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问了,恐怕也只能得到魏长歌一句“抚养院的规定,禁止探听学子的背景”。
一场以探访为借口的试探,最终没有拿到岚望舒想要的信息。
离开社会化抚养院,岚望舒回到星际军基地,躺在统帅休息室的沙发上,他翘起二郎腿,梳理着刚才那两趟走访,拿到的信息——
莱格斯的精神力等级,确实被他父亲压制了,所以岚望舒推测的结论,大概率是对的,精神力想要脱离肉|体,必须要达到一定的等级,这个阈值,很可能是 S-。
林墨很可能和容玉烟是血缘上的兄弟,同时,在地球上送给岚望舒召唤器的那只虫,也和林墨存在血缘关系。
但是林墨的精神力等级是多少,岚望舒没能试探出来,不过,能够被李子夫和魏长歌单独扶养,他的精神力等级,肯定在 S- 以上。
岚望舒陷入沉思,手不自觉伸进口袋里,指尖碰到一块冰凉的硬物,微微一怔。
他从口袋里把那硬物拿出来,放在手里把玩着。
那是国王陛下送给他的那块带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石头。
岚望舒将石头迎着光看了一阵,然后从手环里把光脑账号调出来,对准那石头进行扫描,上传到星网上,进行检索。
一个结果立即跳出来——
[硅石,硅含量99.9%]
岚望舒眉头轻拧,陷入沉思。
他因为废墟里那位农学老教授的一句“你们这些下一代,才是我们虫族延续下去的最后希望”,所以才管自己送出去的那块木头叫“生命”。
那么,他的这位雄父,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将一块高纯度的硅石,叫做“未来”?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岚望舒太久,因为他很快被另一个更棘手更迫切的问题给困扰住了。
利维亚敲门走进统帅休息室,不由分说,开始收拾容玉烟放在这里的日常洗漱用品。
“干嘛要收拾这些?”
岚望舒警觉地看向利维亚怀中抱着的容玉烟的睡衣,那眼神,仿佛恨不能直接上手去把衣服抢过来。
利维亚如实回说:“望舒阁下您不是想在统帅休息室留宿,将军说这里床铺太窄,两只虫睡不合适,所以他把房间给您腾出来,他去旁边副统帅的休息室睡。
“我过来帮他把东西收拾好,送过去。”
岚望舒:?
利维亚这时又说:“两位副统帅的休息室连在一起,房间比这里宽敞不少。吴刚副统帅被温特公爵留在宫里了,只有索伦副统帅留宿在基地,所以刚刚好,空出来的那张床铺,将军就借用了。”
岚望舒:??
利维亚继续道:“你放心,不用因为自己占用了统帅休息室而觉得愧疚。索伦副统帅和我们将军是出生入死的交情,难得索伦副统帅跟着国王陛下的舰队回来了,将军原本也会跟他秉烛夜谈的,您在不在基地,都不影响他们睡在一个房间里叙旧。”
岚望舒:???
不是,他挖空心思留宿在统帅休息室,不就是为了能趁机和容玉烟挤在一张床上?
现在非但不能共处一室,还因此把容玉烟赶到旁边那位空降的副统帅房间里去,还叙旧?还秉烛夜谈??问过他的意见吗???
利维亚无视了岚望舒那张漆黑的脸,见对方不说话,便抛下一句“我先出去了”,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岚望舒在身后叫住他。
利维亚回头,“望舒阁下还有什么吩咐?”
岚望舒抬手,悠悠指着床头那只狐狸玩偶,“你忘了一个重要东西。”
晚上,星际军指挥室里漫长的合并交接会议结束,索伦回到休息室,正要收拾衣服去洗漱,一转身,倏然感觉到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索伦脚步顿住,回头朝那寒意袭来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隔壁床铺上,整齐摆放着容玉烟的换洗的衣物,那衣物上,坐着一只火红的狐狸玩偶。
索伦茫然和那玩偶的纽扣眼对视片刻,然后失笑摇头。
他没想通,一只玩偶,哪来的那么大敌意?
索伦最终把这归咎为是自己旅途劳顿,还在调时差,所以有些神经过敏了。
他没想太多,抱着衣服去浴室洗漱了。
容玉烟后脚走进来,一眼看到坐在床上的狐狸玩偶,怔住。
他缓步走到床边,垂着眼,定定望着狐狸的那一双纽扣眼,过了片刻,问:
“你过来做什么?”
