回桌沿。
顿了下,又看向病床上人充满怨念的神情,似乎有苦说不出。
“......”
沈簌心说好像明白了什么,背对着傅彦霆,在傅灼枭注意到他要干什么看过来后,无声做口型:你给他洗脑了?
虽然但是,意思差不多。
傅灼枭没吭声,等同于默认了。他拉着沈簌坐到椅子上,当着傅彦霆的面亲了沈簌脸颊一口。
完全不加掩饰的喜爱。
见状,傅彦霆眼皮抽搐似的一跳。
沈簌内心“卧槽”了声,条件反射地拧他胳膊。可傅灼枭不闪不避,就这么任由他拧,跟没痛觉似的,幽邃的眼睛倒映出完整一个他。
被他看得,沈簌也不由自主松了点力道。
“枭儿。”冷不丁,傅彦霆艰难开口,“你大可不必再这样气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承认这次是我赌输了。”
就等他这句话,傅灼枭散漫道:“是么,我当您就没把自己当过君子。”
“......”
这臭小子没大没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傅彦霆长叹口气,从他把其他女人娶进门那刻起,他们的父子关系已经彻底生疏了下来。
是他的错,亲手摧毁了只照顾他和他母亲一辈子的誓言,与别人做了十几年的枕边人。
如果不是这次病危住院,他都还不知道自己枕边人觊觎了自家族企业整整十几年。
醒悟得确实晚了,不过,还来得及。
“赌输?什么意思呀。”沈簌在旁听得云里雾里。
傅灼枭转向他,与对自家老爷子态度截然不同,变脸似的笑起来,“等一会儿再告诉你。”
感受到差别对待的傅彦霆又哀叹口气,沈簌提心吊胆地看过去。傅灼枭倒是没什么反应,依然看着他,眼里只有他。
“现在算是见到家长了。”傅灼枭嗓音很轻,字句却很清晰,显然是想让他听到,“簌簌,我在这里许下承诺,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想要倾心对待,厮守终生的人。”
“虽然我知道这话说出来可能大逆不道,但我爸当初就是没能兑现诺言,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傅灼枭边说,边握着沈簌的手。沈簌听得神经压紧,越听越不对劲,直觉告诉他似乎明白傅灼枭想要告诉他什么。
他能与傅灼枭的情绪共鸣。
“如果我食言了,我甘愿——”后面的话被用手堵住。
空气里有片秒的安静,傅灼枭抬眼,沈簌眼角有微不可查的湿意,似乎是真着急了,微喘着气打断道:“不许你这么说,你爸现在这副模样健康得很,他能长命百岁,你也能,我要和你一起健健康康的过一辈子!”
莫大的安慰不过如此。
即便清楚傅老爷子此时的状况不过是回光返照,傅灼枭也清楚。沈簌仍然控制不住地想安慰他,就跟平时对方哄他一样,他也想要哄傅灼枭。
“嗯,你也是。”抓着他的手亲吻指尖,低敛下的眉眼看不清情绪,傅灼枭声音泛着哑。
这一刻,剩下的每一刻,面前的男孩子就是他的全部,“我会对你好,我们都要健健康康,我们还要过一辈子这么久。”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都想要对方健健康康的,因为他们是彼此未来的亲人。
看着这两人的互动相处,傅彦霆目光渐渐地变了。
看沈簌好像在看陌生人。
却又潜意识地认为他就应该是这样。
大概因为每一次傅灼枭来探望他,二话都不离这个人。否则以他父子俩单独相处的正常模式,能面对面沉默一整天。
......
傅灼枭有单独的话要对傅彦霆说,沈簌暂时出房门回避。
他坐在走廊边椅子里跟小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一开始小王以为沈簌对待他傅哥的感情没有傅哥对他的深,毕竟一路上全程是傅哥在哄他,他么,爱搭不理的,被偷亲一下能吼半条街,搞得小王越发觉得这小子不识好歹,这会儿看看好像不是并不是那样。
“他和他爸爸感情其实还是挺深厚的。他母亲去世的早,童年时期也就他爸对他好了。”
“我以前跟我爸的相处模式也这样,互呛,都是爱对方的表现。”
“傅老爷子身体要是真撑不住,我该怎么安慰他,他个死傲娇就算难过肯定也不会表现出来。”
“你说我当他爸爸能安慰到他吗?”
