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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哑巴的竹马是校草(姜乌拉)


徐丽蹙着眉,她接着自己刚才念出来的那个名字,她问对面赤.裸着上半身的周锐诚,她像是真的在好奇:“…周霭,周霭为什么总是不说话啊?”
周锐诚刚刚被徐丽扇了一巴掌,他正对着镜子看脸上的红肿,听见这句话,他特别嘲讽的笑了下:“这要问你自己啊徐丽,周霭为什么不说话,他是个哑巴他怎么说话?”周锐诚转过头来盯着徐丽的眼睛看,他一字一句说:“徐丽,你就是个疯子,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所以好多事情你都忘了。你知道周霭是谁吗?周霭,他是你生的儿子啊。你还记得吗,你活生生把你儿子折磨成了个残废,你差点就把他折磨死了,他现在为什么是个哑巴?”
周锐诚点了点徐丽的肩膀,冷笑一声:“这都是拜你所赐,是你这个疯子,把他搞成了哑巴。”周锐诚弯腰捡起扔在地上的衣服,边往身上穿,边厌恶的看着徐丽,他说:“你不正常,你生出来的儿子也不是个正常的玩意儿,他遗传了你,从小就是精神病院的常客,治到现在,居然还跟个男的搞在了一起,在家门口都能抱在一起,神经病的妈有个神经病的儿子——”
周锐诚这句话并没能说完,因为徐丽突然抬手,重重的推了他一把,他就站在二楼的栏杆边,他个子高,身体的重心偏上,二楼的栏杆拦不住他,所以他的拖鞋在地上滑了两滑后,他整个人就从二楼的栏杆上翻了下去,翻下去的时候,周锐诚后脑勺着地,重重砸在了大理石板上,他当场死亡,而他死的时候,上半.身那件衬衣都还没有穿好。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周佑宝眼前发生,他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的出轨,看着父母撕破脸皮的决裂,他看着父亲的坠落和死亡,也看着母亲的麻木和冷淡。
周锐诚睁着眼睛躺在家里的大理石地板上,大滩红色的血从他后脑勺渗出,周佑宝站在二楼,都能闻到浓烈又陌生的血腥味。
周佑宝哭都不哭了,他抱着家里的座机藏到了角落去,他相当聪明,所以他在司机的手机上看见周霭的电话号码一次,就牢牢的记在了心里,他坐在角落里抖着手要给周霭拨电话,但按键的声音刚响起,就被那边的徐丽听到了。
徐丽的声音罕见的冷静,她说:“今天是6月8号,你哥哥在考试,你别给他打电话。”
徐丽慢慢走到周佑宝面前,她弯下腰,伸出冰冷的手将周佑宝脸上的泪抹干,她脸色相当平静,她问周佑宝:“你想去看看你哥哥吗?”
那天徐丽带着周佑宝去了六中,她拉着周佑宝的手在六中等了整个下午,等到所有考生考试结束,终于等到周霭穿干净的校服出现在学校门口。
她们远远的站在路边看周霭,徐丽在太阳底下站了整个下午,但她身上的温度还是凉的,她拉着周佑宝,目光追着远处的周霭的背影,她跟周佑宝说:“以后,对你哥哥好些,但你不要成为他的拖累。”
徐丽的声音始终淡,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等到周霭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街角,徐丽才低头看回周佑宝,她摸了摸周佑宝柔软的发顶,说:“走吧,妈妈带你去找外公。”
高三毕业的那个夏天,周霭身上总共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事,他是那年高考名副其实、极有含金量的省状元,六中连同市里大张旗鼓的将他的红榜挂了整个暑假,正式出成绩前,几l所名校就体贴的给他发来邮件,他们给出良好的条件,提前邀请周霭入学。周霭的哑巴身份再次成为众人口里的谈资,但这次他没得到半点鄙夷和嘲讽,他得到的,全是从不同人口里用不同方式表达出的敬佩和赞扬,上至名校教授和领导,下至跳广场舞的阿姨叔叔,都在夸他。