狐狸被戳破,也不装了,扭动着粗短的双腿,扒拉到容玉烟大腿上,
“舅舅,去我那睡吧。”
容玉烟看着绑在自己腿上的狐狸,没说话。
就听岚望舒大言不惭地说:
“我认床,还怕黑,你不在我边上,我睡不着。”
岚望舒讲得那么理所当然,谎话说得毫无痕迹,有那么一瞬间,容玉烟都要相信了。
毕竟,岚蝶衣以前年轻的时候,是真的怕黑,也真的会在独自睡觉的时候吓到难以入眠。
可是很快,容玉烟意识到这事放在岚望舒身上,讲不通,
“你去西北的时候,没我在身边,怎么就睡得着了?”
岚望舒的鬼话,张嘴就来:“我带了你的分|身,那只兔子过去,每天晚上和兔子一起睡。”
容玉烟点头,“那你今晚可以继续和兔子睡。”
岚望舒:“兔子被我忘在西北了,没带回来。”
第102章
岚望舒这种耍赖行为, 当然没有得到容玉烟的纵容,连带着,他的狐狸玩偶也被扔回了统帅休息室。
岚望舒独自躺在床上, 盯着天花板, 心想, 早知今日,之前就应该选择回湖心别墅的。
另一边,容玉烟洗漱完,从浴室走出来, 看到索伦拿着两瓶冰镇啤酒走过来,将其中一瓶递给他。
容玉烟低头看一眼送到自己面前的啤酒,“明天一早还要进宫。”
索伦嗷一声, 一双小眼睛挤在一起,“就喝一瓶,”又打感情牌, “咱们有多少年没见面了?不会连一瓶啤酒都不肯赏脸吧, 将军?”
容玉烟无奈地瞥一眼索伦,将酒瓶接下来。
两只虫一起走到阳台,并肩坐在阳台的防护栏上, 看着面前球面射电望远镜上银白的反光板上反射的月光。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一点没变,真好。”
索伦轻声说着,视线从反光板上,挪到身边容玉烟的侧脸上,“你也没怎么变, 还和二十多岁的时候看起来差不多,不像我, 这两年连老年斑都长出来了。”
索伦说着,凑到容玉烟面前去,抬手指了指自己颧骨边上,那里果真有几块棕色的斑块。
因为常年驻扎在边境,索伦皮肤黝黑而粗糙,上面满是晒斑,那几个斑块并不明显,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
和容玉烟这种年少得志的雌虫不同,索伦坐到少将这个位置的时候已经四十岁了,如今出师未捷,半路回来,难免唏嘘一番。
可他情绪正要酝酿起来,却被容玉烟那冰镇的酒瓶戳在颧骨上,将脸推开了,不咸不淡说一句:“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外貌了?”
“这不是外貌的问题!”索伦愤慨道,“我想说,我老了,不像当年了,你懂吗,玉烟?”
容玉烟转头看向索伦,沉默片刻,然后沉声说:“这些年,辛苦你了。”
陛下这些年在边境征战,几乎调用了星际军大半的兵力,容玉烟没办法随陛下亲征,便将重担全部交给自己这位最信任的战友和下属。
这份信任,导致索伦这些年来背井离乡,奋战在前线,被迫与自己的雄主雌子常年分离。
容玉烟对他是有愧的,所以此刻虽然言轻,语气却是极为诚挚。
看对方那副严肃的模样,索伦笑起来,“干什么,别跟我整煽情的这一套。”
说完,他歪到容玉烟身边去,抬起手臂勾住对方脖颈,把脸凑到容玉烟眼前,在双方脸颊几乎要贴在一起的时候停下来,满嘴酒气喷在容玉烟脸上,
“要真想煽情,那就来点诚意,来,将军,给我亲一口。”
索伦话说到一半,倏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杀意袭来,惊得他一哆嗦,转过头,朝旁边看去。
就见昏暗的月光下,隔壁阳台上,一个身影站在那,看不清脸,可周身的寒意仿佛能将索伦的身体冻住,然后粉碎成很多块。
索伦眯起眼,正想开口问什么,咚的一声,他被容玉烟一脚从阳台上踢下去了。
咚一声闷响,索伦仰面躺在银白的反光板上,四仰八叉。
统帅和副统帅的休息室在黑塔的底部,距离最下面的反光板有两三层楼的高度,不过军雌的体质都极为耐|操,这个高度摔下去伤害性不大,就是侮辱性极强。
索伦重新靠精神力飞回阳台上来的时候,整张脸漆黑似锅底。
容玉烟以前刚被分配到星际军的时候,虽说军衔不低,可因为细皮嫩肉的,怎么晒都晒不黑,没少被其他军雌调戏,像刚才那样搂搂抱抱的行为,以前索伦没少做,从来没见容玉烟这么大反应过。
索伦在阳台上站定,看向容玉烟,恍然发觉,自己刚才的话讲错了,容玉烟表面看起来没怎么变,可内里却是变了太多。
想到这里,索伦揉着自己的老腰,转头看一眼统帅休息室的阳台,刚才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不过那位神秘的访客是谁,他一清二楚,
“你那位年轻的小雄主,晚上在你房间休息?”