“......”
叽叽咕咕嘟囔个没停,小王心说你放过我吧,“说真的,你老老实实给傅哥当老婆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
沈簌默了一秒,低头盯着脚尖看,又开始脸红。
离近了打量,小王发现这小子是真他妈好看,远看能打近看更能打,脸蛋又白又嫩,尤其是现在微红害羞的样子,仿佛能掐出水来。
但同时,那种与印象差距越来越大的违和感越发强烈,几乎呼之欲出。
明明脸还是这张脸,小王却觉得哪看哪不一样,沈簌以前有那么好看吗?
“你真的是沈簌吗?”没忍住,小王还是问了。
沈簌晃动的脚尖停止,病房门忽然从里推开,见傅灼枭走出来,沈簌立刻迎上去,“怎么样,说完了吗?”
“说完了。”
头顶被揉了揉,一股淡淡的薄荷冷香猛地窜入鼻尖,沈簌又叫傅灼枭搂进怀中,入眼是骨感削薄的下颔线跟喉结,莫名令人心安。
“你们没吵架吧?”
“没吵。”安心是相对的,搂着他,也叫傅灼枭觉得心安,好像捉住了全世界,“我爸他很满意这样的你,他愿意祝福我们。”
沈簌听完默了下,“——真不是你拿枪指着人脖子让他祝福我们的?”
哑口无言,傅灼枭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抬手轻拧他耳朵:“原来我在你心里就这样?”
“又谁知道呢,大孝子,嗷——”
“别喊,我没用力。”替沈簌戴好帽子跟口罩,傅灼枭牵住他手离开,“走吧。”
沈簌“嗯嗯”两声,也不皮了,被傅灼枭牵着看向人宽阔的肩膀朝前蹦哒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小王。
“我是沈簌哦。”
不是与他同名同姓的原主,但他确实是沈簌没错。
一次契机,让他得以在虚构成真实的书内世界,活成与书内截然不同的人生。
“妈卖批的,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刚与傅灼枭在大厦底分别,沈簌踏进舞蹈室,地板都还没坐热,冷不丁听到旁边薛义旸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疑惑:“你骂我干什么?”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薛义旸也阴阳不下去了,急怒道,“说,老实交代,说,你昨晚都去哪里了?居然要搞到第二天下午?!”
薛义旸是真的气。
节目组发回手机,他一整夜都联系不上沈簌,加上半小时前还刷到沈簌和傅影帝一同出现在医院的热搜,尽管知道两人不太可能,但这很难不让人另作他想啊?
“你是不是一整夜都与大导师在一起?!”
舞蹈室里还有其他人,薛义旸音量大了点,顿时惹得其他训练生唰地看过来,沈簌连忙捂住他嘴提醒他小声点!
却还是被几个爱八卦的人听见了,追问道:
“啊?沈簌你昨晚跟大导师在一起?”
“我靠你们真的一起去医院了?谁陪的谁啊,是不是你又胃痛大导师陪你去的?”
“是的是的。”没到公布恋情的最好时机,沈簌只能边干笑边附和,“我胃痛,痛的要死,半夜跑出去找大导师送我去医院,病床上躺了一整晚呢。”
跟他躺一整晚何止胃痛,简直蛋疼。
“啊,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呢。”
“唉,大导师对你可真好啊,又是陪你病房一整晚,被人这么好的对待,我要是你,我都想跟他复合。”
说话的训练生平时就爱开玩笑。他这么随口说说,也没多少人听进去,反而沈簌手腕一抖,差点以为被发现了。
“他是很好啊...”情不自禁地小声嘀咕。
这个小动作和身故被近距离的薛义旸准确捕捉和听到。
大脑空白了几秒钟,突然意识到什么“轰”地炸出一团蘑菇云。
应付完那几人,沈簌松了口气,敏锐地察觉气氛有什么不对,扭头望向紧紧攥着自己手腕的薛义旸。
沈簌说:“怎么了?”
“你是不是跟傅灼枭在一起了?”