第二件事,周霭的爸爸死了,以极其不雅的状态死在自家的别墅里,凶手是他妈妈。
第三件事,他妈妈自首入狱了。
周霭的高考成绩正式出来的那天,学校给他炸了串礼花,也是那天,周锐诚和徐丽的案子开庭,周霭没去六中,而是低调的出现在法庭的最后一排,陈浔风拉着他的手坐在他旁边,两个人沉默的听完了整场庭审。
过程里,周霭始终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坐在角落的暗处,但徐丽似乎还是看到了他,所以庭审结束后,周霭收到了由律师转交给他的信件。
但他和徐丽实在没有感情,所以徐丽好像也不知道要给他写些什么,她自然也说不出口那些或亲密或关心的嘱咐,所以她在纸上就写了两句话,一句是:祝贺你,希望你未来的路途顺遂。
这句话的结尾处有个硕大的墨点,像是徐丽将笔停在这里思考,然后她才在下行写:外公会拦截关于这件事的所有消息,将社会影响降到最低,一定不会联系到你身上。
“妻杀夫”是个但凡被曝出去就能引燃舆论的话题,而如果被曝出去,热心网友就能“帮忙”披露出更多的细节,周霭是他们的孩子,周霭同时也是今年的省状元,所以周霭极有可能跟他们的案子扯上关系。
徐丽写在信上的话,是在跟周霭解释这件事,解释他们不会把周霭牵连进来。
那天黄昏,周霭和陈浔风从法院走出来,远处霞光满天,周霭靠在法院的后墙上点了根烟,他爸死了,他妈要坐牢,他跟家里的其他亲人只有血缘而没有亲缘,周佑宝被他们外公外婆带着,所以周霭彻彻底底的从家里脱离出来,他跟陈浔风打着手语,讲他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人。
陈浔风当时正低头凑着周霭点烟,风很大,所以那只烟点的快,点完陈浔风低低的嗯一声,他拉过周霭的手,垂眼看着周霭,说:“是啊,成了我的人。”
他强调着说:“我一个人的。”
说完,陈浔风就抬手抽掉周霭咬着的烟,他用力揉着周霭的下巴吻上去,两个人嘴巴里都是薄荷的苦和凉,晚夏的夕阳笼罩住他们,他们在霞光里紧贴在角落的墙壁上。
陈浔风手上捏了两根烟,他们分开时,那两根烟都自然燃到了尾,即将烧到陈浔风的手指。
陈浔风摁灭烟头,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他用湿巾擦周霭的脸和唇,目光却看着周霭的喉结,他低声说:“我还是今天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说不了话。”
周霭抬起眼睛看他。
陈浔风皱着眉,却把周霭紧紧抱住了,他亲周霭的耳朵,说:“我很痛的,周霭。”

第79章
两个人吃饭快,吃完到教室的时间还算早,他们直接往教室后排走,每次陈浔风过来,他们就会坐到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去。
那年高考周霭考得顺,陈浔风也发挥的极好,他们的志愿都填了北京的学校,最后录取结果出来,两个人的学校同在地铁四号线上,中间只隔了两站地铁。
坐下后,陈浔风先将书包里的电脑拿出来,他边拿边问周霭:“明年暑假,我俩有时间的话,就把你弟弟接过来待段时间?”
上大学后的寒暑假,周霭很少再回去,他要么留在学校,要么就跟陈浔风往外地走,大一的春节他们和陈祯在海南跨年。大二的寒假陈浔风去河北勘址,当时他走一周,自然就带着周霭,最后两个人是在高铁上过的年三十。
所以周霭从出来上大学后就再没回去,他没回去,自然也没再见过周佑宝。
可能是从小到大的经历养成性格,在各种人际关系里,周霭都不算主动方,他有时候会想起周佑宝,但他几乎不会主动联系和接触周佑宝。
陈浔风在这时提出来,周霭略微思考了下,然后他在手机上打字:可以。
陈浔风已经开了电脑,他电脑的CAD软件始终在后台开着,电脑打开就是软件页面,屏幕上是他已经画了两天的图,他边拉图边偏头跟周霭说话:“草,周霭,我作业都整不完了。”
周霭顺着他问:那怎么办?