容玉烟点头应了一声。
想到刚才那道锋利的目光,索伦问:“我不会耽误你们春宵一刻了吧?”
容玉烟神情古怪地瞥他一眼,淡淡说:“不会。”
索伦想到自己听说的有关容玉烟那位年轻雄主的信息,忍不住凑到容玉烟跟前,拿手肘怼了怼他,
“哎,那小虫,才刚二十岁出头?跟我家小雌子差不多年纪,毛都没长齐吧?
“啧啧,你这算老牛吃嫩草,哦不,老草吃嫩牛,也不是,老草送到嫩牛嘴里去?”
容玉烟脸冷下来,“你要不想再被我踹下去,就闭嘴。”
末了,又正色说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没有那方面的关系。”
索伦闻言,奇道:“你们不会是……在搞那什么协议联姻吧?”
容玉烟没讲话,算是默认了。
既然是协议联姻,索伦就不便插嘴了,他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然后迅速转移话题:
“温特公爵紧急叫吴刚过去,你知道是想聊什么吗?”
吴刚在职级上和索伦平级,都是星际军副统帅,又和索伦师出同门,都是当年叱咤一时的军神索罗斯的徒弟,师兄弟加战友的关系,按说交情应该很深,可实际两只虫却极为不对付。
在边境星群驻扎的这些年,因为容玉烟的举荐,陛下任命索伦为星际军驻边师总师长,这让吴刚和索伦的矛盾更深了。
他不服索伦的管教,阳奉阴违,这些年没少做各种小动作,妄图以权谋私。
这次回来,吴刚只向容玉烟做了汇报,之后便被温特公爵紧急召进宫里去了。
这样的行为,不得不让索伦警觉起来,可宫里的事他完全插不上手,哪怕担心,也无计可施,只能静观其变。
容玉烟这时却平静地说:“温特公爵,想征召吴刚进入西北军。”
索伦闻言,眼睛眯起来,“温特公爵这是什么意思,墙角挖到我们星际军头上来了?我师父这些年给他们送去的军雌,还不够多吗?”
军神索罗斯是西北军出身,他的嫡系弟子,除了索伦和吴刚,剩下的,全部被收入西北军麾下。
索伦虽然和吴刚不对付,可还是对温特公爵这难看的吃相极为愤慨。
“将军,这事,如果温特公爵真的找到你头上来,你可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
容玉烟这时屈着膝坐在护栏上,背靠在墙边,送了口酒,悠悠说:
“我已经答应了。”
索伦闻言,眼珠都恨不能瞪出来,他腾的一下从护栏上跳下来,
“您怎么能这样轻易让步?今天温特公爵能征召一个副统帅走,明天他指不定敢不敢征召一整个营去?
“这要是传出去,全亚特兰都知道我们星际军是最好欺负的那个软柿子了!”
容玉烟见索伦这跳脚的模样,眼底不见丝毫波澜,靠在墙边继续喝了口酒,然后说:
“你觉得,你的将军,就是这样任虫宰割的角色?”