没有称呼傅影帝或大导师,直接喊的本名。
像一根尖锐的银针抵上窗户纸,只差轻轻一推就能完全捅破。沈簌紧张得牙关咬紧,嘴唇发白:“为什么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
沈簌噎着。
薛义旸是认真的。
目前知道他和傅灼枭在一起的只有司尧和洛忻淳——他们不会告诉薛义旸,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有那么明显吗?”顿时,沈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以为对方虽讨厌傅灼枭,不至于洛忻淳那样恭喜他俩,但会被反对这件事他从没想过。
眸子抬起,却见薛义旸眼里笑意全无。
“我不同意你跟他在一起。”
此话一出,十几秒的沉默。
在对上沈簌不断打量他揣测是不是吃错药的目光后,薛义旸深吸一口气,说:“因为我自己喜欢你。”
这句话说出前,薛义旸已经做好了思想斗争。
原本是准备在总决赛夜之后再告诉沈簌的,可显然来不及了。他要是再不告白,人都跟傅灼枭跑了!
想到这薛义旸就忍不住暗暗啐傅灼枭一口,这人出手也太快了吧??
“你们谁告的白?”
他怎么把沈簌骗到手的?仗着自己大导师的身份也太肆意妄为了吧,在节目组还在录制期间就跟自己学员搞对象,这要被曝光出来还不得闹得鸡犬升天?那些粉丝们都会怎么想?不过薛义旸没忘记问题重点。
“是不是他跟你表白的?并且你们还没有公开?”
沈簌还没有从那句“因为我自己喜欢你”里回过神,抱膝呆呆地坐在原地,听到对方问“是不是没公开”下意识地点头。
薛义旸心说果然,“沈簌你脑子清醒一点,他如果真喜欢你,那关于你的各方面他都会深思熟虑,是不会在你事业拥有大好前景的前提下表白的。”
怕被舞蹈室里其他人听到他音量压的很低,“不公开,难道不就是觉得你们的关系还不值得公开吗?没准只是玩玩你,在你成团后不久他再把你甩了,反正你们又没公开,不用承受舆论压力。”
尽管薛义旸明白眼下怎么都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但他认为他担心的这件事必须让沈簌知道。而且,他也有私心。
“你真的得考虑清楚。”
听了这么一大串话,沈簌脑子逐渐恢复运转,发现薛义旸明显是误会了一点。
不公开,其实不是傅灼枭的意思。
相反,对方说的这些话意思沈簌都明白,正是因为明白,他才没选择在这个节骨点上公布恋情,傅灼枭对此很理解迁就他。
而且换位思考一下,不公开实则也不能代表什么。
他才不是想和傅灼枭玩玩,他是真的喜欢他,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薛义旸一直啰哩叭嗦的,沈簌听得脑壳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让对方住嘴,况且.....他刚刚说喜欢自己,真的假的啊,开玩笑吧?
比起认真的,沈簌依然觉得他吃错药的可能性大点。
以为说了这些多少能从脸上看出点迟疑,谁知少年一丝动摇都没有,甚至用种奇奇怪怪的眼神打量自己。
薛义旸深呼吸一口气,烦躁地直搓脸,收拾好心情,这才对自己的话做出解释。
“我刚才说喜欢你......没在跟你开玩笑,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打算在总决赛夜结束后再告诉你,可是——”可是被傅灼枭捷足先登了。
“我怕我再不过跟你说,就真的错过了。我挺喜欢你的,不想轻易放弃。”
沈簌悄悄瞥他,见他表情既别扭又欲言又止,莫名预感到薛义旸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
果然,薛义旸开口:“你考虑一下,能不能给我一个机——”
“会”字未脱口,立即当被沈簌轻声打断:“你刚刚问我是不是傅灼枭先跟我表的白。”
话题突然转回去,薛义旸有两秒没反应过来:“啊?嗯。”
“我纠正一下,是我向他告白的。”
他很早就确切地意识到,自己男朋友骨子里就是个自尊心极强,十分不坦诚的傲娇鬼。想让他主动表白难比登天,但是为了自己,别说表白,只要自己想,天上的星星月亮傅灼枭都能为他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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