桌底下陈浔风的膝盖偏过来碰了碰周霭的腿,他说:“你帮我做。”
周霭摊开手伸到陈浔风面前,示意他把作业拿过来,陈浔风笑一下,将手掌拍到周霭掌心,然后顺势扣住周霭的手指,他目光放在电脑屏幕上,眼睛看着精密繁杂的线条,却在跟周霭说话,他逗着周霭:“你帮我做作业总得先谈价钱啊,我怕你吃亏。”
周霭就低头笑一下。
陈浔风又撞撞他的腿,跟他说:“下周我得跑趟河北。”
周霭算了算时间,有两个月了,他轻点了点头。
周霭大学学理科,但他没有再读物理,转而来念了纯化学,除了本专业,他同时还辅修了门信息工程,今天晚上他上的就是辅修课程。
陈浔风在隔壁学校学工科,读精密仪器,他几乎没有时间再开辅修,但他有时过来陪周霭,就会顺势听听周霭的课,或者翻翻他的教材和ppt,经历过高考后,陈浔风不仅没跳出应试教育彻底解放自己,相反,他还更看重学习这件事了。
潜移默化般,他已经习惯了不停的“学”和“吸纳”未知,在大学里,他和周霭也在做很纯粹的关于学习的事情。
但两个人的学习方式又有不同,周霭历来的习惯就是,课上听老师讲,课下自己学习巩固,他尊重每个来上课的老师,他从来不利用课堂时间做别的事,就算老师讲的是简单的1+1=2,周霭也会认真听,不同的老师有着不同的知识体系和思考问题的方法,对待问题他们有不同的切入点,周霭总能从他们那里学到东西。
但陈浔风跟他不同,高中时期陈浔风刚回国,他那时特别不适应国内老师的授课方式,他也跟不上老师的讲课节奏,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陈浔风都是借助着周霭规划的知识体系自学的。
他自学了整整两年,直到最后才赶上高三的总复习,陈浔风的学习方式自成体系,他更习惯自己去看去阅读和思考,所以到现在进入大学,他都已经习惯如此,比起来听老师讲授,陈浔风更愿意自己多翻两本书,他现在的生活安排的尤其忙碌,但他的书包里总是背着两本纸质书,有时是教材,有时是他想要了解的其他专业书,陈浔风渐渐也变成了个会利用碎片时间学习的人。
晚上两个人坐在后排,周霭始终在听讲台上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讲,陈浔风在电脑上画图,但放了只耳朵,有时候遇到想听的部分,他才会抬起头。
晚上上完课到家已经是10点半,他们在大一入校那年就租了套房,位置在两所学校附近,房子面积不大,但格局精致,也依旧是套一居。
周霭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陈浔风正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忙,他路过陈浔风背后,陈浔风并没有回头,却准确无误的探手过来拉到了他的手腕,周霭顺着陈浔风的力道坐到他怀里,陈浔风一手稳住他的腰,另只手把电脑从腿.上挪开,放到了茶几上。
周霭的后背抵在陈浔风胸膛上,陈浔风将下巴搭在他肩头,示意桌面上那盒刚从冰箱拿出来的荔枝,说:“吃。”
周霭边剥荔枝,边看电脑屏幕上逐渐成形的3D零件,陈浔风说:“这两天有空,先把这个给邵老师交过去。”
周霭将剥开的荔枝递到身后陈浔风嘴边,陈浔风眼睛看着屏幕,偏头咬走周霭手上的荔枝,咽下后,他才示意周霭说:“甜,快吃。”
周霭剥着荔枝,两个人分吃完整盒,但陈浔风那只拦住人腰的手依旧没松,他抱着周霭不让他下去,也不让他去干别的。
周霭等了半分钟后,然后偏头去看陈浔风的脸。
陈浔风低头亲一下周霭的眼睛,说:“等下。”
又是半分钟,周霭坐在陈浔风身.上,看着他保存文件,又看着他合上电脑,然后周霭感觉到颈侧的触感,陈浔风微凉的手摸到了他的喉结。
周霭睁着眼睛看陈浔风凑近,他的视线余光里是陈浔风手臂上那列青色的藏文,随着两个人的动作,那串青色在周霭眼前轻轻晃动,然后周霭感觉到唇上传来清晰的痛。
陈浔风总喜欢咬他,亲之前先咬,是他这半年养成的习惯。
他们现在已经不是被严格管理着的高中生,他们不需要再找无人的操场躲着亲吻,他们有安全的居所,所以两个人在外面的接触都很收敛克制了,他们很少会在外面有多余的亲密接触,也所以,他们已经有两天都没亲过了。