索伦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有些急了,竟然会小瞧了自己的将军。
容玉烟虽然年轻,可坐在统帅这个位子上这么久,却是从未让星际军近百万军雌失望过。
想到这里,索伦试探着问:“将军,您是……另有所图?”
容玉烟点头,“吴刚,我可以给他,不过,我从温特公爵那里,换了一只军雌过来。”
听到这里,索伦立即来了兴致,“换了谁?肯定是我的那几位师兄弟里的一个吧?”
容玉烟点头。
索伦立即双眼放光:“李小峰?伍尔特?还是蒙特卡洛?”
反正换了谁,都比吴刚这个一身反骨的家伙强上千百倍。
索伦越想越兴奋,满心期待地看向容玉烟。
这时,却听容玉烟讲出一个让他大跌眼镜的名字:
“林书。”
“什么?!”
索伦难以置信,“你用一个副统帅,去换西北军的一个已经死了十一年的虫?”
整个亚特兰上下,哪个军雌不知道,军神索罗斯最得意的弟子林书,在十一年前执行某项秘密任务时,全军覆没,因公殉职。
容玉烟镇定地说:“万一,林书没有死呢?”
索伦整张脸皱在一起。
如果林书真的还活着,不要说一个吴刚了,就是十个吴刚,换一个林书,索伦觉得,也值了。
可问题是……林书没有死?这怎么可能!如果没有死,那这么多年,他去哪了,为什么杳无音讯?
将索伦的表情看在眼里,容玉烟笑了,他心想,温特公爵想必和索伦的想法差不多,拿一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下属,去换一个星际军副统帅,怎么看,都是西北军赚大了。
容玉烟没再说什么,从防护栏上一跃而下,转身往房间里走,“不早了,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进宫。”
索伦追过去,又在容玉烟跟前问了许多,但最终也没能问出个结果来,只得闷闷地埋头睡下了。
黑暗中,容玉烟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到刚才站在隔壁阳台上的那个身影,又想到狐狸玩偶扒拉着他大腿仰着头说自己怕黑的样子,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终,容玉烟站起身,披上衣服往外走。
“这么晚了,去哪?”
索伦迷迷糊糊坐起来,看向容玉烟。
容玉烟已经走到门口了,“去一趟湖心别墅。”说罢直接推门离开。
索伦困得眯起眼,搞不懂能有什么事,紧急到需要将军连夜跑去湖心别墅。
总不会是……发热期提前了吧?按说也不会,他们聊了一晚上,索伦也没闻到任何信息素的异常味道。
想不明白,索伦决定不想了,倒头继续睡了。
不光是索伦,整个星际军上下,任何一个军雌,都绝对不会相信,他们的统帅,踏着夜色,紧急赶去湖心别墅,竟然,只是为了去拿一只兔子玩偶。
那是岚蝶衣做的手工兔子玩偶。
容玉烟拿着兔子,回到星际军基地,蹑手蹑脚地走进统帅休息室,轻轻推开卧室门,看到那小雄虫在床铺中央,睡得正香。
小虫睡相不太好,被子都快被蹬到地上去了。
容玉烟见状,轻笑着上前,抬手想要帮他把被子掖好。
手指碰到小虫脖颈处,对方立即浑身剧烈一抖,陡然从床上弹起来。
唰——!
一把匕首从枕头下面被抽出来,直直地刺向容玉烟胸膛。
容玉烟腰间肌肉瞬间绷紧,瞬间侧身,轻松躲过了对方的迎面攻击。
银白的刀刃反射着窗外的月色,寒光照在容玉烟脸颊上,打出一条细窄的光带。
岚望舒到这时才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慌张收起匕首,“……舅舅?”
他嗓音沙哑,显然是刚从熟睡中苏醒过来。
刚才的行为,是本能的防卫导致的应激行为。
“我、我没有伤到你吧?”
岚望舒抬手想要去碰一碰容玉烟脖颈处,手伸到半空中,发现手指颤抖得厉害,又慌张蜷缩成拳,藏到身后去。
“我没事。”
容玉烟轻声说着,视线从岚望舒藏在身后的匕首,缓缓移到岚望舒脸上。
雄虫那张漂亮的脸上,额角和下颌,都蒙上了涔涔细汗。
这种下意识的自卫的行为,是没办法掩饰的,是小虫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容玉烟的真相——
小虫是真的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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