周霭的湿头发蹭在黑皮沙发上,他的睡裤裤腿宽松,顺着他屈.腿的动作就往下滑,陈浔风拉了下他的脚踝,周霭被他偏凉的手激了一下,然后他抬起自己的手,将手指抵在陈浔风的肩膀上。
这是他们之间表示暂停的动作,两个人短暂分开,周霭轻轻喘.着气,陈浔风抬起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周霭给陈浔风指了下卧室的方向,安全陶都在卧室的床头柜里。
陈浔风看见他的动作,却像是笑了下,笑的嗓音有点发干,他把周霭从沙发上抱起来,捋着周霭的后背,说:“今天不做。”
周霭靠在陈浔风身上,他的胳膊自然的屈起来搁到陈浔风肩膀上,周霭感受着视角的转换,听见陈浔风的声音,他说:“但再陪我去浴室冲个澡。”
周霭偏着头没看陈浔风的脸,但耳廓却渐渐红了。
周六的上午,周霭和陈浔风下高铁时是早上10点,齐闻格开了辆车在高铁站出口等他们,他们从市里开到镇上,又从镇上往村里开。
周霭和陈浔风坐在车后座,路上周霭偏头在看窗外辽阔的平原,陈浔风在跟齐闻格说事。
齐闻格是陈浔风高一转进15班后的睡神同桌,两个人同桌整整两年半,当时在学校里他们的关系很一般,但毕业后却渐渐联系起来。
齐闻格是个很典型的理科学霸,高考时他的语文和英语考得一塌糊涂,但他却硬是凭借着将近满分的数学和物化生上了所不错的重本。
而巧合的是,齐闻格本科也读的是工科类专业,所以当时陈浔风跟他联系上不久,就直接拉了他入伙。
车还没开到村里就停了,周霭透过车窗户看见前面坑坑洼洼的烂路,陈浔风捏了下他的手,说:“前段时间他们说下那场雨大,居然把路都冲成这样了,你在这等我会,我先下去看看。”
陈浔风合上车门下去,跟齐闻格往那边的烂路上走,周霭自己在车上没等多久,也背了包下车去。
正是下午两点,一天中最晒的时候,他刚下车,就有高温的气流朝着他扑过来,周霭被日光刺得眯了下眼睛,他偏头看向那边的路。
进村的路本来就是条黄泥土路,这会在午后高温的暴晒下,路上的黄尘胡乱飘荡,就呈现出种凌乱荒凉的错乱感。
陈浔风穿黑色工装裤和低帮的山地靴,他们已经和等在村口的工地负责人汇合上,三个人站在那边似乎在说话,中途陈浔风回头往这边望了眼,恰好和周霭对视上。
隔的有些远,又有挡人视线的黄沙,周霭看不清楚陈浔风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给身边的两个人递了烟,然后就回头往这边走。
陈浔风腿长,迈步时总有种慢慢悠悠的散漫感,但他走路的速度就是快,像是只半分来钟,陈浔风就已经走到了周霭面前。
周霭终于看清楚陈浔风的表情,陈浔风是皱着眉的,走过来他动作没停,边拉开车门,边问周霭:“就站太阳底下晒啊?”
陈浔风从车里拿了把大黑伞出来,他直接撑开伞挡在周霭头顶,把周霭笼在阴影下,他问周霭:“那年军训晒脱层皮你都忘了?”
周霭在伞底下轻皱着眉看他,打着手语跟他解释:不至于。
陈浔风就笑一下,他又从放在车上的包里翻出来副墨镜,他低着头将墨镜给周霭戴好,顺手理了下他衬衣的袖口,才说:“走吧,过去看看。”

第80章
齐闻格将抽完的烟扔到黄泥地里碾灭,再抬头时他听见站在对面的负责人笑着说了句:“他们过来了。”
齐闻格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过去,日光刺得人眩晕,眩晕过后,最先入眼的就是顶大黑伞,然后才是伞下面的两个人。
陈浔风举着伞,他走得随意,黑色的裤腿上已经沾了黄泥。走在他旁边的青年穿长袖的白衬衣和卡其色的休闲裤,脸上戴了副偏大的墨镜,只露出半张脸和手,整个人显露出与此地完全不符的干净。
那位负责人笑着招呼两个人,然后朝周霭打了招呼,周霭轻低了下头与他示意。
他们并没浪费时间来寒暄和应酬,到地方就开始做正事,并且之后的整个下午,都把时间耗在了工地上,除了工地的总负责人,之后还过来两个管理员,管理员带他们绕着整片工地都仔细走了圈,他们事无巨细,小到每个车间的进度和每根钢筋的来源都过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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